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退兵,大隊人馬,首尾百裡,遙相呼應,猶如長龍一般。大軍行至襄邑,忽然一匹快馬從後隊飛奔而來,追上隊首的大司馬桓溫。校尉道:“啟稟大司馬,燕將慕容垂率八千輕騎,追擊後隊。”
“啊?”桓溫問道:“後隊何人迎戰?”
“後隊大亂,唯有段思將軍,前去迎戰。”
跟在最後的一隊人馬,正是副將段思,如今生死不明,桓溫調轉馬頭,問道:“段思恐非慕容垂對手,後隊追兵,誰可相助?”
“末將朱燾,願往斷後!”
朱序也說道:“我與父親同去!”
朱燾、朱序父子二人,調轉馬頭,率一營人馬,趕相向後隊,飛奔一程,見後隊已被打散,也不見段思身影,唯有吳王慕容垂揮兵而來。朱燾、朱序直插敵陣,混戰一團,此時燕軍士氣正旺,慕容垂麾下多是騎兵,把朱燾父子人馬,衝的七零八落。
一番激戰,雖是拖住了慕容垂追兵,父子二人兵馬也潰不成軍,朱燾、朱序被困其中,不得脫身,朱燾大喝道:“為父斷後,我兒快走!”
朱燾引住慕容垂及幾個副將,奮力廝殺,身陷囹圄,難以脫身,朱序連戳數人,回話道:“父親快走,孩兒斷後!”
話音未落,聽一聲慘叫,朱燾被燕將挑落下馬,難以起身的朱燾被馬蹄亂踏,死於亂軍。
“父親!”朱序難以脫身,圍上來的燕騎越來越多,朱序救父不得,隻得揮舞皂纓槍,突圍廝殺。
燕軍幾個副將,催馬追擊,左右包夾,被朱序分刺馬下,慕容垂催馬追來,揮刀劈下,與朱序大戰七八回合,被朱序一槍險些戳掉頭盔。
慕容垂不是對手,其餘追擊之人,無人能及朱序,眼看朱序突破重圍,一騎絕塵而去。慕容垂勒住馬絲韁,言道:“小兒神勇,我等不及,他日必為上將。”望而生畏之餘,不禁感歎其勇猛非凡。
桓溫後隊死傷慘重,又被慕容垂奪了諸多輜重,原本以為可穩妥撤軍,眼看走出襄邑,忽然西麵傳來一陣喊殺聲。桓溫大驚,問道左右:“前番慕容垂已退,因何又亂?”
眾將詫異,不知緣由,一個校尉策馬而來,報道:“大司馬,大事不好,秦軍到此!”
“秦軍?”桓溫詫異道:“難道秦燕聯手不成?”
說話間殺聲大起,遠遠塵沙激蕩,飛奔過來一路人馬,為首之將,大喊道:“桓溫賊子,苟池來也!”
“誰可出戰?”
“謝玄願往!”謝玄率一營人馬,呼嘯而出,攔住苟池,趁此時機,交相混戰。謝玄乃是謝家的一員大將,足以抵擋秦將苟池。
趁此時機,桓溫帶大隊人馬繼續撤退,還沒走多遠,殺聲又起,隻見迎麵一隊人馬,正是秦將王鑒。小將滕飛道:“大司馬勿驚,我去戰他!”
滕飛催馬迎戰王鑒,大隊晉軍跟隨而上,衝殺血路。正在混戰之時,身後又起殺聲,正是秦軍主將鄧羌,將晉軍的一字長蛇陣,衝斷撕開。真見得:
追兵橫殺裂強敵,一字長蛇三分離。
襄邑浮雲開霽破,斬分首尾斷旌旗。
十萬退兵,被幾路秦軍,分割數段,交相混戰,難解難分,幸有眾將拚死交戰,王鑒、苟池二將被相繼阻斷。
東晉將士以為可以趁此時機,儘早脫身,沒想到未走多遠,遠端又有殺聲大作,乃是第三路秦國援兵,為首大將鄧羌,一時間驚煞眾人。秦、燕聯盟弄得桓溫,難以識彆,分辨不清,桓溫問道:“這是何方來敵?”
五弟桓衝道:“兄長大事不好,此番來敵,旗號為鄧,恐是秦將鄧羌。”
“誰可敵那鄧羌?”
“末將諸葛攸願往。”
“諸葛將軍速速出戰,擋住鄧羌!”
諸葛攸帶著一營兵士,催馬出戰,擋住鄧羌,廝殺起來。一場混戰,十萬大軍折傷半數,四萬晉國將士,屍枕襄邑,逃散、被俘兵士不計其數。
眾將護送桓溫,逃出危境,大敗而退。狼狽前行,桓溫急忙撤退,仍然是尋覓水路,想乘船南下,返回東晉。此時,唯一通達的水路,便是在巨野開挖的水漕。
眼看退到巨野,隻見又有快馬來報:“啟稟大司馬,巨野急報,燕將孟高率兵偷襲,火燒船隻,毛穆之、毛安之二將敗退。”
“啊?”眾人一聽,驚慌失措,隻能無助的去望桓溫。
“唉......”桓溫長歎一聲:“諸軍皆敗,何顏回江南?”
郗超、郝隆兩位軍師,跟在左右,郝隆道:“今戰船已焚,水路難行,大司馬隻可從陸路返回。”
桓溫道:“秦燕兩軍,聯兵追擊,隻恐走陸路,又要被劫,這幾萬殘兵,如何抵擋?”
郗超(字景興)言道:“大司馬勿憂,敗軍南去,未必久追。秦燕也非真心誓盟,必自相殘殺,勢同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