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開了門,幫著邈千重把馬車趕進了蘇府,紅豆一如既往的板著臉,甚至比之前更加陰沉,邈千重看他棺材臉都看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麼,雲苓影子似的跟在邈千重身後,乖巧的臉上沒一點笑意,目光也冷,時不時在蘇府掃上那麼一眼。
邈千重拎著扇子,眼睛四處尋人:“阿明呢?”
又是這種冒犯的稱呼!
紅豆沒搭理人,腳下步子快了些。
突然,他後頸一涼,似被針紮了般,他腳下一頓猛地回了頭,手幾乎瞬間握住了佩劍。
邈千重險些同他撞在一起,沒好氣道“怎麼了!”
紅豆目光淩厲的看向邈千重身後:“他是誰?”
就在剛剛一瞬間,他察覺到了危險,氣息並不明顯,殺意也弱,但卻陰冷的砭骨,好似被陰影處的毒蛇盯住了般。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甚至生了錯覺,感覺自己但凡反應慢一點,致命毒牙就咬在他勃頸上了。
邈千重向旁挪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擋住紅豆那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冒犯的目光前“他是我弟弟。”
邈千重聲音陰沉,似壓著火。
紅豆愣了,目光從雲苓轉到了邈千重身上。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邈千重,也從未想過區區一個山賊居然有一天也會讓他害怕。
自認識了蘇子明,邈千重就像是被勾了魂,打不走甩不掉,老夏說他犯賤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蘇府上下都知道他是山賊,背地裡也都瞧不上他,邈千重又不傻,他心知肚明著,所以不管是小丫頭的調侃還是紅豆的嫌棄,他都沒有在意。
他可以被人打,被人罵,甚至瞧不上眼。
但他的兄弟不可以。
大薊小薊雖然是邈千重打大的,但半輩子也隻挨過邈千重和老夏的揍,寨子外的人彆說動手,就是斜眼蔑那倆一眼,邈千重都會直接動手。
雲苓十六未過,身子也弱,邈千重眼珠子一樣的疼他,為了他都險些跟老夏打起來,自然也不允許,更不能忍受外人對雲苓如此審視和輕蔑。
即便這個人是蘇子明的護院。
一隻手從身後伸了過來,輕輕的拉了下邈千重的衣袖。
雲苓什麼都沒說,邈千重卻什麼都懂了。
“我這個弟弟身子骨弱,膽子又小,你彆嚇著他。”邈千重臉色緩了些,衝紅豆笑了一下。
紅豆看著他笑,後背毛骨悚然。
森森白牙一咧,笑的陰鷙又詭異,就差把你再敢為難我弟弟,我就捅死你這句話寫腦門上了。
紅豆“..........”
蘇子明似乎又在忙,紅豆將倆人丟在花廳就撤了,說是去請主子,其實就是不想跟邈千重待在同一片屋簷下。
雲苓目光掃過花廳,沒等看個全乎就被邈千重一把拽坐進凳子裡。
“阿明一忙起來根本不看時辰。”邈千重又想起了紅豆那眼神,頓時又心疼起雲苓來,他犯賤上趕著挨白眼就算了,他兄弟好好的一個人,憑什麼要受彆人的欺負。
邈千重捏了捏他的臉,笑著說:“你去鎮子裡玩吧!買幾件衣裳,吃頓好的,天黑見不著我就自己回寨子去。”
雲苓眨著眼睛,淺棕色的眸中滿是單純:“哥哥這是要在蘇家過夜嗎?”
邈千重笑了一下,說:“阿明從不讓我在府裡過夜,就是怕等的時間長,委屈你了。”
雲苓又問:“哥哥要留在蘇府做什麼,會耽誤多少時間?”
能做什麼,當然是小孩子不能知道的事情了。
至於多少時間,那得看他的發揮和蘇子明的配合,不過每次做完都是半夜,他自己都懶得回寨子,習慣性的去雜貨鋪蹭床。
邈千重揉了他的腦袋,溫聲說:“彆問了,去玩吧!”
雲苓突然就犯了犟,說什麼也不去,邈千重勸得嗓子都冒煙了,端起杯來鬱悶的吃茶解渴。
花廳裡突然就靜了,某一瞬間邈千重突然發現雲苓眼睛總往外瞅,順著方向看過去,一個小丫頭正在廊下澆花。
小丫頭比雲苓小兩歲,生的秀氣靈動,往花叢裡一站甚是養眼。
邈千重當即就笑了,小子動心了啊!
沒等他開口雲苓倒先張了嘴“哥哥,你看”
邈千重放下杯盞,翹著嘴抿著笑說“嗯嗯嗯!”
確實般配,有夫妻相。
“她手腕上為什麼帶著根繩子?”
小丫頭的手腕上還真就帶了根紅繩,上麵還墜了小玉鎖。
“那是結繩,應當是從寺廟裡求來的。”邈千重說“開過光的結繩能保人平安健康,中原人都喜歡這個。”
雲苓問:“男人也能戴嗎?”
“當然能了。”邈千重說:“不過男兒甚少有人佩戴,大多都是身體贏弱或是大病在身的人才會去廟裡求,討個平安嘛!”
男人自認頂天立地,沒個由頭誰會戴這個。
雲苓哦了一聲後就沒了下話,邈千重拿胳膊肘搗他,挑著眉梢問:“那姑娘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就是戴結繩的那位。”邈千重問:“漂亮不?”
要是雲苓喜歡,他跟蘇子明好好說說,讓倆孩子接個緣,成個家,也是一樁美事。
“不知道。”雲苓說:“沒看清長啥樣。”
“看了半天不知道人長的啥樣,你瞪著眼珠子看的啥!”邈千重氣急敗壞的戳著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光看繩了!”
雲苓挨罵挨得莫名,一臉的委屈,邈千重看著自然心軟,攬過他的肩,溫言細語的安慰他“哥的錯,不該罵你,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見見世麵,好了,還委屈!”
紅豆探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屏住呼吸縮在角落,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站在他身邊的人氣壓低的可怕,臉色也沉的嚇人,
邈千重絲毫不察危險,與雲苓勾肩搭背的咬耳朵,時不時還手欠的捏人家的臉,雲苓正值年少,臉上有些嬰兒肥,容貌更是青澀討喜,被邈千重一捏,臉暇紅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