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捕頭嘴上教訓著六子,但作為一名老捕快,他心中還是湧起淡淡的悲涼和恥辱。
看到現在的六子,仿佛就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同樣的意氣風發,同樣的滿腔熱血。
隻是經曆現實的毒打,血早已涼。
王化不服之地,官府的威信低到了塵埃裡。
幾十年的職業生涯,他乾的都是雞零狗碎的活兒,從未破過一起大案子。
並非他無能,而是根本輪不到他
於捕頭無力的揮揮手,語氣蕭索:
“乾活吧。”
.........
兩日後。
酒肆。
皮羊端著酒碗,猥瑣的臉上紅光滿麵,滿嘴酒氣噴出三尺有餘:
“皮爺我早就看葛彪那老小子不順眼了,那天葛彪當眾羞辱我,皮爺我哪受的了這個?
我當晚就衝進葛彪家,葛彪正摟著小妾膩歪。按道理,我要是偷襲,葛彪一點反應沒有就腦袋搬家了,可是皮爺我不是那種占人便宜的人啊!
皮爺我大喊一聲,姓葛的!起來和你皮爺大戰三百回合。”
說到這裡,皮羊停下來故作悠閒的喝了一口酒。
刁二毛、虎子等人正聽的入迷,見皮羊住嘴,當下催促道: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快說!快說....”
皮羊環顧眾人,得意的道:
“葛彪看到是我,心中一驚,跳下床提著把後背大砍刀就朝皮爺我衝過來。
我皮羊豈會懼他?上前一個黑虎掏心正中葛彪胸口,接著一套鴛鴦連環腿......”
皮羊口沫橫飛,手舞足蹈,繪聲繪色。
掌櫃的老黃和老藥頭暗暗搖頭。
皮羊什麼貨色他們在清楚不過,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葛彪。
“有一說一,葛彪那老小子雖然人不咋樣,但那一身功夫硬是要得。也就是皮爺我,換成彆人真就栽了........”
“皮羊,好樣的!”
虎子大拇哥一挑。
那晚,葛彪家被洗劫一空,他心思單純,以為葛彪真是皮羊殺的。
黑皮神色複雜,眼珠子亂轉。
韓石坐在角落裡,嘴裡咀嚼著顆蠶豆,靜靜的看著皮羊表演。
聽皮羊描繪的生動鮮活,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覺得葛彪真的是皮羊殺的。
“老黃,掛賬上。”
皮羊表演完,提著一大壇子黃酒,在眾人各色眼光中,出了酒肆。
老黃看著皮羊,張張嘴卻沒說出什麼來。
“嘿嘿....真沒看出來,這皮羊竟然這麼有種兒。”
老孫頭端著碗酒蹭到韓石麵前,極其自然的抓起桌子上的蠶豆就往嘴裡丟,言語中七分嘲諷外帶三分調笑。
韓石不以為意,笑道:
“誰說不是呢,沒想到威震嶺前鎮十多年的葛彪竟然載在皮羊手裡,真是世事無常。”
“無論如何,當浮一大白。”
老孫頭抓起韓石麵前的酒壺,自覺的給自己滿上。
“就憑皮羊這種貨色?他要是敢動葛彪,他是我二大爺!”
不知什麼時候,二大爺端著個紅泥小茶壺湊了上來:
“石頭,我家那頭母豬崽兒生不出幾個了,還頻繁跳欄,你給處理了?”
葛彪和胡三都不在了,韓石理所當然得又可以弄妖了。
“就是,就是,石頭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家那豬可遭老罪了,殺千刀的胡三。”
“石頭,先弄我的,先弄我的,我家的那窩崽兒再不弄就晚了。”
眾人突然意識到,手藝精湛的韓石又可以弄妖了,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好說,好說,明兒個都把自己的妖捆好,我一個一個來。”
韓石笑嗬嗬的回應著眾人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