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昱、庾希知道褚蒜子憐惜慕容宇,舍不得令其做人質送往前敵,兩人也無話可說。
褚蒜子道:“前日上朝,不是說桓溫請旨北伐麼,哀家覺得,難得桓溫毛遂自薦,就命桓溫拜帥出征。”
一聽桓溫大名,庾希是諱莫如深,庾希作揖道:“太後容稟,桓溫已掌荊襄兵馬,再授其江東兵馬,天下兵權,儘在桓溫之手,即便太後信任桓溫,滿朝文武,也難信賴。”
褚蒜子道:“桓溫兵再多,哀家覺得他反不了。”
“太後!人心隔肚皮,忠奸兩難知啊!”
褚蒜子鎮定自若的撣了撣裙擺,說道:“哀家手上,還有一個質子。”
“還有質子,太後指何人?”庾希詫異問道。
“桓豁。”
聞聽桓豁大名,司馬昱、庾希互看一眼,倍感不解,褚蒜子道:“桓溫最疼愛之人,便是三弟桓豁,有這個質子做黃門侍郎,替哀家看門,桓溫反不了。”
“這.....”
“手上的質子,該如何使喚,哀家比諸位卿家更明白,不必操心,傳哀家懿旨,加封桓溫為征討都督,總管司州、冀州諸軍事,全權出戰。”
“臣等遵旨。”
褚蒜子力排眾議,挽留了質子慕容宇,決定再度啟用桓溫,總領晉國各路人馬,這才使丞相司馬昱、侍中庾希領旨而去。
等兩個大臣離開,看著驚魂未定慕容宇,褚蒜子懸著的心也放下,說道:“慕容公子,起來吧,丞相、侍中已走,哀家不準,誰也不敢送你去往前敵。”
“謝太後恩典。”
褚蒜子又躺倒長榻,說道:“方才一曲,尚未收尾,公子續音奏來。”慕容宇又回到琴前,撥弦弄琴,佳音重起。
......
秦晉議和,已無需顧忌關西戰事,使得晉國騰出手來,對付遼東崛起的燕主慕容儁,大都督桓溫召集天下兵馬趕赴江北。其中就有漢中屯兵的司馬勳,司馬勳押糧趕赴江東,前往江北大營會和。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奉命來集合,最遠的一路人馬,便是漢中的司馬勳。司馬勳率兩萬漢中將士,沿江東進,押解糧草,船運江北大營。
江水浩渺,隨流東至,漢中駛出的戰船,開波前行,副將梁憚跟隨大將司馬勳來到船頭,翹首眺望。看著江東景色,令人流連忘返,梁憚道:“明日晌午,便至江北渡口,司馬將軍便可與大都督會和。”
司馬勳摸了摸已經遍布下頜的絡腮胡子,問道:“我準備的禮單,沿途可曾采購。”
梁憚道:“依照將軍之意,采購三單,但不知要贈與何人?”
“太後、桓都督、庾侍中各贈一份。”
一聽既送桓溫、又送庾希,梁憚心中也清楚,庾、桓兩家多有不和,梁憚問道:“難道司馬將軍還要往京師送禮?”
“正是,”司馬勳道:“我遠屯漢中,難得來趟江東,不如趁此良機,拜訪太後。巴結桓溫再多,隻不過是桓溫麾下一條走狗;若成就大事,太後、庾家也不可怠慢。”
“可是庾、桓兩家素來不和?”
司馬勳嗬嗬笑了起來,眼含輕蔑,說道:“正因庾、桓兩家不和,我才左右逢源,夾縫求生,逆境圖強。唯有庾、桓兩家一同捧我,在太後麵前,才能平步青雲,官升極品。”
“司馬將軍果然高明,卑職不及。”
司馬勳道:“傳令下去,今晚靠岸宿營,明日一早,我先赴京師打點一番,再去會師桓溫。”
“末將遵命!”
漢中大軍,沿江紮營,露宿歇息,司馬勳隻帶少數船隻連夜起航,先往京師建康,去朝聖獻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