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攻略進度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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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寢室的瞬間，暖氣迎麵而來，岑致鬆口氣，要脫衣服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兩個人竟然牽了一路的手。
某沈姓人士卻一點沒注意到似的，很自然地用空著的那隻手給他摘圍巾。
岑致臉瞬間紅了，他一把抓住沈鬱亭的手，無奈地看他一眼，“我自己來行。”
沈鬱亭似乎是這才反應過來似的，牽著的手也鬆開了，呆呆站在原地，岑致手得了空，脫了外套掛上去，而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臉紅起來，忍不住笑道，“你怎麼又臉紅？”
沈鬱亭無法反駁，以前他他大抵是沒有經曆過幾件能讓自己臉紅的事情，所以現在反彈似的全部加諸於現在的自己身上，幾乎不能控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不對”，他盯著岑致看了一會兒，終於找到個能作為反駁的要點，“你的臉也是紅的。”
“…這個不算嘛”，岑致輕咳兩聲，試圖含糊過去，“是凍紅的，不算是臉紅。”
“咳咳，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宿舍裡還有倆大活人呢？”，向胥打趣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岑致一愣，回頭對上向胥哀怨的眼睛，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道，“…抱歉。”
沈鬱亭一向不在意彆人眼光，但隻要一想到剛才自臉紅的幼稚樣子給彆人看到了也覺得有點彆扭，下意識抿緊了唇。
“…哥”，向胥舉起雙手投降，“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沈鬱亭脫外套的手一頓，剛要張口，岑致的聲音先一步響起來，“他沒這麼容易生氣的。”
說完，他轉過身，臉輕輕湊近了一些，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的詢問，“是吧？”
“啊、嗯”，沈鬱亭怪罪於自己的嘴這時候也太不靈敏了，最後也隻說出一句，“沒生氣。”
連他自己都覺得傻乎乎的。
向胥滿忍不住看了眼那掛了半天還沒掛上去的一大衣，心道這都慌成這樣了，好純情啊沈大神。
“你話真多”，程青照偏頭看他一眼，冷冷扔下這一句過來。
“哎不收，我這才說了幾句話啊”，向胥不滿地哼哼，“你小子就是針對我！”
程青照看他一眼，對這話沒作回應，回頭看抽開椅子的岑致，視線在他還沒回過溫的耳朵上掃了一眼，“下次還是早點回來。”
岑致笑著回了聲好，路過時在他肩膀安撫性質地輕拍一下。
相處得久了，他也知道程青照就是嘴硬心軟，看著冷冰冰的，實際上很細心的。
程青照嗯了一聲，轉頭繼續對著電腦，沒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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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熄燈要睡覺的時候，岑致才記起來要問沈鬱亭晚上怎麼會知道他在那個奶茶店的事情。
而且這人還一開始打了電話來，當時兩個人明明都在電話裡說好不來的。
沈鬱亭已經上了床，昏黑的室內，看不清睡沒睡著。
岑致猶豫了下，還是打算明天再問。
還有足夠的時間，也不急在這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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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另一邊，沈家客廳。
陸珩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並起的雙腿膝蓋上，麵目嚴肅，一副乖巧的模樣。
在他對麵，程清正小口抿著紅茶，雙眼卻一直盯著對麵的陸珩。
陸珩表麵乖巧冷靜，內心哭天喊地。
他以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沒想到程清現在還記著他說要把那傳說中的姑娘帶回來的事情。
事實上，這個存在在他口中的‘姑娘’是真的隻存在於他嘴裡，現實裡肯定是沒有這一號的啊。
趁著程清還在喝茶的功夫，他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讓岑致穿女裝來一趟的可能性。
“好了”，程清放下茶杯，笑眯眯地望向他，“所以你上次答應我的事情呢？”
她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不對勁，當時和她說的時候陸珩可是信誓旦旦說一定把人帶回來的，誰知道後來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他說的人。
“阿姨”，陸珩雙手合十，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那不是事出有因嘛，我當時話說的太滿了。”
程清哼了一聲，瞥他一眼，“怎麼個事出有因法？你得說清楚了”，她有點激動地坐直身體，“小珩，你要知道那小子開竅有多不容易，所以我才更要見見她，你能懂我的心情吧？”
陸珩欲哭無淚，他當然知道了！
他剛知道的時候也很吃驚很興奮啊！
“作為一個母親，自己兒子終於有點戀愛的苗頭了，真不容易”，程清揉揉眼角，“你說是吧小珩？”
“…確實是”，陸珩看著她裝作擦眼淚的樣子，嘴角抽搐，心想老沈和他媽媽的性格真是一點兒也不像。
“所以，你就告訴我吧”，程清正襟危坐，剛剛還在擦眼淚的手優雅地放在膝上，“我也不要求見人了，看照片也行。”
陸珩欲哭無淚，顫顫巍巍地舉起手，“那個，阿姨，我有話說。”
程清點點頭，笑吟吟，“你說。”
“我要說的就是”，陸珩咽了咽口水，“我現在還不能給你看照片。”
程清皺起眉，“為什麼呀？”
陸珩一本正經地開口，“我擔心阿姨你接受不了。”
“…這有什麼接受不了的啊？”，程清不解地眨了眨眼，末了忽然捂住嘴，小聲道，“難不成是姑娘的長相…？”，她鬆口氣，“其實這個也不是問題，我對長相要求不高的，但家庭原因，雖然以後免不了要帶出去…不過還是遵從我兒子的意見，他喜歡就好了。”
“哎不過”，她補充上一句，“至少人品要好的呀。”
陸珩嚴肅點頭，“人品當然是沒問題的”，他想到岑致的那張臉，補充，“長相也沒得挑，但問題不在這兒。”
問題是，性彆對不上啊。
程清聽了他說的話，眼睛亮起來，很滿意的模樣，露出比最開始還要感興趣的表情，“那是什麼問題啊，照你說這孩子不是條件很好的嗎？”
……剛才又多嘴了，陸珩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其實應該順著程清的話說的，雖說也不是什麼萬全之策，但是至少還能再拖延一會兒時間。
程清看他表情古怪複雜，秀麗的細眉浮起一點弧度，“小珩，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呢？”
無非是想要看看兒子的心上人而已，雖然當事人本人不太願意，但是說白了她也隻不過是想看一眼，其他多餘的事情當然是不會做的，小珩不是這麼磨磨唧唧的人，她也算是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現在這樣子，明顯是藏著什麼貓膩呢。
陸珩心臟一緊，手心都有點出汗，有種被架在火架子上烤的感覺。
早知道他今晚就撒謊說有事不來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他抬頭看了眼程清的臉，深呼一口氣，最終下定了決心，在心裡對沈鬱亭狂磕了幾個頭。
對不住了老沈，我快要撐不住了！
“阿姨，我說之前，得先問你一個問題”，陸珩喝了口茶水壓驚，以茶代酒權當給自己壯膽了，“你先做好心理準備。”
“……”程清被他搞的都有點緊張，心理他猜測了好幾種可能的情形，猶豫著點了點頭，“你問吧。”
陸珩深吸一口氣，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緊緊捏著茶杯把手，
“阿姨你覺得，岑致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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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鬱亭接到程清電話的時候剛吃過飯，電話剛接通，對麵就很奇怪地沉默了一段時間。
“媽？”，他皺了皺眉，開口提醒，“你怎麼不說話？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幾乎是話音剛落，遠遠地跑過來一個人，沈鬱亭抬頭看了一眼，那人跑到他身邊的時候對麵剛好開了口。
“兒子，你…你什麼時候有空回來一趟家裡”
陸珩喘著氣停下來，對上沈鬱亭的視線時心虛地移開，站在一邊兒平複呼吸。
沈鬱亭覺得他奇怪，但沒多想，回那邊的程清，“前幾天不是剛回去？”
程清沉默幾秒，輕咳一聲，“這不是想你了嗎？”
…之前強行要他住學校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
沈鬱亭對他媽說變就變的想法習慣了，看了下日期，“那這周六？”
程清暗自鬆了口氣，忙道，“可以，那就周六。”
陸珩豎起耳朵聽，隱約間隻聽到了‘周六’這個字眼，但昨晚泄底的人是他，他也大概能猜出程清說了什麼，等到兩個人掛了電話，他適時地尋個開口，“阿姨要你回去？”
沈鬱亭低頭撥弄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來回點的飛快給岑致發消息，問他有沒有想吃的，他順路帶回去。
聞言‘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挑眉看他，“你怎麼知道？”
他剛才沒開擴音。
“咳咳”，陸珩咳嗽兩聲，給自己拖延了幾秒時間，好做好說實話的準備。
他之所以急匆匆地趕來，就是因為想直接把沒藏住的事情告訴老沈，依照他對老沈的了解，要是等到事後再被發現，一定會被打死，說不定會找個地方給埋了 ，還不如直接來自首。
到底是一起長大，沈鬱亭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兒瞞著自己，眉頭皺了一下，催他，“有話就直說，我又不會吃了你。”
陸珩氣兒終於喘勻，不信任地看他一眼，“真的？”
“…”，沈鬱亭略一頓，語氣淡淡，“看情況吧。”
陸珩哀嚎一聲，“我就知道！”
算了算了，反正事情是他說出去的，就是被打那也是應該的。
他醞釀了一會兒，試探著開口，“你知道剛剛為什麼阿姨給你打電話嗎？”
沈鬱亭瞥他一眼，“為什麼？”
“…因為她知道了。”
沈鬱亭直覺不太妙，“…知道什麼了？”
陸珩咽咽口水，後退一步，視死如歸般開口，
“知道你喜歡岑致的事兒了。”
作者有話說：
晚好哦！
第72章 攻略進度72%
沈鬱亭沉默了。
陸珩看一眼他的臉色，閉了閉眼，舉起雙手，“我該死。”
“…是該死”，沈鬱亭咬牙切齒，“你的嘴乾脆縫上好了？”
“…彆呀”，陸珩哭唧唧，“我這張嘴有時候不還是挺有用的嘛，而且…” ，他一頓，試探著看他一眼，“而且你不想知道她是什麼反應？”
沈鬱亭瞥他一眼，“都叫我回家了，能是什麼反應？”
陸珩搖搖手指頭，“這就是你不知道了”，他抱起手臂，找到了點底氣，“對象是岑致，又不是彆人，這就成功一半兒了。”
沈鬱亭拳頭還硬著，聽他一副自信的語氣，眉心跳了跳，“話彆說一半兒。”
“你彆著急嘛”，陸珩嘟噥道，“我昨晚被阿姨嚴刑逼供，嚴防死守最終迫於無奈才說出去”，他撩起眼皮看了眼沈鬱亭，看他臉色無甚波瀾，就知道自己賣慘無用，隻得說繼續說正事，“阿姨雖然吃驚，但是沒有表現出反感，我覺得她叫你回去可能隻是想問問清楚。”
沈鬱亭看他一眼。
陸珩這句話倒是提醒他了，雖然對象不如他媽期盼的那樣是女的，但是是岑致。
就是比起他自己來，他媽對岑致的好感也不會少。
陸珩一看沈鬱亭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剛才自己說的話，剛想張嘴再說些什麼，沈鬱亭打斷他，“算了，反正早晚都要告訴她，周末我回去和她談談。”
“好”，陸珩覺得有理，再怎麼說母子間親自交流總比他一個外人說要更方便，“你們好好說說”，他心虛地輕咳兩聲，“我發現老沈你現在脾氣變好了很多嘛。”
要是早往常，要是他乾了這事，是絕對要被沈鬱亭削的。
“是嗎？”，沈鬱亭淡淡地看他一眼，“這樣不太習慣？”
“……習慣習慣”，陸珩心道就是不習慣那也不能說啊，說了真得削他了。
他忽然想到這事還有另一個‘當事人’，提了一嘴，“那岑致那邊兒？”
“嗯”，沈鬱亭收回視線，想打他的心稍稍平複了一點兒，“我和他說。”
陸珩鬆了口氣，覺得這事兒算是過去了，抬手就要去搭他的肩膀，“咱一起。”
沈鬱亭毫不留情地拍開他的手，皺眉道，“不然呢？”
“……”，陸珩心虛地摸摸鼻子，“說的也是哈”，畢竟這事情是他搞出來的嘛。
“但是我也不算全辦了壞事吧”，他補上一句，“好歹是提前替你探口風了。”
“……”，果然還是很欠揍。
沈鬱亭最終還是沒忍住給他來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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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收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回去的路上，手機界麵上兩人的對話還停留在前一分鐘關於‘想吃的東西’的問答上，下一秒就跳轉話題，問他在哪裡。
他停下來，揉揉凍得有點僵硬的手指，敲下幾個字。
【在路上，馬上就回宿舍了，怎麼了？】
說起這個，他又記起當時那天晚上奶茶店的事情，忍不住勾唇笑了，發信息認真地問他，【差點兒忘了，所以你上次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消息剛發出去，對麵幾乎是同時，就發過來一條，簡單的一句話，【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重要的事？岑致一怔，剛要說好，對麵又很快接上一條，【上次，剛好遇見，是因為看見你才打電話的。】
光是看著這一行字，都能想象到沈鬱亭打字時候一臉認真的表情。
所以說當時他就看到自己和林言在一起了？難怪突然就出現了。
岑致笑著搖搖頭，想起他說的那件重要的事，剛要問，對麵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他動作一頓，無奈地接通，“你好喜歡打電話。”
岑致仔細回想了下，發現兩個人打電話的次數竟然已經兩隻手都數不清了。
比起語音交流，他更細心發信息，直接對話會導致很多說出口的話受各種因素影響，最後表達出來的意思總是和一開始所想的不一樣，不能很好的傳達，而發消息的好處在於可以在斟酌過後再表達，這時候的思維更受理性操控。
但他現在忽然覺得，直接一點對話並沒有什麼不好，經常性的能聽到沈鬱亭的聲音會讓他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很難說清楚的安心感。
“這樣更方便”，沈鬱亭頓了下，接著開口，聲音輕了一些，“而且我想聽你的聲音。”
“…”，岑致歎口氣，無奈地笑，他現在都快習慣了這人偶爾冒出來的那些直擊人心的話，雖然知道他是無意說出，但還是每次都忍不住覺得太難以招架了。
他暫時找了僻靜的角落停下來，避開周圍嘈雜的人聲和車子鳴笛的噪音，“好了好了，到底是要說什麼……”
一聲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他剩餘的話，在手機頂端的彈出來，是一個陌生的、匿名的號碼。
岑致要說出口的話生生斷開，雖然是陌生的的號碼，但他第一眼看過去，竟然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他抿了抿唇，手指輕輕一動，點了進去。
是一張照片，有香檳和玫瑰，嬌豔的紅玫瑰花瓣靠在裝著香檳酒的玻璃杯上，在黯淡的燈光下幾乎是在發著光。
又來了。
岑致咬緊了下唇，攥著手機的手不受控地收起，在屏幕上擠壓出兩小片陰影。
這個月開始，他已經收到約莫十幾張這樣的照片，每一次都是不同的號碼，而他完全無法從這些模糊的照片裡看出對方的意圖。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隻有電流的細微響動，沈鬱亭收緊手指，皺起眉頭，沉聲叫他，“岑致？你怎麼了？”
岑致被這喚回神，視線從那照片上移開，嘴唇開合，神色有些怔愣地看著前麵，“…沒事，剛才信號不太好”，他拿開手機聽筒，調整了下呼吸，確認自己恢複了常態，帶上笑意接著開口，“你接著說吧，剛才要和我說的事。”
沈鬱亭沉默幾秒，出聲道，“沒事，之後再說也沒關係”，他忍不住再問一句，“真的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岑致溫聲安慰他，“好，那就等我回來再說，嗯…還有其他事嗎？”
“……”，沈鬱亭垂下眼，長長的睫毛掩住小半部分的眼睛，“沒事，你快回來吧，我帶了小丸子。”
小丸子？岑致一愣，下意識勾起唇，輕聲‘嗯’了一聲，聲音柔和下來，“謝謝，我馬上回來。”
掛了電話後，他輕輕呼一口氣，再次點開剛才的照片，仔仔細細地唷看了一遍。
這樣的事情，估計也隻有裴潭那家夥會做。
第一次收到類似的照片時，岑致是懵的，當時第一反應是有人發錯了，直到後來，這樣的照片接連不斷地發送過來，他就反應過來了。
可要是真的是裴潭，他為什麼要一直發這些東西給他呢？
這些照片完全和他生活裡的相關的一切都不相乾，但每一張照片裡好像都有花，背景是很華麗的地方，水晶吊燈的光芒璀璨奪目。
岑致盯著照片看了許久，遲疑幾秒，撥通了這個陌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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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晚上，沈鬱亭在程清的不斷催促下回了家。
俞伯開門時臉色有點不太對，挑了挑眉似乎在提醒什麼，他沒來得及看懂，甜美清亮的女聲就響起來。
“亭哥！你回來啦？”
這聲音沈鬱亭再熟悉不過，幾乎在聽到的瞬間眉頭就跳起來了，俞伯看一眼自家少爺的臉色，關門的瞬間偷偷歎口氣，在心底暗道少爺你自求多福吧。
他換了鞋，把身上帶著寒氣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朝客廳看去一眼，發現沈勻也在。
林言坐在沈勻對麵，自從他進來，一雙眼睛都沒移開過視線。
沈鬱亭被看的心煩，但又躲不開，隻得硬著頭皮找了個離她最遠的地方坐下來。
“吃過飯了吧？”，程清關切地問了一句。
“吃過了”，沈鬱亭看她一眼，發覺今晚她的表情很不自然，想開口問問，餘光瞥到一邊的林言，就住了嘴。
林言穿了一身白裙子，頭發溫順的披下來，順著肩頸兩側垂落，很乖巧的模樣，她盯著沈鬱亭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頭期待地看向沈勻。
沈勻挑眉，開口了，“兒子，小言找你是有事”，他笑著看向林言，“小言，你說吧。”
程清順著看她一眼，抿了抿唇，眉頭皺起一個極輕的弧度，轉瞬即逝。
林言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轉頭，“聽說亭哥的交誼舞跳的很好”，她微抿了下唇，羞澀地輕輕笑了笑，“到時候參加宴會是要跳舞的，我擔心我跳的不好，所以，想趁著還有時間，和你一起練練，”，她抬起頭，一副無辜的模樣，“你覺得可以嗎？”
“……”
沈鬱亭有一瞬間很想甩手離開，且先不說她是從哪裡聽說自己很在行跳舞的，就是一起練舞這一條他也絕對不能同意。
更何況，一個世家千金不會跳舞，說出來沒人相信。
還是程清先開口了，“這個嘛，其實小亭跳的也一般啦”，她笑笑，“阿姨認識跳舞很厲害的老師，不如推薦給你？”
這話很明顯是在幫他回絕，沈鬱亭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很快應和道，“嗯，我媽認識的老師都很厲害”，他一頓，補充，“比我靠譜。”
林言一怔，下意識去看沈勻。
“咳咳”，沈勻掩飾性地端起茶杯，擋住她投來的視線，溫聲道，“我覺得你阿姨說的也很有道理。”
作者有話說：
晚好！
第73章 攻略進度73%
“……”，客廳陷入一種難言的沉默氣氛，林言不可置信地看了沈勻一眼，饒是再擅長掩飾真是情緒，此刻也將訝異泄露了出來。
最開始沈叔叔明明是很支持她和沈鬱亭多接觸的啊，現在這樣一副臨陣倒戈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不用啦”，她輕輕呼出一口氣，麵上露出羞澀的笑意，“老師我當然自己也是能找到的，怎麼好勞煩叔叔阿姨們呀，但是因為宴會上不是要兩個人一起合作的嘛，還有幾天不到，我想，還是磨合一下比較好。”
這話說得沒有漏洞，程清看她一眼，也不好再說出拒絕的話來。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就不成體統了。
沈勻覷著程清的臉色，見她沒再說什麼，放下茶杯，抿了抿唇笑著開口，“這樣倒也好”，他把目光投向沈鬱亭身上，神色中透出幾分不明顯的無奈，“鬱亭，你最近有時間的話，也一起練練吧。”
這有什麼好練的，沈鬱亭當即在心底回應——然而隻能在心底回應，即使他不想和林言有過多關聯，這話也是不能隨便說的。
子女放在兩個家庭裡是子女，自由的權利更多，若是放在生意場上，要奉行的義務則更占上風。
距離那個名流如雲的宴會還有不過三天，算起來其實也並非多長的時間，眨眼過去了。
而且——他偏頭看了林言一眼，對方滿眼無辜地看著他，頗有一副要是他不同意就不走的樣子。
沈鬱亭皺了皺眉頭，他可不想讓林言一直待在這裡。
思慮再三，他開口，“行，那就一起吧。”
林言眼睛瞬間一亮，麵上露出很開心的表情，“真的嗎？地方我會找的，到時候聯係你好嗎？”
沈鬱亭隨意點點頭，“隨你。”
“好呀，那就先這樣定啦”，林言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笑眯眯地還要再說什麼，被沈鬱亭給打斷。
他淡淡掃過去一眼，“這件事說好了，沒有其他的了吧？”
林言一怔，張了張嘴唇，“…沒有了。”
話剛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麼能說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這樣還怎麼多待一會兒？
沈鬱亭沒給她補話的機會，輕輕‘嗯’了一聲，盯過去，“時間不早了。”
“……咳咳”，沈勻沒想到他這麼直接，趕緊補救，“不知不覺都這個點兒了，小言難得來家裡一次，隻是這麼晚了回去不安全，這樣吧，我讓小王送你回去，改天你要是想來，儘管打電話給我，叔叔親自去接你。”
要是現在這裡隻有沈鬱亭，林言就乾脆賴著不走了，但眼下這裡還有兩個長輩，都這樣明確地趕人走了，要是再強行留下就丟麵子了，到時候留下壞印象可不好。
林言很快換上一副甜甜的笑容，拿著小包站起來，禮貌地彎了彎腰，“謝謝叔叔”，她彎著眼睛向程清看去一眼，軟軟道，“今晚打攪阿姨你們啦，改天我再來看你們！”
程清笑著點點頭，“不麻煩，下次再來。”
林言笑意盈盈，腳下卻是沒接著動，她望向沈鬱亭，很期待的樣子。
沈鬱亭避無可避，剛要站起身，程清就拍了把沈勻的肩膀，“坐著乾嘛，我們一起去送送人家姑娘呀”，她嗔怪地白了聞言才站起來的沈勻一眼，率先一步走過去拉住林言的手，“走，阿姨送你到門口。”
“…好呀，謝謝阿姨”，林言唇角壓了壓，越過程清的肩膀，最後在沈鬱亭身上看了一眼，頗為遺憾地轉了身。
沈鬱亭鬆了口氣，起身禮節性地送了幾步，就停下了腳步。
門外響起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很快又恢複一片平靜。
程清挽著沈勻的手臂回來，過了玄關看了沈鬱亭一眼，拍拍沈勻的手臂，“你先上去吧。”
沈勻撐了撐眼鏡，好奇地彎腰，“怎麼啦，怎麼今晚這麼嚴肅？”，他打趣道，“要進行母子間的談話嗎？”
程清扭頭看他一眼，不客氣地抬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如願以償地看著那雙狐狸眼睛疼的眯起來，“反正暫時沒你的事情，你快點兒，先上去先上去”，她語氣認真起來，“千萬不許偷聽。”
沈勻捂著腰哭笑不得，“我看起來是那種喜歡偷聽的人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對上程清的眼神，他雙手舉起，“好好好，我不說了，這就上去！”
程清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沈勻上了樓，轉身往沙發邊兒子身邊走。
沈鬱亭看著剛才他們兩個人說悄悄話似的說了幾句後沈勻就上去了，知道程清是要和他談那件事了，下意識坐直了腰背。
果不其然，程清剛坐下沒多久就開口了，“寶貝啊，媽媽有事要問你。”
說完她好像對這個開頭不太滿意，抿了抿唇，秀麗的眉微微皺起，她雙手端起茶杯，纖細的手指摩挲著杯壁，低下頭盯著杯中輕微晃動的清澈茶水，糾結自己剛才起話頭起的太直接了。
都說父母和孩子之間有難以跨越的代溝，很多話都需要斟酌著開口，尤其她今天要問的是那麼敏感的事情，要是直接開口不會破壞母子關係吧？
沈鬱亭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從她的表情就猜出她在亂想，反而沒有剛才那麼緊張了，他稍微放鬆了身體，主動開口，“媽，你是要問我，戀愛方麵的事嗎？”
程清一怔，緩緩抬起頭，眉頭還保持著蹙起的狀態，“…媽媽表現得很明顯嗎？”
“嗯”，沈鬱亭確定得回答她，“非常明顯”，他一頓，繼續道，“而且，我已經從陸珩那裡聽說了。”
“他全都和你說了吧？”
程清見他一臉淡然的模樣，知道自己剛才是想多了，鬆了口氣，麵色自然了很多，她點點頭，開口時卻還是有點尷尬，“所以，小珩說的都是真的？”
沈鬱亭點頭，“是真的”，他微一頓，道，“媽，你要問什麼直接問就好。”
“這樣啊”，程清有點恍惚地點點頭，聲音放輕了，顯得有點空靈，“那媽媽就問了。”
“問吧。”
程清抬起頭，臉上懷疑和訝異的表情混雜成複雜的情緒，“寶貝你，真的喜歡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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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電話沒有被接通，這倒是岑致沒有想到的。
按照他原來的猜測，如果這個人真的是裴潭，那麼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有規律地給他發送這些照片，都一定會接電話的。
但是當他照著這個陌生號碼撥打過去的時候，隻有一陣盲音。
岑致皺起眉，鬱悶地趴在床上，盯著這一串號碼看了又看，猶豫幾秒，試探著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沒有回複，他的消息甚至沒能發送過去，左側就帶上了紅色的感歎號。
照片還安靜地躺在信息框裡，他伸出手指點開，視線在那朵玫瑰上逡巡，看的再仔細也最終沒能看出什麼線索來。
周圍安靜的厲害，呼吸聲就格外清晰。
岑致下巴墊在枕頭上，眯著眼盯著手機，最後把手機扔在一邊，臉埋入軟軟的枕頭裡，在短暫的壓迫感中暫時放空大腦。
他是不是該換個號碼了？那樣也許就不會再收到信息了。
思緒剛在這個想法上停駐，手機叮咚一聲響起來，岑致露出臉，盯著被扔在枕邊的手機，半晌伸手撈起來，打開看了一眼。
依舊是陌生的號碼，但是又換了一個，一張照片赫然入目。
隻是不同於前幾次的信息，這次除去照片以外，還附帶了一行文字。
【希望你彆做錯選擇。】
岑致盯著那一行字看，不明白對方所謂讓他彆做錯的‘選擇’是有關於什麼的。
這句話沒頭沒腦，他沒能從中咀嚼出什麼來，視線投向上麵那張照片。
這次應該還是和之前差不多的吧，類似於宴會廳、香檳玫瑰之類。
岑致拿近了手機，在眼前放大那張照片，在看到的瞬間瞳孔微縮。
照片上不再是單純的物象，而是兩個人的背影。
這背影拍的清晰，哪怕不露臉，熟悉的人也能一眼就看出來是誰。
更何況裡麵的人還戴著那條他再熟悉不過的圍巾。
他心跳的很快，第一反應是沈鬱亭被人跟蹤了，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電話就十分默契的響起來。
恰在此時，寢室門哢噠一聲打開了。
岑致握著持續振動的手機，還未接通，聽見熟悉的聲音在喊自己的名字。
電話執著的響個不停，他咬了下唇，還是選擇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他直起身，往床下看時，正對上沈鬱亭的眼睛。
“…你回來了啊”，岑致喉結上下吞咽，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他眨了眨眼，“吃過飯了嗎？”
沈鬱亭看一眼他被枕頭蹭的亂糟糟的頭發，眼睛微微彎了一下，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忽然很想揉揉他的發頂。
“吃過了”，他走近了一些，仰著頭看向他，眼睛在燈下黑且亮，“上次說有事要和你說，現在可以說嗎？”
岑致一怔，隨即想起來之前他就和自己說過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不過，連這個也要問他可不可以嗎？他啞然失笑，微微彎了腰，手撐著床欄，離沈鬱亭近了一些，“你說吧，我聽著。”
“啊，對”，岑致反應過來什麼，想了想直起身，“稍等，我還是下來吧。”
他翻身下床，踩在小梯子最後一階時滑了一下，身體猛地往後一閃。
沈鬱亭眼疾手快地上去攬住他，手臂橫過他的腰把人穩穩接在懷裡，眉頭皺起，“沒事吧？”
“…謝謝”，岑致下意識抓緊他的手臂，站穩後才鬆了口氣，回過神來想從身後人懷裡出來，拉了拉手臂，沒拉動。
他一怔，轉頭困惑著叫他一聲，“沈鬱亭？“
沈鬱亭手臂勒在岑致腰上，半晌，喃喃道，“好細。”
岑致一愣，“什麼？”
“……”，沈鬱亭低著頭，下巴幾乎要抵上他肩膀，悶聲道，
“腰好細。”
作者有話說：
我又晚了（扭曲）（尖叫）（徹底瘋狂），下次一定嗚嗚嗚
第74章 攻略進度74%
岑致隻穿著睡衣，薄薄一層貼著皮膚，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隔著那一層薄薄布料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帶著要把人融化的溫度，隻是輕輕貼著，就仿佛要燙穿皮膚。
他來得及回神，乃至於現在腦袋還在發蒙，呆呆地低頭看了一眼，目光鎖在沈鬱亭那隻要比他大了許多的手。
沈鬱亭注意到他的視線，猛然回神，手臂這才鬆開禁錮，淺淺呼出一口氣，臉上都在發紅。
……這是在乾什麼啊，他恨不得給自己一拳好清醒清醒，剛才的那句話聽起來就像個癡漢一樣，岑致會怕他的吧？
譴責完自己，沈鬱亭才有勇氣抬起紅著的臉看向岑致，開口第一句就是道歉，“對不起。”
“…沒事”，岑致心跳地還是很快，一半兒是因為險些摔下來的，另一半是剛才那樣近的距離。
高出半個頭的男生低下頭，留給他毛茸茸的頭發和兩側露出的紅紅的耳朵，他抬頭看了一眼，忽然很想碰碰他的耳朵，“說對不起什麼的太過了”，他無奈地把剛剛因為動作拉扯的扭皺的衣服拉好，手掌掠過腰際的時候回想起剛才輕輕摟著他的那隻手，臉頰也有點發燙，手上加快了動作略過那裡，“剛剛要不是你扶住我，我就要摔了，我該感謝你，你說什麼對不起呀。”
沈鬱亭悶聲‘嗯’了一聲，指尖微微蜷縮著發燙，眼睛藏在那一叢濃密的睫毛下，沒有抬起來。
“就是有點吃驚”，岑致無奈地抬手，捏住他的臉頰，把頭抬起來正對著自己，開玩笑道，“不然你讓我摸回來？”
他本意是為了緩解氣氛安慰快要自責成兔子的某人，沒想到對方盯著他看了好久，眼神越來越認真。
“…”，岑致覺得不太對，他不會以為自己是說真的吧？
果然下一秒，沈鬱亭就就站直身體，一臉正氣，“那就摸回來。”
岑致盯著他好一會兒，確認他這話是認真的後，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睛眯起來，“你沒聽出來啊沈同學”，他湊近了一點，手指往下，隔著衣服點點對方的腰，“我是在開玩笑的。”
手指戳上來的瞬間，沈鬱亭繃緊了腰腹，眉頭皺起來，有點委屈地申訴，“可是你說的很認真。”
他默默在心底補充，而且現在還碰我了。
岑致一怔，手指縮回去，點點下巴眉頭皺起來。
“你在想什麼？”
“這個嘛”，岑致抬頭看他一眼，正經道，“在想以後不能和你開玩笑了。”
沈鬱亭眉頭一皺，下意識扯住他手腕，有點急，“不行！”
岑致低頭看一眼被握地緊緊的手腕，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來，“好了”，他抬頭看看沈鬱亭，捂著臉笑，“這次也是開玩笑啦。”
“……”，沈鬱亭怔在原地，握著的手不知道該不該鬆開，就那麼拉著人家的手腕停在半空，臉上燙的像是剛從熱水裡出來。
等到岑致笑得有點淚花兒，揉眼角的功夫，他才不滿地開口，頭頂像是有兩隻貓耳朵耷拉下來，“你怎麼總愛逗我。”
這個問題岑致回答不出來，其實自己也很想知道，他垂下手，誠實道，“我也不知道。”
沈鬱亭對他的回答不太滿意，一雙眼睛這時候卻不像剛才那樣避開，反倒直勾勾地盯著岑致，求證似的開口，“真的不知道嗎？”
岑致望著他的眼睛，不知為什麼有點心慌，輕咳一聲扭頭移開，“對了，你剛才要說的事情是什麼？”
沈鬱亭低低哼了一聲，對他饒開話題的態度不太滿意，卻也沒再問了。
他拉開椅子，示意岑致坐下，頓了頓，開口問他，“你一會兒聽了不許生氣。”
岑致剛坐下，聽見他這麼說一怔，手撫上椅背，仰頭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會生氣？”
沈鬱亭輕咳一聲，難得露出了心虛的神色，“因為這件事情有點嚴重。”
“…嚴重到什麼程度？”
沈鬱亭抿抿唇，眉頭皺起來，顯得有點嚴肅，他般搬了自己的椅子過來在岑致身邊，正襟危坐，“是很嚴重的程度。”
岑致無奈地看他一眼，“這是什麼話啊”，他笑了下，下巴墊在手臂上，“總要說了才知道，你說吧，我聽著。”
沈鬱亭深吸一口氣，眼睫垂落，半遮著漆黑的眼，眼尾微垂，“我喜歡你的事情，我媽知道了。”
岑致表情凝固一瞬，差點兒以為自己是聽錯了，呆愣幾秒輕聲道，“你說什麼？”
沈鬱亭瞧見他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在心底給了陸珩一拳。
“總之，這件事是我不好”，他低下頭，視線聚焦在岑致搭在椅子的手上，聲音悶悶的，“我擔心我媽會來問你，所以提前來告訴你。”
見岑致沒說話，沈鬱亭聲音都放低了，“會給你造成困擾吧，對不起。”
他聲音低低沉沉的，聽起來很自責，岑致抬頭，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看著那小片的、羽毛一樣的薄片輕輕動了動，彎起眼睛，逗他，“怎麼看著快要哭了？我還沒說什麼呢。”
沈鬱亭抬頭看他一樣，離得近了一些，黑且亮的眼睛此刻都有點暗沉，“…沒有哭”，他頓了一下，小心地繼續問，“你剛才不說話，是生氣了吧？”
本來這件事他就沒打算這麼早告訴他媽的，更何況現在岑致還沒有答應他呢，就這麼告訴了要是給他引起麻煩就不好了。
“嗯…”，岑致搖搖頭，“沒有生氣，這件事說與不說是你的自由”，他有些緊張地收緊掌心，抓著椅背的手指加了力道，“阿姨她，很難接受吧？”
沈鬱亭一愣，隨即很快搖頭，“不會”，他低下頭，捏了捏手指，“她找我談過了，最開始是不太接受的，但後來告訴我一切按照我自己的意願來。”
“而且”，他吸了一口氣，抬眼望向岑致，眼睛彎了彎，“她說如果是你的話她是放心的。”
“阿姨是這樣說的麼？”，岑致怔愣著看向他，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程清是開明那一類的父母，隻要接觸過就能知道她是更傾向於傾聽子女自己的想法的人，岑致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沒有想過會到這種程度。
兒子喜歡上了男人，換做是任何人都不會平和地接受，更彆說說出‘放心’這種話。
沈鬱亭看他一眼，強調道，“她真的是這樣說的。”
岑致得到了二次的肯定，懸起的一顆心緩緩落回原位，半晌，輕聲道，“我知道了。”
“其他的沒有什麼”，沈鬱亭看著他，認真道，“你要是生氣就罵我吧。”
岑致啞然失笑，抬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都說了不生氣了”，他收回手，臉放鬆地貼在手背上，看向窗外的方向，“就是有點緊張。”
剛才的一瞬間，他甚至想到了要是程清是極力反對的態度該怎麼辦，然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和沈鬱亭好像還沒到這一步。
窗外天色已經沉下來，暮靄默默然籠罩下來。
岑致眨了下眼，睫毛跟著顫動幾下，他心裡有了成形的選擇，好一會兒，轉頭望著沈鬱亭，輕聲開口，“沈鬱亭，我想問你，”
名字從他口中吐出的瞬間，沈鬱亭感覺到心跳快了一拍，他‘嗯’了一聲，等著岑致說完後麵的話。
岑致笑了笑，半開玩笑似的，“你喜歡一個人，會一直喜歡吧？”
沈鬱亭一怔，隨後直直看向岑致的眼睛，對方明明是笑著的，那雙眼裡卻深不見底的模樣，翻湧著潮流。
岑致的眼睛一直是清澈的、明朗的，像是一片陽光下的湖，表麵永遠是陽光灑在湖麵上的碎金，鮮有波動。
現在這樣像是海潮一般的時刻，是他第一次看到。
沒有說話的時候，岑致就這樣望著他，唇角勾起，臉上的笑容卻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沈鬱亭望著他，半晌沉聲回他，“會”，他坐直身體，宣誓一樣，眼神認真又堅定，“一直，永遠。”
岑致怔怔看著他，忽地埋頭笑起來，肩膀都在顫抖，聲音從臂彎裡傳出來，悶悶的像淋了雨，“早知道不問你了。”
這麼正式，好像求婚似的。
沈鬱亭沒笑，臉上還是剛才那副極為認真的神色，岑致再次抬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那雙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
他伸出手點點沈鬱亭的眉心，在輕輕隆起的眉峰上撫過，把褶皺溫柔地壓平了，笑著道，“我知道了。”
沈鬱亭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亂碰，動也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岑致被他看的受不住，收回手，無奈道，“彆看了。”
“對了”，他一頓，接著道，“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沈鬱亭偷偷挪了椅子，離岑致更近了一些，聞言點頭，“好，你問。”
岑致斟酌語言，遲疑著開口，
“你最近是有什麼要辦的事嗎？”，他猶豫了下，補充了句，“或者說，你最近經常出門嗎？”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哦！
今天怎麼又水水的…對話概括所有（點煙jpg.）
但是今天是阿致想開的一章！小情侶應該馬上要甜蜜貼貼惹！
第75章 攻略進度75%
沈鬱亭怔愣一瞬，隨即誠實地搖頭，“沒有。”
“沒有啊”，岑致摸摸下巴，那這些照片到底是什麼時候拍的？難不成是合成的？
他正思考著，手指忽然被人抓住捏了捏，募地一抬頭，看見沈鬱亭盯著自己，疑惑地眨眨眼，“怎麼了？”
“就是突然想起來”，沈鬱亭鬆開手，“好像確實是有一件事。”
手指被捏的酥酥麻麻的，岑致低頭看了一眼，縮了縮手指，唇角勾了勾,
“什麼事？”
*
陸珩把車停在路邊，摘了墨鏡兒，給沈鬱亭發了個消息。
“快下來吧大少爺，我奉命來接你了。”
他把手搭在降下的車窗上，等著人下來，餘光瞥見個熟悉的人，眯著眼仔細看了看，確認沒認錯後把發動車子，往前開了十幾米，喊住他，“裴潭？”
那人腳步一頓，轉過頭看他一眼，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嗤笑一聲，“這幾步路還要開車？”
陸珩腦門突突的，要不是看這小子往這邊走，他都懶得搭理，“你寢室不在這兒吧？”，他眯起眼，眼神探究地落在裴潭身上。
裴潭神色微變，抱起手臂直麵陸珩，“學校這麼大，我要去哪兒還得和陸少爺你通報一聲？”
陸珩知道他不是個好相與的，對他這炮仗一樣的話沒怎麼搭理，瞥他一眼，“你去哪兒都可以，但是來這兒就是有問題。”
這小子平常身前身後總跟著一堆狐朋狗友，這段時間倒是安分了許多，好幾次見到都是一個人。
裴潭見他一副要是他不走自己也不走的架勢，臉都沉了，臟話脫口而出，“我是哪兒招惹你了？一直盯著我乾什麼？”
陸珩剛想回他，電話響起來，將要出口的話堪堪停在喉口，他輕輕瞥了裴潭一眼，聲音微沉，“明晚你也要去吧？可彆再整什麼幺蛾子了。”
車子轉彎駛回原位置，裴潭站在後麵臉色陰鬱，直到看到沈鬱亭從樓裡走出來，垂在身側的手募地收緊成拳。
車門啪的一聲關上，陸珩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看著沈鬱亭係好安全帶，打趣道，“舍得下來了？”
沈鬱亭斜睨他一眼，“開你的車。”
陸珩聳聳肩，“那就開咯”，車子發動，他覷一眼副駕駛上人的臉，試探著開口，“你這表情像是有人欠了你八百萬，誰又惹你了？”
沈鬱亭聞言臉色更差了，冷哼了一聲，“要是你整整三天和林言待在一起試試？”
“咳咳”，陸珩咳嗽兩聲，“扯著我乾嘛呀，人家這不是看上的是你嘛。”
“但是你前兩天的脾氣也沒有這麼臭啊。”
手指叩叩方向盤，他轉過一個彎兒，在紅綠燈前停下來等著，“今天肯定還有其他事吧？”
沈鬱亭低頭看手機，指尖輕點幾下屏幕，聞言一怔，輕抿了下唇，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陸珩餘光看了眼，挑了挑眉，“看來是真有其他事啊，你說出來唄，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參謀參謀。”
說話間綠燈閃了下，車子重新發動的瞬間，沈鬱亭悶聲開口，“我告訴他了。”
這話沒頭沒尾，陸珩沉默了整整一分鐘，“大哥，你自己聽聽這話，你覺得我能聽懂不？”
“…”，沈鬱亭不自然地挪開眼，“就是宴會的事情，我告訴岑致了。”
陸珩專注開車，聽了這話哎呦了一聲，“告訴告訴唄，這有什麼可說的啊。”
沈鬱亭垂眸盯著手機，是岑致叮囑他注意安全的消息，後麵跟著摸頭的表情包，他看見的時候唇角勾了勾，笑意還未染上眉眼，就又抿成平直的僵硬線條。
他回複說知道了，末了也補充一個表情包，一隻委委屈屈的小狗。
回完了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好幾分鐘都沒能得到回應，戳戳那隻小狗的臉，抬頭看前麵，開口道，“還有林言的事情也一起說了。”
陸珩還是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覺著現在自己是越來越摸不清老沈的想法了，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戀愛讓人失智力，雖然現在老沈還沒到失智的地步，性格卻是實打實比以前還要扭了。
太可怕太可怕了，他暗自搖頭，心道他可不能像老沈一樣這麼早就被人捏住命門似的，服服帖帖。
“這說了也沒什麼吧”，陸珩看了眼，眉頭一皺，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人不是早知道林言了嗎，都用不著你說。”
話剛說完，他忙補充一句，“我這可沒有怪你沒有早點告訴他的意思啊，彆誤會”，舔舔唇，他接著道，“而且什你剛才這話說的就不對，什麼叫‘林言’的事情啊，說的好像你們有點什麼似的。”
沈鬱亭聽的皺了眉，“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珩笑了一聲，“知道你沒有，這不就是說說嘛，哎，難不成是岑致因為這事兒和你鬨矛盾了？”
他尋思著照著岑致的性格，這樣的事情大概率是不會發生的，岑致哪裡是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鬨的人。
沈鬱亭搖搖頭，“他沒有”，對麵還是沒有再發來消息，他望了一陣子，不太情願地關了手機，心裡冒出點失落的酸澀情緒，開口時聲音都顯得黯然了，“他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
林言最後定的地方一起練舞的地方在一個公園附近，一百平的平層，裡麵設施完全，離這裡不遠，陸珩加了速，這之後運氣好，幾乎一路綠燈，很快就到了。
車子平穩地駛入地下車庫，他熄了火，琢磨著沈鬱亭剛才的話，回過味來——這人患得患失呢。
沒了車子的聲音，地下車庫一下變得極為安靜，空曠的四周仿佛落針可聞。
“這事兒就是你不對了”，陸珩思索半晌，抽出一根煙來，火機剛打出火來，就被沈鬱亭一個眼神逼的給摁滅了，他乖乖把煙裝回去，收了打火機，砸吧砸吧嘴嘟噥了句，“…一根也不行啊”，他往後一靠，放鬆身體，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要是他真的在意，那就說明這事人是你做錯了。”
林言已經在消息轟炸了，沒等來回複直接打了電話來，隻是在鈴聲響起的瞬間就被掐掉，沈鬱亭蹙眉重複陸珩的話，“我的錯？”
陸珩點點頭，看了眼他手機，嘖嘖歎了一句，“這小丫頭和催命似的”，他揉揉眉心，接著道，“你想想，你倆現在說白了還沒有在一起吧，這還沒在一起呢，就冒出來個其他人插進你們中間，你想讓岑致怎麼在意？”
沈鬱亭眼睫抖了下，嗯了一聲，“我知道”，頓了頓又道，“可是和她聯係不是我想的。”
陸珩看他這幅已經低頭自責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我知道，岑致肯定也知道，而且雖然不想承認吧，他比我更聰明，不會為了莫須有的事情影響自己的吧？”
沈鬱亭沉默下來。
他當時隻是覺得這種事情該告訴岑致，所以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最開始是這樣的，但說出口的時候，想法就變了。
他有點貪心地想要岑致對他露出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想看他因為自己動搖的樣子。
直到現在被陸珩點出來，他才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本來就不該讓岑致因為這種事為難。
“是不是有道理？”，陸珩看一眼他的表情，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戀愛導師，他坐直身體，打開車門下了車，“走吧？再不走那丫頭就要衝出來找人了，反正過了今明兩天就不用再‘委曲求全’了，彆前功儘棄了啊。”
沈鬱亭‘嗯’了聲，起身下了車，關車門的時候歎了口氣，對著陸珩說了句，“陸珩，好煩啊。”
“……”，陸珩險些沒滑倒，“你這麼說話我怎麼感覺瘮得慌呢”，他上前一步拍拍沈鬱亭的肩膀，“我也覺得她煩，但是堅持就是勝利。”
*
岑致到學校附近那一家出了名的貓咖時，約他的人已經到了。
貓咖內女孩子居多，在貓咪周圍圍成一團，中間那隻白色的緬因傲嬌，不好好營業，睡在高高的架子上，尾巴優雅地垂下來，有人伸手要摸就偏頭躲開，不情願地挪挪位置。
岑致有點移不開視線，他沒想到裴潭這家夥會約自己來這裡。
看來正如對方說的，現在他確實是對自己有了了解，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會用這種小伎倆來動搖他的情緒。
他艱難地把視線從一堆毛茸茸上移開，越過摸貓的人，朝著約好的位置去，路過那隻白色緬因的貓爬架時，大貓睜開了半眯著的眼睛，尾巴親昵地在他說上碰了下。
岑致隻覺得手上癢了一下，回頭的時候卻隻看見早已閉上了眼的貓。
裴潭自他進來時視線就一直粘在他身上，幾乎有些貪婪地看著，直到視線中的人徑直走過來，在他麵前坐下。
貓咖裡溫度高，岑致摘了圍巾拿在手上，雙眼直勾勾看向裴潭，開門見山，“那些照片都是你發的吧。”
他在是與不是間猶豫了很久，但在今天裴潭當麵約他出來時就完全確定了。
以前怎麼就沒覺得，裴潭是這麼幼稚的人？
裴潭沒有否認，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模樣，：“我沒想到你會來。”
岑致被他粘稠的視線盯的不舒服，眉頭擰了一下，冷聲道，“說錯了，你是知道我一定會來。”
“這麼犀利啊”，裴潭臉色變了變，把手機丟在桌上，“那麼，看你現在的樣子，我以前說的話你是沒放在心上啊。”
岑致垂眸看著那隻手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