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 / 2)

第51章

林臻迷迷糊糊被推醒,他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嗯,怎麼疼了?”

兩秒後,他猛地睜開眼伸手拉亮旁邊的燈泡繩。

“哪?哪疼?肚子疼?”

隻見紀淙哲的眉毛緊緊地擰著,一張臉包括嘴唇都蒼白,額頭冒著細密的汗水,雙手捂著小腹。

林臻一瞬間血液都抽空了,他再怎麼沒經驗,也猜到是肚子裡的孩子出了問題。可他卻也沒有經驗應對,整個人嚇得驚慌失措。

甚至連形象都不顧,隻穿了條內褲一邊下床一邊慌亂安撫紀淙哲“你,你等我,我去找……”

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在“邦邦邦”敲隔壁兩家的牆板了“虎哥!楊大爺!”

隔音差就是這點好,出了什麼事吼一嗓子就行,沒一會兒,隔壁兩家都發出動靜。

楊大爺“林臻,怎麼了?”

林臻“紀……我老婆肚子疼!”

陳虎“林臻彆急,你把門開了,我們馬上過去!”

實際上,在兩家鄰居回應時,林臻就已經往樓下衝了。

很快,林臻帶著兩家鄰居就上了樓。

王小燕也是頭胎沒經驗,楊大娘觀察了紀淙哲的臉色,又問“小紀,你怎麼個疼法?”

紀淙哲細密地抽著氣“不是特彆疼,但也有點疼,就……”他實在沒經曆過這種疼法,都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就一陣一陣往下墜。”

楊大娘麵色凝重道“哎喲,可能是動了胎氣。”

林臻急問“那怎麼辦?醫院那麼遠,村裡的醫生能看嗎?”

王小燕“村裡的醫生哪懂這個,可能還沒村裡那戶養兔的懂。”

“……….”

“……….”

陳虎“就算去醫院,也得明早啊,現在怎麼去啊?要不,我去叫嚴岑,讓他幫個忙,到時候多給點車費。”

紀淙哲聽著大夥的討論,覺得大半夜把人叫起來確實夠麻煩的,實際上肚子就是陣痛,還沒到無法忍受的地步。現在人一多,他反而心安了不少,連帶肚子也沒剛才疼了。

他對大夥說“還是算了吧,等天亮再說。我現在好像也沒剛剛那麼疼了。”

林臻認為他是怕麻煩,於是不放心道“我去叫嚴岑,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放心。”

紀淙哲抓住他的手腕“真的沒那麼疼了。”

林臻半信半疑。

楊大娘對林臻說“懷孕時動胎氣偶爾也會有。你這樣,幫小紀看看他有沒有出血,要是出血了就得叫人送去醫院了。”

“好。”林臻又迷惘地問了句“看哪裡?”

楊大娘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下他的背,林臻這才後知後覺地坐到床沿。

紀淙哲向來臉皮挺厚的,可自打突破常理的懷孕後,他就有了些許羞恥心。

尤其還當著這麼多鄰居麵被檢查,男人懷孕就是這點尷尬,男人認為你是男人,所以光明正大看,女人認為你是孕夫,於是也大大方方看。

四個鄰居竟然一個都沒避諱,反而紀淙哲跟林臻兩個臊得不行。

可大夥都麵露關心的目光,最終林臻遮遮掩掩地揭開了一截被子,又托著紀淙哲翻了個身。

他拉下內褲趁著光瞅了眼,回楊大娘“沒流血。”

楊大娘鬆了口氣“那還好,林臻,你就給小紀泡點糖水喝著,明天帶去醫院看看吧。”

陳虎困惑問“不是,你倆不是打算過幾天再搬回來嗎?今天怎麼晚上就回來了啊?”

林臻就把今晚的事跟大夥說了,楊大娘聽後板著臉責備他“你也真是不懂事,大晚上的還走那麼遠的路帶小紀回來……”

紀淙哲見林臻都被他們說的抬不起頭了,忙幫他解圍“沒事了,我現在肚子好多了,你們去睡吧。”

他倆回來得匆忙,家裡也沒熱水,楊大娘就讓林臻去她那接點熱水。

鄰居們走了,林臻端著碗糖水上樓,他托著紀淙哲坐起來靠在床頭,接著拿調羹喂他。

紀淙哲喝完糖水,人就舒服多了。

“真的不疼了?”林臻還是不放心。

“還行,稍微還有一點疼,沒事,你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去鎮上呢。”

林臻將碗放在旁邊桌上,接著上床關燈。

他將手掌放到紀淙哲的肚子上輕揉著。

“這樣舒服點嗎?”

“嗯。”紀淙哲闔上了眼,他今天折騰了一番,而林臻溫熱的掌心釋緩了疼痛,他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小兩口就準備出門去鎮上,紀淙哲見林臻就帶了隻布袋,便問“你黃鱔呢?”

“沒去西瓜地,黃鱔再說吧,我們先去醫院檢查。”

“我現在還行,你快去西瓜地把黃鱔拎過來,今天就賣最後一回了,你等下周賣,黃鱔先彆說還剩幾條活的,到時餓瘦了都賣不出斤兩了,快去,我也不差這一時半會。”

林臻拗不過,隻好讓紀淙哲在屋子裡等他,他去完西瓜地就回來。

大半小時後林臻拎著鉛桶回來了,既然今天還是決定賣黃鱔,他就把秤杆裝進布袋裡,接著一手拎著裝了黃鱔的鉛桶,一手扶起紀淙哲。

紀淙哲的墜痛感還沒完全消散,他也就任由林臻攙著他去村口。

嚴岑的拖拉機已經停在村口載客了,小兩口到的時候拖鬥上幾乎站滿人了,而可以坐著的鐵皮踏上早沒空位了。

嚴岑見林臻攙著紀淙哲走過來,心就已經驚了一跳,到跟前了看見紀淙哲憔悴蒼白的臉色後,他更是緊張擔憂。

“阿哲哥你怎麼了?”

紀淙哲故作輕鬆道“沒事,林臻快把車費給嚴岑。”

林臻放下桶,在口袋裡掏出一塊錢給嚴岑。他瞥了眼拖拉機,皺起了眉。

紀淙哲人不舒服,彆說站著了,連坐著都費勁,更何況得擠進去再站一小時,他便問嚴岑“你待會還回來載一趟嗎?”

紀淙哲攔住林臻“彆這麼麻煩了,再等嚴岑第二趟,咱們的黃鱔都耽誤賣了。”

嚴岑又擔憂問“阿哲哥是人不舒服嗎?我沒關係的,我把他們送到後可以立刻趕回來接你們。”

紀淙哲寬慰林臻“彆麻煩了,就這樣擠一下也沒什麼的。”

“不行,你肚子疼站不了那麼長時間。”

嚴岑一聽,麵色凝重。他轉身朝拖拉機上坐著的村民喊道“你們誰讓個位置出來?今天這趟的車費就不用給了。”

村民們大都是節儉過日子的,省五角錢也是省,立即就有人讓出一個位置了。

“阿哲哥,你上去坐。”

林臻忙道“謝謝你,嚴岑。”

嚴岑笑道“沒事,你們快上車吧。”

林臻先拎著桶爬上拖鬥,他讓嚴岑幫忙托一把紀淙哲,自己則在上麵將人拉了上來。

紀淙哲擠進人堆裡坐著,林臻把桶塞在角落後,慢慢挪動到他跟前站著。

嚴岑見人都站穩後,就繞到前頭搖起拖拉機,在拖拉機一股黑煙“突突突突”後開始顛簸地往雙彩鎮方向行駛。

一路上,林臻時刻觀察紀淙哲的臉色,他稍蹙眉,他就緊張地低下頭詢問。

紀淙哲當著這麼多人的目光,被人像小媳婦一樣關懷,臉上都有點掛不住。

到了雙彩鎮,車子剛停穩,嚴岑就從駕駛位跳下來,繞到後邊扶紀淙哲下車。

林臻說道“嚴岑,我的黃鱔先在拖拉機上放一會兒,我要陪紀淙哲先去醫院。”

嚴岑糾結了一下“我怕黃鱔放在拖拉機上被人順走。”

紀淙哲就同林臻說“你把錢給我,你去賣黃鱔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去醫院。”

林臻不同意“不行,我還是拎著黃鱔跟你一起去醫院吧。”

嚴岑咬了下嘴唇說道“這樣吧,我幫你們拎著黃鱔,然後跟你們一塊兒去醫院吧。”

紀淙哲想了想這樣也行,但他還是難為情問“嚴岑,你不回村裡載下一趟嗎?”

“不回去了,今天開不動了,我偷個懶。”嚴岑摸著鼻子笑道。

他說完,就把拖鬥上的鉛桶給拎在了手裡。

三人到達醫院時,還排了一會隊伍,今天之前,紀淙哲和林臻兩個都沒見過男人懷孕,可現在在他倆問診的科室門口,除了不少孕婦外還有幾個大肚子男人。

看著這幾個男人挺著肚子,旁邊都還陪著另一個男人,紀淙哲跟林臻是既好奇又彆扭。

隊伍排到紀淙哲後,檢查倒也快,檢查結果確定為孕期動了胎氣。

醫生開了單子,要掛兩瓶點滴,還特地叮囑“你現在三個月出頭,平時要多注意休息,彆太勞累了。”

她說著又瞥了林臻一眼“營養跟不上,以後得多補補了。”

林臻聽後,耳根一熱。

交完費用後,紀淙哲就坐在椅子上打起了點滴,他催促林臻趕快去把黃鱔賣了,又喊嚴岑快回去。

林臻不放心他一個人在這邊,就踟躕著不肯走。

紀淙哲忍不住提醒他“彆忘了你今天還得買不少東西,要是不把黃鱔賣了,咱們哪來的錢給小孩買衣服買奶粉做尿布?還不快去!”

嚴岑見狀,就跟林臻說“要不,我在這裡陪著阿哲哥。”

“陪什麼陪,不用,不就掛兩瓶點滴嗎?一會的功夫,嚴岑你也回去。”

嚴岑的心思恐怕就紀淙哲自個沒看出來了,但林臻卻也不得不承認嚴岑確實是個很好的人,儘管留嚴岑跟紀淙哲兩個單獨在一處,他心裡會不自在。

可眼下也隻能這樣了,於是他說道“嚴岑,那他就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林臻走了,嚴岑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他的目光從紀淙哲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順著透明的輸液管,再移動到他英氣俊朗的臉上。

此刻這張臉蒼白無血色,因為疲憊而雙目緊閉著。

嚴岑看著看著就恍了神,驀地與紀淙哲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上了。

他整個人慌亂了一下,幸好紀淙哲沒察覺,隻是問他“我剛剛睡著了?”

嚴岑心都差點跳出嗓子眼,他急忙收拾好表情點點頭“嗯,你睡了一小會兒。”

紀淙哲抹了把臉“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今天又起得太早了。”

說完他看著他笑道“嚴岑,你在這陪我掛點滴是不是挺無聊的啊?你要是無聊了,去街上逛一會吧。”

嚴岑忙搖頭“沒,我不無聊,我在這挺,挺好的。”

“那就行。說實話,嚴岑,哥挺感謝你的,你看你老幫我們,可我跟林臻兩個到現在也沒能幫你做點什麼……”

嚴岑打斷道“阿哲哥,我幫你是我自己想幫的,不用你們回饋我什麼。”他說著頓了頓,眼神複雜地凝視著紀淙哲的臉,語氣頗為落寞“而且……你是我哥。”

紀淙哲聽了,心裡泛起一股暖流,感慨了一句“我真的是撿了個便宜弟弟。”

嚴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紀淙哲掛了半小時,護士過來幫他換了第二瓶點滴,途中他又小憩了一會,醒來後,嚴岑問他“阿哲哥,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說著正要站起來,紀淙哲忙拉住他“你就好好坐著,什麼都彆買了,你這樣搞得哥更加難為情了。”

嚴岑嘴笨,又想給他弄點吃的又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同意,就杵在原地了。

旁邊其他掛點滴的人見狀都笑著打趣“小夥子,你老公真是疼你呀,你想吃什麼就讓他去買唄。”

紀淙哲對這個世界人們的開放,有時候真是尷尬“他是我弟。”

一轉頭卻見嚴岑鬨了個大紅臉。

紀淙哲哭笑不得“你臉紅什麼啊?”

“沒有……”嚴岑束手束腳坐回椅子上。

半小時後,正牌老公回來了,一隻手裡的布袋子鼓鼓囊囊的,另一隻手裡拎著隻塑料袋,塑料袋裡麵也裝了不少東西。

林臻邊放下東西邊說“嚴岑,辛苦你了。”

“沒事。”

紀淙哲看著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接著把布袋子放在地上,又把塑料袋上解開。

紀淙哲聞到一股濃鬱的肉香,他歪著頭看著塑料袋裡的鹵得醬紅色的牛肉,頓時兩眼放光,口腔內唾液分泌。

彆怪他跟土狗似的,這輩子他還真沒見過牛肉。

“你買的?”

林臻哭笑“難不成大街上撿的嗎?”

“這得不少錢吧?”

“還好。”

紀淙哲哪能不知道牛肉貴,可林臻聽完醫生話後的那副心酸和愧疚的表情,他看在眼裡,明白林臻是想給自己好好補身體。

紀淙哲不想辜負他的心意,就從袋子裡取了一片塞進嘴裡,濃濃的醬汁味帶著肉香,吃得他直點頭“好吃!”

“來,你也吃一片。”他又招呼嚴岑“嚴岑,你也來吃。”

結果旁邊坐著的兩個人都拒絕了。

“你倆搞什麼呢?就看我一個人吃啊?”懷孕紀淙哲認了,可他真的無法忍受其他人看待弱者一樣關懷的眼神。

眼看紀淙哲要冒火了,林臻和嚴岑才一人拿了一片。

林臻又給他解開一隻塑料袋“還有鵪鶉蛋,鹵過的,剝開殼就能直接吃了。”

醬牛肉不多,紀淙哲苦日子過了快一年,也縮手縮腳了,就讓林臻把袋子紮起來,留著回家吃。

“其他東西都買了嗎?”

見他側著身伸長胳膊要去扒拉開地上的布袋,林臻趕緊扯開袋子口給他看“都買了,種子毛線,還買了條肉。”

紀淙哲見他買了好幾條毛線,都是鵝黃天藍的顏色,孩子體型小,這些毛線足夠織幾身衣服褲子了,興許還能再鉤頂帽子,幾雙襪子。

林臻說完又抬眸問“你還想吃什麼?我去買。”

“彆費那錢了,都已經買了這麼多東西了,我想吃的話,咱們下周還可以過來買。”

林臻“嗯,就是小孩的貼身衣服沒買。”

“現在也不急,到時再說吧,王小燕不是說每年十一月份雙彩鎮有趕大集嗎?到那時再買吧,可能東西還便宜點。”

“好。”林臻笑著點頭。

掛完點滴,護士拔出針頭,紀淙哲捂著手背坐了幾分鐘後,準備離開醫院。

結果剛出醫院門口,他又讓林臻返回去找醫院裡的人打聽一下哪裡有奶粉賣。

片刻後,林臻出來了。

“醫院裡有奶粉賣。”

紀淙哲見他一臉喪,便問“奶粉很貴嗎?”

林臻扯了下嘴角“有點貴。”

“多少?”

“這邊喝奶粉的少,一袋要二十五。”

“…………”

作者有話說:

唉!養小孩真難……

感謝在2023-10-18 02:49:48~2023-10-19 01:33: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想吃辣想吃辣~4瓶;夢到一隻鴨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2章

小兩口到家快中午了,進屋後,林臻就讓紀淙哲上樓去躺著休息,等他煮好飯再喊他。

“待會吃完飯再休息吧,何況樓上還有點熱。”

林臻問“那我把席子抱下來,你在一樓躺一會兒?”

“不用了,我現在沒感覺不舒服,你就燒你的飯。”

林臻見紀淙哲的氣色明顯比早上好多了,緊繃的精神也鬆懈了下來。

他把買回來的鵪鶉蛋和牛肉裝在碗裡擺上桌“那我燒飯,你先吃東西。”

家裡是有米有油的,他倆先前去西瓜地住,隻是帶了一部分過去。

林臻就去井邊淘了米,接著在灶膛燒火。趁著柴瓣燒的旺,他讓紀淙哲幫忙盯著點,他得去後山摘點蔬菜回來。

紀淙哲剝了幾顆鵪鶉蛋吃著,偶爾去灶膛內瞅一眼,沒一會兒林臻就拎著籃子回來了,他摘了點楊大爺家的茄子和兩根絲瓜。

中午燒了一盤絲瓜湯和一道炒茄子,牛肉不禁吃,倆人中午就吃光了,鵪鶉蛋倒是還能吃兩頓。

吃過午飯後,紀淙哲得午睡,可九月初的天氣,樓上還有點悶熱,林臻就把席子抱到一樓,又去拿了枕頭和床單。

紀淙哲躺下後,林臻告訴他“你先午睡,我現在要去西瓜地把東西搬回來,下午還要把屋子給打掃一下,不然有股味道。”

紀淙哲躺在席子上,鼻子聞了聞“是有股很重的黴味,那你一個人怎麼搬那麼多東西?”

“今天先把重要的挑回來,其他的以後一點一點去取,反正那邊還要種地。”

“行,那你彆太累了。”紀淙哲叮囑。

林臻“嗯。”了聲,就拿著扁擔挑起兩隻空籮筐去了。

昨天晚上把被子席子先挑回來了,目前西瓜地裡倒沒什麼重要的,無非就是鍋碗瓢盆和煤爐,鋤頭什麼的反正都要用,就暫時放在這邊。

蚊帳還是得拆下來,現在初秋,蚊子咬人更疼。

林臻就拆下了蚊帳裝進籮筐內,又把棚子裡的木板床給拆了,木板豎放到一旁,接著把底下的石頭也堆到了角落。

原先割了油菜花,那些秸稈還堆放在地裡麵,這幾塊地這兩天還得播種。林臻就把秸稈從地裡搬進棚子裡,萬一有莊稼需要抗寒,到時還可以焚了。

這樣看起來,這個棚子的用處還不小,夏天可以避暑,冬天能堆放東西。

今天來不及翻地,他記掛著紀淙哲的身體,把東西收拾好後就挑著擔回去了。

紀淙哲聽見林臻推開門回來,就要起來。

“你繼續睡一會兒,我還要把二樓打掃一下。”

紀淙哲打了個哈欠“不睡了,睡多了頭疼。”

林臻“也行,那你去廊簷下坐著,待會我在二樓掃地,會有灰塵掉下來。”

紀淙哲起來後,林臻就把地上的席子給卷了起來,放到邊上,接著他擰了濕抹布拎著鉛桶上樓。

其實屋子也不臟亂,就是容易從瓦片縫隙裡落灰,光是擦乾淨就洗了好幾回抹布。

他把玻璃窗,桌子,床以及挨著床的這麵木板牆都擦了一遍,最後拖了地板,弄完這些後隻覺空氣都清爽了許多,其實這黴味就是太長時間不住人,夏天雨水多又潮濕導致的。

楊大爺說像這種木板房,要是經常住人,百年都牢固,要是沒人味,幾年就要倒。

這趟從醫院裡回來,楊大娘除了關心紀淙哲的身體外還格外叮囑林臻。

“天氣涼了,以後洗澡洗腳都得給小紀用熱水,還有彆叫他乾活了,現在他不怎麼吐了,你就弄點魚和肉給他補補。他現在是兩個身子的人,肯定容易犯餓。”

於是林臻晚上的時候就燒了許多熱水,讓紀淙哲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上床前,他把蚊帳給搭了起來。

紀淙哲搬回來後,又感歎還是住家裡舒服,現在晚上這邊也涼快起來了,躺在竹席上再蓋一條薄被子,整個人既安心又愜意。

主要還有燈泡,也不用擔心蚊帳上再掉根什麼玩意兒下來了。

有了亮光,紀淙哲晚上還能打一會兒毛衣,林臻坐在床上配合他纏毛線球,目光卻柔和地停留在他的腹部。

“大了。”

紀淙哲正手裡快速抽線纏繞,聽到他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怔了怔“什麼大了?”

“肚子。”

紀淙哲沒穿上衣,三個多月的肚子十分不明顯,可他原先勁瘦,現在腰腹線條完全消失了,看著就仿佛長了個小肚腩。

他捏了下自己的肚子,搖頭歎氣道“可惜了我那六塊腹肌。”

說完他瞥了眼林臻,這小夥子經過一年的勞作,反而身材越來越好,看得紀淙哲眼紅。

纏好毛線球,林臻就坐到了旁邊桌前,他從抽屜裡取出本子和鉛筆開始記賬。

紀淙哲一邊打著毛衣一邊問他“今天黃鱔賣了多少?”

“現在黃鱔少了,我今天就把價格抬高了點,賣了三十一。”

紀淙哲嘖道“也就比一袋奶粉錢多了那麼點。哎,今天買東西也花了不少吧?”

林臻筆杆在本子上記了一會兒,就把本子遞了過去,紀淙哲放下毛線針。

9月5號收:黃鱔31。

支:醫院6,牛肉7,鵪鶉蛋2,油麥菜萵筍雪裡蕻大白菜種子5,毛線10,車費1。豬肉3。

紀淙哲掃完賬目,欲哭無淚“嗯,非常好。今天還倒貼了三塊錢。”

他接著翻開一頁“之前是275,扣除棉花25,你一共賣了五回黃鱔……”

林臻提醒“加上今天是六回。”

“今天的都倒貼進去三塊錢了,還算個屁!你把筆給我。”

林臻把桌上的筆遞給他,紀淙哲就在本子上打草稿了。

“275減25,250。250加上你的黃鱔,24塊5加26加23……”把這些密密麻麻的數字都梳理了一遍後,紀淙哲算出了他們家裡的巨額財產。

林臻問“多少?”

“394。”紀淙哲放下筆,鬱悶道“不是,我怎麼感覺咱們的錢反反複複老是這個數呢?它怎麼就不能爭口氣突破四百大關呢?”

“看明年的茶葉生意吧,明年的茶葉生意應該比以往都好。”

紀淙哲歎了聲氣。

林臻抽出他手裡的筆和本子放回桌上,接著上了床,隻聽他猝不及防來了一句。

“現在想,其實我都覺得會產奶也不是一件壞事了。”

“為什麼?”

“一袋奶粉那麼貴,我要是能產奶,還能省下一大筆。”

林臻抱著他直笑。

“笑什麼笑。”紀淙哲推了把他“快去給我弄點吃的,我肚子餓了。”

“現在?我們不是剛吃過飯沒多久嗎?”

“靠,你以為我樂意啊?”紀淙哲白了他一眼。

林臻鬆開他,起身穿鞋“我去給你拿鵪鶉蛋。”

沒一會兒,他就端著碗鵪鶉蛋上來了,他把鵪鶉蛋遞給紀淙哲,又去拿了口碗和一條毛巾。

紀淙哲就剝著鵪鶉蛋,將殼丟進空碗裡,手上沾醬汁了,就拿毛巾一擦。

“你吃不吃?”

林臻連搖頭,他覺得自己晚飯都還沒消化,看到鵪鶉蛋都噎得慌,尤其紀淙哲一口氣吃光後,他更加覺得消化不良了。

“還餓嗎?要不要我再給你弄點飯?”

紀淙哲摸了下胃“還行吧,七八分飽,唉算了,不吃了。再吃下去,可能我自己還沒感覺,胃就已經撐破了。”

他是真的有點恐懼,因為現在胃口大,儘管平時吃的已經是林臻的兩倍還多,可他仍覺得沒有飽意,所以還是儘量控製一下。

“關燈睡覺。”

“好。”林臻怕食物殘渣留在二樓招蚊子,就把碗端下樓後,才上床關燈。

九月開始,接下來就是忙碌的播種時期了,紀淙哲不能過於勞累,林臻也不讓他動,於是地裡的活全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近一點的後山,紀淙哲倒是可以陪著他一塊去翻地,隻是林臻翻地,他就在旁邊偶爾幫點灑水這類的小忙。

而遠一點的,例如西瓜地,紀淙哲就再也沒去過了。

後山的地,他們準備種萵筍油麥菜大白菜這些不占地又時常出現在飯桌上的。

而上半年買的土豆種和雪裡蕻還是種去西瓜地。

露天能播種就是方便,不用培育,土地翻好後,直接撒上種子覆上泥土,再撒點水保持土壤濕潤就行。

紀淙哲陪林臻把後山地裡的架子給拆了下來,林臻拿砍刀把這些枯黃的杆子砍成了小截後,還能當柴火。

林臻連著幾天一口氣把地種完了,又把之前吃不完曬在地裡的玉米給挑回了家,堆放在小祠堂裡。

還有半個月就要收割稻穀,於是他又喊陳虎空閒的時候幫忙去山上砍了兩根粗壯的樹,準備在稻穀收割之前做好櫃子,以防家裡擁擠。

陳虎他們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

幫到忙,林臻就得自個慢慢琢磨著工具的用法。

他估摸著長度將樹乾鋸成幾段,用砍刀邊劈邊剝落樹皮,之後他就拿著陳虎家借來的墨鬥。

這邊做家具什麼的,墨鬥必不可少。裝著墨汁的小盒子裡頭纏著一團線,將線頭卡在木頭的一端,轉著墨鬥到另一端,用眼睛衡量後,差不多時,抓起繃緊的線條一彈,一條墨色的直線赫然於木頭上。

林臻心算著做櫃子的木板寬度,又繼續在木頭上彈了幾條線後,抓起了鋸子。

鋸了一天,木頭全成了木板,林臻身上也全是樹屑,不過後麵就剩下敲釘子的活了。

幾天後他做出了兩隻長櫃,樣子粗糙,但能用就行,抽屜做不出來,他就把兩隻櫃子都安了隻小門。

塞進床底下後,剛好卡得嚴絲合縫,紀淙哲就去樓梯口的大木櫃裡將被子和衣服都整了出來。

床底下的一隻櫃用來放床上用品,另一隻櫃塞衣物。

這樣一來,樓梯口的兩隻大木櫃就可以用來裝滿稻穀了。

接近十月,直接睡席子紀淙哲吃不消,於是白天林臻就把兩床被子都抱去太陽底下曬,這兩床四斤左右的被子,暫時可以一床蓋一床墊,等天氣再冷一點,他們十斤重的新被子也彈好可以蓋了。

曬過後的被子蓬鬆柔軟,甚至還有股太陽的氣味,驟然鋪上墊被,紀淙哲感覺自己鑽進被窩一瞬,連毛孔都舒展了。

被子一暖他就直犯困,可現在時間還早,要是睡多了,恐怕淩晨就得醒過來。

於是他又憋著,拿過毛線打一會兒毛衣。

他熟練後,織起來就很快了,尤其是小孩的衣服,一周功夫就能織好。

楊大娘聽說紀淙哲以後要去醫院生產,就讓他把織好的小衣服褲子單獨裝進一隻布袋子裡,到時候也不至於手忙腳亂。

他織了兩小時,肚子餓了。就朝樓下吼了一嗓子,林臻就很快趕上樓。

這陣子每晚都如此,掐著飯後兩三小時肚子餓。

“你在樓下乾嘛呢?”

林臻“我看還有些木板,打算做張小床。你餓了?那我去給你煮點吃的。”

紀淙哲問“雞你喂了沒?”

“還沒,那我先去喂雞,回來給你煮東西。”

林臻去了,紀淙哲把毛線都收了起來塞進床底下的櫃子裡。

等林臻回來時,隻見他揣著一隻雞蛋,紀淙哲疑惑問“咱們家裡的雞蛋不是吃完了沒買嗎?這個點小賣部還開著門嗎?”

林臻抑製不住的興奮“這是我們的母雞下的,我剛剛去雞棚喂雞,看見母雞蹲在那裡,我就走過去瞅了一眼,發現它居然下蛋了,你摸摸看。”

紀淙哲接過雞蛋,手心一片溫熱,他也跟著興奮了“還熱乎著呢!”

“我去給你燒個蛋花吧?還是你想吃糖水蛋?”

紀淙哲想了想說道“要不,這蛋還是留著孵小□□?”

林臻說“沒事,以後還會下,這第一隻蛋給你吃。”

“那行,糖水蛋吧。”

林臻就下樓去灶台了,他從水桶裡舀了一勺清水,接著給灶膛內塞了柴瓣點燃,等到水沸騰後,直接把蛋敲碎,整個倒了進去。

這邊人要是生病了,懷孕了都流行吃糖水蛋,本以為蛋湯裡加了糖這種吃法挺黑暗料理,然而那天王小燕給了一碗後,紀淙哲卻覺得味道很不錯。

蛋煮熟後,林臻就拿著湯勺撈到碗裡,嫩白的蛋清包裹著蛋黃,接著又舀點清湯摻入少許的白砂糖。

他端上樓給紀淙哲。

紀淙哲邊滿足吃著邊同林臻講“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吃從雞屁股裡出來半小時都不到的蛋呢。”

“那味道怎麼樣?”

紀淙哲琢磨了番滋味“其實味道倒跟彆的雞蛋一樣,可我覺得新鮮。”

他連蛋帶湯都喝了個乾淨,完了把碗交給林臻,吃飽喝足後感受著暖和的被褥,甚至都助眠許多。

這邊靠大山,晨曉日落時分氣溫低,紀淙哲的身體不同往日,早上林臻就要求他穿上秋衣秋褲。

紀淙哲在床上穿起林臻拿給他的秋衣秋褲時,問題就來了。

“我操,勒死我了。”

林臻一看,難怪他會說勒,接近四個月的肚子明顯隆起,先前天天看著似乎也沒感覺,今天他這麼一說,林臻倏然睜大眼。

仿佛極其新鮮,令人不可思議。這肚子就恍然一眨眼,一夜之間吹起來似的。

紀淙哲把褲子往下拉了拉,埋在秋褲裡的橡皮筋把他微隆起的肚皮都勒出了一條紅印子。

林臻趕緊喊他脫下來。

可所有的褲子都跟紀淙哲作對了,前兩天分明還能穿的褲子,今天都不合尺寸。

他倆倒是忘了這茬,光顧著準備小孩衣物了,卻忽略了紀淙哲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後也得準備寬鬆的衣服。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19 01:33:54~2023-10-20 01:30: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ilent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倚樓聽風雨、悸動溫度10瓶;長風盈滿袖、荔枝軟糖、夢到一隻鴨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3章

紀淙哲自打懷孕後,碰上些雞毛蒜皮不順心的事就極其容易上火急躁,眼見林臻一連拿了幾條褲子給他,還是穿不上後,他氣的將褲子扔到床尾。

林臻邊收拾著散亂在床上的衣物,邊安撫“你彆生氣,你要不繼續躺一會兒。”

“躺躺躺,我要躺到什麼時候去?我早晚得下床吧!”

林臻皺著眉思忖片刻後道“你先等我下,我把褲子拿過去找楊大娘,看看她能不能改一改。”

紀淙哲煩躁地坐在床上瞪著林臻,他現在也挺煩自個這副德行,但卻也控製不住上頭的火氣,而有時候無法排解,火氣就會轉移到林臻頭上。

一想到自己跟個小女人似的矯情,他就更心煩。

林臻拿著褲子跑去找隔壁的楊大娘,楊大娘看了會,就拿起剪刀把褲子腰際處剪開了個口子,抽出裡頭的鬆緊帶,仔細地將鬆緊帶扯得毫無彈性後,拿一根毛線針引著重新埋了進去。

她對林臻說“這條褲子恐怕也穿不了多久,你還是得帶他去鎮上買兩身衣服。小紀的肚子看起來比其他人的要小,但也不好說,有的人五個月的時候一下子就大了。”

林臻拿著改好的褲子回去的時候,紀淙哲的樣子看起來似乎還有點火氣未消。

“改好了,你試試看?”

紀淙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接過褲子。這回總算是能穿上了,但也僅僅是剛好合身,可身上的襯衫緊繃地卻勾勒出了肚子的形狀。

看來,得趕緊去買兩身衣服。

“林臻,林臻。”陳虎在樓下喊。

紀淙哲讓林臻先下樓。

“怎麼了虎哥?”林臻問。

“十月十五號到十月十七號兩天村裡的倉庫開放碾米機和磨粉機,你不是有玉米嘛,趕緊把玉米粒剝了,再拿到曬場裡去曬一下,到時磨粉。”

“行,虎哥。”

正聊著,紀淙哲在樓梯上走下來,陳虎朝他打了聲招呼“小紀,你起來了啊。”

“嗯,虎哥早。”

林臻走過去在樓梯邊攙了他一把“你小心點。”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你扶我乾嘛?”紀淙哲都有點煩林臻現在這樣了,小心翼翼搞得他跟塊豆腐似的“人家王小燕都快七個月了,也沒見陳虎這樣。”

陳虎在門口聽到了,憨笑道“這話可不能給你們嫂子聽到,不然她又得說我了。”

三個人在門口聊了會兒,陳虎就回家燒早飯去了,林臻也準備淘米。

紀淙哲洗漱完後,日常去喂雞,順便摸雞蛋,這隻母雞挺爭氣,每天都會下一隻蛋,紀淙哲在乾稻草上拿了蛋,回家裝在瓷盤裡。

到今天已經有六隻蛋了。

他問灶膛燒柴的林臻“哎,咱們要不要把蛋留在那給母雞孵啊?”

林臻問“直接把蛋放那,母雞會孵嗎?我看它下了蛋,管都沒管過。”

這事又得找隔壁兩家鄰居討教了。

早上吃的是泡飯,昨天晚上的豇豆乾燉肉沒吃完,林臻給擺上了桌,另外還煮了隻水煮蛋。

吃飯時,林臻說“過兩天我要去鎮上,你去不?”

紀淙哲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敗興道“算了,我這個樣子都不想出門,你自己去吧。”

“也行……”

早飯後,小兩口就去問楊大爺他們孵小雞的事,楊大爺讓他們先把種蛋挑出來。

他倆哪知道種蛋是什麼?楊大爺就抓著隻雞蛋,放到打光的手電筒下。

仔細看了兩隻,換到第三隻蛋的時候,薄薄的蛋殼裡呈現出了黑點。

“你們看,這就是種蛋,以後都按這法子挑。”

不過種蛋就兩隻,紀淙哲又罵公雞了“母雞都下了七八隻蛋了,它怎麼就這麼不爭氣才中兩個?”

兩隻蛋給母雞孵太奢侈了,於是他倆準備再等母雞多下幾隻蛋,到時候一起孵。

兩天後,林臻一個人去了鎮上。

紀淙哲現在身體逐漸穩定了,也能適量乾一些活,他就趁著白天無聊,坐在小祠堂裡把乾玉米給剝了。

起先剝得生疏,兩隻手剝一棵,後麵熟練了,就兩隻玉米棒子一起絞,玉米粒受擠壓快速剝落。

等到林臻從鎮上回來時,他已經剝了大半籮筐了。

不過,他現在的身體板凳坐久了,一下子還起不來,林臻放下東西後就趕緊過去扶他,語氣責備又心疼“我不是說放著我會回來弄的嗎?”

“沒事,我又沒乾累活。”

紀淙哲站直後,林臻又摸著他的肚子問“有沒有不舒服?”

“還行,就是腰有點酸。”

林臻搬來椅子,讓他靠著坐。紀淙哲讓他把今天買的東西拿過來。

林臻一樣一樣從布袋裡把東西取了出來“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紀淙哲隻瞅了一眼就無語了“這還用試嗎?”

林臻買了兩身秋衣秋褲以及兩件毛衣和兩條褲子,這些衣服褲子的尺寸完全就是按最大碼數來買。

也不能怪他,他出門前問過紀淙哲,當時紀淙哲說“你就買胖子穿的那種。”

隻是買回來,看到這些肥大的衣物,紀淙哲又不忍直視了。

不過總比沒得穿好,尤其這肚子似乎每一天都在長一點,今天他坐在板凳上剝玉米又覺得褲子勒腰了。

既然買回來了,索性就現在去換了。

隻是他現在四個月的肚子穿這條褲子還得勒褲腰帶,沒辦法,為了一勞永逸,後麵省的再買,隻能先將就著。

換好衣服褲子後的紀淙哲,把肚子從束縛中解放出來,輕鬆地呼出一口氣。

林臻這趟還買了隻碩大的魚頭。

“賣魚的說這是他自個從水庫裡釣上來的,我看著他把魚宰了,很新鮮的。”

紀淙哲也好久沒吃魚了,便說道“那晚上把魚燒了吧,燒個魚頭豆腐湯。”

“行。”

傍晚的時候,紀淙哲就在櫥櫃裡拿了隻碗,就問林臻要錢。

“我去買豆腐吧,你在家待著。”

紀淙哲擺了擺手“你趕緊去把魚洗了,我買完豆腐回來你正好燒飯。”

從鎮上回來後,林臻就沒上過樓,一直在小祠堂剝玉米,他從口袋裡摸出今天花剩下的錢,在裡麵取出一張紙幣交給紀淙哲。

“那你小心點。”

“知道了。”紀淙哲收好錢,拿著碗走了。

林臻就拿著魚頭去井邊,他拿著菜刀把魚鱗刮了好幾遍,把魚鰓給掏了,接著又打了桶井水反複洗乾淨。

這隻魚頭大,於是他索性今天晚上其他菜就不燒了。

他把其中一隻鍋裡放了米煮著飯,又在這隻鍋裡麵倒了井水,把魚頭直接給放進去,再切了些薑片和少量的黃酒,最後蓋上鍋蓋,就繞到灶台後,往灶膛內塞了幾塊柴瓣點燃。

紀淙哲回來了,見鍋裡已經沸騰,他就把豆腐衝了下水,直接抓在手裡,拿菜刀一塊塊切進鍋中沸騰的魚湯中。

煮了二十多分鐘,可以出鍋了。

林臻先舀了一碗遞給他。

紀淙哲端著這碗乳白色熱氣撲麵的魚湯坐在桌前,拿起調羹喝了一口。

天冷了果然得吃一些暖胃的湯鍋,鮮香的魚湯進了肚,仿佛腸胃都滋潤地在蠕動。

“怎麼樣,好不好吃?”林臻把魚頭豆腐湯端上桌後,也坐了下來。

紀淙哲又吃了一塊嫩滑滾燙的豆腐,感覺整個人從外至內都暖起來了,而這些感覺中,他似乎又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林臻見他蹙著眉一隻手搭在隆起的腹部,神色有些古怪。

他緊張問“怎麼了?你是不是肚子疼?”

紀淙哲攏起眉心,低聲地“嘶”了一下。

林臻急忙放下筷子,差點要起身,紀淙哲卻抓住了他的手腕“沒事,你先彆慌。”

“那你……”

紀淙哲垂下眸琢磨了陣“我剛肚子是有一下不對勁,但好像跟之前的痛又不一樣。”

“嗯?”林臻一頭霧水。

“就好像……”紀淙哲又仔細地摸了摸肚子,這一摸,他頓時睜大了眼叫了起來“靠,林臻,快……”

林臻被他嚇了一跳,急問“怎麼了?”

紀淙哲神色震驚地一把抓過林臻的手,在手掌覆蓋上肚子的一瞬間,林臻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時間,屋內的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掌心下的肚皮忽而平坦忽而凸起遊動,這種體驗對紀淙哲跟林臻倆人而言,是極其震撼的。

之前,他們隻是麵對和適應了肚子裡有孩子這個事情。然而這一刻,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個家裡是真的多了一個人,一個有心跳並且能動彈,活生生的人。

林臻大氣都不敢出,隻專心斂著呼吸關注著手掌心的動靜,他低聲問“是胎動嗎?”

紀淙哲哭笑不得“不然還是脈動嗎?”

“以前有動過嗎?”

“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動。”說到這,紀淙哲望著麵前的魚湯感慨“不愧是水庫裡釣上來的野生魚頭,它估計也喝到了,覺得好喝才動起來了。”

林臻被他說笑“那看來,我們以後得經常買魚來吃。”

然而接下來林臻卻心不在焉了,目光總在紀淙哲的肚子上徘徊。

紀淙哲見他這副樣子,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快吃飯。”

晚飯後,倆人把小祠堂裡最後一點玉米給剝完了,林臻把剝下來的玉米粒裝滿了兩隻籮筐,明天挑去曬場再曬個兩天。接著又把玉米棒堆到角落裡,到時候可以當柴火。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做小床,今天也做好了,隻是還有些粗糲,他找了張砂紙開始給小床打磨。

紀淙哲先不管他了,洗漱完後就一個人上樓躺在床上繼續把毛衣打完。

林臻打磨完小床後,身上沾了木屑,他怕上床弄到紀淙哲身上,就在樓下洗了個澡。

洗完上樓把今天剩下的錢塞進抽屜裡後又握著筆在本子上記賬。

紀淙哲瞥了他一眼,問道“你今天這些衣服和魚頭總共花了多少啊?”

“五十二。”

紀淙哲表情肉眼可見的心痛“聽說那個趕大集的時候,東西都很便宜。咱們應該到那天再買的。”

林臻“你的肚子等不了。”

“真煩!”紀淙哲抱怨“懷的不是時候,肚子大也大的不是時候。”

再一想到,明年三四月正是茶葉旺季的時候生孩子,他就更想罵娘了。

林臻合上本子上了床,他拿過紀淙哲手裡的毛衣彎下腰收進床底的櫃子裡,再抱著他蓋上被子。

“沒事,彆心煩了,既來之則安之。”

紀淙哲歎氣“也隻能苦中作樂咯。”

林臻看著他的側臉,手掌移到他的肚子上,在感受到了輕微的跳動時,心中一顫,忍不住又攬過紀淙哲的腰,將他往自己更靠近了些。

“你摸上癮了?”

林臻笑著點了點頭。

紀淙哲忽然想起什麼,一把按住他的手嚴肅道“聽說不能老是摸。”

“為什麼?”

“我忘記哪裡看到過,說是經常摸會導致臍帶把小孩脖子纏住。”

林臻一聽,驚得心咯噔了下,手不敢動了。

“那我剛剛摸了,有沒有影響?”

“這我哪知道。”

林臻越想越害怕,就要起床去詢問隔壁有經驗的鄰居們,紀淙哲拉住他無語道“你摸都摸了,也不急這一時了,還是等明天再問吧,更何況彆人都睡了,你還跑過去。”

林臻想了想也是,就接著躺回被窩裡,轉而摟著他的腰。

他沒關燈,望著昏暗的房梁雙目放空了一會,又轉過頭看犯困的紀淙哲,正好紀淙哲打了個哈欠,雙眼迷離地對上了他的目光。

“你怎麼還不關燈?不困嗎?”

林臻張了張嘴,又沉默了下,接著聲音很輕說“紀淙哲,今天是我生日。”

“什麼?!”紀淙哲瞬間沒了瞌睡,他睜大眼“今天?”

“嗯。”

“靠,你怎麼,怎麼不告訴我啊?”他說著就坐起,整個人幾乎要忙亂起來了一樣“怎麼說?要不我給你去煮個麵條?”

林臻按著他的肩將他拉回被窩“不用,我已經吃飽了。”

“唉,你怎麼不告訴我呢?”紀淙哲無比懊惱,他看著林臻的臉。

儘管在這待了快一年,這張臉依舊年輕漂亮,可他眼裡卻少了初來這邊時的驕傲,取而代之的是被生活磨礪後的深沉。

紀淙哲心裡微微泛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白淨光滑的臉頰,張開嘴卻好一會兒才說出話“林臻,你辛苦了。”

林臻長長地凝視了他一陣,接著將他的手覆蓋到他的手背,嘴角慢慢緩起弧度“你也是,紀淙哲。”

倆人靠在枕頭上,溫情地對視著。

紀淙哲先受不了了,他笑道“靠,咱倆搞得這麼煽情。”

林臻也忍不住笑了。

“哎,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林臻笑著問“你給我買嗎?”

紀淙哲哼笑道“反正錢在抽屜裡,你想要什麼,我就從抽屜裡拿,不過這邊也沒什麼東西能買……”他手肘撞了撞林臻“要不,等下周給你補過吧?下周的時候咱們去鎮上買點鹵味啥的。”

聽見紀淙哲的問題,林臻一瞬間覺得似乎也沒有什麼想要的,他再看著紀淙哲洋溢笑容的臉,又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甚至在這一刻忘記了上輩子的事。

旁邊躺著紀淙哲,紀淙哲肚子裡還有他們的孩子,林臻隻覺心臟都被填滿了。

“不用……”林臻抱緊了他“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紀淙哲心底暖流淌過,他揉著林臻的頭發調侃著,隻是這一次的調侃中卻帶著他濃濃的情愫“那你以後可彆怪我沒給你過生日啊,我可是過期不候的。”

“不會。”

林臻想到什麼,問他“我記得上半年種油菜花的時候問過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問你為什麼願意來高山村,當時你說你不想跟一群人擠被窩,所以隨便找一個男的結婚……”

“靠!”紀淙哲頭大了,腹誹這小夥子怎麼記性這麼好,他趕緊打太極“今天大好的日子,彆聊這個,待會你又得生氣了,咱們聊點彆的,哎你衣服是不是也得買幾件啊?天氣冷了,要不,我給你打件毛衣,就是顏色太鮮豔了,你可能…….”

“紀淙哲。”林臻打斷他“我不生氣。”

見他確實臉色未變,紀淙哲才停下來繼續聽他說話。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當時替你二哥到高山村來怎麼想的?”

紀淙哲歎氣道“還能怎麼想?在那吃不飽飯,又得天天乾活,你也知道我剛來那陣挺懶的,既然紀家老二不嫁,那我乾脆過去,唉其實主要是聽介紹人說你父母雙亡,人又笨笨傻傻的,我琢磨著過去可以找個人伺候我,給我端茶遞水什麼的。”

林臻笑著輕哼了聲“你的算盤打的可真好。”

紀淙哲佯裝難為情道“唉,沒想到過來才發現,居然是你這個小兔崽子!我那時還想著怎麼折騰你呢。”

“後來呢?”

“後來,窮的我沒精力折騰你了。”紀淙哲說著自個哈哈大笑起來了。

林臻又問“那我算合格嗎?”

紀淙哲一愣“什麼?”

“伺候你,給你端茶遞水算合格了嗎?”

林臻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睫毛在燈光下投落一片陰影,隻有眼眸明亮得熠動。

紀淙哲貼近他的臉,輕聲道“合格,沒有人比你更加合格……”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10-20 01:30:44~2023-10-21 02:01: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暫未成精、BOOMYIBO_85 17瓶;荔枝軟糖、長風盈滿袖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4章

十月份,高山村進入了熱火朝天的收割季節,田阪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金黃的稻穀在農民手裡的鐮刀中如潮退般倒下。

林臻也準備在這幾天把稻子割了,不過他得先去幫陳虎家,陳虎家定在明天,而楊大爺他們這兩天要先把自家田裡的稻子割了,打完稻子後才能過去幫忙。

這邊幫忙,主人家是要包攬兩頓飯的,陳虎家的田大,今年種的也多,估摸著得割兩天,所以後麵兩天都在陳虎家裡吃飯。

第二天一大早,紀淙哲還沒醒,林臻就和陳虎拿著鐮刀去田阪了。

林臻在鍋裡留了泡飯和雞蛋,紀淙哲起床洗漱後,悶在鍋蓋裡的早飯還溫熱著。

他吃過早飯後,先去喂了雞,接著又去後山菜地溜達了一圈,九月份栽下去的萵筍大白菜油麥菜長勢不錯,十一月中就能吃了,估計吃完這個冬天不成問題。

逛完菜地後,他把最近織的兩件小孩毛衣拿到隔壁讓王小燕幫忙改了改,本來他隻會織套頭毛衣,可王小燕說,剛出生的孩子穿套頭毛衣不方便,還是要穿開衫。

後麵他又開始學著織了兩件開衫,王小燕拿著毛線針改好後,對他說“你等趕大集那天去買幾顆紐扣給裝上。”

“行。”紀淙哲把這兩件嫩黃的小毛衣跟其他的小衣服裝到櫃子裡。

到今天為止,他已經準備了五件毛衣四條毛線褲。小孩五個月前應該夠穿了,再說三月份生產,頂多也就再穿兩個月,天氣就熱了。

接下來隻需要準備貼身的小孩秋衣秋褲和襪子尿布就行,至於剩下的毛線就留著鉤一頂帽子。

小孩的衣服準備得差不多了,而他自己,林臻前陣子也給買了新的毛衣和秋衣褲,儘管他挺嫌棄的,但好歹也算是備好了。

眼下就林臻一點也沒準備,紀淙哲看了他那兩件毛衣,穿了好幾年,脫線不說,還磨得又硬又薄。

之前忙著先幫小孩準備,現在他可以騰出功夫來,把林臻的也給織了。

四月份買的深色毛線還有幾條,當時他不會織,用鉤針鉤了三條圍巾。

現在會織了,他就打算拆一條圍巾用來織毛衣,省的浪費。

他織了一個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就把毛線放到一邊準備去隔壁家。

王小燕懷孕八個多月,行動不方便。紀淙哲這兩天就幫忙燒飯,順帶給田裡割稻的林臻和陳虎送飯,這邊割稻,大夥身上全沾著稻穗的殼,所以中午基本不回去吃飯,都是讓家人給送到田裡。

兩個孕婦,肚子大的那個坐在灶膛後燒柴,肚子相對小的那個就隻能進進出出洗菜淘米炒菜了。

燒好飯後,紀淙哲跟王小燕先在屋子裡吃了飯,吃完後,又把菜和飯盛到碗裡,裝進籃子。

王小燕笑道“小紀,辛苦你了啊。”

紀淙哲大咧咧道“沒事,客氣啥。”

他拎起籃子,王小燕往上麵蓋了塊毛巾,又不停叮囑著“小紀,你注意點啊,不用太趕時間,他們餓不壞的。”

“行,你放心,我自己會注意的。”說完他就提著籃子往田阪去了。

還真是被楊大娘說準了,懷孕四個月的時候肚子還不覺得大,加上紀淙哲本來就身形修長勁瘦,頂多看起來像平時沒加鍛煉,肚子胖了。

結果一到五個月,肚子就跟皮球似的吹了起來,哪怕他現在穿上了大號的衣服,也遮蓋不住了。

從屋子到田阪十幾分鐘的路,即便他走的不快,走到一半也還是氣喘了。

這些天秋高氣爽,太陽非常好。紀淙哲穿著薄薄的毛衣身上都出了汗。

真是一語成讖了,去年挖筍的時候他還調侃著林臻說男人要保護好腰,結果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腰不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不得不先在田阪邊的石頭上坐著休息了會後,才繼續往前走。

到了陳虎家的田裡時,林臻和陳虎兩個還在埋頭苦乾。割完的稻子一捆捆倒在田裡麵,而地麵上全是短短的稻茬。

再往前看,還有一大片的金色正待收割。

紀淙哲在田坎上喊了聲“林臻陳虎,過來吃飯了!”

林臻和陳虎聽到後,站直了身帶著鐮刀朝他走來。

陳虎邊走邊難為情道“小紀啊,真是辛苦你了,大老遠跑過來給我們送飯。”

紀淙哲“虎哥你客氣啥?過兩天你不也得幫我們割稻子嗎?”

林臻走到他身邊接過籃子放到地上,又看了眼他的肚子“你累不累?你吃過飯沒?”

“在陳虎家裡吃過了。沒事,我不累,就是有點熱。”紀淙哲說著就要撩起衣服下擺扇風。

林臻看到他圓滾滾的肚子露出來,忙拿了塊毛巾,手鑽進衣服裡幫他擦汗。

“衣服彆撩起來,小心著涼了。”

紀淙哲拿過他手裡的毛巾說道“你先吃飯,我自己擦就行。”

“好。”林臻把順手放在一旁的衣服給折了折鋪到田坎上,扶著紀淙哲坐下後,才跟陳虎一起吃飯。

紀淙哲休息了會,又站起來走進田裡麵逛了逛,他伸長脖子朝稻子瞅了眼,林臻和陳虎兩個的速度還是挺快的,一個上午,差不多也割了有三分之一了。

他問陳虎“明天要是楊大爺他們來幫忙,應該一天能割完了吧?”

陳虎端著碗站起身觀望了會兒“一天差不多,明天割完了,稻子就先放在地裡,然後去給你們家割了後再打稻穀。”

紀淙哲又坐了會,林臻他們就吃完飯了,而他也要拎著籃子回家去。

臨走前,林臻又一個勁叮囑“你就慢慢散步回去,彆走太急。”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八百遍了,我這個大個人了還能沒輕沒重嗎?”

林臻笑笑不囉嗦了。

第二天,楊大爺他們老兩口就去幫陳虎了,果然一天下來,他田裡的稻子全割完了。

當天晚上吃過飯後他就讓林臻幫忙,把打稻機給抬去地裡開夜工了。因為鄰居三家就他一家有打稻機,而楊大爺他們昨天就借走打完稻子了。

所以陳虎得趕緊把自家稻子打完後借給林臻。

鄰居間互相幫忙割稻是尋常事,所以即便是稻子收割最忙的時候,周末趕集也會有村民去鎮上買菜回來款待。

明天隔壁兩家鄰居都要來幫忙,晚上時小兩口就在商量了。

紀淙哲說明天他一個人去鎮上買菜,林臻卻不同意。

“你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田裡割稻了,你怎麼去?”

紀淙哲說的沒錯,家裡目前能乾活的就他一個人,他確實抽不出時間。

紀淙哲見他無比不放心的樣子,便寬慰道“彆擔心了,你知道我今天送飯路上看見什麼了嗎?”

林臻問“看見什麼?”

“我看見有個男的,那肚子比我還大,照樣在地裡乾活。”

“….….”林臻蹙緊了眉“彆人是彆人,你是你。”

“我的意思是叫你放寬心,我身體這麼強壯,你就當我是中年發福有啤酒肚了,我還能走不動路嗎?況且去鎮上是坐拖拉機又不是走路,而且我買完菜就回來了。”

林臻沉默。

紀淙哲笑道“要不然你去鎮上買菜?我下地?”

“你瘋了吧。”

“那你說怎麼辦吧,咱們家裡又沒菜,明天兩家鄰居吃什麼?”

林臻實在想不到其他辦法了,隻能不情不願同意了。

“那明天買什麼菜?”

紀淙哲想了想“就買點肉來燉豇豆乾吧,我到時回來再去買幾塊豆腐乾,彆的就炒個雞蛋或者蔬菜什麼的。”

“那行吧,不過明天你得注意安全。”

第二天要去鎮上,所以一大早林臻起床時,紀淙哲也跟著起了。

吃過早飯,林臻出門前給紀淙哲拿了布袋,又準備好了錢,還讓他把外套給穿上,前腳踏出門後腳還回頭反複叮囑,直到紀淙哲受不了了,他才不放心地和鄰居們走了。

紀淙哲來到村口,這周趕集的人不多,嚴岑的拖拉機上居然還有空位。

“阿哲哥。”嚴岑看到紀淙哲,急忙從前方駕駛位下來。“你要去鎮上嗎?”

“對,我今天去買點菜。”

“林臻呢?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去啊?”

“他忙著田裡割稻子呢,哎嚴岑,你家的割完沒?”

“割完了,所以今天我才有空出來拉客。”

“那行,我把車費給你。”紀淙哲從口袋裡掏出五角錢紙幣給嚴岑,接著就要準備爬上拖拉機的拖鬥。

自從在醫院檢查出懷孕後,他就再也沒去過鎮上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連爬拖鬥都費力。

嚴岑趕緊在背後托著他,又喊車上的人幫忙拉一把,紀淙哲這才捧著肚子爬了上去。

旁邊的村民給他把位置讓出了一塊。

嚴岑不放心地在下麵抬頭問“待會拖拉機顛簸沒事吧?”

“沒事,你放心開你的車。”

“你要是有什麼,你就喊我。”

紀淙哲擺了擺手“行,你開車去吧。”

從前拖拉機顛簸,他都沒覺得有什麼,可現在肚子一大,顛起來就搖搖晃晃了,搞得他自個都有點心驚膽顫地隻能用手把肚子托了一路。

幸好這一趟來回,啥事也沒有。

紀淙哲去得早,回來得也早,才九點十幾分就從鎮上回到了家,他稍微休息了會兒,又去買了幾塊肥厚的豆腐乾就準備燒午飯了。

王小燕過來幫忙燒柴,紀淙哲把買來的肉洗淨切了塊,就往燒熱的鍋裡倒了油,接著把薑蒜爆香後,肉塊和昨晚提前泡發的豇豆乾一齊倒進了鍋裡翻炒,炒熟了加適量鹽味精,老抽入色,黃酒去腥,最後舀了一勺井水後,蓋上鍋蓋燜半小時。

這隻鍋裡燜著肉,另一隻鍋裡煮著米飯,王小燕看著柴火,紀淙哲就不用管灶上的事了,他把豆腐乾洗了洗,就在砧板上切了起來。

午飯除了燉肉和紅燒豆腐乾,還炒了盤雞蛋和白菜,現在他們家裡最不缺就是雞蛋了,母雞每天一隻蛋,根本吃不過來。

紀淙哲和王小燕還是先在家裡吃飯,吃過飯後把飯碗都裝進了籃子裡,隻是今天吃飯的人多了,菜也燒得多,一隻籃子還不好裝,王小燕就又給準備了一隻。

紀淙哲扁擔挑不好,怕把籃子裡的飯菜打翻,就準備兩隻手提籃子。

“小紀,我跟你一塊送飯去。”

“彆。”紀淙哲看著她沉重的肚子,要是路上磕磕碰碰,真不是小事,於是勸道“你就彆去了,我一個人能提。”

見他輕輕鬆鬆就拎起兩隻籃子,王小燕也不多說了。

籃子的重量對於紀淙哲來說根本不是事,就是一手一隻籃子,他又挺著個肚子,走路有點彆扭,就跟村口那幾隻大搖大擺的鵝似的。

今天他比前兩天要耗時,到了田阪後,楊大娘第一個看見,急忙“哎喲。”了一聲,就過來接他手裡的籃子。

林臻見他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心疼得不能自已。

他拿起田坎上的熱水瓶,往茶杯裡倒了水遞給他“是不是累到了?”

紀淙哲坐在田坎上,揉了把自己的腰“就是腰和手臂有點酸。”

林大娘正在將籃子裡的菜飯擺到鋪在泥地的衣服上,把筷子給大夥分了分。

林臻卻顧不上吃飯,他拉起紀淙哲的手臂,幫他揉著。

陳虎見狀揶揄道“林臻雖說年紀小,疼起老婆來可厲害。”

楊大娘笑著說“我們也是沒想到,還以為林臻年紀小結婚後會不懂事,看來是我們擔心過頭了。”

她說著又問楊大爺“是吧?林臻跟小紀剛結婚那陣不是還打架來著嗎?當時他倆可把我們給嚇壞了,生怕他倆以後天天打架。”

楊大爺吃著飯笑的老臉皺紋都擠到一處了。

不要說鄰居們了,連紀淙哲跟林臻都覺得不可思議,去年他倆還對彼此互看不順眼,今天卻是天翻地覆的改變。

陳虎感慨道“林臻從坡上摔下來後看來是真的開竅了。”

“可不是嘛,去年他結婚,我還瞎擔心來著。”楊大娘看著林臻說道“你爸媽都走了,你以前又不聰明,家裡也沒個人教你,我當時還跟你大爺直犯愁,說你結婚了以後懂不懂,結果沒想到才過了大半年都要當爸爸了。”

她說完,楊大爺和陳虎都大笑起來。

紀淙哲跟林臻先是一怔,才反應過來意思。好家夥,沒想到楊大娘都能調侃了。

林臻當場紅了臉。

“你彆揉了,先吃飯去。”

“行。”林臻這才端起飯碗坐著吃了。

他們吃完飯後,紀淙哲還不想走,就在田裡看他們割稻子。

四個人割稻子的速度那叫一個快,尤其是陳虎,他一手抓一攏稻子,一手拿鐮刀利落飛快地在稻子根部一劃,稻子就扔到了邊上。

林臻割了兩天,雖比不上其他人,但也算不錯了。

他彎著腰,頭發早就被汗水濡濕,汗珠不斷從他光潔的額頭順著弧度有致的下頜線滴落進稻田。

紀淙哲給他拿了茶杯“你先喝點水。”

“嗯。”林臻直起身,仰起脖子往嘴裡猛灌了幾口。

他掀起衣服擦了把汗,又對旁邊的紀淙哲說“你彆站在這裡了,稻子殼弄到身上很癢的,你去邊上坐一會兒。”

紀淙哲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心疼得要死,恨不得抽過他手裡的鐮刀自個上。

他之前會想著,幸好是自己懷孕而不是林臻,可現在他卻覺得還不如是林臻懷孕,這樣他肯定好好伺候林臻,讓他享受一番。

然而他隻能想歸想,還是得老老實實坐到邊上休息。看著其他忙碌的三個人,他甚至都不好叫林臻休息會兒,隻能悄悄說一句“那你彆太累著了。”

紀淙哲在田裡待了一下午,直到快飯點了才走,他得回去燒晚飯。

他們家的稻子今天割完了,請兩家鄰居吃過晚飯後,林臻也得去田裡開夜工。

紀淙哲非要陪著去,林臻沒法,正好他打稻子的時候,旁邊要是有人幫忙著打手電筒,速度可以更快些,他就同意了。

隻是夜晚田阪風大,他堅持要紀淙哲在毛衣裡頭穿件秋衣,外麵再穿外套後才作罷。

他拿扁擔挑了兩隻空籮筐,又把竹篩裝進了裡頭。紀淙哲拿了支手電筒就一起出門了。

晚上的月亮很圓,月光灑在田阪上,倒是為今晚開夜工提供了不少便利。

田裡頭開夜工的不止他們一家,田野間到處都是腳踏打稻機發出的聲音,那是一種仿佛古老機械生硬又聒噪的聲音,又像是皮帶在軲轆上摩擦。

今天割完稻子後,林臻就和陳虎把他家地裡的打稻機給抬到這邊了。

這隻老式的打稻機先前一直擺在小祠堂裡,外形純木構造,底下一隻木臼,鏈接木臼而上的是被木殼包裹著的,裝置在裡麵的機身,滾輪和韌帶,大概到人腰部位置,

待會就是把稻穗塞進這邊的口子裡,接著踩底下的踏板,就能把稻穗給剝落灑進前麵木臼中了。

白天割下來的稻子散亂地堆放了一整畝田,根本無處下腳,林臻隻能抓著紀淙哲的胳膊扶著他小心走進去,接著他抱了幾把稻草堆成一定的高度後,讓紀淙哲坐在上麵給他打手電筒。

在皎潔月光和昏黃的手電筒光線下,林臻開始乾活了,不一會兒,他們的田裡也響起了熱鬨的打稻機聲音。

隨著林臻修長有力的腿部動作,稻穗從稻稈上剝落嘩嘩嘩地流入木臼裡。

看的人覺得新奇有意思,紀淙哲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踩兩腳過把癮。可乾活的人卻累的半死,林臻除了腳得不停踩踏板之外,還得反複轉動稻草以確保每一處都打乾淨。

打了半小時,地麵的乾稻草越堆越多,而前麵的木臼也裝滿了。

林臻就拿起竹篩裝了一大盤的穀子,他抖著篩子,將穀粒從縫隙裡篩落,而雜物就殘留在了篩子上,最後把穀子裝進籮筐。

林臻剛把腿解放出來,篩完穀子後兩條手又酸得快要廢掉了。

紀淙哲見狀就把手電筒放在稻草堆上,光線對準了乾活的位置。

他讓林臻繼續打稻子,他來篩穀子。

“你彆動,你坐著去。”

“少廢話了,你一個人要乾到什麼時候去?萬一今天乾不完,明天下雨了怎麼辦?”

林臻盯著他的肚子糾結著“可你萬一扭到了怎麼辦?”

“我自己心裡有數,那這樣,我先乾一會兒,要是不行,我就休息可以吧?”

林臻猶豫了片刻。

紀淙哲已經在篩子上裝滿了一盤。

林臻隻得說“那你篩完一盤就休息行嗎?”

“行行行。”紀淙哲隨口敷衍,手裡已經開始動作了。

兩個人乾活速度就快了,隻不過紀淙哲連著篩了幾盤後,手和腰都有些酸痛,他沒必要逞能,畢竟萬一真出點什麼事情,光跑醫院就費錢,得不償失。

所以他就暫時放下篩子,到旁邊稻草上坐著休息了。

林臻給他倒了一茶杯水。

紀淙哲喝著水提醒道“兩隻籮筐都裝滿了。”

林臻點頭“嗯,我馬上挑回去。你待會跟我一塊回去吧,後麵我一個人弄就行了。”

“時間還早呢,我回去又睡不著覺。你就先把這兩籮筐挑回去,我在田裡等你。”

林臻拗不過他,就隻好先把這兩籮筐挑回家裝進二樓的大木櫃裡,接著再把這兩隻空籮筐帶回來。

沒有手表,他倆也不知道在田裡麵乾了多久,主要周圍的打稻機聲音不斷,給他倆也造成了一種時間還早的錯覺。

紀淙哲篩累了,不管不顧仰躺在了稻草堆上。他閉著眼聽著節奏感的打稻機聲音,感受著徐來的涼風。忽然對林臻說“現在這個情景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一首歌。”

林臻轉過頭看他“什麼歌?”

紀淙哲擰著眉想了一會兒“忘了什麼歌了,好像是小學的時候音樂課上教過,不過我記得一點歌詞。”

“你會唱嗎?”

紀淙哲揚起眉,一臉得瑟“靠,哥可是差點一腳進娛樂圈當歌手的人。”

“哦?”林臻挑起眉,很顯然對他的話表示極大的質疑。

“不過我後麵沒去。”

“為什麼?”

紀淙哲撇了撇嘴“我爸媽嫌混圈丟人,後來我就隻能混跡於ktv當麥霸了。”

“那你唱給我聽聽,我來給你當聽眾。”

見林臻這麼捧場,紀淙哲興致一下來了,林臻也停下了打稻機,準備認真聽他唱歌。

“我就給你唱我剛說的那首兒歌,賊應現在的景!”紀淙哲說著還刻意地清了清嗓“要開唱了啊。”

“月亮在高高的穀堆上麵……哎等等,好像不是這歌詞……”

林臻大概明白他爸媽為什麼嫌他進圈子丟人了。

“我重新唱,我們坐在高高的穀堆上麵……”

紀淙哲就那麼輕哼著,歌詞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可林臻卻就在這樣的旋律中聽得有些陶醉,仿佛令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享受著這一刻的微風和空氣。

紀淙哲哼完一首歌,洋洋自得“怎麼樣?”

“好聽。”林臻睜著眼捧場“我覺得你以後可以多唱唱,彆人不是都說要胎教嗎?咱們現在就可以行動起來。”

“難怪我剛唱的時候,孩子一直在肚子裡踢我,他應該也覺得不錯,嘖,看來我以後是得多唱唱了,說不定我還能胎教出來個歌神呢。”

“是。”林臻憋笑。

“哎林臻,你也趕緊給孩子唱一首。”

“我不太會……”

紀淙哲嘖道“你怎麼磨磨唧唧的,胎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你快點。”

“我就隻會一首歌,是我小學的時候聽過。”

紀淙哲“沒事,你就唱。”

“那……我就唱了啊。”林臻皺著眉想了片刻,張開了口輕輕地哼唱了起來“e on逆戰逆戰……”

“……………………………好了,你彆唱了,咱們果然有年齡代溝。”

林臻不好意思道“我說了我不太會唱,你非要我唱。”

紀淙哲不想說,他當年看到一群小學生鬨哄哄地唱著這首歌的時候,他多想一巴掌拍過去。

倆人休息了一小會兒又接著乾活,直到紀淙哲篩完穀子直犯困了,林臻才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先回家,這畝田的稻子今天根本打不完,不僅紀淙哲身體吃不消,連他自己都有點累。

他就把篩完後的穀子裝滿了兩隻籮筐,扛起扁擔,打稻機和篩子就留在田裡了,反正明天還要過來。

紀淙哲給他打著手電筒照路。

一路上,林臻挑著重物,不時地需要休息。但起來走路的時候就得提著一口氣不停歇,所以紀淙哲不想亂了他節奏,就緊跟著。

可他走了一段路就兩腿發軟,腰酸背痛,於是不得不停下腳步,扶著腰喘了幾下。

林臻趕緊放下籮筐,又伸手摸了下他的肚子,緊張問“你不舒服嗎?”

紀淙哲擺了下手“有點累,我得去坐一會兒。”

“行。”林臻扶著他到邊上找了塊石頭,他商量道“你要不在這邊坐著,等我把穀子挑回家後過來接你?”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行!”林臻板著臉嚴肅地說道“你在這等我,我馬上來接你。”

林臻這人對於他身體這塊的健康安全問題上十分執拗,眼下自己確實也走不動路了,紀淙哲便說“那行吧,不過沒人給你打手電,你能不能走啊?”

“沒問題的,今晚月亮挺亮的。”

林臻走後,紀淙哲覺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打著手電筒慢悠悠地散步一樣往前走,才沒走十分鐘,林臻就氣喘籲籲地跑來了。

他接過手電筒,攙著紀淙哲的腰。

“明天你就彆跟我到田裡去了。”

紀淙哲笑道“你不說我也不去了,反正那一點你一個人也搞得定。”

“嗯。”

“唉……”紀淙哲歎著氣感慨“沒想到咱們居然種出了一畝田的水稻,等明天你把稻穀都打完了,咱們今年的一件大事也總算是落下了。”

“是啊,接下來地裡都沒什麼事了。”

紀淙哲又一聲長歎“地裡的事都忙完了,今年還剩下三個月,錢還是得想辦法再賺點,要不然等生孩子的時候,醫院裡又得花不少。”

“彆擔心,過段時間冬筍應該長出來了,到時候我繼續去賣筍。”

紀淙哲側過臉看著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了他臉龐的輪廓,朦朦朧朧卻顯得那樣柔和。

林臻察覺到了在臉上的視線,他轉過頭“你在看我嗎?”

“嗯。”

“看我做什麼?”

“有點惆悵。”

林臻笑問“為什麼忽然惆悵?”

“我感覺一直都是你在付出,讓我有點慚愧。”紀淙哲頓了頓,又繼續說道“雖然你年紀比我小那麼多,可你真的比我成熟。”

林臻沉吟道“我不這麼認為,我反而覺得你比我堅強,也比我勇敢。你所承受的,是我遠不能及的。”

紀淙哲看不清他的臉,隻覺他一雙眼明亮,他心中一動,忍不住輕聲說道“你過來點。”

林臻笑著湊近臉,紀淙哲手繞過他的肩,扣著他的後腦勺,吻住了他柔軟的唇。

倆人在黑暗的田阪小路上,打著一片昏黃的光,纏綿深吻,相互汲取著對方濃烈的情感。

直到過了好久,才鬆開嘴唇,緊攥著彼此的手回家。

林臻剛急著去接紀淙哲,所以兩隻籮筐就放在廊簷下,都還沒來得及提進屋。

現在到家了,他就把籮筐提到二樓,對著大木櫃將穀子嘩啦啦地倒進去,兩隻大木櫃,已經裝滿了一隻,另外隻也裝了一半,估摸著明天把田裡的都收進來後,差不多也能裝滿。

今天倆人都在田裡待了好久,尤其是林臻,渾身上下都沾滿了碎屑。

他倆都得洗澡洗頭。

林臻端著臉盆倒了熱水,又摻了些涼水進去,試探了下水溫後就把臉盆擺在了高凳上,接著又把椅子搬到凳子邊讓紀淙哲坐下。

紀淙哲現在肚子大了,自個洗頭得彎腰不方便,所以基本上都是林臻幫著洗。

他靠在椅背上頭一仰,林臻就在後邊給他把頭發打濕洗起了頭,換了幾臉盆水後,抄起一塊乾毛巾幫他擦頭發。

擦得差不多快乾燥後,繼續換了隻洗腳盆,直到讓紀淙哲把澡也洗了去床上後,林臻才開始給自己洗漱。

乾了一天活,倆人累的一沾上被子就睡。尤其是紀淙哲,更是一覺睡到了大中午,等他睜開眼時,林臻都已經忙了一上午,打完穀子回家了。

看著兩隻大木櫃都被稻穀裝滿了,倆人都大鬆了口氣,今年的重頭活終於結束了,等再過幾天就可以把穀子送過去碾米了。

林臻吃過午飯就先洗了個澡,接著打算下午好好地睡上一覺。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補更一章了。

感謝在2023-10-21 02:01:12~2023-10-22 13:11:4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果然呆50瓶;鹿飯焉識7瓶;倚樓聽風雨5瓶;長風盈滿袖3瓶;夢到一隻鴨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5章

林臻在田裡忙了好幾天,今天好不容易閒下來能夠舒舒服服地補個覺,紀淙哲就不打擾他了。

之前母雞下蛋,小兩口會特地把種蛋單獨挑出來放在一口碗裡,眼見碗裡有六枚種蛋了,今天就打算拿去給母雞孵。

可紀淙哲哪懂怎麼讓母雞心甘情願孵蛋,他把種蛋放到雞窩裡,趕了母雞好幾回都無果後,隻能去找隔壁的楊大娘問問。

楊大娘讓他準備好一隻籮筐和一把乾稻草,再把稻草鋪在籮筐裡,接著讓他把母雞抓過來。

紀淙哲去雞窩趁母雞不注意,一把抓住它的兩隻翅膀將它逮回了屋。

楊大娘已經把種蛋放進乾稻草上了,手裡還拿著一隻竹篩。

“把雞放進去。”

紀淙哲擔憂問“這雞不會把蛋給踩碎吧?”

楊大娘“沒事,你就慢慢把它放進去。”

紀淙哲把咯咯直叫的母雞小心放進籮筐裡,楊大娘眼疾手快拿起竹篩一把悶蓋在籮筐上,不一會兒,母雞就安靜了下來。

楊大娘讓雞在黑暗中適應了幾分鐘,慢慢揭開竹篩往裡瞅了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在孵了。”

接著她就把竹篩取掉了,紀淙哲看到母雞果然安分地蹲著了。

“你們就把吃的放旁邊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行。”紀淙哲又問“那得孵多久?”

“二十來天應該要的。”

這時陳虎從外頭走進屋,看見紀淙哲便著急道“小紀啊,你們的穀子沒拿出去曬嗎?”

紀淙哲“啊”了一聲“我們把穀子裝櫃子裡了。”

“得拿出去曬啊,穀子沒曬過得壞的,趕緊的,林臻人呢?”

“他在樓上睡覺,那我去叫他起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