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虓帶著書信,離開天意穀大營,返回秦軍大營,中軍大帳之內,大帥楊安正與軍師李威商議當下戰局。一見周虓(字孟威)回營,楊安問道:“孟威出使,那桓豁現今如何?”
周虓道:“桓豁畏懼傳言,坐立不安,恐帥位不能保也。”
“好,”周虓道:“桓豁一旦失勢,晉軍再無可用帥才,真乃天助我也!”
周虓道:“禍兮福所致,福兮禍所依。大帥不可高興過早,隻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此話何意?”
周虓斜了一眼身側的李威,作揖道:“下官還有一事,左右不得與聞。”
楊安不知緣故,便揮手示意李威等人退下,李威瞄了周虓一眼,便拂袖離去。楊安問道:“還有何事,孟威請講?”
周虓道:“李威有謀反之心。”
“何以知曉?”
“書信在此。”周虓呈上桓豁那封書信,楊安打開布囊,一張布紙上寫了詩詞一首,詩曰:
靜看螳螂欲捕蟬,黃雀在後誅楊安。自為天子割蜀地,天下三分占西川。
不做君主枉為人,謀得帝業需儘歡。李氏為帝再得蜀,何時兵變皆可談?
書信抬頭落名是周仲孫,信尾落款是李威。楊安一驚,問道:“這書信如何而得?”
周虓問道:“未曾想李威生了稱帝之心,欲借大帥除掉桓豁,再謀害大帥,占據西川,自立為帝,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一封書信,怎能讓人輕信?”楊安道。
周虓道:“當年蜀主李勢就曾在西川自立為成漢王,李勢是氐人,李威亦是氐人,同宗同源,李威借助李勢宗族之名,自立為王,未嘗不可。”
“難道李威懷有異誌?”
“大帥應知三國之時,鐘會入蜀,也曾圖謀自立。”周虓說的頭頭是道,好似真事一般。
這時,帳外侍衛來報:“啟稟大帥,營外捉住晉軍細作一人,帶有密信。”
“書信何在?”
侍衛呈上書信,楊安一看,內容又是寫給李威的。周虓心裡明白,這是桓豁故意派出的細作,借機嫁禍李威。周虓趁機道:“我好心相勸,大帥再三猶豫,隻恐被他人先下手為強。”
“哐!”楊安一拍桌案,說道:“傳李威進帳!”
在外麵候著的李威,二度進帳,楊安顏麵大變,直視問道:“侍中獻計,流言四起,以反間計除桓豁,奈何桓豁至今,仍在帥位,我與他議和停戰如何?”
李威作揖道:“如今流言四起,桓豁自身難保,此時議和,豈不是功虧一簣?”
楊安道:“我若害死桓豁,你必加害於我!”
“啊?大帥何出此言?”李威大驚。
“左右來人,將反賊李威,推出去斬首!”
隻見左右侍衛衝入大帳,拿下李威,推出去便斬了首級,一斬軍師,滿營大驚,監軍苻方快步進了大帳,見李威首級,作揖問道:“大帥何故斬了李威?”
楊安道:“李威至負皇恩,勾結晉軍,欲借前朝成漢李氏之名,勾結敵將,圖謀造反自立,事今敗露,故而斬首!”
“營中無軍師,如何交戰?”
楊安道:“本帥也略通兵法,桓豁豎子,不過如此。再等幾日,必然被晉國廢掉。”
......
兩軍又相隔數日,已是三月早春,桓豁在中軍大帳,召集眾人,說道:“前日周虓派人送來密信,李威已除,方隨我願。但相持日久,糧草耗儘,隻恐坐吃山空,諸位可有破敵良策?”
軍師郝隆道:“天意穀地勢險要,何不詐敗,引敵進山,擇險伏擊。”
“本督早有此意,可是楊安對我諱莫如深,豈可輕易進山?”桓豁道。
“是呀,”桓伊道:“秦軍主帥楊安,對大都督格外忌諱,想引他進山,談何容易?”
眾將交頭接耳,說來說去,久無良策,桓豁看看左右不見謝安,便問道:“謝安為何不到?”
郝隆道:“謝仆射乃朝廷督戰之臣,這幾日在天意穀遊山玩水,閒雲野鶴,點卯不到,我等也無可奈何。”
“好個謝安石,戰事吃緊,還有心閒玩?諸位且回,郝隆軍師隨我同去找他。”
眾將各自回營,唯有桓豁、郝隆一起去往天意穀山中,去找謝安。
此時謝安正在山中遊玩,此處山穀名曰地縫峽,乃是天意穀的一處奇景,見桓豁(字朗子)、郝隆(字佐治)一起找來,謝安假裝不知,坐在山上青石之上,閒情遠望。
“安石兄,好雅興,這緊要關頭,還能如此逍遙自在。”桓豁道。
謝安這才答道:“李威已除,流言可雪,我又何必著急?”
郝隆一旁說道:“今春糧草殆儘,大都督正為鏖戰之事,焦慮於心,仆射大人怎好閒雲野鶴,在此遊玩?”
謝安笑道:“楊安匹夫,勇而少謀,豈是朗子的對手,終究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