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才從兜裡掏出自己的手機,把聯係方式告訴了他。我平時不怎麼念自己的手機號碼,所以不太記得,以至於每次有需要報自己手機號時我都得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照著念才行。他存下號碼後便立即給我打了一通電話過來,確認無誤,相互存下聯係方式後,我們就道了彆。
離開時,我不經意間回過頭,看到了沈筵離開的轉角處,有幾個男生似乎一直等在那兒。他們見沈筵拿著手機回去時,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那難以解讀的笑臉。我思索半分也沒細想,便同許華離開了教學樓。
我們剛到達宿舍樓下,就看見宜爾斯拿著一根烤腸坐在石凳上,一邊吃一邊衝著我揮手,嘴裡一邊嚼著食物一邊呼喚著我的名字。快要走到她身邊時,許華讓我把手中的課本交給了她,她說她拿上去放好,於是我倆就在樓下等著她。方才我問過許華,她說自己也無事,便同意和我們一起出去走一走。方絮和丁莎莎最近很是神秘,經常一下課就溜沒影兒!
宜爾斯一見我就滔滔不絕地講著她在班級裡,在宿舍裡遇見的那些奇葩的事。我隻好側耳傾聽,偶爾走走神。因為她的話實在太多,八卦信息量太大,我聽的腦袋直發懵。在她足足聊了近十分鐘後,我才看見許華從宿舍大廳裡走出來。看見許華的那一刻,我竟覺得許華出現時她的周身都帶著一些閃耀的光芒,猶如菩薩降世拯救失足少年一般,令人感到無比欣喜。
果不其然,宜爾斯換了一個人嘮叨。但許華不像我這般痛苦,她對宜爾斯的喋喋不休不厭其煩,並泰然處之。這讓我不禁在心裡給她豎了個大拇指!要練就她這般境界,我估計這輩子我是做不到了。
午後四點半,太陽斜掛在空中,車廂內我們三人坐在公交車的最後一排。我靠窗而坐,許華坐在中間,宜爾斯則挽著許華的手臂,還在說話。她終於聊到了班上的男生,這證明這場無休止的八卦即將接近尾聲。因為宜爾斯輸出的結尾話題一般都是關於男生,關於她談戀愛的事。可她不經意間的一句“要是男生都能長成肅林木那樣兒就好了,或者再優秀點兒,長成程頌那樣也行啊!”,卻又令我陷入了沉思。
半個月未同程頌講話了,也不知他還記不記得我。我趕緊甩甩腦袋,將這不切實際的幻想都甩滅。
“糖糖!你們班有沒有彆的男孩子喜歡你啊?或者跟你告白?”,宜爾斯突然越過許華,用她處於空閒狀態的那隻手抓著我的手腕不停搖晃著,雙眼充滿了八卦的光芒。
“我沒有。”,宜爾斯的分貝有些許高,我看見坐在我們前座的幾位同學都不約而同轉過頭向我們看過來,便頓感尷尬衝著宜爾斯使眼色讓她小聲點,然後回答著。
“嗯?剛剛那個男生不就是嗎?”許華倒略顯無辜地看向我,並問道。
我隻覺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宜爾斯麵前這麼說,激起她的好奇心,故意戲耍我;因為她嘲笑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便衝她道“沒有。你彆瞎說。人家隻是要了聯係方式,又沒說喜歡我。”。
“呀!你是木頭嗎?男生問女生要聯係方式,不就是喜歡的意思!不然留你的號碼占內存嗎?”,宜爾斯越發的激動,我感覺她甚至想穿過許華直接爬到我身上吃瓜。而許華此時則是一臉的憋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我瞪了她一眼,並把她拉起,擋住宜爾斯想伸過來抓住我的一雙爪子!
經過一路上的打打鬨鬨,我們終於來到了市區中心。這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街道兩旁數不勝數的各種店鋪,有賣小吃的,有賣衣服的,有賣鞋的,還有絲織品店。宜爾斯是最喜歡逛街的了,她不僅愛買吃的,還愛買衣服,儘管她已經有了一大堆穿也穿不完的衣服,但隻要看見喜歡的她還是會想要買。如果不是我一再阻攔,隻怕我和許華都要變成她的隨行管家,手上掛滿大大小小屬於她的怎麼拎也拎不完的袋子。許華的好脾氣多半是寵著她;但我不行,我不喜歡大包小包的拎東西,那樣隻會令我變得煩躁起來。
我們花了一個小時逛完整條商業街,肚子裡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小吃,所以並未感覺到饑餓。許華這個看似清冷孤傲的人,我原本以為她不會吃這種街邊小攤上的食物,怕她會覺得不衛生;因為她看起來就不像是那種會吃廉價食品的人,此時卻比我們還吃得津津有味。不過她看起來確實不像是吃過這些路邊烤串兒、燒餅、街邊冰淇淋的人,因為她看它們的每一個眼神裡都充滿了激動與新奇。她原本是有些抗拒的,但經不住我和宜爾斯的誘惑,還是開了口,一開就不可收拾!
我們仨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最後來到了一座廊橋。這是一座拱形橋,橋上的建築像極了古時文人雅士吟詩作畫的地方,青磚黛瓦,紅木油漆,兩側長木凳表麵光滑油亮,大概是接待了許多路人的結果;橋頭臨水兩側掛著一幅幅畫作,更是彆有詩意。我們坐在廊橋上休息,宜爾斯拿出手機正在查找附近的美食。離開商業街,我們便沒有再進食,加之也走了有一段路程,方才吃的小吃似乎並不足以填滿我們的胃,所以我們一致同意還是吃飯來得實在。
最終,我們選擇了一家火鍋店。作為南方人的我是吃慣了火鍋的,可這樣的吃法我還是第一次見。我們圍坐在一張四方形餐桌旁,桌上有四個小灶,而每一個座位前的小灶上都可以放下一口小銅鍋。老板很快就幫我們端上三口小銅鍋,鍋內的湯汁沸騰不止。我選了紅湯,宜爾斯亦然,許華不太吃辣,故而選的清湯。我不知道該點什麼菜,所以讓宜爾斯點。許華總是拿著手機回消息,無論我們說什麼她都說好。我和宜爾斯相視一眼,彼此心裡明了,隨即她果斷在菜單上勾了一筆。
等到菜品都上齊了,許華才抬起頭,而擺放在她麵前的正是一瓶小酒!我們本以為她會異常吃驚,卻見她嫻熟地打開了瓶蓋,徑直給自己倒起了一杯酒;好似並不詫異我們給她上的是酒。
我趕緊伸手抓住她正打算一飲而儘的酒杯說“你不驚訝嗎?這可是白酒!你不是不喝酒嗎?”。
而許華訝異的眼神顯然不是因為酒,而是因為我攔住她的那個舉動。隻見她溫柔一笑對著我說“我知道。我沒說我不喝酒啊。”。
“那上次聚會,我們問你,你說不喝。”,我指的是我們第一次室友聚會。
“不熟,就不會喝。熟了,就是會喝。”,她很平靜地回答著。
我尷尬地放開了抓住她手腕的那隻手。因為不確定許華的酒量,所以我們隻給她上了一瓶酒便不再讓她喝了。宜爾斯很是開心,因為這說明她又即將交到一位酒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