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呼,眾人大驚,隻見一員秦將亂軍中喊道:“苻起在此,朱序休走!”
隻見偏將苻起黑夜之中,揮舞長槊來戰,一個回合便被朱序刺落馬下,巷戰的晉軍大振,猛攻逼退秦兵。朱序翻身下馬,跑入府中,隻見老母韓氏與兩個丫鬟,正躲在廂房之中。“母親受驚,孩兒前來解圍。”
韓夫人問道:“秦兵入城,還有何處可逃?”
“外麵已亂,母親可乘我戰馬,孩兒在前開路。”
話音未落,院牆外喊殺聲又起,不絕於耳,韓老夫人此時已意識到舉目四下,無路可走,已陷絕境。母親韓氏道:“我兒不必救我,十幾萬秦兵,老身逃不出去。”
“母親,孩兒不孝,致使母親身陷重圍,不得脫身,隻恐與母親同做秦軍俘虜。”
韓氏道:“我朱家世代忠良,扶保大晉,不侍二主,絕不可背主投敵。”
“可是眼下,已無出路。定是李伯護那狗東西,貪圖小利,開門獻降,引秦軍入城,陷我母子於不忠不孝之地,這可如何是好?”
韓氏道:“為娘年邁,尤死而已,我兒華年,不可莽死,可詐降秦軍,設法脫身。”
朱序趕忙跪倒,言道:“孩兒與母親,要死同死,豈有舍老母而投敵之理?”
韓氏道:“我兒聽著,今日為娘一死,乃是秦軍所逼,我以死為訓,序兒重回大晉之日,便是為娘複仇之時。”
“母親不可胡言,我再去打探,設法改裝逃出。”
朱序轉身去門口探視,沒走幾步,隻聽身後一聲悶響,轉頭再看,老母韓氏竟然一頭撞向廊柱,血流不止。
“母親!”朱序兩眼迸出淚花,一把摟住母親,哭泣道:“母親何故如此,棄兒而去?”
韓氏顫顫微微道:“以死為訓,儘忠報仇......”言罷韓氏老母一命嗚呼,陰陽兩隔。
朱序抹了抹眼淚,顧不得埋葬母親,隻得提著皂纓槍衝出府院,設法突圍。
此時帥府外麵,秦軍又衝殺回來,為首的正是公主苻錦殺到,隻見帥府門口,衝出一將,翻身上馬正欲逃脫,苻錦喊道:“著黑之人,哪裡走?”
朱序迎戰苻錦,二人交手,槍叉交錯,七八回合,難解難分,朱序不敢戀戰,頭也不回催馬便跑,這時,才有一個秦軍校尉喊道:“著皂服者,乃是朱序!”
這聲叫喊,引得秦兵紛紛殺向朱序,公主苻錦摘弓拔箭,一箭射出,正中朱序肩膀,朱序拔出雕翎,負傷而逃,苻錦緊追其後,高聲喊道:“活捉皂黑之人。”
皂色便是一身黑,朱序無奈,盔上黑纓,身罩烏甲,腰間黑帶、黑戰裙,全是皂黑。暗想自己黑纓、烏甲有彆於眾人,便槍掛馬鞍橋,趕忙摘掉頭盔,解開鎧甲,丟盔棄甲。
脫了鎧甲,內著確是黑袍,苻錦借著巷戰火光,大喊道:“著黑袍者乃是朱序!”
朱序一聽大驚,扯落袍帶,脫黑袍而逃,脫了黑袍,僅穿貼身的白色短衣襟突圍,眼看跑到南門,又見大將苻朗、高遜率兵封門。
封門兵士一見,苻錦身後大喊活捉朱序,也封堵上來,隻見高遜揮刀砍來,朱序挺槍擋過一刀,反刺一槍,高遜喪命,朱序調轉馬頭,揮槍撇開苻朗,複入街巷。
深更半夜,白衣襟格外顯眼,緊追在後的苻錦大喊道:“著白衣襟者,乃朱序也!”
朱序一聽大驚失色,又脫掉貼身白衣襟,赤膊逃命,還沒追出一條街,苻錦又喊道:“赤裸臂膀者,乃朱序也!”
朱序再無可脫,隻恐難逃,正好馬匹跑到的一處院牆外,正是好友夏揆的家院牆外,朱序扔掉皂纓槍,雙腳離開馬鐙,從馬背上站起,一躍上牆,讓馬匹獨自沿街巷而去。
這夏揆乃宜陽人氏,在襄陽城也是富戶。一家人聽到城內大亂,殺聲不息,知道城池攻破,一家人緊閉大門,躲在前堂,正不知所措。隻見朱序赤裸臂膀跑了進來,大冷天跑進一個赤膊之人,把夏揆一家嚇了一跳,朱序道:”“夏揆兄不必驚慌,小弟朱序呀!”
“朱次倫?將軍因何這般光景?”
“秦軍意在活捉,我難以突圍,快為我尋避險之地。”
夏揆嚇得驚慌失措,帶著朱序出前堂,正欲尋藏身之處,忽然“哐啷”一聲,院門撞開,秦兵湧入,朱序急中生智,縱身躍上廊簷之下,雙手反扣簷下椽木,如壁虎倒掛一般,反貼在簷頂上。
隻見大隊秦軍衝進大堂,好友夏揆雙手作揖道:“各位軍爺...各位軍爺,我乃平民,並非官軍呐。”
公主苻錦走來,質問道:“方才有一賊子,在你家牆外,不明所蹤,定在你家院中。”
這時,兩個校尉帶兵查找一番,又從後院轉回來,作揖道:“啟稟公主,未見朱序。”
“來人呐!”公主道:“將這一門老小,全部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