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大將軍,小王等候多時了。”
司馬昱、庾希一起還禮,司馬昱道:“獻之,快去準備酒菜,本王今晚要款待彭城王,大將軍一起陪同。”
王獻之奉命下去準備,眾人各座,司馬昱道:“彭城王遠道回京,到我府上,有何要事?”
彭城王道:“不瞞丞相,前幾日得旨,陛下要推行土斷,子民全戶入籍,為兄在彭城家業,養有上千白籍,一旦土斷,空空田園,如何收稅?”
司馬昱道:“陛下之意,就是要收稅於朝廷,不準臣公私養白籍流民,自收稅賦。”
“若是如此,隻恐小王傾家蕩產,難以生計。”
司馬昱道:“朝廷上下,誰又不是上麵拿朝廷俸祿;下麵私養白籍,私收稅賦。還犯不上傾家蕩產。”
“可是這麼大的事,事關滿朝臣公,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庾希道:“彭城王多慮了,下官正與丞相商議,設法勸說太後,廢除土斷,不能由著陛下,一意孤行。”
彭城王道:“丞相,此事關乎王公大臣家業,人心惶惶,不可小視。”
司馬昱也心知肚明,一旦推行土斷,自己家業也將大受削弱,便答應了此事,說話間,王獻之來報,酒菜已經備好,三人赴宴,共商阻止土斷之事。真算得:
從來黑戶無名籍,窮苦為奴受貴欺。
土斷推行變天下,豪門惶恐眾生疑。
地處江東的王公貴族,一個個人人自危,駐紮其他地方的官員,也是聞風而動,想方設法阻止土斷新政。遠在荊州的大都督桓溫,也是家大業大,為其效命的白籍流民,也是不計其數,桓家私收稅賦,供養門庭,與江東士族大同小異。
這些日子,荊州官員都在商議土斷新政,五弟桓衝、軍師郝隆等文武副將,坐在左右,也是私議紛紛,桓溫道:“土斷之事,關乎諸公家業,諸位有何高見,但講無妨。”
桓衝道:“小弟以為,當進諫天子,土斷有悖人心,我等臣子,萬不可輕易答應。”
“若是不從,乃抗旨不尊,必被他人抓住話柄,朝中誹議我者,不在少數。”桓溫疑慮道。
軍師車胤作揖道:“皇上推行土斷,不得臣心,大都督若能遵照之意,先為表率,之前流言,則不攻自破,誰還敢說大都督的不是?”
桓衝道:“倘若推行土斷,桓家田地必然荒蕪,白籍也不再給桓家納稅,得不償失。”
車胤道:“大都督威名,天下共聞,取洛陽、許昌如探囊取物,不在話下,又何必吝嗇自家一片田地?何不分與百姓,取人心而得天下,這取舍之間,不知大司馬意下如何?”
“嗯......”桓溫點點頭,欣然說道:“車武子所言,正合我意,當初勸陛下推行土斷,也是本督派武子先生前去,如今陛下新政,正好讓那幫衣冠夫子,吃吃苦頭。”
桓衝道:“可是江東臣公吃了苦頭,我桓家也要自損些家業。”
桓溫嗬嗬笑了起來,說道:“桓某能有今日,豈是靠剝削流民?而是靠北伐軍功,即便土斷失去了流民,來日征戰,再立軍功,舍棄的還能賺回來。”
“兄長高見,如此說來,用新政換人心,遠比收流民這點稅賦,要強的多。”
桓溫道:“何嘗不是,此乃得人心者得天下。筆墨伺候,桓某願響應朝廷,先為表率,推行新政,我倒要看看江東那群窮酸腐儒,這回要搭進多少家業!”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旁邊侍從,端來筆墨紙硯,桓溫提筆潤墨,說道:“桓某親擬一疏,奏呈朝廷,力主土斷,並分地於百姓,使白籍入戶,安生樂業。”
“大司馬高見,此舉必得人心。”車胤作揖道。
桓溫寫罷,將奏疏放入囊中,說道:“這封親筆奏疏,由車胤先生送去,要在百官之中,力推土斷,羞辱百官,以彰顯桓家大德。”
“大司馬所差,下官定當效命。”
一番勸說,桓溫故作支持,惡心百官,車胤遂帶著親筆奏疏,趕往京師。真可謂:
真言隻在少數間,一舉驚人羞百官。
換的威名遍天下,任憑重分好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