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虓道:“事到如今,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天下皆知,桓氏一門謀反。”
桓豁道:“桓氏雖有不忠之人,但我桓豁效忠朝廷,忠心不二,孟威不必多言,即便海枯石爛,絕不降敵!”
周虓道:“秦主苻堅,恩威並濟,仁惠愛民,大得人心,乃世之明主,對大都督賞識萬分,何不早降?”
桓豁嗬嗬笑了起來,說道:“我朝太後,英明神武,節烈無二,豈是苻堅可比?”
周虓哈哈笑了起來,問道:“桓氏族人謀反,想必早已震驚朝廷,大都督就不怕君臣猜忌,臨陣換帥,取而代之。兔死狗烹,前車之鑒!”
一聽這話,桓豁與謝安不約而同互看一眼,桓豁雙手作揖側舉頭頂,慷慨言道:“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桓豁生為晉臣,死做晉魂。任憑你等,信口雌黃,毀我名望,桓豁誓死不降!”
隻見副將夏侯澄拔出佩劍,對周虓怒喝道:“周虓匹夫,你已降秦,又有何顏麵,在此狂吠,今日當先斬狗頭,懸於東門,以謝天下!”
“且慢!”周虓喝住夏侯澄,麵朝桓豁躬身作揖。
桓豁詫異問道:“我絕不降秦,孟威何必行此大禮?”
“大都督之言,義貫金石,肝膽照人,忠貞可鑒!”
桓豁道:“彆人讚我尚可,你一降臣,讚譽何用?”
周虓作揖道:“大都督息怒,周某雖降,但其心在晉,奈何老母被俘,不得以而為之。方才言語智激,意在試探。”
“孟威之言,莫非是詐降秦軍?”
“正是,周某乃忠孝之輩,雖屈身秦營,但心存於晉,唯恐反間計得手,才冒死出使,前來告知。”周虓道。
“反間計?孟威何出此言?”桓豁與在座眾人大吃一驚。
周虓道:“桓氏族人造反,並非是真,而是楊安分兵四處,冒充大都督旗號,飆掠州縣,流言惑眾。效仿昔日戰國之時,秦國廢廉頗,齊國廢樂毅之計。”
桓豁、謝安及在場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謝安一旁問道:“此計離間君臣,險些冤枉好人,究竟是何人獻計?”
周虓道:“秦國侍中李威獻計。”
得知是反間計,氣得桓豁恨不得氣炸連肝肺,咬碎口中牙,桓豁走下帥位作揖道:“方才我等不知是計,對孟威惡語相加,萬望見諒。”
“大都督不為流言所激,朝廷不為奸計所惑,乃大晉福分,如今之計,該如何是好,還望諸公獻上良策。”周虓道。
夏侯澄一旁言道:“既然孟威假意降秦,不如就留在營中,看他楊安怎地?”
周虓道:“老母尚在秦軍手中,下官豈敢不回,還是再想想萬全之策。”
眾人雖想挽留周虓,但是妻兒老小皆被扣在秦營,也無可奈何,桓豁轉身問道謝安:“安石兄可有良策賜教?”
謝安道:“既然家眷在秦,不如留身秦國,暗為內應,豈不更妙?”
“安石之計,正合我意。”桓豁又對周虓道:“孟威就留在秦國,互為照應,大晉方能知己知彼,日後必可百戰百勝。”
周虓道:“如此說來,我便回去,但是楊安命我遊說,空手回去,該如何交代?”
桓豁站起身,雙手倒背,走了幾步,說道:“李威匹夫,害我桓家,險被暗算,我桓豁豈能饒他?”
“大都督之意?”
桓豁道:“我修書一封,你拿回去就說李威通敵,書信為證,楊安匹夫必然中計。”
“請大都督寫來,我回去稟報。”
隻見桓豁提筆書信,一首詩詞寫於書信之上,周虓大為驚異,桓豁叮囑道:“回去就說,流言四起,本督坐立不安,大失威信。李威欲借楊安除掉桓豁,再與周仲孫兵變自立,蜀中稱帝。”
“原來如此。”
桓豁道:“那楊安有勇無謀,必中反間計,而殺李威。”
又附耳幾句,周虓領會,作揖道:“大都督放心,此番回營,我自會從中取便,挑撥楊安,誅殺李威,替大都督雪流言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