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淝水決戰,謝安北伐 216:畏強敵武將謀和,論成敗文官主戰(1 / 2)

煙雨東晉 朱長孝 7692 字 3個月前

與桓家關係往來多,又忠於朝廷的便是中書侍郎車胤,孝武帝司馬曜便派車胤趕赴荊州,乘船而行,順水而去,不日便達荊州。

到了都督府,桓衝親自相迎,畢竟車胤是桓家舉薦的大臣,頗有交情。桓衝率眾官員出府相迎。看著車胤的馬車緩緩而至,長子桓嗣道:“朝廷派車胤前來,乃為苻堅南征,如今人心惶惶,謝安文而無略,定是想借桓家兵馬,父親萬不可輕易答應。”

“謝安一介文人,為父豈能受他擺布,見了車胤,我自有話說。”

說話間,車胤馬車駐足,桓衝率眾人相迎,故友相見,分外親切。眾人來到客廳,桓衝、車胤並坐上位。

桓氏眾將與荊州官員,左右相陪,桓衝道:“武子大人,久在京師,天子腳下,繁文縟節,倍受束縛。今日來我荊州,當開懷暢飲,把酒言歡,無需顧忌。”

車胤道:“下官此行,豈敢酣飲。這次戰事,可是非同小可。”

“武子細說來。”

車胤道:“秦主苻堅,舉兵百萬,將要南下,大有一統之勢。陛下焦慮,欲請大都督趕赴壽春,駐紮江北,主持會戰。”

桓衝一聽,默然不言,思量片刻,才開口道:“百萬秦軍,視如虎狼,荊州兵馬不過七萬,豈是秦軍對手,不如議和,待晉軍足以匹敵之時,再做迎戰。”

車胤道:“苻堅出言輕狂,以迎娶太後為名,擁兵南下,乃奇恥大辱,大敵當前,當君臣一心,共赴國難。”

“謝安乃一朝之相,若能籌集四五十萬人,加上我荊州七萬將士,尚可迎戰。”

車胤道:“謝丞雅量過人,虛懷若穀,危機之時,鎮定自若。若桓都督與謝丞相聯手,出奇製勝,何愁秦軍不敗?”

桓衝道:“武子大人,可回稟謝安,看在朝廷大義上,桓某願出兵三千,會師壽春。”

“三千?”

“正是。秦軍百萬,豈能隻顧京師,荊州也不可不防。”

車胤心中暗想,桓衝一心隻顧荊州,不顧大局,不想出兵,難以強求,車胤便不再爭論。隻是飲酒敘舊。到了次日,便告彆桓衝,返回京師。真可謂:

大將暮時危敗亡,華年勇武晚來慌。初為牛犢敢擒虎,盤出角尖反懼狼。

逾老人生愈畏死,越長光景越迷茫。雄獅百萬隔江視,不見青春少壯狂。

車胤回到京師,進宮麵見孝武帝司馬曜,此時左右隻有丞相謝安、中書令王獻之兩人左右議政,一見車胤回來,司馬曜問道:“愛卿此去荊州,桓衝何時進京?”

車胤道:“桓衝願派精兵三千,會師壽春。”

“三千頂什麼用?”孝武帝道:“桓衝在荊州,擁兵七萬,隻派三千,杯水車薪,如何迎戰百萬秦軍?”

車胤道:“微臣之見,桓衝之意,乃擁兵自重,此番大戰,不可依賴桓衝。”

“朕親筆致信,再促桓衝,朕要看看桓家多大本事,能按兵不動。”這才引出:

百萬雄兵謀晉鑾,難擎內鬥起波瀾。

莫欺天子癡年少,自有忠良可定盤。

信使快馬,飛報荊州,遲遲沒有等來桓衝回信,戰事一日緊迫一日。這日早朝,前敵探報,已是接二連三。中書令王獻之奏道:“啟奏皇上,八月初二,秦軍兵分數路,蜂擁南下,秦軍先鋒官梁成、梁雲二將,督兵兩萬,攻破穎口,即將渡淮。”

車胤奏道:“荊州來報,秦將裴元略率七萬人由益州出兵,沿巴水東出,直奔荊州。”

黃門侍郎王徽之奏道:“啟奏皇上,武昌來報,秦將慕容垂率漢中兵馬,渡過漢江,攻占鄖城。”

“西蜀、漢中、關內兵馬皆往江南而來,桓衝遲遲沒有回信,何以拒敵?”

孝武帝司馬曜正與百官商議,一個太監匆匆跑進太極殿,奏道:“啟奏陛下,荊州都督、南蠻校尉桓衝遣密使入宮。”

“朕等的便是桓衝,快請密使來見。”

隻見副將竺瑤快步走大太極殿,伏地叩拜,孝武帝道:“愛卿平身,苻堅已下戰書,桓都督準備幾時進京?”

竺瑤道:“探馬探明,苻堅會合江北諸路藩王,合兵一百一十二萬,號稱一百五十萬眾,水路並進,已經南下。莫說京師難保,就連荊州也自身難保。”

“大戰在即,何出此言?”

竺瑤道:“荊州奏報,秦國梓潼太守裴元略,率舟師七萬,由巴水出川,向荊州進發,岌岌可危,如今腹背受敵,難有勝算,桓都督奏請皇上儘早議和,方為上策。”

“議和?”

“刀兵未見,一戰未戰,就要朕議和?”

“秦天王苻堅,統一五胡,來勢凶猛,又兼百萬雄師,亙古未有,不如求和,以免江南半壁,造番兵禍害。”

孝武帝沒想到桓衝不僅不進京,還力主言和,隻聽旁邊丞相謝安怒斥道:“竺瑤!我等身為臣子,當儘臣節,大戰在即,關乎興亡,敵影未見,怎可喪膽?”

竺瑤道:“荊州人馬不過七萬,京師守軍不過三萬餘,其它州郡,零散兵馬,不足掛齒,秦軍十倍於晉,無可比之處。”

原本東晉君臣以為秦軍再多,也就能湊七八十萬兵馬,未曾想戰時增兵達到一百二十萬眾,頓時,手足無措。孝武帝道:“此事容朕三思,先退朝吧。”

......

司馬曜這日來到崇德宮,拜見太後褚蒜子。褚太後道:“皇上親政以來,朝事繁忙,就不用了來探望了。”

司馬曜道:“嫂娘可知,前敵戰事,接連失利,秦軍大有收複江南之勢。”

“哀家何嘗不知,西蜀、淮南都丟了,隻剩江東一隅,皇上如臨大敵,這副擔子可不輕啊。”

“嫂娘有所不知,如今兒臣已是無人可用,隻得束手待擒。”

褚蒜子問道:“陛下何出此言?”

司馬曜道:“事到如今,文官主戰,武將主和,武將尚無鬥誌,一群文官又有何用?”

“哦?”褚蒜子道:“聽皇上這麼說,倒讓老身聽著新鮮,那又是誰主和,誰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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