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使命的戰龍衝車很快被遺棄到城門邊上,大將古勒嘯海率領大批騎兵蜂擁向城門方向猛衝。
但此時的城牆還在龍川軍的控製之下。西涼的騎兵衝進了“凹”字形結構的城牆的口袋裡,他們的前麵、兩側、甚至側後方襲來了密集的流失,大量的騎兵中箭跌落馬下,五個霹靂車也在不斷的將碩大的石塊砸向密集前進的騎兵隊伍,巨石落處無不人仰馬翻,血肉橫飛,慘不忍睹。衝擊城門的道路成了一條死亡之路,大量的西涼騎兵倒在了從城門口到護城河之間的空場上,人和馬的屍體堆疊在一起,重傷倒地的士兵試圖掙紮著爬起來,那些失去主人的戰馬驚恐萬狀地東奔西突,發出淒厲的哀嚎。
但仍然有很大一部分西涼騎兵衝進了雲中城,而獨孤信長的後續騎兵也已經做好準備向城內衝進,對守軍來說,形勢已經危如累卵。
衝進城內的西涼騎兵試圖進一步擴大戰果,開始向縱深區域進擊,但等待他們的是擺在當道的一重又一重的拒馬搶陣列,那閃著寒光的像森林一般密集的銳利的槍尖讓衝在最前麵的西涼勇士們徹底絕望了——他們不得不用血肉之軀衝開道路。
南宮信設計的拒馬槍非常實用,其槍杆要遠比風淩穀之戰中司徒川遇到的那種拒馬槍的槍杆粗壯得多,因此很難由於受到猛烈的衝擊而折斷,可憐的古勒嘯海的騎兵遭遇了比司徒川在風淩穀還要嚴峻的局麵。銳利的槍尖刺穿了許多西涼騎兵的重甲,並深深的刺入戰馬的軀體,馬背上的騎手由於慣性被向前遠遠的拋出,而後狠狠的摔在地上,有個彆不幸者正好掉落在前麵的拒馬槍上,頃刻間身體被貫穿,一命嗚呼。雲中城的街道上頓時血流成河。
但勇敢的西涼人並沒有退縮,而是繼續前進,在付出了重大的傷亡之後,他們終於衝開了拒馬槍陣,並開始向縱深挺進,以便給後麵即將接踵而至的大隊騎兵讓開通道。
但在雲中城,每前進一步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慕容駿馳帶著大約一千名龍川鐵騎向西涼騎兵發起了勇猛的衝擊。真是冤家路窄,這次他麵對的仍然是在平武城遇到的的老對手——獨孤信長帳下大將古勒嘯海。
在正對著城門的街道上,兩支騎兵呈密集隊形堆撞在一起,誰也不能前進一步。在巷戰中,在狹窄的攻擊麵上,隊形無法展開,隻有衝到最前麵的人才有機會和敵人兵刃相接,而前麵的人被殺掉之後,後麵的人繼續跟進,周而複始,兩軍交接之處很快堆滿了屍體,但消耗式殺戮仍在繼續。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明義王拓跋儀帶著寒山鬼斧營沿著城牆下麵的通道向承澤門方向突進。手持長斧的凶悍的寒山騎兵很快與古勒嘯海的後隊兵刃相接。獨孤信長的騎兵並不懼怕寒山人,他們在望海川曾長期與寒山人戰鬥,但他們卻無一例外的對在雲中城遇到寒山人的騎兵驚駭不已。拓跋儀掄起長斧,身先士卒,勇猛無比,所到之處,莫不人仰馬翻,一片狼藉。他那猙獰的麵目和衝天的戰吼,足以讓他的敵人肝膽俱裂,他似乎生來就是一台殺戮機器,他的身上體現著一種雄性勃勃的極致的陽剛之美。
他的妻子是雲亦月也帶寒山女騎營參加了戰鬥,她們的到來讓男人們的戰爭於刻板的殺戮中帶有了某種淒美的意味。修長的美腿裸露著,緊緊的夾著馬身,豐盈的前胸顫動著,嬌柔的臂膀揮舞著明晃晃的馬刀,她們殺起人來竟是那樣的從容自若——從這一點來說,寒山的女人確實不夠可愛。
與此同時,慕容晴雪帶著不到兩千的清州騎兵從另一個方向殺向了城牆,比之於寒山女人的豪放,慕容晴雪英姿颯爽的外表總是帶著中夏女人的柔媚,兜鍪之下,長發飄飄,青絲繚繞,麵若桃花,俊眼修眉,紅色的披風迎風招展,騎馬彎弓姿態優雅,射藝精湛,例無虛發。
慕容駿馳見到援軍趕到,加強了從正麵對西涼人的壓迫,龍川鐵騎愈戰愈勇,士氣高昂。
在如此強大的壓迫下,古勒嘯海的騎兵被漸漸的從城門驅離。這時,城牆上有近一百個龍川軍作為步兵衝了下來,在新一波敵人到來之前迅速重新關上城門,並用粗大的原木支撐住,然後像釘子一樣守護在那裡。
後續的西涼騎兵冒死衝到了城門,卻被堂而皇之的關在門外,懊惱、憤怒,卻又無計可施,在如此恐怖的地方,每停留一秒鐘都無異於是在和死神接吻。他們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撤退,當然,撤退的道路也無疑是一條恐怖的死亡之路。
而雲中城內,古勒嘯海和他的數千騎兵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白袍司徒正在從西門飛馳而來,大將中行牧帶著三千龍川鐵騎已經抵近承澤們。一場規模宏大的圍獵即將收尾,但這不是一邊倒的屠殺,頑強的西涼人並沒有放棄戰鬥,他們每個人都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隻要他們戰鬥到死,就能進入勇士長林。
獨孤信長站在東門外的高高的望樓上輕輕的搖著頭,他那威嚴莊重的臉由於極度痛苦而變得扭曲。即使一向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天威王也難以接受如此慘重的失敗。在這個炎炎的夏日裡,望海川的雄鷹破天荒的铩羽而歸,取得過無數勝利的獨孤信長不得不接受恥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