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孫初戰告捷,連克兩將,晉軍頓時士氣大振,立馬周楚身側的軍師伏滔言道:“將軍鳴金收兵,不可戀戰。”
周楚楞了一下,立刻傳令鳴金收兵,周少孫連戳兩將,駁馬撤回。對麵司馬勳喝道:“勝負未決,因何收兵?”
周楚道:“今日小拭牛刀,已使你等領教厲害,鳴金收兵,擇日再戰。”言罷,喝令兵馬收兵回城。
回到府上,周楚對小勝收兵,大惑不解,問道:“周少孫初戰告捷,連勝兩陣,為何撤兵。”
軍師伏滔道:“周少孫若再勝叛賊,司馬勳必狗急跳牆,猛攻城池,今日之戰,小勝即安。終歸還是要拖延時日,等候援軍。”
周楚道:“那司馬勳豈能善罷甘休,過不幾日,定會再度攻城。”
伏滔道:“將軍可回射箭書,三日之後,再派使者,前去說和,拖延時日。”
周楚問道:“上次馮孚出使,中了賊子反間計,錯殺毌丘暐,怎敢再派使者?”
“司馬勳未得成都,便自封成都王,乃是欲速則不達。周將軍敬請放心,再度出使,伏某親自前往,定使司馬勳中計。”伏滔道。
一聽這話,周楚知道伏滔必有良策,便按照此計,命人向司馬勳大營射出書箭,休戰三日。真可謂:
小勝而安久拖難,虎狼八萬正貪婪。三番兩度談談打,覆去翻來打打談。
久等天兵從未降,苦期援手空閒酣。叛軍何日據西蜀,桓豁幾時入兩川?
司馬勳萬沒想到,周楚麾下有周少孫這般將領,如此驍勇,撤兵回到大營,方寸有些大亂。
等了幾日不見發兵,眾人在中軍大帳,商議對策,次子司馬隴子道:“父王一連三日,猶豫不決,不如強攻。”
司馬勳道:“我兒切莫小看那周少孫,身形不大,卻力氣非凡,絕不在那毌丘暐之下。成都府不比那涪水關,兵馬調度,定有所準備。”
隗粹道:“成都王不可猶豫,再戰城下,不必先禮後兵,直接攻城,免得夜長夢多。”
司馬勳迫切想得成都府,事到如今,除了強攻,也無良策,正要下令攻城,隻見帳外小校來報:“啟稟王爺,成都城內又來使者,求見王爺。”
“傳使者來見。”
走上來的使者,身長七尺,雲眉鶴目,鼻細唇薄,幾縷短髯,束發竹簪,藍袍束帶,足蹬布鞋,正是軍師伏滔,字玄度。伏滔作揖道:“在下伏滔,乃周楚從事。”
“伏先生出使我營,有何貴乾?”
“特為獻城之事,前來議和。”伏滔道。
司馬勳聽了,怒拍桌案,說道:“若要獻降,早早獻城,本王自有恩惠,拖泥帶水,推三阻四,不是緩兵計又是什麼?”
伏滔言道:“益州刺史周撫,剛剛故去,屍骨未寒。公子周楚,喪期未出,還在戴孝。王爺趁人之危,令服喪之人,獻城投降,豈不是欺人太甚?”
“本王南征,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豈能因周楚服喪,望而卻步?”
伏滔道:“周撫在時,大仁大義,百姓得其恩惠,方肯效命周家。大王收複人心,是要遍地屍骨,還是要收複人心?”
“當然是收複人心。”
“周氏在成都名望甚大,隻有周氏願降,則百姓可降,又何必在意多等幾日?”
聽了伏滔這麼一說,司馬勳心中萬沒想到,周家一門在成都如此大有威望,便說道:“以先生之見,本王德行如何,能勝周撫幾分?”
伏滔說道:“王爺起兵,本是天下大不義,若能不戰招降,必可取天下大義,一統西蜀,三方鼎立。”
司馬勳心中何嘗不知自己是謀反,便問道:“本王心中自明,我乃造反之人,有何天下大義可取?”
伏滔道:“大王起兵,皆言造反,其實大有可取之處,可謂九利。”
眾人一聽,頓感驚訝,都知道造反背上罵名,還是頭一回聽說反賊還有正麵說法,司馬勳問道:“本王起兵以來,飽受罵名,有何可取之處?”
伏滔道:“大王出身,皇族正朔,才堪此名,稱王理所應當,此其一利;
太後亂政,大王討之,女主無道,天下難平共憤,此其二利;
新君德衰,近親悖倫,禮樂崩壞,以有道伐無道,此其三利;
門閥林立,結黨營私,烏煙瘴氣,必須澄清之人,此其四利;
奸臣當道,桓溫奸佞,無人敢言,隻待匡正之時,此其五利;
川中寶地,周撫病死,大王取之,天賜立國之地,此其六利;
蜀道艱險,援兵遠至,疲憊不堪,枉費兵馬馳援,此其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