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胤道:“旨意不出太極殿,乃是抗旨不尊,論罪當斬,若無嚴刑峻法,豈有政令通暢?”
“啊?”彭城王司馬玄聞聽此言,氣得七竅生煙,勃然怒道:“車胤車武子,你何等官職,敢在本王麵前,濫言刑法?”
車胤躬身作揖道:“在下大都督參軍,秉公而言,當仁不讓,望彭城王恕罪。”
“一個小小參軍,竟敢喝令本王,目無尊卑,請陛下嚴懲!”彭城王道。
晉帝司馬丕道:“諸位愛卿,身世顯赫,為一己之私,不尊聖旨,反不及車武子,令朕寒心。宣車武子留下,朕要當麵請教,其餘百官退朝!”
眾人一看皇上龍顏不悅,又被車胤說道一番,隻得列隊退朝。真見得:
激辯群臣儘肝膽,舌如利刃挽狂瀾。
推行土斷傷權貴,妙語連珠論戰難。
君臣在太極殿,不歡而散,阻止土斷新製的上奏,再度送到崇德宮,太後褚蒜子看後也不得不召來晉帝司馬丕。褚蒜子問道:“皇兒推行土斷新製,已有數月,諫言奏疏,接連不斷。”
“那些個酸腐庸臣,隻顧自保家業,心無社稷,更無天子,唯有桓溫力主土斷,願使流民分地入籍。”司馬丕道。
聽了桓溫大名,褚蒜子是諱莫如深,她說道:“桓溫雖有梟雄之氣,卻度量不凡,朝中臣子,蓋不能比。”
司馬丕道:“桓溫不但力主土斷,還派車胤為使,前來奏報,並當堂舌戰,辯的群臣啞口無言。”
“車胤?聽說荊州有個車武子的高士,囊螢夜讀,才識過人。莫非這車胤......”
“嬸娘明見,正是車胤車武子,此人所見,不拘俗套,勇於革新,日後必為棟梁。兒臣想把車胤留在身邊,輔佐朝政,推行土斷。”
“車胤現在何處?”
“就在殿外候旨。”
褚蒜子聽了司馬丕述說,心中十分賞識便傳旨,令車胤進崇德宮進見。等了片刻,車胤匆匆來到崇德宮。褚蒜子打量一番,這車胤年方三十歲,正值華年之時,褚蒜子道:“車武子年輕有為,膽略非凡,輔佐天子相得益彰。”
司馬丕道:“太後已經恩準,留你在京做官,可願輔佐朕推行土斷,大治天下?”
車胤作揖道:“微臣寒窗苦讀,未得門庭賞識,若能出仕入朝,臣之夙願,求之不得。但推行土斷,非能臣可為,單用微臣,恐難以成功。”
“滿朝文武,皆是抵觸不安,朕還能用誰?”
“微臣以為,會稽內史王彪之,吳興太守謝安,此二人名望在微臣之上,雅量不凡,立朝正色,可鎮百官。”
王彪之、謝安能不能鎮住百官,司馬丕心裡也沒有底,便看褚太後。褚蒜子道:“武子先生,看人真是毒辣,小小從事,卻知人知心。”
車胤道:“王彪之出自琅琊王氏,謝安石出自陳郡謝氏,借其名望,推行土斷,才可順暢而行。”
“為何偏是王彪之?”
車胤道:“王彪之曾為禦史中丞,監察百官,執法嚴明,剛正不阿,立行立改,必能震懾百官。”
“那又為何又用謝安。”
車胤道:“士族之中,人人家大業大,惟有謝安出身名門,卻清正廉潔,家無餘資,不戀凡塵,真乃清官表率。”
“好,”褚蒜子道:“哀家親自擬旨,傳王、謝二人回京,輔佐陛下,推行土斷,此事關乎百姓,關乎社稷,再有妄議新政者,王法伺候。”
晉帝司馬丕大喜,與車胤一起行禮,致謝太後。司馬丕也由此任用賢臣,詔王彪之、謝安二人回朝,推行土斷新製。這才是:
大禹治河疏水流,渠分天下土分州。明君善政劃鄉縣,百姓安居遍市樓。
傳譽生靈坊間頌,澆開權貴酒中愁。換來民眾三春笑,得意江東輕舫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