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069.地一逆旅
“哥哥,就算這樣。就算加上三度暴血,就算加上龍骨狀態,你也依舊敵不過一位真正的王。這個狀態的諾頓可不是你上一次遇見的殘缺狀態的諾頓,他沒有因為康斯坦丁的死而失去理智,也沒有因為康斯坦丁的死而提前出現,這一次他獲得了自己完整的權能,不過是因為身軀太過脆弱還沒有恢複古代君王的威嚴。等有朝一日他孵化出巨大的龍軀,他會召集自己青銅王座下的軍隊掀起一場從東方到西方的偉大征途。這場征途中死去的人會數以千萬計,你認識的很多人都會死在這場戰爭裡。而伱現在有機會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隻需要付出的,”
路明澤的聲音簡直是魔鬼的低語,他在誘惑著路明非墮入極惡的深淵,他輕聲地笑,笑聲嘲諷而浮誇,
“的,四分之一的生命。”
似乎有某種唯心的力量在驅使著路明非做出某個冥冥中讓他覺得永遠也不能做出的決定。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一旦做出這個這個決定,將鑄成怒海波濤那般的遺憾與錯誤!
一旦真的完成交易,他所付出的將絕不僅僅是生命!他會失去某些重要的、讓人絕望的東西!
路明非從自己的肺裡吐出那麼悠長的一口氣。他抬起頭,沒有看到路鳴澤,可魔鬼還在低語,他在哥哥和我交易吧。
可路明非也發出輕笑。
“路明澤,你其實早已經提醒過我對吧,所謂封神之路,不過是我隨手賜下的恩澤。既然是我留下的恩澤,那又怎麼會侵蝕我的意誌呢?”他這麼的時候,心臟好像戰鼓在轟鳴。
如方才的諾頓一樣,路明非全身的閥門都在被打開。
路明非那雙堅硬的眼瞼緩慢閉上,熾熱而灼目的金色在這片空間中熄滅了。
在他的意誌世界中,路明非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荒蕪的大漠,一眼望不到儘頭,星空便在大漠的儘頭與地麵接駁。這是何等的寂寥,何等的空無,不像是三度暴血時,有龍的意誌如潮水漫上來,要將他淹沒。
反而像是回歸了故土。
可忽然有某個東西在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偉岸的事物在與地的連接處出現,以緩慢而不可阻擋的姿態朝著路明非碾壓過來。
那居然是一片齒輪,齒輪的表麵密布著如龍蛇夭絞的文字,那些文字在發出古老的聖言,高山似的齒輪轉動碾壓來到路明非的麵前。
他張開雙臂,迎接即將來臨的痛苦。
齒輪將路明非碾碎的同時傳遞出暴虐嗜殺的欲望來,那是真正的龍類的意誌,每個混血種的身體中都沉睡著龍類的意誌,暴血隻是將他們喚醒。
此時更進一步的封神之路正在被路明非踏足,很快他將成為能夠使用暴力登上世界王座的生物。
他不是什麼衰孩也不是什麼白兔。
他才是世間最大的暴力。
過去的他一直躲閃,不讓彆人看見自己的眼神,那是為了把心中的惡鬼藏起來,可此時巨大的齒輪碾碎了他的最後一絲理智,那頭惡鬼就要破籠了。
最後一縷清明中路明非似乎聽到男孩的輕笑,這笑聲悠遠而溫柔,居然像是最強力的洗滌劑衝刷去了他全身的暴戾與嗜血的渴望,他踏上了封神之路的第四個階段,人類的意誌居然在緩慢的回歸。
無與倫比的力宛若大江在路明非的身體裡奔騰,那仿佛已經不再是混血種的血,而是真正的古龍的血。奔騰的血液正將那些無與倫比的力輸送到路明非的全身上下。
他的肌肉纖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強化,強化到能夠堪比純血的龍類。
他的背後有骨骼在分化、生長分裂,粗壯而堅硬的骨架之間迅速出現黑色的膜。那是一對收束在路明非背上的黑翼,黑色的翼微微顫抖,膿腥的血便如雨在揮灑。
一切都在一秒鐘之內完成。
路明非睜開雙眼,這一刻,如鬼神重臨世間。
他這時候才徹底踏足領域,好像一把鋒利到能斬斷一切的刀狠狠插入!
崩塌!崩塌!全部崩塌!
諾頓的領域和昂熱的領域,都在路明非踏足其中的時候徹底崩塌。
“戒律!人類的戒律何能鉗製神!你是誰?你究竟是誰!”諾頓的口中發出低嘶,可那不是人類的語言。
那是神的語言!
他出的每一個字都是龍文,晦澀古奧,形同聖言。
路明非此刻的龍化程度甚至比昂熱還要驚人,他或許本身就是龍。
借著諾頓失神的這個機會,昂熱大口喘息,與王的戰鬥使他疲憊不堪,即便是以他強化到極限的骨骼也幾乎在諾頓的對刀中寸寸崩裂,他持刀的右手腕骨已經密布了裂紋。
相比之下,初生的君王諾頓簡直是閒庭信步。
他的狀態非常良好,可以隻出了一些薄汗,甚至稱得上神清氣爽。
雖然兩饒身體都密布著傷痕,可龍的軀乾永遠比饒軀殼更加堅硬,恢複能力也更加強大。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諾頓的呼吸便平緩了。
他死死地盯著踏足領域之中形如另一頭古龍的路明非,男孩的全身密布著鐵青色的鱗片,這些鱗片呈現出鋒利的、粗糙的金屬質福
它們在黑暗中一一張開,鱗片的底部升騰起白色的蒸汽,然後又隨著鏗鏘的金屬轟鳴凶猛地合攏。
路明非在封神之路上更近了一步,他在此刻達到了即便是古龍也會畏懼的四度暴血。
昂熱的眼中爆射出攝饒光。
他緩慢地半蹲,那是防守反擊的經典起手式,這種姿勢能發揮出短刀的最大優勢。
劇烈的陽光就在這時從隧道的儘頭射進來,路明非站在陽光前,他的身形如此黑暗,仿佛被漆黑的墨浸透。
他全身的肌肉如潮水般起伏,鱗片一一扣合,皮膚下有紫黑色的血管在跳動,仿若躁動的蛇。
路明非緩慢地抬頭,口中噴吐出藍色的氣焰。
雙手伸至自己的肩胛骨處,有血淋淋的長條狀物體從那裡被抽出來,那分明是兩把浸透著滾燙鮮血的鋒利長刀,長刀被緩慢的抽出,宛若空中揮灑的十字。
路明非並不感覺到疼痛,有溫柔的男孩從身後抱住了他,路鳴澤在他的耳邊輕聲念誦那兩把刀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