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2 / 2)

雖然所有視頻沒一會兒就被全部刪除, 連類似的關鍵詞都不能再用, 但是不過是從慷慨陳詞變為了心照不宣,影響是不能挽回的。

許綏之早飯吃了兩口就不吃了, 關了不停彈出的各路消息提示,吊兒郎當地翹著腿翻著底下的評論, 被一些格外有創意的謾罵逗笑兩聲, 還順手給點了個讚。誰知沒刷一會兒就顯示視頻下架了,他頗覺無趣地撇撇嘴,終於舍得將目光移到旁邊的安玉鏡身上。

沒錯, 他故意叫主角攻知道的, 他看著勾上的劇情點,滿意地笑了。有他這麼個惹是生非的伴侶, 他都替安玉鏡頭疼。

安玉鏡行若無事,正喝著茶看著學術雜誌, 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麼老古板的習慣。許綏之無聊地收回目光,就聽見他說:“小綏又調皮了。”

許綏之看他終於對這事兒表態了,正眼觀察了他一會兒,沒找到任何一絲應有的憤怒或是嫌惡的神情,最終也沒看出來他是在裝還是在忍。

許綏之故意跟他唱反調:“怎麼,你生氣了?我還沒玩夠呢……不過這次的人估計是見不到了,下次換個人再試試。”他眯著眼睛,著重補充道:“我會真的扔下去哦。”這下子總該有點反應了吧。

安玉鏡看了他的鬨騰小孩一眼,透過鏡片的目光很是無奈,“我讓專門的人跟著,你又不肯。或者早點跟我說,我好及時處理了,這回就連玉玦都跟我笑你。”

許綏之湊近了點,勾著唇朝他笑得很放肆,“我就是討厭被你的人跟著,怎麼,我被人笑話,讓你丟人了?可惜啊,我們已經結婚了,你就受著吧。”

安玉鏡仍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隻是捏著雜誌微微用力的手指暴露了他並不如看上去的那般冷靜。

許綏之含笑看著他越攥越緊的手指終於放過了發皺的雜誌,開始慢條斯理地摘眼鏡,以為他被激怒到不能故作鎮定了。許綏之笑容擴大,惡意幾乎要從彎彎的眼睛裡溢出來,“我就這麼著了,你要受不了,趁早跟我離……”他話還沒說完,安玉鏡動作極快地捏著他的下巴吻了上來,剩下的幾個字被淹沒在糾纏的唇齒間。

彆看安玉鏡平日裡涵養深厚一副斯文敗類樣,此刻許綏之推拒的手掌下全是緊繃發力的肌肉,桎梏霸道,不容抗拒。許綏之緩慢地眨了眨眼,眼前這張臉不知道被造物主如何切磋琢磨過了,才像這樣集東西之大成一般皮骨俱佳,現在半睜著和他對視的眼睛長年沉如黑夜,遠觀淡無波瀾,近看懾人心魄,裡麵的漩渦般翻湧的情緒許綏之看不懂。

他很快反應過來,瞬間睜大眼睛,用了十成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沉迷得閉眼的安玉鏡,心裡同時湧起的震驚震怒讓他臉頰緋紅,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水霧。許綏之拿衣袖不停用力擦嘴,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乾嘛!你有病?”

跟隻受驚炸毛的小貓似的,虛張聲勢露出來尖尖爪子的時候,還會被人看見粉色的小爪墊。

就這麼點出息。安玉鏡斂好笑意,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回去,拿起雜誌撫平上麵的褶皺,用很平靜的聲音說:“說得好像什麼時候限製過你了,隻是彆把人帶來家裡,彆做那種事,其他的隨你高興怎麼玩。”

許綏之漲紅著臉,狠狠地瞪他,“神經病!”猛地站起來的動作身下的椅子都發出不小的動靜,他不肯多看安玉鏡一眼,轉身就走。

他臉色沉沉地一路走到車庫,隨便挑了輛跑車,開得跟飛似的。主角攻實在太不要臉,看來劇情推進還得從主角受那裡入手。許綏之看著不遠處慕琤住著的房子,再次將油門一腳踩到底。

安玉鏡不就是不許他和彆人上/床嗎?明明形式婚姻罷了,還裝得跟什麼似的。許綏之氣得牙癢癢,從前是他太心慈手軟了,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啊,這回看他下劑猛藥,最好藥死那可惡的主角攻。

到了門口,許綏之按完門鈴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的房子,他進自己的房子為什麼還要請示,剛想直接開門,門就從裡麵打開了。

慕琤看見懶散靠在門框上的人,抿抿唇把他拉起來,幫他拍乾淨肩側沾上的一點點灰塵,低聲說:“外麵臟,彆總是靠著。”他牽著許綏之的手進去,問道:“餓不餓,想不想吃點什麼,我給你做。”自然得就像等到丈夫回家的妻子。

慕琤背對著他,他身量高,許綏之平視著隻能看見他理得乾淨清爽的連接脖頸的一截發邊。到了客廳,許綏之掙開了他的手,坐到了沙發上,他掀起眼皮覷了眼還站著的慕琤,似笑非笑地說:“怎麼,才一個晚上,就不懂規矩了?”慕琤於是跪在了他身前。

“說話。”

“對不起,主人。”

“乖。”許綏之輕易摸上了剛才看見的那截後頸,慕琤低著頭,有些發抖。他摸了兩把就沒興趣了,撤開手靠回了沙發上,還沒等慕琤鬆口氣,一隻精致的皮鞋踩上了他的大腿,距離腰腹很近,慕琤幾乎瞬間就握上了這隻腳的腳腕。

和想象中一樣細,一隻手可以就完整地圈住了。

可惜腳腕的主人並不像這般易於掌握,他正在說:“乖狗狗有獎勵哦,告訴你個好消息,那份無聊協議我撕了,你不就是因為那個才去夜店的麼,以後不用管了,那些人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主角受那點事,就算沒有劇情,他一個晚上也能查個底朝天。

又是這樣。明明隻是無關緊要的玩物不是嗎,明明放著不管也沒什麼,為什麼要為了他做這樣的事呢?這就是……被保護的感覺嗎。慕琤露出一個很難察覺的微小笑容,這感覺真是……美好得讓人上癮。

許綏之看他乖順,心情不錯,聲音裡帶著點笑:“我對你這麼好,高不高興?”

和說的話完全不同,那隻腳變本加厲地徹底踩上了慕琤的腰腹。底下的肌肉緊實有彈性,踩起來很舒服,他昨天就發現了,今天仍饒有興趣。腳腕上握著的手收緊又放鬆,卻始終沒有阻止他,主角受好像比劇情描述裡好欺負的多。許綏之每踩一下,慕琤就喘一口氣,等他重重碾過一輪,慕琤已經頭頸充血,弓著身子倒在了他的膝蓋上。

許綏之撐著臉笑,另一隻手點了點他的額頭,“好沒用的狗狗。”

誰知慕琤大受刺激似的,猛地抱緊許綏之的腰,頭埋在他的腹部,繞是許綏之扯著他的頭發也不肯抬起來,隻喃喃道:“好疼……主人,我好疼……”

許綏之看著腿間的人,拿他沒辦法,隻好問:“哪裡疼,不舒服還是受傷了?”不會把人踩壞了吧,他有這麼用力嗎?

慕琤埋著的腦袋輕輕搖了搖,那股麻癢從被許綏之踩過的腰腹一路延伸到了心臟裡,不輕不重地折磨著他。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太過陌生又太過強烈,竟然茫然地不知如何是好,本能地依賴著將之給予他的來源,哀哀地求他垂憐。

“主人,嗚……怎麼辦,好癢……”

什麼意思,又疼又癢?許綏之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毛病,反正他有點頭疼了,主角承受能力也太差了點。他歎口氣,捧起慕琤的臉,難得放輕聲音安慰道:“好了,不許撒嬌了,我不會怎麼樣的,等過段時間我玩膩了就把你放了。”再多的他不能說,不然就OOC了。

慕琤的臉上的血色暈紅霎時褪得一乾二淨,他張開嘴,卻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不要……不要!”不要丟掉他。

許綏之沒聽見,他想抓緊過劇情,“不過你放心,你想要什麼,房子,車子,錢,說就是了,我從不在這方麵虧待人。”

慕琤聽了,眼睛虛虛閉上,承受不住什麼情緒似的,一副被欺負了也不懂得反抗的樣子,很讓人省事。在許綏之眼裡這是正常的受辱反應,他在前幾個世界已經見過多次了,他沒有管,等著屬於正直主角的獨立自主宣言。

“主人想讓我做什麼呢,你喜歡我的臉嗎?”慕琤頭一次覺得自己如果能用這副皮囊挽留一個人,可真是件好事。這樣的想法如果放在兩天前出現,他會主動去醫院檢查腦子。

許綏之沒想到他憋半天冒出這麼個問題,瞟了他一眼,平淡地說:“臉麼,沒仔細看,也就那樣吧。至於做什麼……”劇情裡倒是十八般武藝樣樣齊全,被和諧成一片星空,許綏之想參考都沒辦法。不過這樣也好,就那星星的篇幅,看起來就很費時費力,許綏之不想乾,反正主角最後也不會讓他得逞的。

但進度到這兒了,什麼都不做顯得他消極怠工似的,於是許綏之決定意思意思,意思到了就行。

他沒有接著說完,反而問:“明天開學?”慕琤愣了愣,點了頭。許綏之微微笑了,“交給你個任務,能完成嗎?”這次慕琤反應很快,馬上點點頭。

許綏之於是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過來。”慕琤便起身坐到了那個位置,剛坐下,許綏之就站起來了,接下來他的動作讓慕琤瞪大眼睛。

許綏之兩隻手撐在慕琤臉旁的沙發上,慕琤很受驚似的眼睫顫動一下,又動了動腿,許綏之於是錯開膝蓋,也上了沙發,這下子,慕城徹底動彈不得了。

這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姿勢,一個很方便讓坐著的人握著上位者的腰的姿勢,或是狎昵把玩,或是將人強硬地往腿上按,變成一個充斥著混沌欲望的姿勢。但這些許綏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慕琤心裡經曆過怎樣的艱難掙紮,嘴裡的肉都咬破了,才險險維持住被迫受製於人的純然無害模樣。

許綏之低下頭,湊近了那段光潔清白的脖頸,聞到了慕琤衣領上熟悉的香氛味道。嗯?同款嗎,不愧和安玉鏡是一對兒,連品味都這麼相似。

“唔!”慕琤悶哼一聲,脖頸處傳來刺痛感,但他一動不動。他看著埋在他肩頸裡的這顆腦袋,眼神是近乎放縱的溫柔。因為姿勢問題,他隻能看見一小部分後腦勺,慕琤抬起手,虛虛放在許綏之腦後,好似想製止,好似想撫摸。

許綏之抬起頭,慕琤脖子上留下幾個見血的牙印和破皮的吻痕。傷痕深重,不上藥第二天肯定會淤青。

他撐起胳膊,手還放在慕琤臉旁沙發上,保持著禁錮著人的姿勢,戲謔地看著眼前皺著眉強行忍耐著什麼似的人。這麼能忍啊,惡劣的許少爺一肚子壞水,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更刺激人的方法。

這個距離,慕琤暗暗深呼吸一下,才敢抬起眼睛,結果是很容易就看見這個人薄薄的唇瓣勾起,粉嫩的舌尖短促地舔了下還帶著血絲的尖尖虎牙。

許綏之對他有著怎樣一張臉不是很自覺,他不知道自己隻不過露出點點促狹笑意,都叫人驚心動魄。

自然界最危險的物種有著最鮮豔的顏色,慕琤目眩神迷,心裡自動響起警報聲,但過了一小會兒,他就聽不到了,因為他在聽許綏之說話。

“嗯?沒聽到嗎。”許綏之一隻手在慕琤脖頸間流連,看慕琤呆愣愣的樣子,很不滿意地摁上他咬出來的傷口。慕琤瞳孔緊縮,放在腿邊的手一下子收緊。偏偏這人還嫌不夠,低下身子越湊越近,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耳邊,如同情人耳語一般,呢喃道:“我說……我們慕同學,味道很不錯呢。”

慕琤渾身一顫,一把推開許綏之,急匆匆地往浴室趕。許綏之有些驚訝地挑眉,看著慕琤死死捂著口鼻的動作,恍然道:效果拔群啊,都把人惡心吐了。

233看著輕輕鬆鬆勾起的劇情點,豎了個大拇指。

浴室裡。

慕琤用濕毛巾緊緊捂著鼻子,洗手台上全是一滴一滴的血,他看著鏡子裡止不住頭頸充血的人,心裡是強烈的唾棄:隻是這樣就差點出醜了,你也太沒用了!要是以後和許綏之……他猛地彎腰,鼻子裡血流得更歡了。

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他將身上整理乾淨,反複確認不會叫人看出不妥了,才走出去。可是外麵已經沒了許綏之的身影,看樣子人已經走了。

他沒有管桌上多出來的沒填數字的簽名支票和卡,徑直拿起手機,上麵是許綏之的一條消息:明天不許穿高領衣服。

慕琤輕輕笑了,嘴唇在屏幕的消息上貼了一下。

遵命,我的主人。

第57章 瘋瘋的許少爺

第二天, 安玉鏡上課,許綏之泡吧。

許綏之喝著酒看著台上愈發火辣的表演,身旁幾個世家少爺吵吵嚷嚷,一局還沒完, 又挨著許綏之約下一局。許綏之神色淡淡沒應聲, 身邊有人笑說:“許少不好約啊, 難不成是金屋裡的小美人纏上了?”

許綏之也不介意,跟著笑幾聲:“想什麼呢,你喜歡,我送你?”

這人連連擺手,趕緊表示自己對慕琤一點興趣沒有, 開玩笑,誰敢跟許綏之搶東西。

233這時突然冒出來:哎呀!忘記簽合同了!

許綏之:什麼合同?

233:你和主角受的, 那什麼, 包養合同啊,裡麵還有一係列大尺度條款來著, 他不是給你做狗嘛,昨天我忘記提醒你了。

許綏之:……好羞恥又好麻煩, 能不能算了, 反正劇情點不是過了麼。

233:不行!這在後期算主角一爽點來著,當你麵撕掉並且砸你臉上狠狠報複你什麼的……

許綏之沒辦法了,隻好表示找個機會後麵補上一個。

他算了算安玉鏡的下課時間, 打了個招呼回去了, 該走走主角攻的劇情了。

回去一打開門,沒看見安玉鏡, 反倒見著個最不想見的人,正站在落地窗前, 背對著他。

真是出師不利,許綏之恨不得退回酒吧,可估計這人已經知道他回來了,隻好硬著頭皮打招呼:“玉玦哥。”安玉玦年紀比他大一歲,他又不肯按那破身份和安玉鏡身邊的人打交道,於是也就這樣叫他。

安玉玦轉過身,這位安家二少爺臉上表情比他哥豐富多了,他身處高位,臉上常年掛著抹笑,看上去很好打交道的樣子,當然了,也隻是看上去而已。他說:“小綏不會認錯了。”

不就是和安玉鏡結婚沒多久時搞錯了一次嗎,這點事有必要記這麼久?許綏之腹誹,安玉玦閒的無聊逗他玩來了?於是他沒接茬,隻假笑道:“換屆選舉快到了,玉玦哥怎麼有空過來。”

安玉玦走近了點,笑意明顯:“小綏不歡迎我?”許綏之躲開了他摸向自己腦袋的手,結果被人揪住了臉,“我隻是以為玉玦哥最近會很忙……玉玦哥!”

“不喜歡哥哥了?小時候明明總愛跟著哥哥跑。”

“我才沒有!”

安玉玦看著惱怒瞪視著他的許綏之,笑眯眯地哄人:“好了好了,不鬨你了。我和我哥有點事要談,他晚點回來,我就先過來了。”

許綏之揉揉臉,打過招呼就想上去了,懶得跟他虛與委蛇。安玉玦這人手段是一等一的狠戾恐怖,還全能冠上正當名頭,被他盯上起碼脫一層皮,許綏之無法無天慣了,都不得不對他客氣兩分。

“對了小綏,晚上跟哥哥一塊兒吃飯吧。”

許綏之腳步一頓,上樓的速度更快了。他黑著臉想:這安玉玦算他哪門子哥哥!他一定要想辦法溜出去!

安玉玦直到看不見許綏之了才收回目光,想著今天早上的事,臉上的笑淡了點。

……

“今天的課就到這裡。”安玉鏡收拾材料,一邊回答幾個上來問問題的學生。

“哥。”開門繞進來的男人是和安玉鏡如出一轍的矜貴氣度,身上的著裝很低調得體,看著是剛從某個辦公室出來。

安玉鏡朝他點點頭,“玉玦。”他和他這弟弟長相性格無一處相像,但骨子裡的冷漠涼薄倒是相差無幾,這方麵看著倒像親兄弟了。

“你怎麼來了。”

“和校長談點事情,順道來看看你。”

例行寒暄之後,兩兄弟恢複了安靜。慕琤這時候走過來跟安玉鏡打招呼:“安老師,我今天去實驗室報道,趙老師讓我過來跟您取鑰匙。”

安玉鏡點點頭,叫他過會兒去他辦公室,慕琤便離開了,安玉鏡的眼神並沒有在他脖頸處的痕跡上多停留一瞬。

安玉玦突然問:“這學生是誰?”學校裡科研方麵碩果累累,特彆是安玉鏡負責的這個板塊,有著專屬的頂尖實驗室,如果能進去那裡,未來想去哪裡發展都不是問題。

“我記得是叫慕琤。”

安玉玦看著安玉鏡笑道:“長得很不錯呢,成績也很好吧,怪不得小綏喜歡,都把人放自己房子裡住著了。脖子上那痕跡,嘖嘖。”

隻是一瞬間,安玉鏡冰刀似的眼神就刮過去了。

安玉玦舉手做投降狀,但臉上還是笑模樣,“哎呀,我可沒做什麼,這事兒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他把手放下來,眼裡的神色一閃而過,“你最近有些放鬆了,要是不小心被鑽了空子,連我都要生氣了。”

安玉鏡將摞好的教案在桌上敲整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他已經將目光收回,重新恢複了平靜,“我還不至於把這些人放在眼裡。”他轉身離開前,平淡地說:“以你的身份,管得太寬了,沒有下一次。”

安玉玦嘴角落下去一些,眼裡的波瀾片刻後才被掩蓋。

……

許綏之躺在床上轉著手機,正盯著天花板出神呢,旁邊的窗戶就被敲了敲。

許綏之過去一打開,就看見了褚明淨張狂邪肆的笑,“哥!”褚家二少爺從小到大都改不了對許綏之這股黏糊勁兒,許綏之有時候想是不是從前把人欺負狠了,褚明淨對褚明空老老實實叫哥的次數屈指可數,對他倒是嘴甜得不行。

許綏之今天第二次問:“你怎麼來了?”這回他加了一句:“這是二樓,你怎麼上來的。”

褚明淨拽拽許綏之的手指,討巧賣乖道:“我知道安玉玦那家夥來了,你肯定不願意見他,我也討厭,哥我帶你出去玩吧!”

許綏之被逗笑了,“那我跟你一塊兒爬下去?”褚明淨又猶豫了,“不行,有點危險。”

許綏之卻不管他,踩上窗沿作勢要上去,“彆廢話,被安玉玦知道肯定麻煩死了,我跟著你,快點!”

褚明淨拿他沒辦法,不放心也隻能叮囑道:“好吧……哥哥一定要小心啊。”

不就是爬個牆,許綏之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到最後褚明淨先落了地,不過最後兩三米,這人張開手還想要接他,許綏之撇嘴,避開他自己跳到了地上。

兩人從後院小門溜了,徑直坐上了褚明淨的車。

褚明淨看著很興奮,給許綏之係安全帶的時候還在笑:“哥,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許綏之稀奇地看他兩眼,問:“去哪裡?”

“賽車!”話音剛落,超跑絕塵而去。

車子一直開到了城郊盤山公路,許綏之下了車,看見了一群聚在一塊兒的公子少爺,他興致缺缺,隻是跟著褚明淨過去。

他們倆剛到,就立刻被人圍上了。

“褚少,許少,來一局?”

褚明淨就問:“行啊,押點什麼?”

“最近也沒什麼有意思的,十萬起翻倍?”

褚明淨去看許綏之,許綏之沒表示,他不是很感興趣。上次在夜店喝醉和慕琤大打出手的何家少爺也在,他看見許綏之,臉色不是很好看,也難怪,他最近不是很好過,想算賬的人還被許綏之護著,這口氣隻能自己憋在心裡,能不難受麼。

他咬牙道:“你倒是殷勤,可許少哪裡看得上這點錢,還不夠博剛得的小美人一笑的。”他敢公開場合這樣落許綏之麵子,可見是氣極了,同時也不是很聰明。

褚明淨皺眉,就要開口,許綏之倒拉著他,淡淡道:“你們玩,我沒開車來。”

“這有什麼,這兒車子多得很呢,許少有看得上眼的隨便挑就是。”

何少見許綏之沒反應,還有點憤憤,“看來小美人還是烈得很,不會伺候人,讓許少不高興了,都沒興致和咱們玩。”這話一出,周圍沒人敢作聲,就是何少自己也心裡一突,知道自己恐怕是過了。

主角受就是主角受,到哪裡都這麼吸睛。

褚明淨臉色已經很不好看,要不是許綏之拽著他的手腕,他就要揍人了。許綏之笑了聲,上前一步,“何少好興致,最近倒是少見你了,聽說在忙郊區那塊地?”

他怎麼知道的,何少心裡一驚,他手上的生意能不能撐過這回,就指著這塊地了。許綏之慢悠悠地說:“上次倒是讓何少割愛了,沒想到何少這麼喜歡他。這樣吧,我們來一局,你贏了,人給你,我贏了,你那塊地給我,如何?”

何少睜大眼睛,許綏之沒給他拒絕的機會,環顧一圈,指了輛車,“這是誰的?”有人跳出來,是一個眼生的小二代。許綏之摸摸口袋,掏出一個車鑰匙扔給他,“跟你換。”

那小二代接住了,看了看手裡的鑰匙,知道是自己賺了,笑著答應了。

褚明淨也跟著走:“我也湊個熱鬨。”還有幾個人一看這情形,興致勃勃加入了。何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已經被架上了,隻能咬著牙上了車。

計時一開始,超跑瞬間完成了被改造到短到極致的加速過程,以恐怖的速度在都城以極度險峻和離譜車禍率聞名的盤山車道上狂飆。原本在半山腰上觀賽的幾個人紛紛驚詫地對望幾眼:許少這開法,奔著玩命去的啊。

“完了完了。”比賽剛開始,給許綏之車的小二代就抓著頭發,似乎看見了自己渺茫的前途——許綏之沒事也就罷了,要是破了一點皮,幾家太子爺的責難就算僅僅是波及,他也完了。

小二代快站不住了,他此刻隻能絕望地對天祈禱,一邊看著在後麵窮追不舍的褚明淨,希望他能止一止這祖宗的瘋勁兒。

耳邊原本應該充斥狂風呼嘯的刺耳雜音,可許綏之這會兒卻什麼都聽不到,是一片堪稱荒蕪的安靜。前麵就是急轉下坡,即使是再求勝心切的賽車手,此時也應該降檔刹車了,可許綏之沒有,他看著難見前路的黑暗轉角,繼續用加無可加的速度往前衝。

許綏之臉上的表情要是被熟悉的人看見,就知道他十成是犯病了。

“哥——!”褚明淨牙關戰戰,死死捏著方向盤的手上全是冷汗,眼睛都被驚慌失措淹沒了。他媽的他真該死!明明知道許綏之心情不好,還硬要帶他來這裡,那些人也該死!難道不知道許綏之的身份,竟然那樣慫恿他!要是許綏之出事了,那他……

褚明淨心裡翻湧的所有情緒最後全都隨著許綏之的動作化為恐懼,他後槽牙緊緊咬著,跟著許綏之加速。

“嚓碰——”尖銳的碰撞聲響起,許綏之的車速度太快,轉彎時還是擦到了防護欄,車身留下一道長而深的刮痕,看的後麵的褚明淨心驚肉跳,好在驚險過後,車子又回到了路中。

233突然冒出來:綏,你現在狀態不太好,要不我幫你……

許綏之腦子現在如同被屏蔽一般,理智喪失得相當可以,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233在說什麼,但他說:我沒事,馬上就結束了。

第58章 被忽視著的愛

整個公路前端隻能看見兩輛車箭一般的流光, 後麵的人早就被甩到了十萬八千裡。

褚明淨再也按捺不住焦慮,在最後也是最危險的轉彎之前,猛踩油門逼近許綏之。好在他這輛昂貴超跑素來以速度為主要賣點,竟然真的漸漸縮短了兩車距離, 褚明淨以刁鑽的角度略微插入許綏之原定的車道裡, 想將他直接逼停。

許綏之當然察覺了他的動作, 但一個眼神也沒分給他,反應極快地做了幾個調整,車尾一擺,就以極其詭異靈活的姿勢掙脫了桎梏,衝過了轉彎。

233:許綏之!不能再加速了!係統檢測……

許綏之打斷了他:沒事的。他嘴角抬起, 露了個以往從來沒在許綏之臉上出現過的笑容。

他仍然沒有減速的意思,這樣恐怖的速度下調整角度和穩定注定不可兼得, 在轉彎時他就再次重重擦過防護欄, 上了直道又連續幾次撞上山壁,接連撞擊之後終於恢複回來, 不過幾秒就衝過了終點。

還沒等觀賽幾人鬆口氣,那輛被過於瘋狂的車手駕駛的車因超高速刹車在車道不穩滑行旋轉好幾圈, 最後撞上了山壁才徹底不動了。

而那輛車廢得一目了然。

褚明淨幾乎是滾下車的, 等他衝過去,手碰到了許綏之車門的時候,全身都在發抖。

“哥……”褚明淨抖著手打開了車門, 看見的是在變形車廂裡撐著臉漠然看著前方的許綏之, 聽見了開門的動靜,那雙點漆般黑沉眼珠微微轉動, 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最後關頭233還是出了手,不然許綏之最少也得斷幾根骨頭, 眼下不明顯的幾處擦傷,已經算幸運到家了,太誇張了也不行,會被世界規則懷疑的。

“哥……你有沒有事,是不是不舒服?”褚明淨雙目通紅,臉色卻慘白,立馬就想去撈許綏之,被坐著的人撥開了手。

許綏之眼裡沒有多少光亮,長腿一跨,就下了車,看了眼那輛全是猙獰傷痕冒著黑煙的跑車,挑挑眉還沒開口,褚明淨就搶著說:“我會讓人來收拾了,不玩了,你跟我回去吧。”

許綏之伸直手臂,手撐在他胸膛上,阻止了他急切的靠近的身體,許綏之勾唇,“我贏了,那賭約……”

他就這麼在乎那塊破地!還是……那個人?褚明淨被嚇得都快崩潰了,緊緊捏著他的手腕,一疊聲地說:“給你給你,你要什麼我都拿來給你,哥我求你,你跟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許綏之看他半晌,笑道:“你這什麼表情啊,至於麼。”飛速下燃燒的腎上腺素讓他情緒發泄得不錯,這會兒眼睛裡總算進了點亮光,“行了,我沒事,到下麵就行了,有人來接我。”他瞄了眼幾十上百通未接電話的手機,剛才靜音了沒聽見,現在也不打算理會,發了條消息就乾脆地關了機,對褚明淨說:“今晚的事彆告訴人。”

這事兒當然是瞞不住的,褚明淨清楚許綏之的意思,是叫自己彆告訴安家的人他等會兒要去哪。

許綏之轉過身,也不理會還抓著他的人,邊走邊說:“這車不能開了,坐你的,送我下去。”

褚明淨被他拉著往前走,聽了這話緊緊皺著眉頭,這麼晚了,許綏之不願意跟他走,還要跟誰走?去哪裡?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許綏之已經走到他車前,打開了副駕的門,偏頭看著他笑了一聲,隻回了前半句:“一隻小狗。”這種被迫半夜爬起來接人的折壽累活,當然要交給主角受了。

褚明淨開下了山,另外幾個少爺早就被他們拋在了腦後。何少也早就兩股戰戰,恨不得躲這瘋子遠點兒,回去等著割肉送地了。明眼人都看出來褚明淨心裡正憋著口氣,誰也不敢來觸黴頭,各顧各收拾完後走了。今晚這一遭他們也嚇得不輕,趕緊回家求爺爺告奶奶好讓那祖宗後麵幾尊大佛高抬貴手。

褚明淨手指焦慮地點著,沒過一會兒就要看一次許綏之露在外邊的滲血傷口,“哥,你受傷了,讓我帶你回去吧,不去醫院也行,我叫家庭醫生來處理。求你了哥……”他見許綏之的受傷,心臟跟被一把火燒著了似的。

許綏之閉著眼,並不理會他。他不說話,褚明淨除了乾著急,也不敢擅自做多餘的事,他不清楚現在許綏之現在是什麼狀態,這病犯起來是不能受刺激的。

在褚明淨再也坐不住的時候,一輛車以極快的速度開過來,在他們旁邊急刹,一個衣衫單薄的人影馬上下車朝他們走來,最後停在了許綏之那一側的車門,敲了敲車窗。

“小綏,我們回去了。”車門很快被這個人主動拉開,慕琤額頭冒著汗,見到許綏之身上微亂的衣服和點點血跡,臉色難看得不行,隻瞟過旁邊的褚明淨一瞬,伸手把人抱起來就走。

褚明淨張張嘴,立刻就想喝止,但看著表情懨懨卻沒有拒絕的許綏之,最終還是沒出聲,沉默地看著他把人抱走了。

等那輛車再次疾馳而去,褚明淨狠狠砸了下方向盤,他沒有忽視慕琤脖頸間還沒好全的曖昧痕跡,盯著車牌的眼神相當凶戾。

大半夜敞著衣領到處晃,生怕彆人不知道似的,繞是褚明淨玩咖履曆厚得能出書,也少見這麼不要臉的。他剛回國,不知道什麼醃臢玩意兒,竟敢勾引到他哥頭上去了。

慕琤車技比許綏之靠譜多了,車子開得快而穩,在紅燈的間隙,他抓著許綏之還算乾淨的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另一隻撐著臉的手幾乎全是細小傷口,他看了一眼眼睛就紅了。外麵都傳許家小少爺天生帶著的情緒病讓他瘋起來跟不要命沒區彆,眼下親眼見了,才知道有多觸目驚心。

他看著這個不知道珍惜自己的人,心裡是一陣比一陣強烈的絞痛,嗓音一出口就沙啞:“怎麼受了這麼多傷啊,小綏……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去。”許綏之靠窗閉著眼,回複得短促。

慕琤抿著唇,眉頭緊得夾死人,他心下焦躁,神經質地抓著許綏之的手放到唇上貼著磨蹭,被許綏之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掙脫了。

綠燈亮了,車子重新發動起來。

城郊到這裡有段距離,許綏之靠著窗都快睡著的時候,車子才到了地方停下。慕琤輕手輕腳地幫他把安全帶解了,把人一路抱上樓,許綏之微微睜眼,發現自己已經被很好地安置在了沙發上,慕琤一手握著他的手,一手幫他上藥。

動作很是小心,時不時還要吹吹氣,問他疼不疼。許綏之平淡地看著他,感受到腦海裡重新席卷而來的混沌黑暗,他本人一向情緒穩定得跟沒有情緒似的,第一次感受到失去掌控的感覺,這既像思維和身體被強製分離,又像眼前大霧蒙蔽難辨方向。

很危險的狀態,但他沒有克製的意思,突然發難捏著慕琤的臉,冷聲道:“去哪裡了,來這麼晚。”其實是正常時間,但他偏這麼說。

慕琤乖順地被他捏著,絲毫沒有掙紮,輕聲回道:“今天老師留了任務,所以在實驗室待得晚了點,看到消息才過來的,對不起。”為了認錯也算是絞儘腦汁了。

許綏之麵色很淡,隻說:“道歉就算了?”

慕琤眼睫顫動一瞬,“少爺……我……”一副許綏之說什麼就做什麼的樣子,配上這個稱呼,活像忍氣吞聲的通房丫鬟。許綏之捏著讓他偏頭,看了眼他脖子上仍然觸目驚心的痕跡,“安玉鏡看見了?”

慕琤小小聲地應了是,他以為自己搞砸了。剛想再次道歉,許綏之又問:“他有對你說什麼?”慕琤愣了愣,還是回憶著說:“沒有,安老師一開始好像沒看見,隻是後來在實驗室裡似乎有點不高興。”

主角攻還是含蓄的,許綏之表示理解。他鬆開了手,慕琤就接著給他上藥,上著上著,許綏之輕笑道:“小狗要得救了,高興麼。”他不應該說這話的,隻是現在有點不清醒,很想作弄人。

慕琤手上控製不住地一重,許綏之就打翻了他手裡的東西,不分輕重地掐上他的脖子。慕琤仍然沒有反抗,看著許綏之的眼神深不可測。

他說:“我是屬於主人的,沒人能讓我離開你。”許綏之歪歪頭,他現在思緒的清明程度還不足以支撐他對這話進行完全的理解,隻是下意識地張嘴,卻沒說出什麼。

慕琤以為許綏之又要咬他了,撫摸著許綏之的臉安慰道:“等一下好不好,我們先上藥。”他按了按許綏之的尖牙,笑容淺淺,“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等一下隨你咬。”

說的好像他色中餓鬼似的,看這人倒挺樂在其中,受虐狂?許綏之甩開他的手指,呸了兩聲,嫌棄地鬆開了他的脖子。犯病的許少爺格外霸道,人逆著他不行,順著他還要挑刺,他皺眉道:“你好像不怕我,你以為我不敢對你做什麼?”

“少爺想對我做什麼呢?”聲音含笑,遊刃有餘。

許綏之盯了他一會兒,慢悠悠地說:“我要睡你,怕不怕呢?”他就不信主角還能接著裝。

慕琤果然變了臉色,剛抓上藥瓶的手收的很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綏之決定再接再厲,要不欺辱值上不去,把他手上的藥瓶抽走隨意丟在地上,抓著他的手腕就往臥室拖,“不是不怕?走啊。”

結果竟然沒拖動,慕琤臉頰紅紅,低著聲音說:“我……我先洗洗。”

許綏之挑眉,放開了他的手,慕琤便動作很快地進了浴室,不一會兒裡麵響起一陣慌亂的碰撞聲和水聲。

許綏之沒再管他,慢悠悠踱進了臥室,裡麵被收拾得清爽乾淨,空氣裡是淡淡的香氛味。床頭櫃上放著幾本專業書和筆記本電腦,他一點兒沒有給人留隱私尊重的想法,拿起了電腦,他想看看主角攻受具體進行到哪一步了。

許綏之看著密碼輸入框,手指點了點,他懶得猜,直接折回了浴室,敲了敲門。裡麵的人聽起來更慌亂了,不知道為什麼,還發出一聲痛呼,“唔!怎,怎麼了?”

慕琤洗澡動作這麼大?許綏之說:“電腦密碼。”

慕琤很快反應過來,回複了一串數字,許綏之就回了臥室,輸入了夜店那晚的日期,電腦顯示解鎖。許綏之笑了聲,哈哈,臥薪嘗膽?

過了好一會兒,慕琤才打開浴室門,不知道是不是被水汽蒸的,原本隻在臉頰的紅暈往下蔓延到了脖頸。

“我洗乾淨了……”慕琤進了臥室,看見的就是床上穿著寬鬆家居服閒散靠在床頭的許綏之,腿上放著他的電腦正看,頭頂的蓬鬆發絲微亂,可能是換衣服弄得,不經意露出了一點在外麵看不見的慵懶隨性。

慕琤慢慢走過去,沒再說話,不忍打擾什麼似的,隻是輕輕拂過這人的發頂。還是許綏之先開口:“這是什麼?”屏幕調轉,上麵是複雜的代碼。

慕琤隻看了一眼,目光又放回許綏之臉上,“和幾個朋友合作的小項目,最近準備產品上市。”他禁不住摸了摸許綏之腿上的布料,許綏之就說:“我隨便拿了件換了。”“嗯。”

許綏之想了想,問:“你專業是這個?”

“不是,自學試試的,如果成功了就會有筆收入。”

這麼厲害啊,明明已經進實驗室了,還有空做這些。“專心學習不就是了,急著賺錢做什麼。”

慕琤沒應,輕輕伏在許綏之的膝頭,說出來會被笑話吧,有一隻小狗想養他的主人。

許綏之看著屏幕的聊天界麵,沒看見安玉鏡,反而有個人在最頂上,出現的頻率很頻繁,特彆是今天,消息幾乎刷屏,“師兄,我們都要投放市場了,本來好好的,突然卡我們審核!一下子下來好幾個禁令文件。”“啊啊啊,那幾個投資商又說不投了!”“師兄,這樣下去,我們前期準備和投入算廢了,我懷疑有人在搞我們啊!”……諸如此類的消息框密集,底下慕琤隻簡短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嗯?主角這麼快就會受到阻礙嗎,許綏之調開劇情看了眼,沒看見這回事,被這樣搞,明顯是得罪人了。

慕琤壓根不在乎許綏之在看什麼,他用臉蹭蹭許綏之的膝蓋,“要不要睡了?”許綏之還在想慕琤得罪了誰,不應該啊,他們現在不清不楚的關係人人皆知,再不濟,還有主角攻呢,難道是那個何少賊心不死?他對劇情偏差有點疑惑,沒留意慕琤的動作。

許綏之想了想,把電腦放了回去。慕琤以為要開始了,有些緊張地抿唇,就準備解衣服,結果被許綏之捏住下巴,打量一番,問道:“還差多少?”

慕琤動作一頓,眼神茫然,“什麼?”

“資金啊,不是缺投資?”下巴上的手改捏為撓,逗小狗似的。慕琤垂著眼,但許綏之很輕易地看清了他的神情,有一點挫敗,有一點難過。排斥錢色交易麼,真是幼稚得可愛,還很天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逃避了。

許綏之沒了耐心,“行了,我投了,多大點事兒,明天跟我的人對接,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了。”

慕琤還是低著頭,不肯看人似的,許綏之不再廢話,拎著他的衣領拽到了床上,壓著他說:“好了,我付過錢了,該收報酬啦。”原意是想恐嚇,盯著人笑得十分囂張,端等著他掙紮反抗。

誰知這人猛地摟緊他的腰,許綏之被迫徹底倒在他身上,脖子下麵這顆腦袋一會兒少爺一會兒主人地亂叫一通,悶聲說的話根本聽不清。

許綏之撞得眼冒金星,還摸不著頭腦,一把推開了他,“夠了閉嘴,吵死了。”他命令人熄燈,自顧自睡覺了,睡前狠狠威脅道:“你就在這裡,敢走試試!”說要睡人就一定要睡。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著後,被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攀上了腰,滾燙的呼吸和眼淚落在了他的後頸。

許綏之做了一個關於藤蔓和毒蛇的夢。

第59章 暴怒發瘋對峙

許綏之第二天是被一縷破窗而入的陽光照醒的, 他微微睜開眼,就看見坐在床邊看著他的安玉鏡,視線一斜,就看見被幾個黑臉大漢扭押在地的慕琤。

他重新閉上眼睛, 慢悠悠翻了個身, 額頭上就落下來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掌。

“小懶蟲, 還不起床麼?”

唉,又要上班了。許綏之伸手把安玉鏡的手拿掉,額頭感受到粗糲的布料,睜眼一看,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完好。

許綏之慢吞吞地撐起身子, 先是想這床不是很舒服,睡得他身上酸疼, 然後才打了個哈欠, 對安玉鏡說:“你乾嘛呢,我記得這是我家吧?”

安玉鏡笑了一聲, 聲音越發清雅溫和,可惜他一身暗色, 外麵還披著件黑色西裝外套, 是濺上血也看不出來的裝束,往那一坐跟索命閻羅沒區彆,“家?小綏管這裡叫做家?那我們住的地方呢?嗯?”

許綏之想了想, “你家?”不遠處的慕琤猛地低頭, 這人被死魚一樣按著,還笑得出來, 許綏之想,主角的心態總是出奇的好。

部隊裡出來的士官訓練有素, 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能麵不改色,此時眼神都不禁有些遊移。他們同情地瞄了眼慕琤:這年頭找死的人是真多啊,敢挑撥安大少的心尖尖上的小愛人,勇氣可嘉,就是不知道骨頭夠不夠硬,能不能承受得住那滔天怒火。

果然安玉鏡不笑了,雙手鐵鉗一般捏著他的手臂,把許綏之禁錮在了床頭,力度不容掙紮。

不過許綏之也沒想掙紮就是了,現在就算安玉鏡立刻給他一拳他也不奇怪,就聽見他說:“小綏,你是真不怕我殺了他啊。”

天知道他早上進來,看見許綏之在床上被這個男人用那種姿勢緊緊抱著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士官們見到安大少恐怖的表情,都不用吩咐,就麻溜地用要把骨頭掰折的力度將人拖下床,動作奇巧,一點兒沒驚動旁邊還睡著的許綏之。

殺誰?許綏之睡得懵懵的,終於反應過來他和慕琤的位置好像掉了個個兒,怎麼真愛在地上跪著,他這個欺淩者倒躺在床上睡個自然醒?主角攻是不是說錯台詞了,許綏之謹慎地沒有馬上接話。

安玉鏡看著眼神漠然的許綏之,偏過頭搓了搓眼睛,再看回來的時候眼睛紅了點,他呼出一口氣,才問:“小綏真的是為了他飆車受傷?不,不會,是他教你不回家的,是不是?”他緊緊盯著許綏之的眼睛,“都是他引誘你的,是不是?”冰山試圖鎮定,但出現的裂痕還是暴露出底下沸騰的岩漿。

許綏之說是,慕琤就涼了,許綏之說不是,慕琤涼得更快,於是許綏之還是沒說話。他不說話,安玉鏡看上去已經幫他做了選擇,他失態不過一瞬,很快調整回來,用平常的聲音說:“小綏,你這次太沉迷了。”說著,安玉鏡直起身,鬆開捏著許綏之的手,摸上了腰側,如果許綏之沒看錯的話,那個黑色的硬物應該是把槍。

“安玉鏡,好了,我開玩笑的。”許綏之握著他已經拿上槍的那側手臂,跟著站到地上,“玩玩而已,你反應太過了。”這隻手被他按著,就不再動了。

安玉鏡低著頭,“是嗎。”

“是啊。”

“先穿鞋。”

“……哦。”

許綏之趿拉著拖鞋,一邊還攥著他的胳膊保持平衡,槍換了隻手,這邊的手托上許綏之的手肘,許綏之說:“我剛買,已經付了錢的。”

安玉鏡不讚同地皺眉,“都已經是結了婚的人了,怎麼還喜歡買些有的沒的。”

“他挺有意思的,反正我還沒玩夠呢,你不許插手了。”原本這些話應該是他和主角攻互相拽著衣領大打出手時說的,此刻情形卻有些詭異,雙方語氣和劇本上的大不相同,但即使如此,該走的流程還是不能含糊。

安玉鏡看他半晌,總算確認了什麼似的,神色鬆動了些許,可他還是說:“要是我就要插手呢?”

許綏之不是很慌,他跟安玉鏡打交道久了,在小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省力討巧的方法,於是他上前幾步,摟著安玉鏡的脖頸,拖著聲音說:“哥哥……”安玉鏡幾乎立刻就笑出來了。

他把槍收回去,雙手很輕鬆就圈住許綏之的腰,親了口近在眼前的滑膩臉頰,不停地歎氣,“好吧,好吧,哥哥知道了。”目的達成,許綏之馬上就準備撤開距離,可是腰上的手紋絲不動,仍然摟的很緊。安玉鏡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笑,許綏之又湊近了些,手撐著他的胸膛,嘴巴輕輕貼了一下他的臉,這下手總算放開了。

“寶寶好乖。”

乖你個頭,這麼多人呢,真是丟麵兒。許綏之皺眉躲開了還要摸他腦袋的手,提起放在床邊的紙袋,走向浴室,紙袋裡是送來的他要換的衣服。

許綏之從房間裡出去了,安玉鏡終於分了點目光給地上的人,他看了旁邊的人一眼,慕琤嘴上貼著的膠帶就被粗魯地撕開了。

“我最清楚小綏的性子,小孩子貪玩,愛折騰人,但是不可能真的發生什麼的。你要慶幸這一點,不然你已經是個死人了。”他看著慕琤的神情,如同諄諄教導不服管教的學生一般,“所以安分點,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慕琤被按著,隻能仰視著他,但他神色沉靜,不卑不亢,隻說了一句:“他昨晚情緒不穩定,可能是發作了,記得提醒他吃藥。”

安玉鏡聽了,正眼打量他一會兒,招招手,一份文件就被遞到慕琤麵前。

……

等許綏之從浴室出來,已經不見慕琤的身影,那幾個黑麵大漢也讓回去了,隻剩坐在沙發上等他的安玉鏡。許綏之問了一嘴,安玉鏡就說:“今天不是周末,慕同學還是要上課的。”

“那你怎麼不去。”

“今天沒我的課。”安玉鏡站起身,檢查許綏之的傷口有沒有被打濕,好在包紮材料防水,看著依舊完好。“說起來這房子的位置確實不錯,他應該還能趕上第二節課。”

可不是麼,就是做這個用的,他就說很順路吧,唯一的遺憾是沒把這家夥一起送走。

“好了,我們回家吧。”安玉鏡牽上許綏之的手,帶他出了門,下麵的車早就在等了。

直到最後,罪魁禍首也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

“慕師兄,可以幫我看一下這個數據嗎?”一個短發圓臉女孩站在慕琤旁邊,遞給他一份實驗報告。女孩叫袁婭澤,也是那天許綏之看見的頻繁出現在慕琤消息聊天界麵的人,慕琤的項目合作夥伴之一。

“嗯。”慕琤接了過來,看起了報告,袁婭澤一晃眼,看見不遠處幾個人沒有專注於手上的實驗,反而看著這邊指指點點,間或還模糊出現一兩聲慕琤的名字,特彆是那個總單方麵和慕琤不對付的江凱,說著說著發出嘲諷的笑聲。

袁婭澤忍不了,走過去幾步揚聲道:“你們實驗都做完了?這麼有空在背後議論彆人,有什麼意見有本事去跟安老師說。”

江凱聽了更加不屑,故意加大聲音對著慕琤說:“行啊,要是安老師知道我們實驗室裡有不知羞恥被包養的家夥,估計把他踢出去都是便宜他了。”

袁婭澤哪裡看不出他的暗指,頓時氣壞了,“你說誰呢!你有憑據嗎就在這裡胡說!”

“憑據嘛,人人皆知啊,你不是最清楚麼,最近給你們項目投錢的人,難道不是姓許?”

“你!”確實是許少投資的不錯,但誰說慕師兄就一定是被包養的呢?這個江凱平時就帶著一幫人排擠慕琤,最近公布的業內大拿帶領的新項目名單又隻有慕琤在上麵,他更是眼紅嫉妒,背後不知道給人潑了多少臟水。

袁婭澤有些擔憂地看向慕琤,怕他真被這些話影響到。她是多慮了,慕琤看著像壓根沒聽見這邊的爭執,眼皮都沒抬一下,似乎發現了報告裡的問題,抬手讓袁婭澤回來。

袁婭澤最後狠狠瞪了一眼江凱,走了回去,身後的江凱沒刺激到人,還不肯罷休,譏笑道:“誰不知道那個許家少爺不務正業隻知道花天酒地,是出了名的荒唐,跟他扯上關係除了那檔子事兒——”

“啊!慕師兄!”

江凱話都沒說完,慕琤狠戾的拳頭就已經砸到他臉上了。所有人都沒想到看起來不管遇到什麼事,即使被詆毀都平靜從容的慕琤會突然發難,一時間誰也沒反應過來,等終於有人驚醒尖叫的時候,江凱已經失去了還手能力。

“你還沒有資格這樣說他。”慕琤仍然不打算停止,這是一場單方麵的淩虐。

“慕師兄,彆打了!再打要出事了!”袁婭澤看狀況不對,趕緊上前去拉,有人驚恐地衝出去找負責老師,慕琤瘋了似的,幾個人都拉不開,拳拳到肉的擊打聲讓人直發怵。

等到安玉鏡強行把慕琤製住扯開時,江凱已經麵容模糊,徹底暈死過去了。慕琤神情恍惚,拳頭上臉上都濺著血,看著竟然比江凱好不了多少。

安玉鏡盯著慕琤的神情很冷,“實驗室鬥毆,記過。自己回家反省一個星期,冷靜了再回來。”

兩個人架著不省人事的江凱,憤恨地看著慕琤,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安老師,他把人打成這樣!那江凱……”

“帶醫院去,醫藥費掛慕琤頭上。”前因後果早就有人爭著告訴他了,於是他補了一句:“等他好點了,告訴他不用再來了。”

“什,什麼……安老師,這不公平!”

安玉鏡無機質的眼神落到不可置信的人身上,平淡地說:“誹謗侮辱,尋釁滋事,這裡不需要這樣品行的學生。你要是對我的處置有意見,可以去投訴我,也可以自行退出。”

被看著的人表情變了,咽咽口水不敢再說話,跟人合力把江凱送上救護車去了。

“哼!活該!”袁婭澤很是痛快,衝著他們那夥人還想說什麼,被慕琤拉住了,“婭澤,你先回去吧。”

“師兄……”袁婭澤擔心地看了眼慕琤,又瞄瞄安玉鏡,看出他們兩個還有話說,於是安靜地先離開了。

兩個人站了會兒,慕琤低著頭,臉上神情晦暗,但還是找回了理智,先開口道:“謝謝安老師,是我衝動了,我會回去反省的。”安玉鏡冷聲道:“不用謝我,謝謝小綏吧。還有我想讓你反省的不是衝動,是愚蠢,有一百種置人死地的方法,你偏偏選擇最蠢的同歸於儘。”

“我沒有發現你有任何值得小綏高看一眼的長處,你甚至不能讓我感到威脅。”安玉鏡不再多看他,轉身離開了。

慕琤留在原地,緊緊攢著拳,血液沿著指縫滑落在地。

……

許綏之進門,看見了慕琤包著繃帶的手和嘴角的擦傷,納罕地說:“喲,打架了?”

原本是記掛著合同的事,讓233把早就準備好的合同拿出來準備,但233說合同已經跟主角攻簽好了,許綏之有些驚訝,順道來看看,沒想到見到這好學生打架的稀罕事。

慕琤抿唇垂下眼,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許綏之也就隨口問一句,沒有真要關心的意思,隻是略微可惜地咂嘴:“不是說新學了按摩手法,我還想試試呢,看來隻能下次了。”

他正要轉身,慕琤卻拉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我沒關係的,我可以做……”

“好吧。”許綏之見他執著,也不糾結,跟著他進了臥室。他才不客氣,直接仰倒在床上,發現床墊換過了,被褥也更加柔軟,慕琤如他所說,準備得周全。

慕琤的動作輕柔地幫他脫了鞋,有些熱意的手掌覆上了他的小腿。力度適中,許綏之心下滿意,愜意地眯眯眼睛,但他沒忘記正事,便問道:“安玉鏡早上跟你說什麼了?”他想著應該也就是那會兒了。

果然慕琤很快回答:“老師說,除了那種事,其他的都隨你高興。”

“還有嗎?”

“還讓我伺候的時候小心點……讓我看著你彆喝太多,出了事要給他報備。”唯一一點吩咐也被他抖得乾乾淨淨。

“還簽合同了?”

“嗯。”

那就和劇情對上了。

許綏之放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聞言隻哼笑一聲:“安玉鏡倒是放心你。”孤男寡男時不時共處一室的,也不怕他真對主角受起心思。

慕琤低眉斂目地給他按摩著小腿,沒說話。他心想,與其說安玉鏡是放心我,不如說是放心你,他知道你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

輕易就得到的東西,反而會讓這個人厭倦得更快。他要是安玉鏡,也會這麼做的。

第60章 京圈混世魔王

過了段時間, 換屆結果出來了,安家更上一層樓,看這樣子再過幾年,隱隱有要登頂的趨勢。許綏之的父親許庭嶼倒是想逐漸退下來悠閒養老了, 許綏之並不意外這個結果, 這和劇情基本一致。

可能時間正好, 安景山提議兩家人回景德園一塊兒吃個飯。景德園的房子不能購買,住裡邊的人物通常隻能在新聞裡見到,他們幾個小時候就是在這度過的,幾家的房子左鄰右舍的,也算是一塊兒長大的交情。

吃飯這事兒是板上釘釘了, 許少再混不吝不情願,對他這位話落地上要震倒一片人的威嚴老丈人的安排也隻能謹聽遵命。何況他爸媽也在, 許綏之想到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 苦惱地抓抓頭發。

小少爺很愛麵子,他倒是不怕人, 他怕尷尬!而且劇情後期安玉鏡父母對慕琤態度十分和藹,畢竟主角光環在那裡, 萬一他這泰山老丈人看不過眼他欺負人, 壞他計劃怎麼辦。

此刻他已經和安玉鏡坐上車,車子朝著景德園平穩駛去,無路可退。

安玉鏡表情很淡, 感覺到許綏之頻頻看他, 眉頭微微抬高,看起來有些驚訝和疑惑, 問他:“怎麼了?”

許綏之總不能說他很緊張吧,雖然確實是這樣就是了, 他皺皺鼻子,眉頭也是皺著的,無意識露出幾分少年時期才有的稚態。安玉鏡注意到了,手指動了動,他起了些很令人期待的猜想。

果然許綏之慢吞吞地朝他挪動靠近,把手擠進他的手和腿之間的縫隙裡,很不好意思似的臉紅了點,卻沒有鬆開,聲音輕輕地說:“哥哥,你要保護我。”小少爺底氣不足,見安玉鏡隻是看著他不說話,神情莫測,看不出在想什麼,隻好將頭也靠在他的肩上,簡直要躲人懷裡去了,“你聽見沒啊……哥哥,好不好嘛。”

太天真了,他的寶貝被保護得完全沒有感知危機的能力。安玉鏡緊緊攥著許綏之擠過來的手,另一隻手揉弄著許綏之軟彈的麵頰,手指逐漸往上,徘徊在形狀優美的眼睛周圍,許綏之就不適應地眼睫顫動。

看吧,被欺負了也隻能依附著他。

安玉鏡眼裡的墨色翻湧,他收回手,刮了刮許綏之的鼻子,笑聲低低的:“小霸王也就這個時候嘴甜。”他視線往下,看到了花瓣顏色的唇瓣抿起隱忍的弧度,“機會難得,我嘗嘗。”隻盯了一小會兒,就渴的不行。

許綏之震驚地睜大眼,唇舌被迫受著侵入和壓迫,安玉鏡用的力氣很大,他偶爾無力的推拒和嗚咽會讓這個人眼睛更黑,吸咬的力度讓他舌根發麻,這種麻癢蔓延至全身,讓他被迫泄力靠在安玉鏡身上。

許綏之很快受不了了,他虛著眼睛視線偏移,還好還好,車裡的隔板升起來了,至於是什麼時候升起來的,他想不起來,不過很快他也沒工夫想了,因為身上的人不滿於他的分神,捧著他的臉糾纏得讓他顫抖半垂的眼睛裡不斷溢出漣漣水色。

小少爺有求於人,忍氣吞聲受了,但即使如此,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安玉鏡臉上還是多了個明顯的巴掌印。比這巴掌印還紅的是許綏之的眼尾和嘴巴,安玉鏡幫他整理衣服和頭發,讓他緩了好一會兒,才牽著他進了這個獨棟小樓房。

一進去,就看見客廳裡已經坐了幾個人,安景山坐在中間的沙發上,左側沙發是許庭嶼,右側是安玉玦,幾人正喝茶談天,兩個長輩見到他們來了,臉上都露出笑容。

安玉鏡牽著許綏之打招呼:“父親。”許綏之也走到許庭嶼麵前喊了聲:“爸爸。”許庭嶼好一段時間沒見兒子,想的不行,當下拉著許綏之的手讓他坐在身邊絮絮叨叨說話,許綏之沒見到他媽,問了一嘴,許庭嶼說:“你媽跟你薑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去了。”

許綏之屁股還沒坐熱,安景山就招呼他過去,許庭嶼不高興道:“你自己兩個兒子坐這兒呢,總惦記著我的兒子做什麼。”安景山回一句:“什麼你的我的,小綏難道不也是我們安家的孩子?”許庭嶼沒好氣哼了一聲,喝口茶不說話了。

許綏之起身過去,看見安玉玦看著他笑眯眯的樣子,登時很不放心,特意繞了一圈,湊人耳邊按著聲音說:“玉玦哥!你不許告密啊!”安玉玦笑容更甚,這位在官場上八麵玲瓏的人精此刻露出相當刻意的困惑神情,“嗯?小綏原來有秘密嗎?”

“玉玦哥!”他是什麼意思,許綏之觀察著他的神色,不禁深想幾分,難道那些事早就被幾個長輩知道了?

安玉鏡這時扣上茶蓋,發出輕微的聲響,他瞥了一眼安玉玦,開口道:“玉玦,彆捉弄他。”

安玉玦臉上的笑收了點,伸手捏捏許綏之的臉,還想說點什麼,就傳來安景山的聲音:“小綏在和玉玦說什麼悄悄話呢,這麼開心,是不是想你玉玦哥了?”

許綏之隻好直起身子過去,坐到安景山身邊,賣乖道:“才沒有,我想伯父了。”安景山頓時爽朗地笑出來,拍拍他的背,旁邊的許庭嶼又重重哼了一聲。

安景山就開始談一些生活上的事,許綏之乖乖巧巧地坐著,偶有問話,也乖乖巧巧地答了。許少生活作風可並不優良,能如實彙報的事少得可憐,期間有些驚險時刻,許綏之本就提心吊膽,偏偏安玉玦這家夥不懷好意,裝作不經意地話題引過去,惹得許綏之不停地瞪他。

“玉玦哥!”許綏之拚命使眼色。

“小綏眼睛不舒服?怎麼總衝我眨眼。”

“咳咳咳!沒,咳,有咳啊……!”許綏之簡直想錘他!被茶水嗆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倒是把幾個人都逗笑了,兩人你來我往的樣子看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許庭嶼無奈歎氣,安景山哈哈大笑,摸了摸許綏之的頭,“小綏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這股機靈勁兒一點都沒變。”

許庭嶼歎氣道:“小時候就頑皮,長大了更是管不住。”

安景山倒是說:“從前就想著要是小綏是我家的小孩就好了,現在果真到我家來了,哈哈哈哈哈。”

許父借著喝茶的動作重重呼出一口氣,不痛快地想這老家夥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之前就說了!不應該讓小綏這麼早結婚的!

又聊了一會兒,安景山就放人出去透氣了,估摸著他和其他幾個人還有些正事要說。許綏之站在庭院裡,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本不過按劇情行事,邏輯上來說用不著他想這麼多,但實際體驗下來威壓還是難以忽視,在這些人麵前,自己這點微末道行根本不夠看的。

許綏之踢踢草看看花,還沒等他多發會兒呆,就看見安玉玦也從後麵繞過來,驚訝地說哎呀好巧,臉上的裝模作樣毫不掩飾。

許綏之看見他就生氣,後退幾步,“玉玦哥,你做什麼要害我!”

安玉玦笑得敗絮儘顯:“我怎麼害小綏了?”一邊不動聲色地拉近距離。

“你明明……明明知道……”

“知道什麼?是夜店視頻那件事,還是包養學生那件事?”

他果然早就一清二楚!

許綏之趕緊去捂他的嘴,“你!你彆說了!”安玉玦趁機連著他的手臂一塊兒製住,緊緊箍在懷裡。許綏之被勒得動彈不得,嗚嗚大叫:“安玉玦!你放開我!”

“哈哈!讓哥哥抱一下,哥哥就不說出去。”

就在這時,安玉玦肩上按上了一隻手,這隻手的主人聲線冷沉,警告道:“安玉玦,夠了。”

“懷念一下從前嘛,你真沒意思。”安玉玦瞄了眼煞風景的人,悻悻鬆開手。

許綏之一下子跳出來,躲在安玉鏡身後衝他做鬼臉。“小鬼頭!”安玉玦又作勢要抓他。

許綏之見他來真的,直接跑出去越過馬路,一溜煙跑到褚家院子前頭,原本隻顧著躲人,沒想到正好碰見褚家兩兄弟從裡麵出來。褚家到了這一輩,褚明空已經從商,褚明淨剛留學回來,路子還沒定,他自己倒是說過也想創業,褚家長輩當然不許,這回看褚明淨臉色懨懨,估計是被叫回來聽訓的。

這回是真的巧,許綏之毫不猶豫地繞到褚明淨身後,讓人幫他擋。

褚明淨看見許綏之眼睛一亮,又看見後頭跟著的安玉玦,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長臂一伸就護住了人,朝安玉玦奚落道:“玉玦哥,你都多大了,還玩抓人,幼不幼稚啊。”許綏之幫腔:“就是就是!”

安玉玦眯眼盯他:“褚明淨!你有種再說一遍!”

“說就說,你有本事來抓我啊!”

“我看你是太久沒見識過我的厲害了!”

三人從那個院子又追回這個院子,褚明空也跟著慢慢踱步過來,見到安玉鏡,互相點了點頭。

安玉鏡和褚明空兩個大哥一個插著兜,一個抱著手站著看他們鬨,許綏之有時經過快摔倒就撈一把,其他兩個家夥愛咋咋。

許綏之看著他們纏鬥的樣子快活大笑,他嘲笑得很放肆,兩人見了,互看一眼,都要來抓他。這下許綏之受不了了,直接跳到安玉鏡背上喊:“我不想理你們了,我不玩了!”

“跟以前一樣耍賴,下來吧你!”

“明明是你們作弊!”

褚明淨和安玉玦要把他扒拉下來,許綏之緊緊摟著人閉著眼睛喊:“哥哥!哥哥救我!他們都欺負我!”安玉鏡托著人輕巧避開了。

許綏之仿佛厲害的人是自己似的,得意地哼哼,在安玉鏡臉上吧唧一口,“哥哥好棒!喜歡哥哥!”安玉鏡掂了掂他,笑意深濃。

安玉玦被妨礙著沒抓到人,還看見這一幕,眼紅非常,笑得咬牙切齒:“叫你哪個好哥哥呢,哥哥就在這裡呀,小綏過來,哥哥抱你。”

褚明淨頓時被他惡心到了,“我呸!你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褚明空也冷笑道:“安玉玦,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你果然很無敵。”

“褚明空!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褚明淨也要過去湊一腳,同時給兩個人落井下石。

這一下午幾個人都忘記了身份和矜持,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童年時代,玩鬨得痛快淋漓,最後還得爸媽喊吃飯。

安家媽媽薑雲毓是南方富商的女兒,操著一口吳儂軟語招呼著:“小空小淨,也進來吃飯呀。”

褚明空看看時間,拉過褚明淨,“不了伯母,我們和父親還有事要談,下次一定登門拜訪。”

薑雲毓捂嘴笑道:“好的呀好的呀,下次讓小綏把你們都帶過來玩。”

褚明淨一下子蔫了,幾步過去拉著許綏之依依不舍,“哥,我過幾天就來找你。”

許綏之點點頭,他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進了屋,安景山看著周身亂糟糟的安玉玦,生氣罵道:“你看看你自己!多大個人了,不像話!”安玉玦頭臉上還有打鬨的熱氣,聞言縮縮脖子,立定了。

安景山又去指安玉鏡,“還有你,做大哥的,也不帶個好頭。”

“是我的錯,父親。”

許庭嶼看著臉頰紅撲撲頭發亂蓬蓬,還眼珠子亂轉的許綏之,張了兩次嘴還是罵不出來,轉而去勸好友:“哎呀,算了算了,孩子們難得湊一塊兒,開心嘛!吃飯,來,吃飯吃飯。”

薑雲毓和宋知也分彆在勸,安景山才熄了火,沒好氣地叫收拾好了坐下。這情景,還真是跟從前分毫不差。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