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悶許久,馬煩終是忍不住出言問道:“主上,那隻四階海獸是誰?”
裘明本想安慰,或者說變著花樣譏諷某隻球,被馬煩一打斷,索性說道:“第一時間就認出陶海真身,你眼力不錯啊,就連這球都迷了呢。”
魂球不吭不響,馬煩訕笑:“他一身海腥味,我出來就嗅到了。你們人類很少涉足海洋,鮫人我也見過,他們不會留下濃鬱的腥味,一排除就懂了。”
裘明白眼道:“走吧,回校。”
馬煩諾諾陪笑,扇翅高飛,騰躍穿林。
風力激蕩耳廓,四邊光影迅疾變換,日醺垂陽依靠山旁,金光溫煨暖洋,裘明捂著口鼻,忽而傳念:“跟人家玩幾天就這麼戀舊了,二球,你這樣很容易被拐跑誒。”
魂球和布靈貼著,蔫蔫答複:“嘰。”你們不懂。
裘明挑眉,這球居然玩深沉。
“你還記得他試圖間接乾掉我們吧?”他強調對方的豐功偉業。
馬煩在天上猝然狼犺,險些甩飛三者,他連連道歉,一雙馬耳卻支棱。
魂球悶悶接話:“哥記得,他之後說了。”
“‘之後’,不是‘一開始’,他顯然彆有居心。若非事先博得你的好感,你看我們怎麼收拾他。”裘明條分縷析。
魂球撇嘴:“人家地盤,他們更會信陶海吧,真鬨翻,吃虧的不定是誰。”
裘明不得不承認說得有理,但他最煩惱的不是這項擺在麵前的事實,而是這球的性格,他在某方麵十分執拗,認準了就不好忽悠。
魂球不傻,平心而論,可謂十分聰明,但是……
裘明無法形容,他下意識覺得這球確實傻。
他正思慮之中,魂球卻扁趴下去,像片蓋在馬背的圓形地毯,鬱鬱道:“哥好難遇見一個不把哥當小孩的小弟……”
布靈看他許久,放下畫板,把球哥扶起來,突然道:“總會再見的。”
魂球瞟他,嗯了聲。
裘明回神,失聲:“還要下次?”
魂球鼓起,頂撞道:“有意見?”
“有!布靈果然也腦子壞了,”裘明咬牙切齒,“你們有幾條命揮霍的?”
“人家痛改前非了,再說哥答應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魂球抗辯。
“一隻球是個球的君子!”裘明回懟。
“咋的,看不起球嗎?”魂球跳腳。
“重點是這個嗎?反正我不想再踩雷了,這次養傷足足耗我三個月!”
魂球輕蔑睥睨道:“不知是誰等死花了十幾年。”
“又提這茬是吧?”裘明獰笑。
“不提這個,”魂球嘰叫接連不斷,連珠炮似地迸發,拈著觸手算賬,“火塹,漠央,第一次是倒黴,第二次是意外,難不成還有第三次?”
這話一針見血戳中死穴,裘明沉默。
冥靈時被段子爺爺察覺,是他的紅眼過於明顯;火塹時被四階人魚發現,是他的運用不夠隱蔽;可這一次,他找不到任何解釋的理由。
說到底,他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天賦,不了解這雙眼睛,不了解自己本身。
魂屬性天賦者同樣不少,特殊的唯他一個。
為什麼?
從心底,裘明甚而不敢肯定自己真是出自一位人類的孕育。
布靈就在此時平靜道:“我最近在研究這些。”
裘明和魂球都看向他,目光灼灼。
“主人靠不住,我來,”布靈先刺了下裘明,而後娓娓道來,“主人閱覽的信息是不同的。對於生靈的屬性、能力,其他人獸各有手段試探,總能得出答案,隻有幾點不同:一條是,主人會接收自己全然無積累的未知信息,集中在他歸納的‘介紹’之中;另一條,可以收束精神,看到‘觀察術’和其他瞳術也無從察覺的東西。”
“簡直像獲得了一個未經記載、未經描述的全新視野。
“而我們已知的,有可能相關的,我縮小範圍,大致簡化到三個特殊屬性。”
空間、星辰和神秘。
布靈回憶:“經過大量實驗,我嘗試感應三類魔力,都很玄乎,但神秘之力是最親切的,大概和我擁有神秘屬性有關。”
裘明揣摩:“你是說,我能看到部分神秘?”
“嗯,”布靈點動身子,“冥靈親和靈魂,可為什麼先知叫作‘先知’呢?也許精神力強盛到一定程度,真會和神秘相關?”
這同樣可能和先知側麵培養裘明相關。
裘明輕笑:“燈下黑了。”他瞟了眼呆呆的魂球,意有所指。
魂球猛地反應過來:“嘰?”所以二貨也可能很厲害?
裘明沒接話,倒是布靈認可這個推測。
“嘰!”憑什麼!
某隻魂球鼓身嘟嘴,一臉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