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婆樓一看苻生滿臉的暴君氣息,說話顛倒,不辨是非,便不敢多說。隻聽苻生撫摸著身邊美姬的臉蛋兒,說道:“莫說殺個苻黃眉,苻法、苻堅,也不可信賴,明日便斬。”
身邊美姬隻得嚇的說道:“天王威武,無人能及。”
侍中呂婆樓環視陪宴之人,皆是宮中的女子,沒個能勸諫的大臣。等陪到苻生醉倒,回內宮休息,呂婆樓才提心吊膽離開。真可謂:
笙色醉酒庭掖花,勇武成暴喜好殺。
隨性王族更殘忍,血染秦室帝胄家。
出了宮城,夜色已深,呂婆樓暗想,酒宴之上,天王苻生狂言要殺苻法、苻堅兩位皇室,可不是酒後胡言,苻生凶狠殘暴,說到做到。不如去告知苻堅,設法保命。
呂婆樓心裡想著,便去了東海王苻堅的府上。來到王府,原本以為苻堅已睡,沒想到家丁道:“今晚清河王造訪,二人正在前廳敘話,還不曾歇息。”
清河王便是苻法,呂婆樓一想,正好二人同在,趁此時機,告發酒宴上的醉話,幫兩位王爺保命。婆樓道:“請家僮帶路,我有急事,麵見二位王駕。”
“大人請隨我來。”走到前院,還未進屋,便聽到屋中傳來幾聲抽咽,呂婆樓想到苻法、苻堅定是密議事宜,便讓家僮回去,一人走進房中。
苻法、苻堅一見有人進來,十分警覺,苻堅問道:“何人?”
“下官呂婆樓,特來拜見。”
“原來是侍中大人造訪,快快請坐。”
呂婆樓借著燈火,見苻法、苻堅神態沮喪,房中像是剛剛燒過紙,還有一股焦糊味,呂婆樓問道:“二位王駕,焚紙哭泣,所謂何事?”
苻堅道:“大人有所不知,你出使晉國,天王在朝肆意妄為,數月之內,連殺八位輔政大臣,皆是株連滿門,殘暴之性,令人發指,罄竹難書。”
苻法道:“苻黃眉依仗戰功,勸諫天王,也未得善果。”
“唉......”呂婆樓長歎一口氣,說道:“原以為苻黃眉出兵有功,沒想到也因幾句諫言,竟遭毒手?”
“正是,”苻堅道:“今晚我兄弟二人,正是為八位無辜被殺的輔政大臣,偷著燒紙祭之,未曾想讓大人看到。”
呂婆樓道:“二位王駕,知我看到的,還不知我聽到的。”
苻堅問道:“呂大人又聽到了何事?”
“我今日上奏伐燕方略,入宮求見,麵見天子。天王正逢醉酒,酒後出言,他講二位王爺,不可信賴,明日便要殺之。”
“啊?”苻堅怒道:“自新君登基,即位天王,無一日不醉酒,無一日不穢亂,更無一日不殺人,難道還要將苻氏手足,全部殺光?”
呂婆樓道:“下官此行,本想勸二位王駕儘早定計,以免殺身之禍,如今得知八位輔政大臣皆已含冤而死,大秦如此下去,終將大亂。”
苻堅道:“以大人之見,我二人該如何是好?”
呂婆樓跪倒在地,雙手作揖,仰望屋外蒼穹,仰麵說道:“先帝基業,將毀於一旦,為天下大計,當廢暴君,另立明主!”
“這.......”苻法、苻堅兄弟二人皆是秦國忠良之輩,對廢天王之事,猶豫了下來。
呂婆樓道:“主上殘暴,失仁失德,內有滿朝文武,人心不安;外有晉燕兩國,虎視眈眈。一旦成亂,大秦危矣,婆樓之見,二位王駕當早圖之。”
苻法道:“侍中所言極是,你我兄弟再若遲疑,終為暴君所害。”
苻堅走到桌案前,拿起一道令牌,說道:“此事絕密,宜當今晚起兵,我密調五百精兵,你我三人一同進宮,緝拿暴君,另議明主!”
三人商量一通,選定雲龍門為兵變路口,便星夜起兵,入宮政變。真可謂:
秦宮一亂在須臾,暴君醉臥忘深居。狂言已鑄天心亂,兵變又是斷龍須。
英明還當少躊躇,大業總歸多崎嶇。殺伐立決成壯誌,天王易位已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