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這種巨大能量的瞬間釋放現象,在通俗上有個所有人都相當熟悉的名詞,那就叫做’爆炸’。
伴隨著瞬間膨脹的熱風體積,在上下左右都有阻礙的狀態下,可以想象得到,高爐當場變成一個超大型破片手榴彈。
在沒打算炸掉高爐,乾掉在場所有活人的前提下,林文理隻能控製著升溫的速度,將整個反應放緩。
至少讓受熱膨脹的空氣,可以透過焦炭層與礦石層的縫隙向上竄。除了將熱量傳導出去外,膨脹的空氣也能用較和緩的方式從煙囪口釋放。
然而這個過程也沒有拉長多少。沒一會兒,還站在平台上的林文理,已經可以感受到滾滾熱浪從煙囪頂的進料口竄出來,讓自己的臉皮感受到熱辣無比的刺痛感。
這第一波被蒸散出來的,其實隻是爐料中的毛細水分。說明整體溫度大概隻提升到一百至兩百度左右的攝氏溫。
其實要是有人看得到高爐內部,可以看到內部的焦炭與礦石已經開始受熱軟化,並且朝著熔化的方向發展。
當溫度提高到五百度,並持續上升時,礦石中的結晶水分才開始被分解蒸發出來。
至於焦炭早在乾餾的階段,就將這些結晶水給剔除了,所以這個時候就隻是讓這些焦炭開始燃燒,一同釋放著熱能。
然後鐵元素也在這個階段開始還原,那些鐵元素以外的雜質,也在熔劑的幫助下起催化的化學反應,變成其他種物質,與鐵分離。
隨著溫度的上升,這些被分離出來的雜質也逐漸被融化分解。
外人因為無法直觀地觀察到高爐內部的情形,所以他們無從得知進展到了哪個階段。但林文理用自己獨特的觀測方法,那是一整個門兒清,就像開了作弊器,有了全知一樣。
而且林文理也觀察到,已經停止進料的高爐,最上麵一層的鋪料有開始下降的趨勢。
這意味著底層融化的礦石與焦炭,很有可能順著縫隙被擠壓到上層。而這些還維持著固態的礦石與焦炭才會開始下沉。
在他一聲令下,高爐底端的風口被開啟。來自熱風爐中加熱已久的空氣,灌入高爐的底部。空氣的混入,加劇了燃燒的反應。
因為部分焦炭燃燒所產生的一氧化碳與二氧化碳,成為了一種氣體還原劑。與液化的鐵礦石產生還原反應,將氧化鐵還原成純鐵。
同時因為空氣的注入、內部氣體的產生,還有化學反應所產生的影響,在高爐底端因為高溫而液化的熔漿不安分了起來。
其實這時候應該要有類似鼓風機的裝置,讓從風口灌入高爐內的空氣不單純隻是進入,而要有一定的速度來產生出一股推力。
這股推力會讓高爐底端的熔漿產生回旋的動作,從而形成一個袋型的回旋區,讓上方軟化的固態礦石落下,卻不讓已經液化的熔漿被擠壓上升。
雖然林文理沒有鼓風機的設備,但是預先設下的魔法陣當然有考慮到這方麵的功能。
掌中的原核寶珠再度發威,這回不是紅色的火光。而是有如實體的白色霧氣成束,循著同樣的軌跡灌入同樣的位置。
頓時高爐發出了隆隆的恐怖聲響,猶如巨獸悶吼,聲音全留在喉嚨裡打滾一樣。
雖然林文理在事先就有說明,這個階段可能會發出一些怪聲。但是沒有人在事前想象得到,那所謂的’怪聲’竟會如此恐怖。
所以大家還是在有心理準備的狀態下,被這巨響嚇了一跳。甚至有人覺得,是不是高爐的水泥建築主體都因此震了震,像是快散架一樣。
最終那隆隆悶響還是停止了。與此同時,大家還注意到有不尋常的高溫從高爐主體向外四散。
這天氣本就熱了,然後大家又緊張,高爐又向外發散著熱量。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大汗淋漓而不自知。要等到下意識以手抹過額頭時,才發覺到怎麼整隻手都是汗水。
然而這樣的熱浪並沒有打消所有人渴望著結果的毅力,唯獨把林文理這個站在煙囪口的男人給趕下來了。
從高爐內部往上升的熱氣,已經讓那處維修平麵沒辦法站人了。除非打算待在那個地方,把自己當臘肉熏。
回到地麵的林文理和大多數人一樣,隔了一段距離看著高爐車間的人作業。雖然進料口暫時不再投進爐料,但是粉碎作業還是在進行著。
就這樣,車間內部熱烈地工作著。但伴隨著時間推進,莫名的沉默卻讓氣氛顯得十分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