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嶽道:“事到如今,陛下與杜皇後漸行漸遠,對本王嫉心卻越來越重,遲早出事,萬沒想到,皇後三番兩次算計起了蒜子。”聽了這番往事,褚蒜子才知道,杜陵陽貴為皇後,心裡暗戀的乃是吳王嶽,吳王身邊的女人,便是杜皇後最為忌憚之人。
“萬沒想到,嫁人嫁出了一段是非。”
勝含道:“此事關乎皇室尊威,難以啟齒,杜皇後一廂情願,轉而由愛生恨,所以在下處處提醒,杜皇後今後絕不會善罷甘休。”
褚蒜子為難的坐到一旁,口中默念道:“都說嫁入皇庭好,陪王伴駕,攤上這樁孽情,說不得,躲不得,幾時才是個頭啊?”
吳王嶽道:“蒜子不必作難,本王即刻擬奏,請旨外任,與其在天子腳下,不如去做地方官。”幾度險遭暗算,吳王司馬嶽隻得請旨離京,做個外任官員。真可謂:
因情生怨何其難,叔嫂豈可亂姻緣。深宮久釀皇族恨,唯有外任出朝班。
以字取人情真切,憑忌放縱終寡歡。天子身邊若無度,方寸之亂可翻天。
過了幾日,二國舅庾冰拿著吳王的奏章,入宮求見成帝,庾冰奏道:“昨日,吳王殿下上奏一章,久居京城,自感無所作為,請旨外調任職,效命朝廷。”
司馬衍對自己唯一的弟弟,是疼愛有加,問道:“以國舅之見,吳王可否外放?”
按照庾亮遺願,將來庾家榮辱,必然要仰仗吳王,庾冰言道:“老臣以為,不可外調吳王,還是留京重用為妙。”
“為何?”
庾冰道:“吳王久懷報國之心,一直未得如願,不如早授官職,令吳王出仕,成全吳王從政之誌。”
“朕就這麼一個兄弟,外放異地,於心不忍,又顯得朕用意苛刻,不如選個京官,留任京師吧。”
庾冰道:“吳王乃天子至親,在朝為臣,當總領百官,大司徒一直空缺,不如就任他司徒,輔佐陛下。”
“司徒一職,空缺數載,大臣中無人可任,就命吳王受職。”
“微臣遵旨。”庾冰領命,草擬聖旨,便往吳王府而去。
來到吳王府,等待外調的吳王司馬嶽和褚蒜子,一見二國舅庾冰駕臨,頗為驚訝,司馬嶽問道:“本王所奏,可是陛下禦批?”
庾冰道:“前日殿下所奏,天子已有回複,快快接旨。”
司馬嶽、褚蒜子等一乾家臣,紛紛跪倒,庾冰道:“大晉詔曰:吳王司馬嶽,朕之同胞,兄弟情深,不忍離彆,今議定留京為官,加封大司徒,總領百官。欽此。”
一聽留京任司徒,令司馬嶽頗為意外,頓時愣住,庾冰問道:“殿下猶豫何事,還不快快領旨謝恩?”
“二舅舅有所不知,外甥在京多有不便。”
“何故不便?”
“隻為杜皇後嫉心太重,難容蒜子,幾次構害不成,隻恐日後……”
看著吳王滿臉無奈,庾冰不得不坐下來,細細商議。聽了吳王一番訴苦,庾冰捋著胡須感慨道:“雖說杜皇後嫉心日漸加重,但依老夫之見,殿下還是留在京城為妙。”
“何以見得?”
“吳王素有北伐之誌,並非偏安之輩,朝中百官貪圖安樂,無心北伐,消沉之氣,日益濃厚,若吳王不受司徒,百官更無心北伐。”
“二舅舅說的極是,既然如此,本王當領旨意。隻是皇後那裡……”
“殿下勿慌,我兒庾希為人機警,官居司徒長史,有他這個表兄弟從中調和,可保無憂。”前文說過,這庾希是江南四俊之一,少年得誌的才子,早早出仕,當上了司徒府長史,如今得以跟隨吳王左右,成了司馬嶽、褚蒜子身邊的得力之人。
......
庾希自幼博學多才,除了司徒長史的政事,便與吳王嶽論學講經,縱論史籍。這日,庾希正陪吳王嶽、褚蒜子講讀經史。主事勝含匆匆來報,“殿下、王妃,宮中有太監攜聖旨而來。”
宮使到來,打斷了庾希的講學,吳王道:“速請宮使來見。”
隻見一個小太監來到,作揖道:“啟稟殿下,奴才奉旨傳諭,周貴人診得喜孕,三日之後,正逢良時,皇上、皇後設宴,邀請吳王、王妃一同赴宴。”
褚蒜子怵頭再見皇後杜陵陽,但口諭已下,褚蒜子道:“殿下若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又被皇後抓住短處,既然皇上也在,皇後必不會暗算。照常去吧。”
雖說赴宴,有皇上親自參加,但褚蒜子心中還是忐忑,擔心杜皇後又使出什麼花招,夜晚反複難眠。這便是:
旭日晨暉開霧籠,樓台亭閣粉攜紅。金橋緣深度寒暑,銀水風清淨西東。
翠柳報春招雀鳥,輕萍藏豔掩蜂蟲。馬行山水情重切,一切儘懷忐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