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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好!

第66章 攻略進度66%

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最中央擺著蛋糕。

蛋糕是提前一天就烤好的,十寸的水果奶油蛋糕,蠟燭就擺在旁邊。

餐桌上方專換了暖黃色的燈光,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溫暖舒適,映出圍坐在桌旁的人帶笑的臉。

屋子裡飄著一股淡淡的奶香,甜絲絲的。

程清早忘了剛才的事情,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兒子的生日蛋糕上了,她握住雙手,期待地望了沈鬱亭一眼,“寶貝,你來插蠟燭吧?”,她笑眯眯拿起一旁的彩色小蠟燭,“買了二十一根哦。”

沈鬱亭看她一眼,彆扭地移開臉,“二十一根怎麼插的下”,話裡是吐槽,手卻誠實地伸過去接著蠟燭,問她,“都得插?”

岑致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耳朵尖是紅的,忍不住勾唇輕笑了一下。

沈勻低聲笑了,“都插了一會兒取的時候就麻煩了”,他轉頭看了身邊的程清一眼,哎了一聲,再轉過來時就一本正經道,“但是為了儀式感,還是得都插上。”

岑致不止一次見過這兩人的相處,隻是常見常新,每次都在心裡說上一句‘真好’。

他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夫妻、這樣的父母,從五歲以後,家裡就隻有他和顧木青兩個人,三人個人隻比兩人多了一個,但就是要熱鬨上很多。

飯桌上有三個人一起吃吃笑笑的的記憶在五歲的時候就斷了,和過去斷裂,中間留有的那一道深深的溝壑,常讓他懷疑之前那些經曆過的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存在過。

沈鬱亭一根根插蠟燭,蛋糕不小,但二十一根確實不少,全部插上去有點困難,插了很久才堪堪剩下三根,他停下來,征求程清的意見,“媽,插不下了。”

“前麵的都插上了,這三個不插也不好嘛”,程清主意很正,對完完整整地插滿代表年歲的二十一根蠟燭有很大執念,甚至站起身來替他找地方。

岑致在一旁撐著下巴看了半天,伸手戳戳沈鬱亭的胳膊,小聲道,“我來插吧?”

程清聽見了,立馬說好,還比自己兒子快一步,沈鬱亭把手裡僅剩的三根蠟燭遞給岑致,交接的瞬間沒忍住借著這一點方便,狀似不經意地碰到岑致嗯嗯指尖,才心滿意足地收回手,“那一會兒我來切蛋糕。”

岑致握著三根蠟燭,探出手,針織衫的袖子隨著動作往上縮了縮,露出精致的腕骨,見縫插針地把三根都插在蛋糕上,“好了。”

程清滿意地看著遂願一根不少的蠟燭,戳了下沈勻的胳膊肘,“火機有吧?”

沈勻頓時正襟危坐,笑著搖搖頭,“不是說叫我戒煙,在戒呢,沒有火。”

“啊?我怎麼不知道叔叔你戒煙啊”,陸珩嘴快地冒出句話,他壞笑兩聲,對程清道,“阿姨您彆信,肯定在他兜裡呢。”

程清相當配合,點點頭一臉認真,“我猜也是。”

“…臭小子”,沈勻無奈地起身,從兜裡掏出個精巧的打火機來,遞給程清,很嚴肅地保證,“戒煙是真的在戒,你得給我點時間。”

程清從他手裡接過來,瞥他一眼,“算了,也不著急”,她看了沈勻的表情,沒忍住笑,“我又不催你。”

陸珩捂住眼睛,誇張地叫喚,“沒眼看沒眼看。”

蠟燭一根根點起來,火苗簌簌的響,明亮又溫暖。

“怎麼一直看?”

聲音就在耳畔響起,因著距離近,熱氣噴灑在頸間,岑致下意識往後縮了縮,抬手捂住脖子,視線從盯著亮起的小火苗上移開了,他輕輕呼了口氣,小聲道,“…嚇我一跳”,他收回按在脖子上的手,笑了下,“沒什麼,就是想看。”

沈鬱亭點點頭,又說,“你好像很開心”,他單手支著下巴,說這話時眼裡映照著火光的影子,睫毛小扇子一樣稍稍向下遮住一點要泄露而出的光亮。

岑致看的心癢,忍著想去碰碰的想法,笑著反問他,“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不止是我,你也應該很開心吧?”

這倒是對的,沈鬱亭默默在心底點頭,他今天確實很高興,但這高興不隻是和生日有關係。

“好了”,程清重新坐下來,期待地看著沈鬱亭,“來吧兒子,吹蠟燭許願!”

“……”,沈鬱亭臉上泛上點紅,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以前都不許,而且…”,他頓了下,擋住眼睛小聲道,“也不一定能實現啊。”

“要許過願才知道啊”,岑致笑了,“試試吧?”

“就是就是”,陸珩撇撇嘴,“而且怎麼還非得要實現啊,老沈你有點情調行不行?”

“…好吧”,沈鬱亭不好意思,其實已經被說服了,過了一會兒,他輕輕閉上眼。

周圍安靜下來,小蠟燭上的火苗跳躍燃燒,發出一陣陣細微的絲絲聲。

過了一陣子,沈鬱亭睜開眼,程清興奮地提醒他,“寶貝,蠟燭蠟燭!”

“等一下”,他彎了下眼,“我還沒許願。”

沈勻挑了挑眉,笑著沒說話。

他這兒子,好像變了點兒。

程清疑惑了,“那剛才?”

話沒說完,被陸珩接上,“對啊,你剛才閉眼那麼久乾什麼?”

隻有沈勻沒問,但那雙上挑著看過來的眼睛也明明白白寫著疑問。

沈鬱亭簡單解釋了句,“剛才沒想到要許什麼願”,說完他側過頭,看著同樣臉上帶有疑惑的岑致,微低了頭,幾乎湊在了他耳邊,睫毛半垂下來,“一會兒我許願的時候,你看著我行不行?”

兩人本就坐在一起,他剛剛又是湊的極近說的這些話,其他人的角度,隻看得見他們說了什麼,聲音是聽不見的。

在這麼近的距離裡說話,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岑致的呼吸有點亂,心跳快了一拍,怔愣著看了他許久,點點頭,輕聲說,“好。”

沈鬱亭低垂著眼看岑致一會兒,目光被勾在岑致的眼睛裡,視線稍一往下,能看到他形狀姣好的唇,他偏開眼,心癢癢的,隔了小半刻才嗯了一聲。

小火苗還在跳,一閃一閃的。

程清倒是對剛才自己兒子的行為沒什麼異議,她知道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喜歡和朋友挨的近點,這樣才是關係好嘛。

更何況,她看著兩個孩子湊在一起,越看越高興。

陸珩一扭頭看見程清臉上浮上的慈祥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默默收回視線,心道阿姨你還是太單純了。

他轉頭看了眼重新閉上眼的沈鬱亭,想到剛才那這人那副詢問的樣子嘖嘖稱奇。

———還沒開始談戀愛呢就這麼聽話,什麼都要問一句?

陸珩搖頭歎氣,“想不到老沈是犬係。”

“什麼犬係?”,程清兩眼亮晶晶,顯然對這個詞很感興趣。

“不,沒什麼”,陸珩連連擺手,移開她的注意力,“阿姨,老沈開始吹蠟燭了。”

*

難得今天家裡成員齊全,一頓飯吃的悠然又熱鬨,飯菜吃的差不多了,俞伯切開了蛋糕,做飯後甜點。

大家轉移了陣地,從餐廳轉而圍坐在客廳沙發上,程清往常就喜歡說話,然而沈勻經常不在家,沈鬱亭得去上學,就是偶爾回來,也話少的很,今天有陸珩來,兩個人雖然隔著不小的年齡差,卻意外地能說到一起去,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沈鬱亭和岑致坐在一邊,聽他們聊天。

岑致看著他們說說笑笑,感歎了句,“真好啊。”

“嗯?”,沈鬱亭轉頭看他,看見他亮晶晶的眼睛,唇角勾了勾,“是很好”,他頓了頓,接著道,“我很喜歡這樣。”

“嗯,大家聚在一起才開心”,岑致看他一眼,注意到他臉上的笑意,“你今天是不是笑了很多次?”

沈鬱亭一怔,聲音輕了一些,“有嗎?”,他抿抿唇,“你也笑了很多次”,他望向岑致的眼睛,思考幾秒,解釋似的開口,“看見你笑就忍不住。”

“……沈鬱亭”,岑致忍不住叫他,“你知道你現在很會說話嗎?”

“有嗎?”,沈鬱亭皺起眉,“可是我每次說的都是實話”,他望著岑致,聲音堅定,“很認真的。”

啊,岑致抬手扶額,無奈地搖搖頭,“不是說不認真啊…”,他沉默了下,還是決定不把剩下半句說出口了。

要是給他知道自己每次都被他說的話撩到了,多丟人呀。

“對了”,岑致從剛才的話題裡回過神來,問出了自己從剛才起就一直好奇的事情,“我其實剛剛就想問的,許願的時候為什麼要我看著你呢?”

剛問完,他就發現沈鬱亭臉肉眼可見的染上一層紅,他一怔,忙道,“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

“……沒什麼”,沈鬱亭擋住眼睛,半晌,悶聲道,“就,想讓你看著。”

岑致眨了下眼,‘哦’了一聲,“是這樣嗎?”

“…是這樣”,沈鬱亭抬頭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張了張。

岑致已經算是很了解他了,了然道,“要說什麼?”

沈鬱亭被看穿了,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沒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又開口了,臉這一刻又紅了一點兒,“因為和你有關係。”

岑致點點頭,笑了,故意繼續問他,“什麼和我有關?”

“……許的願望”,沈鬱亭硬邦邦擠出這句話來,一副不想再說話的樣子。

他剛才貪心地許了三個願望,兩個都是關於他。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哦!

第67章 攻略進度67%

熱鬨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傍晚,天色漸陳,暮色四合。

家裡難得這麼多人熱熱鬨鬨的,程清早就決定好,乾脆今晚讓陸珩和是岑致都住在這裡,等到第二天再回去。

俞伯受命了夫人的意,很早就去收拾客房,儘職儘責地為客人準備留宿的房間。

沈勻尋常大多會遵循自己嚴密的時間表上樓閱讀或是觀察近幾個月的股票,今天日子特殊,在客廳裡多待了一會兒,和年輕人交談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

他靠在沙發上,架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取了下去,精明的眼睛在此時放鬆下來,是在家才會有的怡然自得,他端起手邊的紅茶喝了口,抬頭看到自家兒子還在和岑致坐在一起,兩個人倒是不多話,偶爾說一一兩句,氣氛卻出奇地好,旁人仿佛插不進去。

沈勻稱把這歸結於小時候的獨特情誼,不由地感歎一句,“感情還是要從小培養。”

一邊的陸珩聞言,很讚同地點點頭,豎起大拇指,“叔叔,您總結的好。”

“是吧”,程清很樂意看他們聊天,覺得光是看著就養眼,“還好有緣分,再遇見了,要是錯過得多可惜呀。”

沈勻點點頭,“這樣也好,以前除了小珩,沒見過鬱亭和誰這麼親近”,他笑著搖搖頭,“看來是沒遇到合適的朋友。”

陸珩心道這哪是遇見合適的朋友了,這是遇上合適的男朋友了,但這話現在他可不敢說,雖然他知道叔叔阿姨一向開明,但要是猝不及防就知道了,他也保不準會是什麼反應。

萬一因為衝擊太強接受不了,那他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岑致隱約意識到對麵幾束投射過來的視線,一抬頭,果然看見三個人都在朝著這邊看,剛要說的話噎在嗓子眼,他一頓,下意識回了個不好意思的笑。

——叔叔和阿姨的視線看起來很慈祥就算了,為什麼連陸珩都是這樣?

“爸、媽”,沈鬱亭扭頭,破有些無奈,“你們不聊了?”

“不能光是我們聊啊”,陸珩笑眯眯地搶先回答,“你和岑致遠坐那麼遠乾嘛?”

程清笑著揮揮手,“是呀,也過來和我們說說話嘛”,她看一眼岑致,笑道,“小致,來這邊坐,都沒說上什麼話呢。”

“啊,好”,岑致看了一眼沈鬱亭,起身過去在那邊坐下。

不過一會兒,沈鬱亭也跟著過去,一屁股坐在岑致身邊兒。

陸珩就在旁邊,看他這樣忍不住嘖嘖道,“你一點兒也不猶豫啊老沈”,他拍拍沈鬱亭的肩膀,歎了口氣故意湊過去道,“你這樣子好不值錢。”

“……”,沈鬱亭眉頭一皺,出奇地沒有第一時間懟回去,沉默幾秒反問他,“真的嗎?”

陸珩吃了一驚,仔細盯著他一會兒,確認他真的是認真在問,神色一頓,一臉沉重地按住他肩膀,語氣深沉,“是真的。”

四目相對片刻,沈鬱亭沒從他眼睛裡看出開玩笑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扭過頭。

岑致正被程清拉著問這問那,臉上洋溢著柔和的笑容,纖長睫毛染上淺黃的暖光,薄薄一層的光芒,變成了淡金色。

他收回視線,撫開陸珩的手,淡淡道,“那就不值錢吧。”

“……”,戀愛腦預備役是吧?

陸珩沉默半晌,豎起了大拇指。

*

天氣預報說晚上會下小雪,夜色完全沉下來的時候,天上果然紛紛揚揚飄起來雪花。

雪花白亮,在黑夜裡像發光的小燈。

在回房間的長廊裡,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兩邊的絨布窗簾還未曾拉下,外麵的黑夜在透明的玻璃上上演。

岑致回房時路過著窗戶,餘光瞥見外麵緩緩下落的雪,停在窗前。

因為下著雪,天上星星看不到,月亮光也不甚明亮,半遮半掩地露出來絲絲縷縷,偶爾還會全部被薄雲遮住。

窗玻璃上沾了好幾片雪,他湊近了去看,忍不住伸手去碰,指尖碰到冰涼的玻璃上時給冷的鎖了一下。

“不睡覺嗎?”

透明的玻璃上映出沈鬱亭的影子,岑致回頭笑著看他一眼,“你不是沒睡?”

沈鬱亭唇角往下壓了壓,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一會兒就睡了”,他看著外麵一會兒,偏頭看岑致,看見他身上有卡通動物圖案的睡衣,眼皮一跳,“是我媽給你找的?”

岑致扯了扯衣服下擺,低頭看胸口那隻很萌的長耳朵兔子,忍俊不禁,“對,阿姨說沒有其他的了”,他鬆開手,笑著看他,“不過挺可愛的。”

“嗯,可愛”,沈鬱亭點頭認同,視線從衣服上的白兔子移動到岑致遠帶臉上,唇角上揚,“和你有點像。”

“什麼和我像?”,岑致瞪大眼睛,訝異道,“不會是說這隻兔子吧?”

沈鬱亭沒有否認,唇角弧度更加明顯了,“是,我覺得很像。”

岑致無奈地低頭又看了眼那隻大眼睛的長耳兔,看著看著忍不住笑了,“怎麼看都不像啊”,他笑彎了眼睛,看著沈鬱亭認真的臉,“大概因為我現在穿著它?”

沈鬱亭‘嗯’了一聲,雙眼垂下,目光定格在岑致笑的微眯的眼上,呼吸窒了下,輕聲道,“應該是。”

岑致注意到他忽然凝固的視線,呼吸一抖,下意識後退半步,看向外麵漸漸下大了的雪,“看樣子不會停了”,他摸摸鼻尖,輕輕笑了笑,“很晚了,去休息嗎?”

說完,他微鬆了一口氣,努力讓心跳的節奏恢複到往常。

剛才那樣的氣氛,再待下去,就不受控製了。

沈鬱亭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自己又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岑致看了,便宜開目光,點頭回應,“是不早了”,他率先移開腳離開窗前,“走吧?”

岑致本意是讓他先走的,沒想到他會等著自己,在原地愣了幾秒才開口,“…好,一起走吧。”

*

夜深人靜,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沈鬱亭很快睜開了眼,他睡眠輕,一丁點兒動靜就能醒來,此時他看著站在門邊的人影陷入了沉思。

屋子裡昏暗,借著窗戶透過來的一點兒光,能看清門前人的臉。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愣著不動,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

——這是他的房間沒錯,但為什麼岑致會進來?

在他沉默不動這段時間,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沒動彈的人忽然抬腳往這邊走過來。

沈鬱亭一怔,眼睜睜看著岑致直直走到他床邊,然後停下來。

“唔”,岑致揉了揉眼睛,夢囈似的嘟噥幾聲,突然彎下腰掀開被子。

被子陡然被揭開,沈鬱亭冷不丁被晾出來,坐直了身體,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岑致爬上床,在他身邊躺下,乖巧地睡好後重新拉上被子。

“……”

這是…夢遊嗎?

可是岑致沒有夢遊的習慣,在寢室也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怎麼今晚突然就這樣?

均勻的呼吸聲很快響起來,近在咫尺的距離,沈鬱亭忍不住低頭,看岑致閉著的眼睛和微動的睫毛。

睫毛好長。

他垂下眼,忍不住將頭放地更低了一些,放輕了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岑致的臉。

纖長的睫毛忽的抖了一下,沈鬱亭呼吸一窒,很快直起身,卻見岑致轉了個身,麵朝他的方向繼續睡著了。

是習慣這樣的姿勢嗎?

沈鬱亭手臂後撐著,看著岑致輕顫的睫毛,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指尖觸碰到卷翹的弧度,在皮膚上刮撓出輕微的癢意。

呼吸間的氣息水流一樣輕緩,一下下地噴在他掌心,恍然間,他幾乎要誤以為手心裡有一尾柔軟的、靈巧的魚。

沈鬱亭上癮似的,一下下碰著岑致的睫毛,動作極輕,像是在觸碰花瓣,感受著細密的、小刷子似的睫毛撓著指尖,心情一點點變好,連眼裡都帶上了笑意。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啊,他轉了身,支著下巴麵朝著岑致,看他的睫毛蝴蝶一樣顫動,看不膩似的。

摸摸臉的話沒事吧?

沈鬱亭終於玩夠了那一排小扇子,閒下來的手放在枕間,眼睛卻一直盯著岑致的臉。

或許是夜太靜,他的好奇心格外濃重,閒著的那隻手遂了心願輕輕碰上岑致的臉,最開始隻是一觸即分,後麵漸漸變為小心翼翼地觸摸,描摹線條似的在鼻尖點點,忍不住連耳垂也要碰碰。

沈鬱亭從沒有這樣有興趣的時候,好像眼前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寶物,怎麼勘探、怎麼觸碰都還是嫌少。

岑致睡得很熟,隱隱約約隻是覺得臉上癢癢的,在睡夢之中抬頭去碰樣癢的地方,碰到了沈鬱亭的手。

沈鬱亭動作一頓,有點緊張地等一會兒,手指卻被拉住了。

像是小孩子抓住喜歡的糖果一樣,岑致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貼在了臉頰邊。

“……”,沈鬱亭呼吸都凝滯了,他垂頭看著緊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心跳加快。

——這是可以牽手的也是嗎?

現在這樣的情況,牽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沈鬱亭咽了咽口水,深深呼出一口氣,在漸漸鼓噪的心跳聲裡一點一點地扣上岑致的手指。

作者有話說:

晚好哦!來晚啦!

第68章 攻略進度68%

閉著眼的人依舊沒有要睜眼的意思,呼吸聲均勻,睡得很沉。

沈鬱亭極小心地牽住牽住手,十指相扣,感受著指尖的溫度,忍不住輕輕低下頭。

岑致睫毛輕顫幾下,即使手被人抓在懷裡也沒有任何動靜,他低著頭看了一會兒,無奈地和他拉開距離。

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啊。

他不想鬆手,於是就著這個姿勢躺下,躺下時碰到同在一個被窩裡的岑致的腿,身體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沈鬱亭平躺著,比=怎麼都合不上眼,乾脆就睜著了,耳邊是岑致的呼吸聲,牽著的雙手溫度相接,讓他想起上次岑致住在自己臥室的時候。

他記得那個時候,自己還很拒絕來著。

他忍不住扭頭看了岑致一眼,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心臟撲通撲通地奏著樂。

就這樣躺著吧,他輕輕閉上眼,早上早點出去就行了。

*

昨夜的雪一夜未停,快要天亮的時候才慢慢消停,地麵上積了厚厚一層,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窗簾半拉著,岑致隱約地覺著什麼照地眼睛難受,皺著眉揉揉眼,胳膊擋著窗戶外透進來的刺眼光線,緩緩睜開眼。

他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怔愣片刻,剛從睡夢中抽離的意思才漸漸回籠,轉頭朝著光照射進來的方向看了一樣,撞上一窗的燦爛陽光。

啊,昨天不是下雪了麼?難得出了太陽,天氣還不錯的樣子……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手指輕輕寫去眼角被光刺出的眼淚,這下眼角才算是真正地清明了。

——等等,剛剛那個窗戶和窗簾的顏色怎麼好像變了?

岑致朦朧的意識清醒過來,再次朝那窗戶看過去一眼,果然是和他那個房間完全不同的樣式,他倏地睜大了眼,很快低下頭看了一眼——連被子也和昨天晚上的不一樣了。

完蛋了,他怔愣著捏著被角,腦子裡晃晃呼呼記起點畫麵。

他不是出去上廁所來著,回來後、回來後就回房間了啊,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不對!岑致皺起眉,這個被子的顏色和圖案好眼熟,他好像見過一次。

他低下頭又看了一眼,果真是覺得越看越熟悉,再一抬頭,去找其他的擺件,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熟悉的米白桌子和旁邊滿滿當當裝滿了書的書櫃。

這裡不是沈鬱亭的臥室嗎?!

岑致臉騰地紅了,反應過來後趕緊翻身下床,低頭看他剛剛被他蓋過的被子,臉上熱度久散不去。

他怎麼會糊裡糊塗地就跑到人家房間裡來了!

“…呼”,岑致拍拍臉,吐出一口氣,促使自己清醒過來,可是關於昨晚到底是怎麼走錯的,卻還是半點都想不起來。

而且他睡在這裡的話,沈鬱亭人睡在哪裡?

……算了,他揉揉眉心,彎下腰兩三下疊了被子,收拾好床鋪,剛掖好被角,哢噠一聲,臥室門從外邊打開了。

這到底不是在自己的房間,岑致給這一聲嚇到了,轉身時心臟跳的很快,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是沈鬱亭時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沈鬱亭和昨天彆無二致,似乎對他在自己的房間這件事並不覺得有什麼。

“…早上好”,他咽咽口水,尷尬地揮了揮手。

“早上好”,沈鬱亭走過來,垂下眼睫,視線一滯,伸手輕輕幫他把領口擺正,聲音很輕,“睡得好嗎?”

他的手移開後,岑致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領子,臉紅的厲害,他摸摸頭發,指尖碰到一點翹起的弧度,往下壓了壓,不好意思地道謝,“謝謝。”

“謝什麼”,沈鬱亭看他發頂的翹起的頭發,眼睛彎了彎,“你睡覺很安靜,怎麼每次頭發都會翹起來?”

岑致知道他在說上次,揉揉頭發,“…可能是太長了…”,他猶疑著看了沈鬱亭一眼,斟酌著開口,“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沈鬱亭聳聳肩,很坦然道,“你昨晚自己進來的”,頓了頓,他繼續說,“當時嚇到我了。”

遠一點的客房是陸珩在住,昨晚他住的那一間和沈鬱亭的臥室離得近,他半睡半醒,走錯也是可能的。

“……”,岑致簡直想穿回昨晚給你個迷糊的自己一拳,他抬頭看了沈鬱亭一眼,小心翼翼地問他,“那你睡在哪裡啊?”

沈鬱亭盯著他一會兒,誠實道,“我也睡這兒”,他語氣一頓,淡淡補充一句,“在我的床上。”

岑致感覺自己的臉幾乎在發燙了,都不敢去沈鬱亭的眼睛,他稍稍偏開些眼,“我太笨了,昨晚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迷迷糊糊就進來了…”,他越說越覺得自己蠢,臉漲得通紅,“一定擠到你了吧?”

沈鬱亭眼見著他白皙的臉一點點全都變紅了,眼中泛上星星點點的笑意,他輕咳一聲掩飾情緒,“不擠,你很瘦”,他看一眼自己的床,補充一句,“而且床很大。”

岑致鬆了口氣,“看來以後睡覺要鎖著門了”,他無奈地笑笑,想到什麼似的望了沈鬱亭一眼,“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就算沒有擠到你,也會影響睡眠吧?”,他想到上次一起睡,第二天早上醒來沈鬱亭的臉色看著都不太好了。

“不會影響”,沈鬱亭一本正經地說瞎話,頓了頓接上句,“不過確實有點睡不著。”

“是吧?”,岑致自責地不行,卻聽見沈鬱亭緊接著開口了。

“因為離得太近了”,他像是在闡述一個既定的理論一樣,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靜不下心來。”

“……”

岑致說不出話來了,半晌,無奈地伸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你太壞了,沈鬱亭。”

“?哪裡壞”,沈鬱亭眉頭皺起,對這句話很不滿意,要問個說法似的。

岑致收回手,笑著看他皺起的眉,不打算給他解釋了,轉身往門外走,“起得太晚啦,讓叔叔阿姨等著就不好了。”

*

路上雪積地厚,來的路上司機開車都比往常慢了不少,平時三十分鐘的車程,生生加長到將近一個小時。

陸珩在車上昏昏欲睡,下了車被冷氣一吹就清醒了,兔子似的一下就縮在岑致後邊,“這風怎麼這麼大!”

岑致忍著笑,看他連圍巾也沒帶,好心地遞給他一個帽子,“先帶著這個?”

“…出來的時候不穿厚點”,沈鬱亭眉頭皺著,把他從岑致身後扒拉開,瞥了被陸珩戴在頭上的帽子一眼,“冷就快點回去。”

陸珩吐吐舌頭,“老沈你怎麼和老父親一樣?”,他笑眯眯搭上岑致的肩膀,“還是岑致對我好。”

“……”,沈鬱亭不樂意看見他湊得那麼近,剛要伸手把人拉過來,一陣鈴聲響起。

“抱歉抱歉”,岑致掏出不斷振動的手機,低頭看了眼,是向胥打來的,“是我的電話。”

“你接吧”,陸珩鬆開手,雙手插進外套兜裡。

岑致點點頭,剛一接通,向胥的聲音就從電話裡衝出來,“岑致!你們回來了嗎?!”

“在校門口了”,他一頓,疑惑道,“有什麼急事嗎?怎麼聽起來這麼著急?”

向胥緩了口氣,接著問,“沈鬱亭和你在一起吧?”

岑致一愣,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沈鬱亭,點了點頭,“他在,怎麼了?”

“在就好在就好,你們快點回來”,向胥鬆了口氣,“門口有人一直說要找他,一直不肯走,拜托,我都說了這是男生宿舍啊,她有個女孩子到底是怎麼進來的啊?”

女孩子?

岑致瞳孔微縮,很快回過神來應了他,“我們馬上就回來,彆急。”

那頭向胥掛了電話,他收了手機,聽見沈鬱亭開口問他,“怎麼突然打電話?”

“我聽著還挺急的”,陸珩摸著下巴,笑著開玩笑,“哇不會是宿舍裡水管爆了吧?”

“不是”,岑致無奈地看他一眼,轉頭看向沈鬱亭,稍微停頓了下,開口,“說有人找你。”

沈鬱亭揚眉,眼中寫著困惑。

“來找人而已,向胥這小子怎麼整地像是世界末日一樣”,陸珩好奇地問。

岑致遲疑了下,猶豫著開口,“是個女孩子”,他抿抿唇,補充,“在宿舍門口。”

“……”,沈鬱亭眉頭皺起來。

陸珩深吸一口氣,笑不出來了。

*

男生寢室門口站個漂亮姑娘,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來來往往的人路過難免投來好奇驚詫的視線,林言對此視若無睹,畫了精致妝容的臉上笑意盈盈。

向胥擋在宿舍門口,一副誓死守衛的架勢,盯著林言的臉,艱難地吐字,“我說這位同學,再次重申,這裡是男生宿舍。”

“我知道呀”,林言眨眨眼,很無辜的樣子,“就是因為是男生宿舍才來的嘛”,她雙手背在身後,轉過頭看看周圍,滿意地點點頭,“你們這裡環境很好的呀。”

“是環境很好……這不是重點”,向胥扒拉了下卷發,無奈道,“就是環境再好,你一個女孩子也不能進來啊。”

林言聳聳肩,“為什麼不能來?我是來找人的呀?”

向胥沒有哪一刻希望程青照在這裡,那樣事情就不用這麼麻煩了,他深深吸一口氣,一臉嚴肅,“我都說了,你要找的人不在,再說,你要找他,為什麼不打電話?”

再說,有什麼事是非得跑到人宿舍裡來說的?

“他不接我電話啦”,林言吐吐舌頭。

“…”,不接電話怎麼你還有一臉開心的樣子?

他還欲再和她掰扯掰扯,忽地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岑致的聲音隨之傳來。

“向胥?”

“終於來了!”,向胥見到救世主似的,扭頭眼淚汪汪地看著岑致,“快來保護我!”

“…沒這麼誇張吧”,陸珩忍不住吐槽,待到看見向胥前麵站著的林言時表情一變,“林言?”

林言象征性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沈鬱亭,朝他小跑過去,“亭哥!”

“……”,向胥呆住了,和陸珩麵麵相覷,“她剛才叫沈大神什麼?”

“沒聽見,耳朵壞了”,陸珩一臉生無可戀,抽出空來捂住岑致的兩隻耳朵。

“……”,岑致看他一眼,

“我已經聽到了。”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

本來是要寫到100%的,但是按照現在這個發展,總覺得寫不到嗚嗚

第69章 攻略進度69%

“那就裝作沒聽到吧”,陸珩放下手,“太辣耳朵了。”

岑致沒說話,他看著林言歡快地跑到沈鬱亭身邊,很親昵地去挽他的胳膊。

沈鬱亭表情不善,語氣更不善,“彆叫我”,他繞開胳膊,避開林言的手,“我們好像不熟。”

“可你上次都收了我的禮物,這不是願意和我變熟的意思嗎?”

“…這是一點兒也不見外啊”,陸珩低聲吐槽了一句,他回過頭,看見岑致看著那邊的眼睛,一愣,下意識開口,“岑致?那個什麼,你彆管她…”

“嗯”,岑致打斷他,勾了下嘴角,眼裡的笑意卻很稀薄,“沒事,我見過她。”

他這時候才想起,沈鬱亭生日那天,他趕到的時候對方手裡好像確實提著一個精致的小禮袋。

陸珩平常在岑致臉上見過最多的表情就是笑,能分得清現在這個和平時顯然是不一樣的。

完了,他默默收回視線,看向沈鬱亭,搖了搖頭。

總覺得老沈的戀愛是成功不了了,讓岑致看見第一次就行了,怎麼還有第二次!

向胥自從林言叫出那個稱呼後就一臉懵,聽了陸珩和岑致的對話,也不是很明白,揉揉後腦勺,搭上岑致肩膀,“啥意思?你也認識她?她剛剛叫沈大神哥,難不成是妹妹之類的?”

話剛說完,陸珩就在他腦袋上來了一下,“你看他倆長得像嗎?”

“嘶”,向胥還真的認真看了看,搖了搖頭,“還真不像,那不會是…”,他眼睛倏地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陸珩,捂著嘴小聲道,“女朋友?!”

陸珩,“……”

女朋友個鬼啊!

“不對啊”,向胥哎呦一聲,“沈哥不是直男變gay了嗎?難不成又變直了?”,話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不對,捂著嘴瞪大眼朝岑致看了一眼,“…對不起。”

“…說對不起乾什麼?”,岑致哭笑不得,且不說向胥說的隻是個人的猜測,就算真的是女朋友,那他也不能說些什麼吧,和他說對不起,總會讓人產生錯覺。

隻是一想到‘女朋友’的可能性,心臟就悶悶地難受,他輕輕呼一口氣,將這個想法壓下去。

“禮物我已經折算成現金還回去了”,沈鬱亭冷冷道,他越過林言去找岑致的身影,卻發現對方低著頭,睫毛打下的小片陰影讓他的神色顯出幾分黯然。

林言還在耳邊嘰嘰喳喳,他沒聽見的樣子,繞過她徑直走到岑致身邊,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終於還是沒忍住抬起,手指尖輕輕碰碰岑致垂落的睫毛,蜻蜓點水的一下,一觸即分,聲音軟下來,“不舒服嗎?你臉色不太好。”

睫毛顫動一下,岑致抬起眼,對上沈鬱亭的關切的眼睛,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感覺剛才胸口傳來的那一陣難受的悶漸漸消退。

陸珩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幅畫麵,默默在心底給老沈豎起大拇指。

真有你的,現在這麼會?

“剛才沒事”,岑致彎起眼睛,“現在有事了”,他眯了下眼睛,睫毛很輕地抖動了幾下,羽毛一樣,“眼睛有點癢。”

沈鬱亭一愣,剛剛無意識碰上去的手指指尖仿佛被灼燒到一樣發燙,他張了張嘴,最後任由耳朵和臉都紅了,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應對。

“……”,陸珩和向胥麵麵相覷,一言不發。

被吃的死死的啊老沈/沈哥。

岑致一看見他臉紅,心情完全好了,笑意更深,“開個玩笑”,他看了還站在後麵的林言一眼,無奈道,“好了,彆管我了,人家女孩子還站著呢。”

沈鬱亭嗯了一聲,不情願地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停下,承諾似的道,“我很快回來。”

“…”,岑致無奈地笑,“快去吧。”

經這一下,林言剛才的熱情好似冷卻了,看見沈鬱亭過來時臉上重新揚起燦爛的笑容,“你們關係真好啊,上次好像也是他吧?”

“嗯”,沈鬱亭冷淡地回聲,皺眉開口,“沒彆的事了?”

林言看隔著這段距離看了一眼岑致,表情變了變,隨即歡快道,“當然是有事啊”,她雙手被在身後,特意紮的雙馬尾俏皮地晃動幾下,“本來是想叫你帶我逛逛你們學校的,可是等了你好久你才來。”

沈鬱亭眉頭緊蹙,“學校不大,你自己就能逛”,他垂下眼,濃密的下睫毛襯地他的眼睛極有壓迫感,“況且,我們不過合作一段時間,這個合作,不包括宴會以為的一切事情。”

林言不說話了,半晌揚起明媚的笑臉,“意思是,隻要和宴會有關就可以?”

她沒給沈鬱亭說話的機會,粲然一笑,眨了眨眼,“我知道了”,她歪頭朝著後麵幾個人招了招手,“下次見哦!”

*

向胥還誒從剛才的事情裡回過神,垮在椅子裡,兩個胳膊無力地搭在椅背上,“所以她到底是誰啊?”,他忽然驚恐地瞪大雙眼,“不會下次還要來吧?!”

雖然那姑娘長的很漂亮,但是硬闖男生寢室是絕對不可以的啊!

“說了你又不認識”,陸珩瞥他一眼,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還是不知道的好。”

“…怎麼神秘兮兮的”,向胥撇撇嘴,他下巴墊在手背上,視線往沈鬱亭那邊飄過去,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她好像和沈哥你很熟?”

岑致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注意到他的稱呼,無奈地轉頭看他一眼,“怎麼你也叫哥了啊?”

向胥嘿嘿一笑,“沒辦法嘛”,他聳聳肩,露出一口白牙,“壓迫感太強了,而且剛剛那姑娘不也叫他哥嗎?”,他轉頭衝著沈鬱亭笑嘻嘻道,“是吧?”

“…隨你”,沈鬱亭不太想提起剛才的事情,一雙眼睛注牢牢鎖定在岑致身上。

他老記得剛才在外麵的時候岑致露出來的表情。

雖然那個時候他說沒事,但他能看得出來,那一瞬間他明明不開心。

岑致沒注意到沈鬱亭在看他,仰頭接著喝了口水,大概是昨天吃了蛋糕,奶油攝入過多,今天總覺得口渴。

餘光瞥見對方熱切的視線時,他一怔,隨即放下杯子,抿了抿唇,疑惑地挑眉,“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啊?沒有啊”,陸珩聞言看過去。

“…你乾嘛搶著回答啊”,向胥從剛才起就眼尖地注意到沈鬱亭一直盯著岑致看,扒拉了陸珩兩下,憋著笑嘟噥,“你怎麼比我還傻?”

“……”,陸珩不是很想搭理他,也不是很想承認自己傻,權當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閉上嘴不出聲了。

岑致放下杯子,無奈地看他倆一眼。

“沒什麼事”,沈鬱亭抬手指指自己嘴唇,眼神認真,“就是發現今天你的嘴唇很乾。”

他湊近了些,仰著頭看站在桌邊的岑致,視線往上,落在他嘴角,伸長的指尖輕輕碰了碰,

“這裡,有點起皮。”

*

將近年末,天氣越來越冷。

校園裡冷清了很多,隻有零星幾個人頂著寒氣走在路上。

圖書館的暖氣充足,裡麵太暖和,一出來就更顯示出溫差極大,呼出的氣在頃刻間凝結成冷白的一團霧。

岑致站在門口,把圍巾緊了又緊,乾脆衣服後麵的帽子也戴上了,整個人裹成小熊一樣,下巴埋在毛茸茸的圍巾裡,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這個點天已經很黑了,依稀可見零星幾顆星星圍著月亮布在天幕上,被凍到一般,光線黯淡。

好在外麵照明設施齊全,光線明亮。

台階上結了薄薄一層霜氣,岑致走的時候格外小心,等到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後一階,鬆了口氣,一抬頭,看見有人站在路燈下等他。

明亮的燈光下,穿著淡黃色明麗大衣的女孩子朝他微微一笑,像朵早開的迎春。

外頭實在太冷,岑致看不下去林言穿的太少,把人帶到附近還開著的奶茶店裡談。

高腳凳正對著窗戶外,坐上去手撐在桌子上,剛好可以看到外麵濃稠的夜色。

林言坐在窗戶邊晃腿,手邊被放了一杯奶茶,她停下來,抬頭看了岑致一眼,有點驚訝的樣子。

岑致拉開凳子坐下,和她隔了一個位置,“三分糖,可以嗎?”

“謝謝…”,林言還是把奶茶拿過來,抱在手裡的時候一陣暖流湧上來,她凍得發涼的雙手總算恢複了一點溫度。

沒想到出奇地體貼,她心裡喃喃一句。

“要是我先遇到你”,她把吸管插上,喝了口暖呼呼的奶茶,很任意地說出接下來一句話,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不好一樣的語氣,“我肯定讓你做我男朋友。”

岑致啞然,“為什麼?”

他沒忽視那個先決條件——‘先遇到’。

“呀,我的口紅!”,林言小聲驚呼,她掏出鏡子照了照,乾脆把還剩下一半的口紅都擦掉,轉頭看著岑致,笑眯眯地模樣。“因為你一看就很溫柔呀,又很體貼,要是做男朋友的話,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岑致不是很理解她的腦回路,也並不想探究這幾句話的真假,他隻想知道林言來找他的原因。

林言單手支著下巴,像是在思考,唇抵著吸管,“但是好可惜”,她看著岑致,眼睛忽然變得格外明亮,

“我先遇到的不是你誒。”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

第70章 攻略進度70%

窗外跑過包成小團子的小孩子,圓滾滾地從床前跑過去,頭飾上的小鈴鐺清脆的響,身後跟著小步跟著的大人。

隔著薄薄的玻璃窗,鈴鐺聲清晰入耳,岑致看著窗外,看見人影跑過去了,玻璃上重新映出一片黑。

林言說的曲折,他不是聽不懂,隻是多少覺得有點奇怪了。

這種話,一定要特意來找自己說一聲?

林言說完後就一直盯著他,見他不說話,本來帶笑的臉上有點猶疑不定的半隱匿去了,她把嘴巴從吸管上移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見過很多人,像岑致這種類型的也不是沒見過,至少從今晚來獨自見他之前她還是這麼想的。

現在她有點懷疑,這個人似乎和她以為都不一樣。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說這話嗎?”

岑致收回視線,漆黑的眼睛落在林言身上,“既然你想讓我問,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原因呢?”

他無奈地笑了一下,接著道,“或者,你要是想說什麼,直說就好了。”

“誒?”,林言愣了一下,手指摩挲幾下還溫熱的奶茶杯子,“我以為你是委婉那一掛的,原來是很直接的類型嗎?”

“這和我是什麼類型的人沒有關係”,岑致越來越不懂她的腦回路了,甚至開始後悔就這麼跟著她一起出來,“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呢?林小姐。”

林言訝異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呀?”,她對岑致剛才說的話恍若沒有聽見一樣,卻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個稱呼上,“那我也該知道你的”,她遲疑了下,笑著伸出手,“說起來是我失禮,一開始就該互換姓名的。”

岑致沒有伸手去握她的手,低頭看一眼她還是有點泛紅的指尖,輕聲提醒,“你好像穿的太少了”,他很快移開視線,“名字什麼的不太重要,我們以後很大可能不會再有交集,知道名字也沒有意義。”

林言眉頭一皺,“怎麼會沒有交集呢?你和亭哥認識啊”,她摸摸臉,把話題引到沈鬱亭身上,“那天你突然來把他拽走,嚇了我跳”,她轉頭看著岑致,一副單純好奇的模樣,“你們關係好像很好,但和陸珩和他的關係,又不太一樣。”

岑致皺起眉頭。

他知道林言找他來時絕對不隻是談談而已,但也萬萬沒想到她要問的時這個。

該說她很敏銳嗎?這叫他該怎麼回答呢?

岑致沉默良久,重重歎了口氣,腦子有一瞬間地發蒙。

惹上林言的人現在不在這裡,卻得叫他來應對,他無奈地揉揉眉心,過了一會兒果斷把這個問題推給沒來得的某人,“這個問題,你去問沈鬱亭本人比較好。”

話音剛落,岑致的手機就響起來,剛要開口的林言被鈴聲堵住,隻得暫時住了嘴。

電話接通的瞬間,沈鬱亭的聲音就從對麵傳過來,有點著急的樣子,問他,“你怎麼還沒回來?”

林言一下聽出這是沈鬱亭的聲音,眼睛都亮了,張口叫了他一聲。

岑致皺了下眉,作出‘噓’的手勢。

林言一愣,噘著嘴不說話了。

“在外麵”,他鬆口氣,眉毛皺起的弧度和緩下來,“馬上就回去了。”

沈鬱亭不太高興,提醒他時間不早了,又因為太晚了擔心,問他,“我能來接你嗎?”

岑致霎時一怔,隨即忍不住笑了。

這是什麼,等主人回家的小狗狗嗎?

他忍著沒笑出聲,無奈道,“不用了,很近的,很快就回來。”

林言奶茶喝不下去了,隻覺得這對話越聽越古怪,笑都差點擠不出來。

他們的關係比她像的還要更深。

岑致沒注意到她的變化,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眉眼間還掛著笑意,“抱歉,打斷你了,你剛才要說什麼?”

一轉頭卻發現林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一頓,剛才流露的真情實意的笑容無意識地換成了一種幾乎稱得上冷淡疏離的,“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林言緊緊捏著奶茶杯,咬了下唇,睫毛輕輕抖著,“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岑致張了張嘴,尚未來得及說話,窗戶忽地被人敲響了,他順著聲音抬頭,看見隔著透明玻璃的沈鬱亭的臉,他彎著腰,剛剛敲響過玻璃的手指正曲起抵在玻璃上,背著光,顯出幾分類似大理石雕塑一樣的冷硬的白。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都說了不來嗎?而且他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

林言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沈鬱亭,隻呆了一瞬,接著很快眼睛亮起來,她雙手撐著桌子,拉近了和玻璃窗的距離,沒了口紅也依然紅豔的嘴唇張了張,‘沈’字剛一念出,窗外彎著腰的人就站直身體,轉身離開窗前。

岑致回過神來,看著林言一瞬間失落的神色,沒說什麼。

奶茶店的門下一秒就被推開,歡迎客人的輕快音樂隨著沈鬱亭雙腳踏進響起來,身後的門關上的一瞬間裹挾進來一陣來自寒夜的冷氣。

這個時段奶茶店裡雖然人少,但到底是有人,聽到聲音的時候出於對聲音的敏感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來人身上時卻沒有很快就收回去。

岑致注意到這些視線,目光落在往這邊走來的沈鬱亭身上,在他那一身黑色毛呢大衣上掃了一眼,這才發覺沈鬱亭今天似乎穿的格外好看。

而後,視線往上,很輕易就能看見那條在黑色映襯下顯眼異常的圍巾。

岑致一怔,直到沈鬱亭走到身邊來才回過神來,無奈地伸手在垂下的圍巾尾端輕輕捏了一下,小聲道,“看來真的很喜歡啊。”

沈鬱亭低頭,正好能看見他拽著圍巾的手,心裡好像也被揪了一下,微彎了腰,用隻有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嗯,很喜歡。”

“…聽見了?”,岑致無奈地笑笑,“早知道再小點聲。”

“那個”,林言不想看他們兩個這種旁人融不進去的氛圍,出聲打斷,“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這話很顯然是對沈鬱亭說的。

岑致看了她一眼,雖然她也想知道,但還是等會兒再問吧。

“來接人”,沈鬱亭大方地回答她,說完略一停頓,漆黑的眼睛越過岑致落在林言身上,淡淡開口,“你來找他?”

林言下意識偏移開視線,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賭氣似的重新轉回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是呀,我來找他”,她收緊掌心,指尖有點發涼,“都見過兩次了,所以好奇想要認識一下嘛。”

“……”,岑致沒說話,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表麵上看起來林言找自己確實是因為‘好奇’,但是這個‘認識一下’還是含水分太多了。

沈鬱亭嗯了一聲,身上的寒氣被奶茶店的空調暖氣烘過卻並未完全散去,反倒像是融化了一般,在他四周發散,形成一種讓人不自覺想要拉開距離的屏障,他盯著林言,開口道,“有什麼認識的必要嗎?”,微微一頓,他繼續說,“認識了又要乾什麼?”

雖然平時沈鬱亭就是這樣的性格,有時候說話會直接到嚇人,偶爾周身的氣質也讓人很難以接近,但是還沒有像現在這樣過,幾乎連他也覺得冷的過頭了。

他抿抿唇,下意識回頭看了林言一眼,果然看見對方正愣著。

岑致歎了口氣,有點心軟,剛要開口,林言卻恢複了笑意盈盈的模樣,撐著下巴很自若的樣子,“你怎麼對我和對他不一樣啊?”

“……”,看來是不需要他說什麼了。

沈鬱亭眉頭皺起,“不然?”

…這人現在怎麼還有毒舌的趨向?

岑致悄悄伸出左手拽了拽他,他擔心再這麼說下去,林言都要哭了。

事實上,林言要比他想的‘堅強’許多,聽見這話還在笑,“哎呀,還真是直白呀,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樣”,她笑眯眯地眯著眼,“坦率。”

“……”,沈鬱亭蹙著眉,不打算再接話,他垂下眼,牽住岑致的手,“還不走嗎?再晚,外麵會更冷。”

手冷不丁被人牽住,岑致嚇了一跳,下意識要把手縮回來。

沈鬱亭感覺到他的動作,收緊的手又放開,往下一滑,改為抓在岑致的袖口,小孩子似的輕輕地拽。

感覺到袖口輕輕晃動的觸感,岑致心一下就軟了,隻得跟著站起身,對林言歉意道,“抱歉,那隻能下次再聊了。”

他是客套地說,沒想到有人當真了,他剛說完就不滿地開口,“還有下次啊?”

這次連林言也沉默了。

她之前怎麼沒發現,沈鬱亭這人,好像有點幼稚?

岑致臉有點發紅,轉頭向林言道,“林小姐,你一個人回去?”

除去其他因素,林言是個女孩子,不管怎麼說,這麼晚讓她一個人回去多多少少有點擔心。

林言搖搖頭,笑嘻嘻地,“會有人來接我的。”

岑致鬆了口氣,點點頭,抓著沈鬱亭的手臂,“那麼再見了。”

*

天色黑沉,路上行人疏落。

岑致臉埋在圍巾裡,雙頰還是凍得通紅,他抬手捏了捏泛紅的耳朵,看向剛才起就一直不說話的沈鬱亭,“好冷啊。”

沈鬱亭停下來,回頭看他一眼,抬手就要脫自己的外套。

“……等等”,岑致忙拉住他,忍俊不禁,“你脫了自己怎麼辦?”

沈鬱亭毫不猶豫道,“反正很快就回去了。”

“噗”

岑致沒忍住笑出聲,“騙你的,不冷”,他輕輕攏住沈鬱亭的手,眨了下眼,“是不是很暖和?”

沈鬱亭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手悄悄收緊了,“那我冷”,他放低了聲音,“你再牽著我一會兒。”

岑致一愣,轉頭看見他紅紅的耳朵,又笑了,手指下意識收緊了些,

“好。”

作者有話說:

遲到的我嗚嗚嗚,謝罪!

這一章有一丟丟水(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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