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1 / 2)

第120章

“……所謂陰陽, 即宇宙間一切事物都是由互相對立又互相依存的兩個方麵構成的,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

“二者始終處於一種消長變化之中,在相對平衡的狀態時, 事物就處於穩定有序的發展之中……”

“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 事物就會向一方傾斜, 甚至發生根本性的改變。”

明亮的室內, 略帶病容的白發男人穿著一身素色浴衣, 手持書卷,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侃侃而談。

他的身邊乖乖坐著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孩童,原本長至腳踝的黑色長發被剪短到肩膀略靠下一點的位置,還被換上了舒適的衣裳。

小孩睜著那對圓圓的似黑葡萄般的眼眸,歪著頭注視著男人,臉蛋圓乎乎的看起來像個小姑娘般清秀可愛。

似乎是聽不太懂男人說的是什麼,小孩滿臉懵懂。不過下一秒便軲轆轉了一下黑葡萄似的眼睛, 裝作一副聽懂了的模樣,用力點頭。

還深有所感地問道:“那麼, 宇宙是什麼呢?”

披散著白色微卷長發的男人聞言瞥了懵懂望著他的小妖怪一眼, 沒有回答他的疑問, 反而輕笑著搖了搖頭,“我與你道這些做甚,你非人類,亦非陰陽師, 無需懂得這些。”

……

夢境中斷, 沉睡中的人也隨之醒了過來。

月光透過薄薄的窗格子灑了進來, 給室內鍍上了一層清冷的光影。

弦英秀樹睜著烏黑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天花板, 經過剛剛那場夢境,現在睡意全無。

閉上眼睛躺了片刻,他便無奈地坐起身,給自己添了一件衣裳,然後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現在還處在深夜,距離黎明時分還為時尚早。今夜的雪停了,月亮從雲層裡露了出來,在這晴朗的夜裡顯得格外明亮。

不知還能去哪裡,弦英秀樹便尋了一處屋頂坐下來吹冷風,冷風刮過臉頰,吹起耳邊的長發,露出了隨風輕輕晃動的紫羅蘭色耳墜。

距離上次見到銀時已經過了一段時間了,也從銀時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他本該恨銀時的,但一想到這或許是吉田鬆陽本身所希望的選擇,滿腔的怒火便化為了對自己的濃濃厭棄。

如果他早些恢複記憶……

長發被冷風肆意吹散,孤獨就像這深夜裡的一縷冷風,沒有歸屬,沒有方向。

失去的痛苦太過鑽心,以致於那輪美麗的月光都令人覺得蕭索蒼白。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以往那些世界的人,黑崎一護、百鬼丸、D伯爵以及本丸的刀劍們,想起自己走得毫無留戀,隨心所欲。

當這種鑽心的痛落在他自己身上時,他才發覺先前的自己究竟有多冷漠與自私。

這個世界倘若不是因為失憶,他恐怕也會像上個世界同D伯爵的關係一樣,與吉田鬆陽劃開感情上的界限,絕不允許自己真的有愛上他的可能性。

但是滿心赤忱的‘阿樹’不會,他隻會正視自己的內心,並全心全意地隻將吉田鬆陽放進心底。

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些他無法麵對的情感,逃避那些他深埋在心底的傷痛。而讓自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除了那股穿越世界的力量,更多的還是潛藏在自己內心深處,揮之不去的心魔──那個養他教他又想毀他的男人,北條弦英。

想到這個,弦英秀樹幽幽歎了口氣。他靜默了一會兒,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取下了自己耳邊那對耳墜。

這是自己還是個小妖怪時,在十五夜那晚,北條弦英當做禮物送給自己的用於遮掩身上妖氣的靈器。

他垂眸看著它們,漆黑的眼眸裡隻餘釋然後平靜。

既然已是用不了的東西,那麼又留之何用?

他輕笑了一聲,朝著某個方向,直接將手中那對耳墜扔了出去。紫羅蘭色寶石耳墜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然後在看不到的地方,無聲落在了綿密的雪堆之中。

這個世界已經沒必要再待下去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想去做最後一件事。

弦英秀樹剛想起身回去,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呐,一個人躲在這裡哭鼻子的時候,怎麼能不帶上草莓牛奶。”

眼前出現了一瓶粉色包裝的盒裝飲料,弦英秀樹抬眼看過去,銀色卷發的青年正一臉死魚眼地俯視他。

“沒有哭鼻子。”弦英秀樹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伸手接過草莓牛奶。

阪田銀時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自己打開了一瓶草莓牛奶哐哐地大口喝了起來。

看他喝得那麼起勁,弦英秀樹倒也升起了幾分好奇心,他從記憶中得知銀時從小到大都嗜草莓牛奶如命,這東西……真有那麼好喝嗎?

他盯著手中的草莓牛奶一會兒,然後慢吞吞地拆開包裝盒上的吸管,插進去後淺淺吸了一口。

一旁的銀時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動作,正側著臉注視著男人的一舉一動,略帶柔軟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鼓起的臉頰上,接著掃過他已經空空如也的耳邊。

他的眼眸微微閃爍,在對方注意到之前連忙收回了視線。

甜膩膩的順滑口感在口腔裡迸發,帶著一股草莓的清香,說實話,有點齁甜。

弦英秀樹艱難地把含在口中的液體咽了下去,隻喝了一口,就不再動手中的飲料了。

“喂,我可是把僅存的最後一瓶草莓牛奶給你喝了,不把它喝完殺了你喲。”

“哦。”弦英秀樹把喝了一口的草莓牛奶放在旁邊。

“啊啊,你這不識貨的家夥,這麼對待草莓牛奶之神會遭報應的!”

弦英秀樹瞟了白發卷毛一眼,然後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把眼睛望向夜空的月亮上。

“彆轉移視線,就算望向月亮,輝夜姬小姐姐也是會對你這種行為感到唾棄的。”

弦英秀樹微微勾唇,並不打算搭理他。

氣氛隨之安靜了下來。

“所以大木頭,你的本名叫什麼?”

阪田銀時懶散的聲調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

“弦英秀樹。”

“弦英秀樹?真是個奇怪的名字,不如大木頭好聽。”

“……我也覺得。”

阪田銀時頓了頓,他側過臉看向身旁的男人。

對方的側臉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格外清晰,猶如黑夜中悄然浮現的明月一般沉靜而美麗,但那眉宇間縈繞的揮之不去的憂鬱與靜謐卻像月的清冷。

那一瞬間,他仿佛從中看到了那天晚上老師被帶走時,在月下朝他微笑的那副表情。

真的很相似,他不由得捏緊了手中的紙盒。

“感覺你像變了一個人……”阪田銀時直接迎著男人倏然轉過來的目光,“還是失憶的你比較可愛一些,所以,就不要以這副討人厭的模樣去找老師了吧。”

“你知道了?”

“你也沒有掩飾好吧。”

沒錯,這幾天他在收集有關天道眾的信息。

“單槍匹馬對上那群烏鴉隻會送死,阿銀我可不想為你收屍。”

“好吧。”

“喂!你這放棄得也太快了吧!不堅持堅持一下的嗎?阿銀我還有好多準備的話沒說呢!”阪田銀時怒吼。

“哈哈哈哈哈……”弦英秀樹大聲笑出了聲。

記憶中男人不是冷笑就是嘲笑,這還是銀時第一次看見他笑得如此開懷,神情不由得微微發愣。

弦英秀樹還是去了天道眾的大本營。

富有現代風格的高樓大廈,一處直竄雲霄般的巨大建築外,一位身穿黑色和服的男人靜靜地站在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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