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目光柔和的看著兩人,眼角掃了一下二弟西風。西風麵色淡淡的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
“木蘭,去看母親吧。”
“大哥,等我和二哥一下,我們也去給母親請個安。”
輕寒微微點下頭,西風錯身而過的時候也微微對著輕寒點點頭。
輕寒站在門廊下,抬頭看天。今年的冬天特彆冷,一場雪後,北風夾帶著寒氣撲麵而來。輕寒穿著毛領的襖子,帶著帽子都覺得冷。天倒是很藍,一望無際,稀薄的幾片雲似乎被凍著了,清冷的飄在天際。耳邊傳來屋裡的說話聲。
“給母親請安。”
“罷了,你們有心了。隻是這天越來越冷,不用見天兒的過來。翠兒,給少爺們拿手爐來,喝兩口熱茶暖暖身子。”
“翠姨,彆忙活了,大哥還在外麵等我們呢。大哥明日就走了,我們弟兄想多說會兒話呢。”
“也是,這一走幾年都見不著,去吧。”
一陣腳步聲,西風和不散走到輕寒身邊,不散笑著說:“大哥明日就要走了,這一走,咱們兄弟連個話也說不上了,不如今天好好聊聊?”
輕寒看著自己的兄弟,西風的相貌既不像父親,也不像晴姨娘,線條明顯粗狂,目光也有些冰冷。不散的五官清秀俊俏,一如既往的帶著溫柔的笑。
輕寒不喜西風,除了西風的姨娘格外鬨騰外,西風的性子也不討喜。總是陰沉沉的,好像誰都欠他的似得。
輕寒淡淡的說:“也好,去我院子。”
“好,那走吧,今兒可真冷。”
不散笑著跺跺腳,抬腳就要走。西風卻開口說:“姨娘身體不適,我就不去了,明日我去送大哥。”
“去吧。”
西風看著兩人慢慢走到路的拐角,歎口氣轉身向姨娘的院子裡走去。
晴姨娘正跟自己的女兒發牢騷。
“這一留洋,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元呢?平時動不動就哭窮,這會兒怎麼一下子就能拿出大把的銀子啦?”
“姨娘,你就消停點吧,人家有錢那也是人家自己的。”
“什麼是她自己的,老太太的也在她手裡呢,老太太那幾個鋪子可都是好地段,賺錢的很。”
“你也知道那是老太太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你個小白眼狼,我是為了誰?”
“家裡又沒少了咱的啥,乾嘛一天到晚的爭這爭那的,沒得弄的自個兒不痛快。”
“你知道個屁,要不是我,你們兄妹倆還不知道過得什麼日子呢?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們倆能過什麼日子?我們倆不姓耿?”
西風從門外進來就聽見兩人的說話聲。西風走進來,帶著寒氣。
“哎呦,兒子啊,這冷的天怎麼過來了?”
“姨娘可是好點了?”
晴姨娘立馬眼睛紅了,柔聲說:“昨個兒喝了藥,今天爽利多了。還是我兒好,知道心疼娘的。”
曼妮起身笑著說:“二哥。”
“曼妮也過來了。”
“嗯,過來看看姨娘。”
“你個死丫頭,最好彆過來,整日裡就知道氣我,遲早讓你氣死。”
“你天天這麼說,也沒見你氣死自個兒。”
“你個死丫頭,說的什麼話?合著我死了,你就過得好了?”
“曼妮,怎麼說話呢?”
西風皺著眉頭嗬斥道。曼妮撇撇嘴,賭氣的一屁股坐在榻上。
“姨娘,你也彆總是說曼妮。曼妮性子有些急,但心裡也是關心姨娘的。”
“她呀,不惹我生氣就好了,我可不敢指望她。”
曼妮聽了冷哼一聲,撅著嘴坐在一邊。
“這是打哪兒來的,手都凍的冰涼?牡丹,快拿手爐來。”
“沒事姨娘,剛去看了看大哥。”
“看他做什麼?人家可是要出國留洋了,要去見大世麵,可憐我的兒。”
“我要是真去姨娘舍得?”
晴姨娘抬手點了點西風的額頭,笑著說:“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還不是怕你太小,出門在外照顧不好自己?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兒子。”
晴姨娘從牡丹手裡接過手爐,塞進西風的手裡,拉著西風坐在榻上。
“喝點熱的暖和暖和。”
“二哥,大哥明天走嗎?”
“嗯,明天走。”
“二哥,我聽說大哥要去日本。”
“是,聽說是日本。”
“那日本人說話嘰裡咕嚕的,聽說他們吃生魚,飯食上簡單的很,一點也不講究,大哥去了可怎麼生活?”
“你有操心彆人的時候,還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他能不能過關你什麼事?”
晴姨娘打斷曼妮的話,一甩帕子。曼妮對著西風做個鬼臉,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
“姨娘,怎麼這麼甜?”
“是嗎?我交代過的,少放點糖,彆做太甜,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