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山窮水儘,柳暗花明,施嫿高興得跟撿到寶似的,小心拿了幾粒扔進嘴裡,又打開另外幾個布包,有高粱米,玉米和粟米,分彆用布包包著,分量雖然不多,但是品質都是極好的,顆顆飽滿,一看便是精心挑選過的。
施嫿琢磨了一下,估計這是她爹娘從前挑出來用作種子的,到了開春就能種下去,可沒成想,今年旱災,她爹頭年底一蹬腿去了,她娘收拾收拾找了下家,哥哥不知道這事,也就便宜了施嫿。
她立馬收拾好布包,又衝她爹的靈位拜了拜,默念道:爹爹,還是您最好了,給你女兒我留了活路,等來日情況好轉了,我再給您多燒些紙錢,就不必帶你女兒去地下了。
施嫿把粟米、玉米粒和高粱米和在一起,就著門前那破了口子的大石磨,推了一下午,她人小力氣小,手都起了水泡,這才算把米麵推成細細的粉。
花生米她沒舍得用了,在灶上炒了炒,這要是餓了,吃幾粒還能頂一陣子呢。
施嫿往麵粉中加了水,開始揉麵,手上的水泡生疼生疼的,但是沒辦法,好容易才揉好麵,天都黑了,她找了一塊乾淨的棉布往盆上一罩,又把盆仔細藏好,仍舊還藏在神堂下麵。
院子裡的蛐蛐兒一聲聲地叫著,施嫿就著天邊的餘暉出了門,她得去一趟村長家裡。
梧村人不多,才將將十幾戶人,除了施嫿她們一家,其他人都住的近,路邊的雜草都長了成年人腰那麼高,施嫿走進去差點看不清方向,她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前麵走去,小路儘頭便是村長的屋子了。
入了夜,也沒有人點燈,從前雞鳴狗吠的小村子,此刻唯有寂靜,仿佛死去了一般。
不知是哪戶人家中傳來孩童哭鬨的聲音,模模糊糊地叫喊著:“娘,我餓!我餓了!”
隨即便傳來婦人斥責的話語,在寂靜中顯得十分嚴厲,施嫿往口中又扔了一粒花生米,哼著小調兒,目不斜視地穿過巷子,往前麵去了。
眼看著村長家的屋子就在眼前,一個婦人端著簸箕出來,見了她,先是一愣,才不確定地道:“是庚子家的阿九麼?”
施嫿脆生生道:“是呢,村長爺爺在家嗎?”
婦人道:“你等等,我問問去。”
她說著,轉身回屋去了,好一陣子才出來,手上的簸箕不見了,隻是道:“他在祠堂商量事呢,你去那兒找。”
施嫿道:“多謝嬸子了。”
她說著,又往祠堂的方向去,沒多久,就見祠堂的大門在眼前,門開著,才進院子,便見裡麵擠滿了人,都是村裡的青壯男人,大約有八九個,站的站,坐的坐。
老村長站在上邊,見施嫿來,便問道:“你哥呢?昨兒通知他了,今天傍晚來祠堂,也沒見個人影,哪兒去了?”
施嫿答道:“我哥走啦,他說要出遠門去。”
聽了這話,眾人皆是一愣,便紛紛議論起來,老村長微微皺眉,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旁邊一個男人心直口快道:“庚子家的老三這是自個兒跑了?”
有人接道:“這個沒良心的,虧我們還想著他們家。”
還有人問道:“庚二,這事兒你不知道?”
庚二就是施嫿的親叔叔,他此時也坐在院子角落,聽見有人問他,便慢騰騰答道:“我如何知道?”
施嫿沒說話,上頭的老村長敲了敲拐杖,提起聲音道:“先安靜一下。”
那些聲音便漸漸小了下去,老村長環顧眾人,過了一會,才道:“其中的利害我也跟大家夥兒都說得一清二楚了,十裡八鄉的村子都跑光了,之前你們說不肯走,現在就剩我們一個村兒了,你們誰不想走的,自己留下來就是,咱村兒裡還是要留根的,要走的今天晚上就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來祠堂這兒。”
聽了這些話,眾人都陸陸續續地散了,老村長走在最後,慢騰騰地鎖了祠堂門,見施嫿還站在門口,便問道:“怎麼不回去?”
施嫿道:“村長爺爺,咱們這是要往南去還是往北去?”
她趕來找村長,就是為了這樁事情,他們村地處大乾朝的偏西北位置,上輩子,他們是選擇往北去的,原本想著北方近一些,州縣又多,再往前麵就是京師,那可是天子腳下,自然是要更好一些的。
但是隻有施嫿知道,萬萬是不能往北方去的。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