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千重在樹下跟老夏一同啃桃子,他怕桃汁汙了衣裳,袖子捋到了肩後,斑斕陽光落在他身上,結實的肌肉凸顯出好看的肌理。
之前被蘇子明養肥的那些肉被一場病消磨的乾淨,甚至比以前還要消瘦些,不過肌肉仍在,線條緊致不粗壯,摸起來手感甚好。
邈千重對自己從來都是迷之自信,在他這沒天王老子一說,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王。
“就是老東西還沒死,這會子也被你氣死了!”
老夏想拿桃核砸他,但一想到這衣裳價值不菲,愣是收了脾氣,咬牙切齒的罵他敗家子。
邈千重吃完了桃,使喚大薊小薊給他打水洗手,頭也不抬的說:“寨主深明大義,要是知道我為聘禮所難,定會召集整個江南的山賊,幫我搶下半個天下。”
斷崖寨是江南山賊之首,它在山賊圈如此有地位同邈千重沒有半點關係,全依靠著老寨主的威名,即便後來老寨主死了,即便邈千重能力再不行,道上的人照樣尊稱他一聲斷崖寨大當家。
“人家要真是看上了你,我老夏親自出馬給你搶聘禮回來。”老夏翹著腿躺在搖椅上,罵罵咧咧的說:“關鍵人家看不上你,狗一樣的往上湊,賤不賤!”
“當心被人吃乾抹淨,不但人財兩空,說不定還會被人捆吧賣了!”
照邈千重這二百五的腦子,說不定還真能替人數錢或者講個價。
老夏越想越氣,那人穿的人模狗樣,他想踹人也沒地下腳,正好小薊從旁路過,老夏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張口就罵:“眼睛出氣的!擋老子吹風了!”
小薊:“........”
邈千重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陰影下的雲苓,這孩子也不知道站那多久了,身影幾乎與陰影相融,要不是靴子洗的泛白,邈千重根本發現不了這麼一人。
邈千重招手讓他過去,孩子似乎有些不開心,拘謹的低著頭,邈千重看了他身上的陳年舊衣,溫聲問道:“怎麼沒換衣服,不合適嗎?”
雲苓搖頭,有些委屈的低聲說:“茶水打翻了。”
前後不搭的一句話愣是讓邈千重聽懂了,無所謂道:“多大點事,弄濕了就不穿了。”
雲苓在山洞裡穿的那身早就成了破爛抹布,寨子裡也沒什麼餘錢,他現在換洗的衣服全是邈千重以前的,雖然合身,但不免有些舊。
顏色也洗的發白,配不上他這俊俏乖巧的小兄弟。
邈千重思忖半晌,讓大薊小薊從車架上取出一錠銀子來,他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銀子塞給了雲苓,說:“我也不知你的喜好,一會去了鎮子,自己買幾身像樣的衣服。”
不止大薊小薊,就連老夏都愣住了。
要知道邈千重這狗性子有多犟,蘇家越是看不上他,他越是往上貼,不但月月拉馬車給蘇家送錢,有時候還恨不得把山頭賣了折現給蘇家,就是老夏賭癮犯了也隻能賣草藥去賭場碰手氣,從來不敢打邈千重聘禮的主意。
彆說偷拿了,就是眼睛多看那聘禮一眼,邈千重都得親守庫房,防賊似的防著他們。
如今卻拿了聘禮給雲苓!
這事簡直是破天荒頭一回。
老夏眼紅的盯著那滿滿一車的錢財,難得溫柔了嗓音:“寨主啊!最近老頭子我身體不大好,咳!要是能有人參燉雞補補就好了。”
末了又添一句:“不要那極品山參,最次最下等的就行,或者有幾根須子也可以。”
邈千重捋著袖子,仔細的檢查上麵有沒有褶皺:“行啊!”
老夏眼前一亮,隨後便見邈千重繞過馬車,從車架後拿起一個裹著泥巴的鋤頭:“那你去挖吧!注意安全啊!”
老夏“........”
他費勁心思醫治他十幾年,最後就落了個注意安全!
老夏一蹦多高,指著人罵了句挖你大爺,甩袖走時還不忘狠踹鋤頭一腳,大薊小薊自覺地讓開了路,倆人都心裡清楚,要不是邈千重穿的乾淨,這鋤頭怕是要砸他腦門上了。
大薊很有眼力見的去拉馬車,小薊卻突然拉住他胳膊,指著大薊和自己身上的補丁說:“老大,我們的衣服也舊的爛了,想換身新衣服。”
邈千重認真看了,確實打了不少補丁,但還算不上破爛,再加上倆小子都在長個子,就是買了新衣服,穿不到半年又該短了。
邈千重算計著要不現在不買,存下錢來等過年給哥倆置辦一身像樣的好衣裳。
再趁著年節帶哥倆出去好好顯擺一番,說不定還能給哥倆牽線討個媳婦。
“那就脫下來。”
邈千重打定了存錢的主意,對他們道:“等晚上回來,我給你們補補。”
哥倆頓時黑了臉。
邈千重拉過韁繩,正要帶弟弟們下山,黑臉哥倆一左一右的走開,任憑邈千重喊,沒一個人搭理他。
“哥哥。”
雲苓拉過韁繩,對邈千重笑著說:“我來駕車吧!哥哥彆弄臟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