看他忍得如此辛苦,張希瑤也就不再關注他,免得他更加緊張。
等了約莫一刻鐘,終於有人過來見他們。
卻不是通知他們去後院,而是老夫人在前廳見他們。
見到兩人,老夫人目光在張希瑤臉上逡巡一圈,“竟是個姑娘。”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打量張希瑤,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個女子。
張希瑤穿的是二郎的衣服,梳的也是男子的發飾。再加上她沒有時下女子該有的儀態,許多人隻以為她是個文弱書生,但是老夫人這個年紀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男女差異。
張希瑤上前拱手,“家裡窮困,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才做男子打扮。老夫人勿怪。”
老夫人擺手,“不怪!不怪!”
她招了招錢滿倉的手,“我孫兒說你想把臭豆腐的方子賣了?”
張希瑤不卑不亢,“小少爺金尊玉貴,喜歡吃新吃食,但貴府擔心他在外頭吃壞肚子,也是合情合理。為了兩相便宜,我們將方子告之,也是各取所需。”
老夫人沒有任何表態,繼續追問,“你就不怕我們錢家也賣這個吃食。你沒生意可做?”
張希瑤實話實說,“我們小門小戶,比不得錢家家大業大。要是錢家也做這個吃食,我們肯定競爭不過,好在我們隻圖糊口。要是鎮上不好賣,我們就去旁處。”
老夫人一直注視著她,張希瑤不習慣時下女子總是低著頭,她就回望過去,眼神清明。老夫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姑娘,隻覺得納罕,她笑了,“前陣子我們家新得了桂花糖糕的方子,隻用了三十兩,還是買斷。阿貴花三十五貫錢買了方子,還許你們做生意。我原以為他是上了當。也罷,他是看你們可憐,希望你們以後不能再將方子外傳。咱們彼此近便!”
張希瑤朝老夫人一拱手,“還望老夫人見諒,我們是鄉下人,不懂方子的價值,小少爺說三十五貫,我們覺得價格合適就賣了。並不想占他便宜。至於不將方子外傳,自當謹記老夫人教誨!”
這事就算過去了,老夫人又問她,“你讀過書?”
“家父今年新晉秀才,我跟他識得幾個字。”張希瑤對答如流。
老夫人微微有點驚訝,“秀才之女為何還要出來討生活。”
張希瑤把家父墜崖的事說了,老夫人連歎可惜。
說了一會兒話,老夫人就回後院歇息了,叫了廚娘跟著張希瑤學會做臭豆腐。
張希瑤先把醃製鹵水的法子教了。然後再用現有的豆腐教她炸,然後又教她調製各種調料。
廚娘本身就會廚藝,自然一學就會。
也就不到半個時辰,廚娘將剩下的豆腐全炸了,終於做出一模一樣的臭豆腐。
將兩份做好的臭豆腐端上桌,連小少爺都分清哪份才是張希瑤做的。
“那好!以後我就可以在家吃了!”
張希瑤讓廚娘有不會的,可以到街上尋她,她還會在街上擺攤。
她臨走時告訴錢滿倉,“錢少爺,明天我們家還會賣新吃食。不像這個臭豆腐顏色不好看,它是清清爽爽的,你可以買一份嘗嘗。”
錢滿倉急得抓耳撓腮,“什麼新吃食?”
對著他,張希瑤就沒賣關子,“叫涼粉。涼涼的,很彈很滑。跟豆腐有點類似,但是又比豆腐有嚼勁。”
隻聽她形容,錢滿倉就饞得流口水,可現下也沒有,他再著急也隻能繼續等,他嘟著嘴,“那好吧。我明天去試吃。”
錢滿倉回屋拿了錢。三十五貫全是用銅錢串起來的。張希瑤根本拿不動。還是錢滿倉的兩個隨從幫忙背著。到了前廳,然後將背簍交給張二伯。
張二伯背著這麼多銅錢,走路都發飄,他還一個勁兒催促張希瑤快點走,萬一碰到攔路搶劫,那就完了。
張希瑤卻不打算將錢帶回家,“二伯,我打算把它花掉。”
張二伯瞪大眼睛,“花掉?”
他有些不敢相信侄女竟如此大膽。這可是三十五貫,不是三十五文,她怎麼敢!
“二伯,阿爺已經說過了,這臭豆腐是屬於我的生意。賺的錢自然也是我的。”張希瑤早就想好了用途,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著急把方子賣掉。
話雖如此,但張二伯覺得爹要是知道侄女賣了三十五貫,肯定要收回一部分錢,估計侄女也是防著這個吧?他試探問,“你想買什麼?”
難不成想準備嫁妝?!
張希瑤帶他往前走,拐進一家冰鋪。
張二伯沒明白她的意思。買冰嗎?也用不著三十五貫吧?!
張希瑤卻已經率先走了進去,張二伯隻得背著背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