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之意?”
“皇兒萬不可太過仁慈,不如早廢苻法,以防後患。”
“可是王兄有定策之功,又讓皇位,扶我登基,怎好恩將仇報?”苻堅問。
苟太後道:“貴為天王,當集權天下,天王整日忙於書案,卻不攏人心,日後大權旁落,丞相雄強,隻恐君臣顛倒,日月混淆。”
一席話彰顯苟太後目光老辣,苻堅這才恍然大悟,深以為然,苻堅道:“母後教訓的極是。”
“皇兒既然明白,就應先殺堂兄苻生,後斬庶兄苻法,以固皇權。”
“苻生已廢,又是暴君,死有餘辜;可是兒臣若殺苻法,無罪而誅,豈不被天下罵名?”
苟太後道:“哀家知道皇兒下不了手,自有哀家安排,不必多慮。”
聽了一番論述,苻堅這才下定決心,確保集權,鏟除皇兄苻法,鞏固皇位。
到了次日,苟太後召見丞相苻法,苻法年紀輕輕便是百官之首,對自己這位養母,還是畢恭畢敬。苟太後道:“聽說苻生廢為越王,幽禁宮中,近來如何?”
苻法道:“廢主苻生,整日要酒自飲,已墮落成酒鬼,無需多慮。”
苟太後道:“我看苻生彆有心機,是借醉保命,伺機造反,圖謀複辟。”
苻法作揖道:“太後深謀遠慮,兒臣不及,敢問太後之意,該如何處置?”
“天王年少,不知深淺,哀家親擬一道懿旨,賜死苻生。”
“太後放心,微臣定當秉旨而行。”
苟太後拿起毛筆,筆到紙邊,手卻不住顫抖,苟太後道:“哀家年老,近來手抖,請丞相代筆,草擬懿旨。”
丞相苻法未加多想,便按太後口述寫下懿旨,苟太後看了微微點頭,十分滿意,說道:“丞相持此懿旨,速將廢主苻生處死,以免夜長夢多。”
苻法持懿旨前往了禁地,苻生被囚禁苑名叫白株堂,早已無所事事,整日酗酒度日。
丞相苻法道:“廢主苻生,暴虐成性,濫殺無辜,失德於天,太後懿旨,賜白綾三尺,送爾歸天。”
苻生喝的糊裡糊塗,早已淡漠生死。苻生唯一的一隻眼早已目光恍惚,隻見他端起酒壇,仰麵暢飲,一壇烈酒飲下,醉倒不醒。
丞相苻法一看苻生已爛醉成泥,癲狂不知人事,便示意左右侍衛,白綾纏頸,將廢主越王苻生活活縊死,時年二十三歲。
誅殺廢主苻生,做的乾淨利索,苻法便安心而去,將懿旨交回複命。回望苻生,勇武半生,後來濫殺無辜,卻因殘暴無度,落得這般下場,真算得:
人中猛虎將中龍,威武數年拘獄籠。力拔千鈞生性烈,獨眸窺世陣前凶。
拒言嗜血傷忠輩,好殺性殘欺祖宗。餘命唯斟三盞酒,醉生夢死有香濃。
過了數日,晚間之時,月明星稀,丞相苻法推辭了官場上的應酬,早早回府,正欲歇息,忽然一陣雜亂聲傳來,驚醒了苻法,窗口望去,一隊兵馬闖入丞相府。
丞相苻法大驚,趕忙披上衣服,走到院子裡,迎麵走進來的也不是陌生人,正是朝廷的尚書仆射李威。
兩人同朝為官,此時李威帶兵前來,苻法甚是詫異。苻法作揖問道:“仆射大人,不期而至,何故率兵入院?”
李威拿出一道懿旨,說道:“太後懿旨,丞相苻法偽造懿旨,謀誅越王苻生,圖害皇親,論罪緝拿!”
“啊?”苻法大驚,辯解道:“我誅殺苻生,乃是太後懿旨,豈是偽造?”
李威道:“取佐證來!”
旁邊侍衛又呈上一份懿旨,李威道:“請丞相看看這道懿旨,可是出自你手?”
苻法拿過一看正是,自己替太後草擬的那份懿旨。苻法道:“那日太後擬旨,犯了手抖之症,便有本相代擬,由太後口述,如何成了偽造?”
李威道:“方才麵見太後,下筆如流,涓涓而書,貴體安康,未見手抖。唯有丞相謊稱太後手抖,不能書寫。草擬偽詔,謊話如流,還不認罪!”
一聽這話,苻法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被苟太後陷害,背上了謀害越王苻生之名。
隻見李威一揮臂,官兵湧入,查抄相府,抓捕家眷,株連滿門。真可謂:
顯貴人前終吃虧,功名利祿與天違。苻生先殺言功早,丞相後亡喪寓闈。
庶子未逢三世譽,養母難換一春輝。君臣失義蕭牆禍,不見當年兄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