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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臻躺在床上還記掛收茶的事“你五點鐘叫我,我再睡一會。”

“你都這樣了還起來乾嘛?今天就好好躺著什麼也彆想了,我到時叫嚴岑。”

“嚴岑哪有時間,而且昨天虧了,今天他跟他爸應該拿了不少茶葉在家裡炒。”

紀淙哲思忖了片刻“知道了,你先睡著。”

林臻睡過去了,而旁邊小被子裡的西瓜動了動,快要醒來的樣子,紀淙哲怕他吵到林臻,便抱著他下樓。

等到傍晚五點半,紀淙哲上樓看了趟林臻,見他睡的十分沉,就不忍心這個時候叫醒他。

隔壁的楊大娘今天采茶回家得早,紀淙哲便抱著孩子過去“楊大娘。”

“哎,小紀。”

“楊大娘,你幫我照看下西瓜吧,林臻他病了,我現在得去村口收茶葉。”

楊大娘忙笑道“你快去,西瓜你就交給我,唉,看著他倒是沒問題,就怕他醒過來哄不住啊。”

“我儘快收完回來。”

楊大娘從他懷裡接過醒著的小孩,不過在走之前紀淙哲得先泡好奶粉,喂他喝了再把他哄睡著。

西瓜兩隻黑漆漆的眼睛地看著紀淙哲走開,沒一會兒又走過來,把他從楊大娘手裡接過喂奶。

喂得差不多了,紀淙哲邊輕拍著他的屁股,任由他叼著奶嘴睡著。

把孩子交給楊大娘後,他就匆忙上樓在抽屜裡點了幾百塊錢裝兜裡,又抓起賬本,筆,揣著秤杆和茶盤去了村口。

趕過去的時候,村民們早就都等得急了,紀淙哲把手裡的東西先放在桌上,攤開賬本“咱們先把昨天收的茶葉結下賬啊,我點到名字的過來領錢。”

“王東,昨天五斤乾茶十二塊五……”

紀淙哲按照賬本上的姓名金額跟村民結算了錢,等到全部結清後,他拿起秤杆收茶葉。

早春茶葉接近尾聲了,明天過後大夥能歇一陣子,等到四月茶葉生長後再繼續。

所以今天收進來的濕茶少,乾茶多,估計茶地裡的濕茶也采摘得差不多了,剩下就是一些村民炒的乾茶了。

紀淙哲收完最後一個人的茶葉,嚴岑揣著兩大包乾茶過來了,他看見紀淙哲在村口收茶驚訝問“阿哲哥,今天怎麼是你?林臻呢?”

紀淙哲邊將茶葉倒進蛇皮袋邊回“他今天身體不舒服,哦對了,待會你得一個人去鎮上了,我也去不了,西瓜還在楊大娘家。”

“沒事,我去就行了。”

嚴岑拿起秤杆把自家剛炒的茶葉稱重,又在本子上記下賬。

記完後,他捆好蛇皮袋搬上拖拉機。

“阿哲哥,那我先走了。”

“去吧。”紀淙哲擺擺手,揣起秤杆賬本往家走。

本以為大老遠能聽見小孩的哭聲,沒想到到家後發現小東西還在楊大爺懷裡睡覺。

這個點,老兩口得做飯,於是楊大娘在灶前忙,楊大爺則坐在灶後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抓著火鉗還在灶膛裡撥弄柴火。

楊大娘看著紀淙哲踏進門檻“小紀你回來了啊。”

“昂,回來了!”紀淙哲走過去彎下腰看孩子“他哭過沒?”

“沒哭,一直睡著呢。”楊大爺樂嗬嗬道“灶膛暖和,西瓜估計也睡得香。”

“那我先把東西放屋裡,待會過來抱他。”

楊大娘笑道“沒事,你就讓你大爺抱著他。”

紀淙哲回到自己家,他放完東西後直接上樓,二樓漆黑,林臻還在睡著,呼吸聲平穩,聽起來比白天的時候好多了。

不過他聽到動靜後便醒過來了,含糊問了一句“幾點了?”

紀淙哲拉亮燈泡“七點多。”

林臻在床上迷糊了一兩秒,緊接著整個人在床上坐起身“七點多?那…….”

紀淙哲按下他的肩“你放心,茶葉已經收完了,嚴岑也去鎮上了。”

“你去收的嗎?”

“嗯,我看你太累了就沒喊你,反正收茶又不累,一會功夫就完事了。”

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林臻也鬆了口氣,他轉過頭看了看床裡邊,又見紀淙哲懷裡空空如也,便問“西瓜呢?”

“楊大爺抱著他呢,你肚子餓不餓?”

林臻中午就吃了一點糖水和蛋,躺了一天後精神好多了,自然也有了胃口。

都不用他開口,紀淙哲就聽見了他肚子裡的動靜“你繼續躺一會,我燒晚飯去。”

林臻“那你把西瓜抱回來吧,我不睡了。”

“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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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紀淙哲把熟睡的孩子從楊大爺那抱回來,放在林臻旁邊後就下樓去燒晚飯。

林臻今天胃口差,紀淙哲便打算燒點清淡開胃的菜。

家裡除了年前醃製的鹹肉就沒其他葷菜了,林臻雖然每天都去鎮上,但都是收完茶葉後大晚上才過去,那個點鎮上的菜市場都關門了。

而紀淙哲天天家裡帶孩子,也好久沒去趕集了。

雞蛋倒是多,櫃櫥的盤子裡快要塞不下了,紀淙哲就敲了兩隻打散,摻了半碗清水做個滑嫩的水波蛋。再從樓梯下的繩子上切下半塊鹹肉,切成薄片後跟水波蛋一起蒸在鍋裡麵。

接著他又洗了點筍乾和曬得硬邦邦的土豆片,等到鍋裡水沸騰後一齊倒進去,煮成湯以後的土豆片就會變得非常綿軟,再加鹽和味精,喝起來十分爽口。

農村的晚飯就這麼簡簡單單做好了。

林臻休息一天後,精神狀況好轉,他抱著醒過來的西瓜下樓。

“我先洗把臉再吃飯。”林臻說著,把手中的孩子交給紀淙哲後便臉盆裡打了水。

既然孩子醒了,他倆隻能先把他給伺候了再吃晚飯,林臻去泡奶,紀淙哲便在一旁給小孩把尿。

西瓜剛睡醒,小小的眼睛惺忪著,他仰著小腦袋望著紀淙哲,還打了個哈欠。

林臻邊晃著奶瓶邊走過來“西瓜的奶粉快沒了,裡麵穿的衣服也不夠換。”

“等明天忙完下趟趕集的時候去鎮上買吧,奶粉他還能吃個三四天,衣服再買兩身差不多了。”

“嗯。”

紀淙哲把完尿,又把尿布給他塞進開襠褲裡,接著把包得圓滾滾的小孩放在腿上,接過林臻手裡的奶瓶後托著他的腦袋喂奶。

“你快吃飯,我先喂他。”

“我來喂他吧。”林臻說著要伸出手。

紀淙哲道“你自己病都沒好,趕緊吃飯,要不然手上沒力氣還得把孩子摔了。”

林臻笑道“我哪有這麼柔弱。”

不過他現在確實精氣神還差了點,便去取了兩副碗筷,在灶上盛了飯端到桌上先吃了起來。

他吃完後,小孩的奶還在喝,他就接了過來讓紀淙哲吃飯。

第二天林臻的病就好了,今天是早春采茶最後一天,林臻把圓簸箕裡剩下的茶葉炒完,再把今天村民們的茶葉收了跟於海結完賬就能歇了。

晚上的時候,紀淙哲喂完兒子奶等他睡著了,就在一樓等著林臻回家。

晚上十來點鐘,林臻回來了,身後跟著嚴岑,今天晚上他們要把這些天的總賬給清算了。

林臻給嚴岑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和紀淙哲也倒了一杯,紀淙哲上樓把抽屜裡的鈔票全拿到了一樓,三個人關上門,圍著桌子邊喝茶邊算總賬。

林臻一手按著計算機,另一隻手握著筆全神貫注在賬本上記錄數字。

除了前天出了點意外,其餘時間茶葉都收的不錯,每天濕茶乾茶都能收個百來斤。

嚴岑盯著本子上新記錄的數字提醒林臻“今天村民的茶錢還沒結算呢。”

“我知道,待會會扣除的。”林臻在計算機上按了幾下後對紀淙哲說“今天村民的茶錢是七百六十塊。”

紀淙哲抓起一遝錢,快速清點出了金額,單獨放在一邊。

林臻對嚴岑說“這筆收入裡先把今年的茶地租金扣出來吧,還有茶地的肥料費用。”

“行。”嚴岑點頭讚同。

林臻又說道“另外我們再留些周轉的資金,以備不時之需。”

嚴岑問“那留多少合適?”

“我先把這些雜七雜八扣了,把我們的錢結算後再商……”林臻還沒說完,樓上的孩子吭哧吭哧鬨起來了。

紀淙哲趕緊上樓把孩子抱下來,其實他也不是醒了,自從那天一個人在二樓哇哇大哭後,這兩天睡覺總不安穩,時不時會驚醒,必須得人哄一下才能接著深睡。

被抱在懷裡的小孩閉著眼睛,鼻子裡還在發出吭哧吭哧的鬨騰聲音,林臻湊過來摸摸他的小臉,柔聲問“爸爸抱著你了,你還在吭哧吭哧什麼呢?”

孩子張開嘴,小舌頭動了動,接著腦袋直往紀淙哲懷裡拱,似乎在尋找什麼,最後竟貼著紀淙哲的胸前的衣服,兩隻臉蛋一鼓一鼓了起來。

這把紀淙哲弄得有些尷尬,尤其是當著嚴岑的麵,而嚴岑這個未婚小夥子更是看得耳朵都紅了,儘管大家都是男人,可在這個世界,男人跟男人又似乎不一樣。

紀淙哲踢了林臻一腳“快去泡點奶來。”

“好。”林臻暫時先放下手裡的賬,趕緊去倒開水衝奶粉。

林臻衝完奶,等放溫後,接過孩子,把他抱在臂彎裡喂奶。

紀淙哲就接著算他沒算完的賬,最終他在林臻和嚴岑期待的目光中報出了最後的數字。

“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五!”紀淙哲抑製不住滿腔的激動,連聲音都因興奮而略微發抖“這已經是扣除明天村民們的茶錢了!”

要不是顧及孩子,幾個人當場能高興地蹦起來歡呼了,畢竟農村賺錢都是幾十一百的,一萬多塊錢意味著什麼!

嚴岑激動好一會兒後才平複下情緒,問他們“那茶地的維護費用要多少?”

林臻說“這樣吧,我們暫時每年先拿兩千塊錢備用資金吧。”

紀淙哲眯起眼狐疑道“兩千塊錢,這麼多?看來你是有打算做點什麼了?”

林臻勾起嘴角“是有一點打算。”

嚴岑問“你是說四月份采茶結束後把村裡其他人的茶地都承租了嗎?”

林臻“不止這些,就算把高山村的茶地全部都承租了,也還是濕茶多,乾茶根本炒不過來。”

嚴岑沉吟片刻“這也沒辦法,本來炒茶就很費時間,哪怕像我爸這樣會炒茶的,一天到晚除了吃飯睡覺外,也就隻能炒二三十斤,那怎麼才能讓乾茶的數量上去呢?”

紀淙哲忽然明白了林臻的意圖,他挑眉問“你不會想弄個炒茶葉的機器出來吧?”

“炒茶葉的機器?”嚴岑滿臉驚訝,也不能怪他沒見過世麵,在這個時代,還沒炒茶葉的機器誕生,所以他壓根沒聽說過,居然還有炒茶機這個東西。

林臻讚許地看著紀淙哲“是,要是有機器,我們除了采茶需要人工以外,殺青炒茶都可以交給機器了,一個人一天的極限是二三十斤乾茶,那麼機器也許一次運作就能抵人工一天。”

紀淙哲跟林臻雖然上輩子沒接觸過炒茶,但炒茶機自然是聽過,隻是聽過歸聽過,他笑著問林臻“做一隻炒茶機可不是打一隻炒茶爐那麼簡單,那個東西得通電吧?通電簡單,那還得造一隻外殼吧?還得了解電工吧?你懂電工?”

林臻搖頭,麵露些難色“除了電工還有變頻,溫度氣壓以及編程,所以,我隻是有這麼個想法,但不妨礙我們慢慢研究,一步一個腳印先嘗試看看吧。”

紀淙哲點點頭“這倒也是,你說以後遲早都得研究出來炒茶機,那怎麼就不能是我們先搞出來呢?”

儘管嚴岑聽著小兩口的話雲裡霧裡,但他心裡隱約感歎,這兩個人的思想似乎遠比其他人更有遠見。

“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五,扣除兩千,九一一五。”紀淙哲在計算機上劈裡啪啦按了一頓,朝嚴岑道“來,嚴岑你看看數字,你的三成兩千七百三十四塊五,四舍五入,你自己點兩千七百五十出來。”

“阿哲哥,我就拿兩千七百三十四吧……”

紀淙哲直接拿過鈔票,點出了錢塞給他“你囉嗦什麼呢,就這麼幾塊零頭還推來推去,快收著。”

推來讓去未免過於小家子氣了,嚴岑便高興地收下,兩隻眼睛都彎了起來“謝謝阿哲哥!”

紀淙哲笑罵道“你傻啊,謝什麼謝,你沒出力啊?!”

嚴岑揣著錢回家去了,紀淙哲把兩千塊錢單獨裝在一隻鐵皮盒裡,剩下屬於他們的六千三百多塊錢裝在另一隻盒中。

不過炒茶機似乎還很遙遠,目前他倆做完早茶生意,今年地裡該種的東西也得提上日程了。

水稻肯定得繼續種,除此之外,倆人商量了下,還打算種點番茄南瓜,適合孩子吃的作物。

“今年西瓜還種不種?”紀淙哲問。

“種一點吧,去年還留了不少西瓜籽,但是可以少種一點,另外我想去鎮上買點香瓜籽。”

“那這兩天得去把地開了。”

林臻說“嗯,這兩天我會去開的,嚴岑說等他家的地開完,就把拖拉機借給我們。”

“拖拉機?”紀淙哲一聽來了興趣。

“他們到時把車頭卸下來,後麵裝犁耙。”

“那你彆去了,讓我去!”紀淙哲好不容易不用大著肚子了,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他怎麼能放過。

林臻皺眉道“你可以了嗎?”

“這有啥不可以的。”紀淙哲滿不在乎道“離一個月也差不了幾天了,而且我前兩天早出過門了,要破戒早破了。”

其實月子不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覺得身體完全恢複了,可以大展身手了。他已經一刻都等不了了。

“到時你就好好歇著,在家裡麵帶孩子,地裡的事情全交給我!”

看著紀淙哲按捺不住躍躍欲試的模樣,林臻隻得寵溺笑道“好,我在家裡帶孩子。”

紀淙哲把裝著錢的兩隻鐵盒子揣著上樓,林臻鎖好門後也抱著孩子上了樓。

孩子剛剛隻喝了幾口後又接著睡了,林臻便把他放在床上,接著把奶嘴輕輕地從他嘴裡拿走。

“紀淙哲,西瓜再過十來天就滿月了,我們辦個滿月酒吧?”

作者有話說:

再次來個溫馨提示,儘管已經提示很多遍了,這篇文bug非常多,所以私設了世界,所以大家看到什麼,就當是那個世界中的設定吧,切勿太過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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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紀淙哲一拍腦門“哦對,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

西瓜是二月二十一號出生的,再過十天可不就是滿月了嘛。先前林臻說過陳虎兒子亮亮有的滿月酒,他們西瓜也得有。

這下正是趕上賺了錢的好時候了。

紀淙哲問“要辦幾桌啊?”

林臻思忖了片刻“楊大爺家兩口,陳虎家兩口,嚴岑他們一家四口,另外再把於海跟他老婆孩子也喊來吧。”

紀淙哲豎著手指頭算人數“二、四、八、十二……感覺擠擠一桌都能坐下了。嘖,人少了點,這滿月酒會不會有點寒磣啊?怎麼說我們也是馬上要成為萬元戶的家庭了。”

“……那要不,就把租給我們茶地那幾戶也叫上,小老板他們?”林臻問。

“我覺得行,人多還熱鬨一點。”

林臻點點頭“那好,那我到時候提前去找關師傅。”

有了這麼一大筆錢,生活自然不一樣了,在這個年代這個農村裡,隻要不賭,基本上沒太多花錢的地方,更彆提花大錢了,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偶爾誰家婚喪嫁娶,逢年過節的再送點禮,給個錢。

有了錢煩心事少一半,現在小兩口隻需要弄下地,種種菜,養好孩子,再等到四月份繼續做茶葉生意賺錢。

隨著天氣日漸轉暖,紀淙哲脫下厚重的衣服,仿佛大病初愈後,整個人神清氣爽,健步如飛。

被懷孕折騰了這麼久,現在他掙脫了束縛,乾活趕集都搶著,恨不得把之前的全補上。

今天他一大早就揣著錢出門趕集去了,留林臻一個人在家裡帶小孩。

他一趕就趕到了中午才回家,拎回滿滿一大布袋的東西。

林臻因為要燒午飯,便把二樓的小床給搬下來了,而他一邊坐在板凳上擇菜一邊跟小床上的兒子聊天。

儘管聊的是一些毫無營養的內容,比如“西瓜你在看爸爸嗎?”

“爸爸在弄菜。”

“你爸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紀淙哲還沒進屋就聽見了,心裡憋得想笑。難怪彆人都說當了父母就不一樣了,記得林臻剛來這邊的時候,冷傲得眼睛都長頭頂,現在卻換了一副麵孔,眼底的溫柔都快溢出了。

“嘖嘖嘖,這是誰家賢惠的小媳婦啊?”紀淙哲邊進屋邊打趣他。

林臻被抓了個正著,滿臉窘迫,他撇了撇嘴“你還舍得回家?”

“不回家我還能去哪?”

“幾點鐘了,你怎麼不索性在鎮上吃了午飯再回來?”林臻埋怨道。

“那不行,我還是得回家陪你和兒子。”紀淙哲放下布袋走過去看小床上的兒子。

西瓜長大了些,睡眠時間原先一天要睡二十來個小時,現在隻需要睡十四五個小時,所以這個點他格外的精神,看見紀淙哲的臉,他在小被子下的兩隻小手小腳蹦得歡快。

紀淙哲逗弄著他“嘬嘬嘬嘬……小西瓜,想不想爸爸?”

西瓜現在愛聽人說話,兩隻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嘴巴還張著,儘管沒什麼聲音卻看起來非常想表達的樣子。

林臻擇完菜後,又把米倒進鍋中,舀了一勺水沒過米粒,他放下水瓢走過來解開紀淙哲拎回來的布袋。

“你買了什麼?”

紀淙哲一邊逗弄著小孩一邊漫不經心回答“買了四袋奶粉,兩身小孩衣服,還有鹵味和番茄香瓜種子。”

林臻拿出鹵味,有牛肉雞爪以及鹽水鴨,那麼今天中午他就燉個雞蛋,炒一道油麥菜就行了。

吃過午飯,林臻抱著孩子外麵廊簷下踱來踱去曬太陽,現在的陽光越來越暖和,春風和煦,反倒屋子裡麵還有些陰涼。

天氣舒服了,王小燕也帶著快四個月的亮亮出來了,亮亮現在正是愛開口的月份,儘管話不會說,可擋不住他咿咿呀呀。

西瓜聽到了,在林臻的懷裡動了動腦袋,十分好奇聲音來源。

王小燕便把亮亮抱到他的麵前,亮亮一看到比自己還小的西瓜,就更加吵鬨了,肉乎乎的小手要去抓西瓜的臉。

“好了好了,等弟弟再長大些跟你玩。”王小燕抱著拉開些距離,亮亮的小爪子上指甲都長了,要是抓破西瓜細嫩的臉蛋就不好了。

他們這邊遠離主村,以往冷冷清清的,今年多了兩個小孩就熱鬨了。

尤其像楊大爺老兩口年紀大了,平時閒下來就愛聽小孩們鬨哄哄的聲音。

楊大娘抓著西瓜的手感慨道“哎呀,這時間過的可真快呀,西瓜剛生下來小小的一隻,你看現在胖的哦,估計得有九斤十斤了。”

王小燕“長得也是跟林臻越來越像了。”

林臻現在一聽到小孩像他,就忍不住勾起唇,但看見紀淙哲鬱悶的臉又急忙吹捧“其實也挺像紀淙哲的。”

紀淙哲輕哼“得了吧,你就一邊樂去吧。”

楊大娘笑道“西瓜脾氣像小紀,林臻小時候聽話,從來不哭不鬨,吃完奶就睡覺,那西瓜可不行,那脾氣燥得哦。”

幾個人在廊簷下說笑了一陣。

這時嚴岑過來了,他問紀淙哲“阿哲哥,我家的田耕完了,你下午要耕不?”

“耕!你等我一下。”紀淙哲忙進屋翻出長筒雨鞋換上,他又問林臻“哎對了,田裡的草籽你要吃不?要吃的話我下午先掐點。”

林臻“那你就掐一籃子吧。”

“行。”紀淙哲帶了隻籃子便跟著嚴岑走了,有了拖拉機耕田,那就輕鬆多了,不需要像去年一樣又是扛犁耙又是鋤頭的。

嚴岑的拖拉機早已停在了林臻家的田阪邊,而拖拉機已經拆卸得隻剩一個車頭和駕駛座了,上麵沾滿了泥巴。

紀淙哲繞著拖拉機看了一圈,該說不說,嚴岑父子倆的頭腦還是十分靈光的,原先的橡皮輪胎已經換成了類似於螺旋槳的鋼輪胎,拖拉機底部又焊了一隻尖頭鐵犁,這樣拖拉機一運作起來,不僅兩隻輪胎能夠碾碎泥土,下麵的鐵犁也在鏟開地麵。

紀淙哲已經摩拳擦掌了,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得在綠意盎然的田間先掐點草籽,於是嚴岑也著踏進田裡頭幫著他一起掐著田間的嫩綠草根。

“可惜了,這麼嫩的草籽今天掐完就沒了。”

嚴岑笑道“阿哲哥,你們要是喜歡吃,到時可以去旁邊人的田裡掐,他們耕田肯定沒我們速度快的。”

掐了滿滿一籃子後,紀淙哲便說他來開拖拉機,嚴岑“啊。”了一聲。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拖拉機搞壞的。”

嚴岑急道“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怕你受傷。”

“沒事。”紀淙哲拍了拍他的胸膛“來,你把手搖杆給我。”

嚴岑將手搖杆遞給他,看著他將手搖杆插進鑰匙孔中,接著掄起手臂,表情充滿了興奮。

紀淙哲握著手搖杆大力轉動了幾圈後,拖拉機車頭的油箱上“突突突”地滾起了黑煙,他拔出手搖杆扔到旁邊田埂上,接著長腿一跨坐上駕駛位。

“阿哲哥,你會開拖拉機嗎?”嚴岑緊張問。

“這有什麼難的?!”紀淙哲握著方向盤,瀟灑地比了個OK,接著在嚴岑吃驚的目光中,穩穩當當地將拖拉機開進了田裡。

“阿哲哥,你什麼時候學的開拖拉機啊?”嚴岑在後邊大驚小怪。

紀淙哲自然不會跟他說自己上輩子開了不知道多少輛車,畢竟這件事說出來,嚇到嚴岑是一回事,關鍵費口舌,他懶得說。

於是他便說“坐了你的拖拉機那麼多次,光是看著也就學會了唄。”

嚴岑驚呼“阿哲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隨著拖拉機來來回回在田裡開過,底下連泥帶草被破開,原本這畝田需要一兩天才能開墾完,現在隻需要一個下午就能完事了。

紀淙哲握著方向盤,臉頰感受著徐徐而來的春風,他從內而外,整個人就一個感覺,那就是爽!

他太他媽爽了!

儘管生下來的西瓜很可愛,可懷西瓜的日子實在是太憋屈了,今天總算是能痛痛快快地回歸本性了,要是能來根煙叼著耕田就更爽了。

他感覺自己一個下午就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那蓬勃的朝氣與火熱的血性簡直要把嚴岑給看呆了。

等到田都耕完了,他還意猶未儘。

“可惜了,楊大爺的那塊地拖拉機開不上去,要不然我還得開著上去遛遛。”

嚴岑“等田裡放水後,還可以開拖拉機來犁平。”

“也對哦。”紀淙哲拍拍他的肩膀“那行,今天謝謝你的拖拉機了啊嚴岑,天快黑了,你趕緊開回去吧。”

“哎。”嚴岑應完,開著他的拖拉機回去了。

紀淙哲便拎著籃子去附近的小溪邊抓了把草,搓著雨鞋上的泥巴洗乾淨後回了家。

林臻已經坐在灶台後燒火了,看見紀淙哲紅光滿麵進了家門,便笑著揶揄“乾了半天活有這麼高興嗎?”

紀淙哲斜睨了他一眼“廢話,讓你挺著大肚子休息一年試試看?”

他把籃子放在門邊,走到小床邊看兒子,西瓜睜著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紀淙哲後小手都興奮地揮舞了起來。

雖說今天活乾得開心痛快,不過他也意識到過程中老記掛孩子,這種記掛無關於孩子的吃飯睡覺以及安全問題,就是純粹地想念。

紀淙哲抱起兒子,在他的臉蛋猛親了幾口,要是可以,他真恨不得把乾活的時候把兒子拴在褲腰帶上。

接下來的幾天,紀淙哲跟開了掛似的,扛著鋤頭把西瓜地也給翻了,又去楊大爺家要了些南瓜籽,接著把這些籽全放在裝了土的盆子裡培育了,等到長出苗後就給移栽到地裡去。

而林臻就整天在家裡帶小孩,洗衣服洗尿布燒飯洗碗喂雞,小兩口分工明確。

西瓜的滿月沒幾天了,今天晚飯過後,紀淙哲去找了關師傅,跟他說了時間,接著把五十塊的工資先付給了他,關師傅高興地拉著他又是嘮又是遞煙。

回到家後小兩口開始商量滿月酒那天要準備的菜單,紀淙哲拿著本子寫清單,林臻抱著睡著的孩子坐在邊上。

林臻說“既然就兩桌,那就把菜弄的豐盛點吧。”

紀淙哲問“那要弄什麼菜?”

“你決定就行。”

紀淙哲想了想“這樣吧,咱們乾脆再弄幾道冷盤,上次送於海那個鮮荔枝不錯,咱們也買一箱,倒在盤子裡大人小孩都愛吃,你看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再弄點開心果吧。”

“行!”紀淙哲握著鉛筆在本子上“刷刷”記下“那冷盤就鮮荔枝,醬牛肉醬鴨和開心果。”

林臻“我看彆人的喜宴上雞都是一整隻燉的。”

紀淙哲問“咱們那幾隻雞能吃了嗎?”

“才四五個月,應該還不能,估計到西瓜周歲的時候可以吃了。”

紀淙哲“哦,那就去鎮上再買兩隻土雞,其他的就跟亮亮的滿月酒一樣吧,紅燒魚,糖醋排骨,再來個燉肘子燉肉,到時看看能不能買到蝦,要是有蝦就白灼,其他的還有嗎?”

林臻鬱悶道“就算想得到,這邊也不見得能買著,就先這樣吧,你過兩天再買點雞蛋和糖還有些餅乾什麼的,到時候全裝在袋子裡當回禮吧。”

“行!”

“其他人你都通知了嗎?”林臻問。

“嚴岑小老板他們都知道了,於海的話我去鎮上買菜時去通知吧。”

時間還早,楊大娘見小兩口的門敞開著,便逛了進來,她看看林臻懷裡的西瓜“還睡著呢?”

林臻“晚飯吃過後就睡著了,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現在你倆可彆讓他睡的時間太長了,得給他慢慢養成習慣,要不然白天睡多了,晚上就鬨得你倆沒法睡覺。”

紀淙哲一聽,趕緊捏著西瓜的小鼻子將他弄醒,他可不想大晚上被折騰得失眠。

西瓜不滿地在林臻的臂彎裡扭了扭身子,鼻子裡吭哧吭哧地鬨了起來。

林臻趕緊拍著他,口中輕哄著“好了聽話,西瓜不睡了啊。”

西瓜莫名被弄醒,皺著小眉毛癟著嘴,脾氣確實大,氣得臉蛋鼓鼓的,張開嘴哇哇大哭,連小腳都蹬起來了。

“不哭了,爸爸抱著你去玩。”林臻抱著他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走動。

楊大娘看紀淙哲寫了長長的一串清單,便問“你倆給西瓜買東西了沒有?”

紀淙哲抬起頭問“西瓜要買什麼?”

“小孩滿月了,要麼買條長命鎖要麼買鐲子,保佑他平平安安,你倆總該給他買一件戴著的。”

林臻看著哭鬨的孩子,便對紀淙哲說“那你順便也去鎮上的金店看看吧。”

時間不早了,小兩口輪流洗漱完後上床準備睡覺。

林臻把還精神著的兒子放到床裡邊,紀淙哲躺在中間閉上眼睛感慨了一句“有錢的日子真是爽啊。”

林臻在外邊躺下,側過身望他笑道“說的你以前沒過過有錢的日子一樣。”

“那都上輩子的事了。”

“那這輩子也會一直爽下去。”

紀淙哲睜開眼,斜斜地睨著林臻,狹長的桃花眼中帶著一絲玩味“有多爽?”

林臻又被他調戲到了,他懊惱了一下,索性翻身將紀淙哲壓在身下,狠狠咬了一口紀淙哲的嘴唇。

“痛痛痛!”

燈光下,林臻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視著他,竟也不知羞恥低聲說道“讓你試試有多爽……”

“操!彆搞啊,沒套!”紀淙哲手肘抵著他的胸口“你打聽了沒?”

林臻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表情鬱悶無比“打聽過了,鎮上好像沒賣的……”

紀淙哲抓了把頭發“那以後怎麼辦?”

兩個心理生理都正常的男人,並且還是有過肌膚之親甚至造出了孩子的夫夫,生活在一起未來不乾這事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隻是紀淙哲實在是心有餘悸,不止紀淙哲,林臻自己也害怕,不過紀淙哲怕的是再弄出個孩子,而林臻倒是無所謂一個或者兩個孩子,他隻是害怕要是再弄出個孩子,又會令紀淙哲無法接受。

可倆人熱血澎湃……

於是林臻湊近紀淙哲的耳朵輕聲說了句“&*#&……怎麼樣?”

“……”紀淙哲直接嘲笑他“你有那能耐嗎?你能堅持住弄到外麵嗎?切!”

林臻羞愧了一瞬“…………”

紀淙哲將人從身上推下去,擺了擺手“算了睡覺!”

林臻不甘心,又黏巴巴地爬了上去,邊親邊說“紀淙哲,試試吧,也許我行呢?”

“行個屁行!你有沒有那技術我還不清楚嗎?”

林臻一臉委屈,他又試圖商量“那三二一?”

紀淙哲一愣“什麼三二一?”

林臻耳根一瞬間紅了,他咬著唇低聲道“就……我那什麼停留三秒,出來……再停留三秒出來…….這樣我就能控製住了……”

紀淙哲頓時笑得肚子疼“媽的,你神經病吧!”

林臻想著自己剛的那番話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倆人全笑成了一團,渾然忘記旁邊還有個小孩。

紀淙哲笑得眼角都迸出眼淚了,突然扭過頭發現旁邊的小孩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他倆。

而西瓜見兩個爸爸注意到了自己,高興地手舞足蹈。

“我操,他怎麼醒著?”

林臻也轉過頭,訥訥道“我忘了他剛沒睡……”

在嬰兒純淨的眼神中,剛剛兩個恬不知恥的男人瞬間一股罪惡感上身。

這種情況下,林臻即便再想,也無法當著孩子的麵繼續了,除非孩子睡著……

他躺回了旁邊,手掌遮著額頭鬱悶地對紀淙哲說“我覺得接下來最重要的事,不是製造炒茶機了……”

“還有什麼事?”

“先蓋個房子吧,然後多造幾隻房間……”

紀淙哲“我覺得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作者有話說:

西瓜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爸爸,你們在做什麼?

紀:爸爸在坐搖搖車,爸爸的爸爸叫什麼,爸爸的爸爸叫爺爺……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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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然而,還沒到紀淙哲去鎮上買菜,這幾天便陸陸續續有人上家門。

“誰?我姑婆?”林臻一頭霧水地看著門口的大姐。

大姐道“就是你姑婆,上回我去鎮上趕集碰見她了,她說你兒子的滿月酒一定要來呢。好了,話帶到了,那我走了啊林臻。”

“行,謝謝啊。”

林臻這邊還沒鬱悶完,又有一個人上門了,不過這回找的是紀淙哲。

“誰?我小舅?”

“是啊,前幾天我去小河村聽你媽說,他們都要來吃滿月酒呢。”

“……….”

紀淙哲跟林臻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裡看到了無語。

果然是應了那句話,貧居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先前他們兩個窮得叮當響的時候,除了兩家鄰居和嚴岑他們,一年到頭都沒人踏進門檻過,這剛一賺了錢,都不知道哪漏的風聲,轉眼間兩家親戚全冒出來了。

於是林臻的姑婆表姨表叔,紀淙哲的娘家哥嫂弟小舅,遠房不知名的ABCD,在這短短幾天時間裡通過各種渠道聯係上了小兩口。

紀淙哲拍桌子道“媽的,當初我倆問他們借五十塊錢都不給,現在居然還有臉上門來!”

林臻問“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再托人一家一家上門去勸退嗎?”

村與村之間交通不便利,要是托人上門去,林臻自個想想都累得慌,更何況誰閒著沒事乾還幫他們跑腿。

林臻思索了番“既然他們要來那就來吧,大不了我們多擺幾桌。”

紀淙哲嗤笑“我可不想跟他們有交集,省的以後煩心事多。”

林臻笑道“到時把村主任也喊過來吃飯,那些親戚要是給紅包送東西,我們就讓村主任幫忙記在本上,以後他們誰家婚喪嫁娶,我們就按禮單上的回,他們要是什麼也不送,那就當他們過來吃頓飯,畢竟人來了,我們也不好再趕客。”

紀淙哲撇撇嘴,儘管不情不願,但他確實不想把兒子的滿月酒搞砸“那就聽你的吧,就怕他們以後有事沒事上門來。”

林臻“隻要我們自己保持距離,錢攥在手裡,他們就算上門來也沒用。”

到後麵,原本兩桌的滿月酒,統計好人數後變成了五桌。

在辦滿月酒的前一天,紀淙哲便叫上陳虎嚴岑幫忙一塊去鎮上籌備東西了。

林臻趁著天氣好,就把屋子裡的小床給搬到屋外的廊簷下,讓兒子躺著曬太陽。喊同樣抱著兒子的王小燕幫忙照看著,自己則把這些天換下來的衣服尿布拿去河邊洗了。

洗完衣服晾曬後,又把樓上樓下給仔細打掃了一圈。

等到中午,紀淙哲他們還沒回來,他先自己燒了飯吃,吃完後給兒子喂了奶。

紀淙哲他們下午一點左右回到家了,三個人手裡拎著,肩上挑著,在廊簷下放了滿滿一堆的東西。

雞蛋他們自家的母雞雖每天在產,但也不夠,紀淙哲又買了兩筐,陳虎扛過來一箱鮮荔枝,剛放下又回去拖拉機上搬東西去了。

嚴岑把籃子裡的豬肉提到灶台,問紀淙哲“阿哲哥,魚要幾條啊?”

“你就弄個六條吧,回頭我把錢給你。”

“行。”嚴岑說完便要去自家的水庫捉魚。

林臻蹲下身翻了翻籃子裡的其他東西,鹵牛肉一大塊,醬鴨有三隻。

“居然被你買到蝦了?”

紀淙哲呲牙道“你不知道就這麼半桶蝦有多貴!花了我三十多塊錢呢!”

王小燕在邊上笑道“西瓜的滿月酒那放在雙彩鎮都是數一數二了。”

今天天熱,紀淙哲出了一身汗,他打了一臉盆水,洗到一半想起了什麼,頓時懊惱地叫了一聲。

“靠,我忘記給西瓜買那什麼鎖和鐲子了!”

林臻“算了吧,改天再買也沒事,待會我們要忙了沒時間再去鎮上了。”

陳虎回來了,左右手分彆抓了三隻雞,雞的腳都被綁死了,他乾脆就丟在門口的路邊。

下午剩下的時間,小兩口便燒灶加水,把兩筐雞蛋都煮熟了,接著楊大娘端著裝滿紅顏料的臉盆過來,大家夥一塊把熟雞蛋給上色了。

屋子又小又擠,陳虎不知道從哪裡搬來一扇門板,用高凳在屋子裡搭起了一張長桌,這樣一來,上好顏色的紅雞蛋就能放在上邊晾乾,也方便明天擺菜。

吃過晚飯後,紀淙哲跟陳虎就去其他村民那多借了三張大圓桌,而林臻則把幾隻洗腳盆放在路邊,又找了根長長的皮水管,從井裡接了水過來。

夜晚天黑了下來,三戶人家卻燈火通明。

晚上風大,林臻又把小床給搬上樓去了,西瓜醒著隻能人抱著,他就被林臻抱在臂彎裡歪著腦袋,盯著紀淙哲忙來忙去的身影,時不時伸出小爪子。

三家人的碗筷全搬出來放在盆子裡洗了,楊大爺跟楊大娘搬了板凳坐在路邊上,一隻盆子裡倒了洗潔精,立即浮起白色的泡沫。另外兩隻盆子裡裝了清水,洗完的碗再過濾兩遍。

紀淙哲跟陳虎合力把桌子抬了出來,跟陳虎兒子亮亮的滿月酒一樣,除了小兩口自己的屋子裡要燒菜堆雜物,楊大爺和陳虎的屋子裡麵可以放兩張圓桌,廊簷下能擺三桌。

小老板笑眯眯地抱著兩筐啤酒過來“紀哥,還要什麼喝的?我再去搬過來。”

紀淙哲想了想說道“你這樣,再搬壇老酒,可樂來個一箱。”

這個年代,可樂是有的,大瓶裝,不過平時沒什麼人買,除非家裡婚喪嫁娶,會在每張桌子上擺一瓶。

小老板運完東西後,紀淙哲付了錢。

“紀哥,明天我要不要過來幫忙啊?”

紀淙哲哼笑道“你不做生意了?”

小老板“讓我媽看著店唄,反正田都已經耕完了。”

“那行,你明天就過來幫忙端菜。”

廚頭關師傅是明天上午直接過來燒菜,所以今天晚上需要小兩口自己把菜先收拾好。

嚴岑稻草繩提著六條草魚來了,他在屋子裡找了一把剪刀後就提著魚去井邊宰了。

陳虎說現在要殺雞,紀淙哲哪敢殺雞,於是這活便落到了陳虎身上,隻是他還是得幫忙抓著雞翅。

紀淙哲見西瓜好奇地盯著,便讓林臻趕緊抱進屋去。

可他自己卻抓著雞翅沒眼看,連整個身體都歪到了一邊,雞爪隨便踹了幾下,他嚇得手一鬆,陳虎不得不放下菜刀去抓撲騰的雞。

“不行不行,換個人過來抓吧,我還是洗菜去吧。”

旁邊人見他這慫樣都一陣哄笑,最後還是楊大爺出馬。

西瓜看見紀淙哲進屋,就在林臻懷裡扭來扭去不安分了。

“你抱著他,我去洗菜。”林臻說。

“那我先洗把手。”

紀淙哲洗完手擦乾後,從他懷裡接過孩子,西瓜精神了好幾個小時,這個點犯困了,現在天氣暖和了,他身上的小被子也拿掉了,林臻今天就給他穿了好幾層,他整個身體都被裹得圓滾滾的。

西瓜的小腦袋直往紀淙哲懷裡麵拱,又想拿手去弄自己的眼睛,奈何手腳都縮在袖子裡麵,他急得嘴都癟起來了。

“你要乾嘛呢?拱來拱去蟲子一樣。”

小孩睡覺前就像是心裡有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一樣,總要鬨騰一會兒。

紀淙哲一邊抱著一邊拍著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可哄了半天他還是皺著眉毛吭吭哧哧。

鬨得煩了,紀淙哲便低聲恐嚇“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出去了!”

林臻跟楊大娘坐在屋子裡擇菜,聽見紀淙哲問他“我今天在外麵一天,你是怎麼哄的?”

林臻笑著看了孩子一眼“沒怎麼哄,你不在他挺聽話的。”

楊大娘笑道“小孩子就是這樣,媽媽不在不哭不鬨,媽媽在了就撒嬌。”

“那我還是出去吧,你來哄。”紀淙哲鬱悶道,接著就要把兒子往林臻懷裡塞,然而林臻手剛一伸出來,小孩的屁股就一撅,“哇”地一聲大哭,鬨騰得更厲害了。

楊大娘笑眯眯道“真是個小粘人精哦。”

紀淙哲無奈,隻好繼續抱著他哄“好好好,快睡覺……不睡真不抱你了,聽話,閉眼睛……”

“快點,閉上眼睛。”

西瓜盯著他一動一動的嘴,起初還要伸手去抓,後麵隨著紀淙哲的聲調越來越輕緩,他漸漸地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

嚴岑洗完魚,挽著袖子進屋問“林臻,魚先掛起來吧,讓它把水瀝乾了。”

林臻抬起頭四周張望了一圈“那你就掛在廊簷下的繩子上吧。”

嚴岑把魚從井邊拿了過來,把稻草往魚鰓裡一串,串過魚嘴後給綁到廊簷下晾衣服的繩子上了。

陳虎也殺完雞拔完毛了,他把雞裝在籮筐裡放到臨時搭的桌麵上。

幾個人忙到後半夜,才把所有的菜準備妥當,而路邊也擺了幾隻煤爐,上麵裝好了鐵鍋以及湯鍋。

忙完後,大夥各自回屋睡覺,等到第二天第一早又得接著忙活。

第二天早上公雞一打鳴,林臻先起床了,兩家鄰居的碗筷都借給他們了,所以他得給大家燒早飯。

早飯就簡簡單單地水煮麵條,裡邊加幾根青菜,每人碗裡再窩一隻荷包蛋。

吃過早飯沒一會兒,關師傅就上門了,他看見廊簷下的幾條大草魚,進屋又見滿屋子的葷素菜,甚至還有半水桶的蝦,直笑著感慨“林臻你家的滿月酒豐盛呀,都快趕上縣城裡的酒席了。”

林臻謙虛道“哪裡,就隨便買了點菜。”

關師傅不多說了,他去門外邊燒煤爐了,林臻就忙前忙後給湯鍋裡加水,煤爐邊上放著十幾隻紅紅綠綠的熱水瓶。

楊大娘對正在灌熱水的紀淙哲說,讓他把年前的炒米放到桌上,待會客人來了,就給他們泡碗炒米茶。

農村家家戶戶都有一兩隻裝點心的塑料盤,且都是大紅大紫的顏色。紀淙哲索性把圓桌上都擺上一隻,又把花生瓜子番薯炒乾和炸土豆片餅乾紅雞蛋裝滿盤子。

不過才早上八點鐘,大家夥就忙了一輪了,沒多久嚴岑跟小老板也到他們這幫忙來了。

林臻耳尖,樓上的小孩不過悶著哭了一聲,他就趕緊喊紀淙哲。

“紀淙哲,西瓜好像醒過來了,你上去看看。”

紀淙哲還在擺桌上的零食,他豎起耳朵“沒哭啊。”

林臻忙著手裡的話,信誓旦旦說“肯定醒了。”

紀淙哲半信半疑上樓,看見床上的小孩在被窩裡蹬著腿。

“謔,還真醒了。”

西瓜本來醒過來發現身邊沒人,頂多癟癟嘴,可一看到紀淙哲後,不得了了,小嘴一張,委屈巴巴。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了嗎?還哭什麼?”

紀淙哲爬上床,被子裹著他先短暫地哄了一會,直到小孩不鬨騰了開始找衣服給他穿。

西瓜除非屎尿弄褲子上,一般情況下,他跟林臻是兩三天給他換一次衣服的。

昨天剛剛換過,但想著今天滿月,紀淙哲還是決定給他整一身乾淨的。

被窩外冷,紀淙哲就在被窩裡給他穿衣服,給這麼點大的小孩穿衣服是件累人的事。

不聽話,還以為爸爸跟他玩鬨,手腳興奮地亂蹬,可把紀淙哲累得夠嗆,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還得防止他著涼“手,手彆動!”

“快點,腳!”

要是過程中穿的不高興了,小東西又嘴巴一癟要哭。

紀淙哲隻能不停哄著“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你怎麼回事,啊?隔壁亮亮多聽話,你怎麼就事這麼多呢?”

又將他胖的全是肉的小腳抓過來套上襪子,裡麵一雙薄的還不夠,外頭還要再套一雙毛線的。

套完後,小孩從暖烘烘的被窩裡被撈了出來。

下了樓,他把孩子塞給了林臻,讓林臻去泡奶帶孩子。

現在小孩大了也重了,醒著的時候還總要人抱,一天下來兩條手臂都發酸,所以他寧可幫著關師傅打下手,也不願意應付小孩。

關師傅在臨時搭的長桌上剁排骨,楊大爺在灶後燒火,紀淙哲等水開後,便把水桶裡的蝦全倒了進去。

沒什麼講究,也不用去蝦線,直接沸水裡煮了一兩分鐘顏色通紅後撈出來即可。

屋內蒸汽彌漫,一股暖意。屋外煤爐的氣味老遠都能聞到,過往路人不用走近便能感受到這邊辦喜事的熱鬨氣氛。

關師傅見紀淙哲撈出蝦後,一隻一隻有規律地擺上盤,又倒了一小碟子的陳醋。

他抽著煙笑道“小紀,你們弄的真講究,還彆說樣子挺好看的。”

紀淙哲端著盤子左右轉了一圈“還行,馬馬虎虎過得去。”

關師傅剁完排骨,便站到灶台掌起大勺,紀淙哲又把鹵牛肉切了片,拚了六盤。

這些做好的冷盤全都擺在了長桌上,看得人食欲大開。

鮮荔枝也是直接倒進盤子,嚴岑拿著菜刀撬開鐵皮的罐子後,將白滑晶瑩剔透的荔枝連湯帶水一股腦兒全倒進了盤子中。

冷菜都準備完畢,肘子和肉也已經在外頭煤爐上燉著了,空氣中飄起了濃鬱的肉香。

十點鐘沒到,就聽見屋外邊有人熱情地喊著林臻。

林臻抱著孩子出門一看,他自然是不認識的,便尷尬地扯著嘴角應付。

幸好楊大娘認得他的一些親戚,就在邊上給林臻介紹“你看你們不常來,現在的年輕人哪認得幾個親戚。”

“是啊,上回來的時候林臻好像才上小學呢,這一眨眼都這麼大,連兒子都滿月了……”

來的親戚們熱情寒暄,林臻也隻好客氣地喊他們在桌前坐下,親戚們要抱西瓜,他就騰出手給他們泡炒米茶,又給他們帶來的小孩零食吃。

隨著臨近午飯,過來的親戚們越來越多,這邊人做客還是挺體麵的,不管之前多麼生疏,既然來了,也都帶了禮品。

不過小孩的滿月酒,大多數是紅包或者小孩衣服之類。

受小兩口委托,村裡最有威望的村主任便當仁不讓坐在桌前,拿著筆在紅紙上記下姓名和禮金禮品。

西瓜被這個親戚抱著,又被另一群親戚圍著,親戚們瞧得愛不釋手,紛紛誇讚小孩漂亮,養的好,又說林臻現在出息了,老婆模樣又高又俊,兒子也好,錢也能賺。

剛開始林臻在桌邊忙著,西瓜還兩隻眼睛緊盯著,後麵一眨眼,看不見了,就嚇得哇哇大哭。

一番轉手後,西瓜回到了林臻的懷裡,可還是哭鬨得停不下來。

“要找媽媽了。”

“林臻,快讓他媽媽來抱著,你哄不住了哦。”

林臻隻好抱著西瓜準備進屋找紀淙哲,就在這時,紀淙哲的娘家人從小路走來了,紀家父母,紀家兄弟幾個。

還老遠,紀媽的大嗓門就響起“林臻啊!老三!”

林臻半條腿跨進屋,朝紀淙哲乾咳了一聲“紀淙哲,你娘家人來了。”

紀淙哲還在切菜,乍一聽到,還懵了一下,接著他“哦。”了一聲,擦了擦手走出屋子。

西瓜盯著他,哭鬨著要抱,紀淙哲隻好從林臻手裡接過。

林臻這邊家裡沒長輩,楊大娘便熱情地招呼了上去,他們這些老一輩的,逢人都能嘮上兩句,一番寒暄後,紀媽似乎早忘了先前的過節,從紀淙哲懷裡攬過西瓜抱起,歡喜地滿麵紅光。

“哎喲,讓外婆看看,長得真好啊。”說著又剜了一眼紀淙哲,拉過他到一邊低聲埋怨“咱們娘倆鬨了一回就真成陌生人了?生了孩子也不告訴我們,辦滿月酒了也不說。”

“……”紀淙哲還能說什麼,本來也不是親母子,也就一起待過一周,說句難聽的,要是今天沒見,他甚至都忘了這幫人的長相了。

於是他乾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敷衍了一句“呃,那什麼你們先坐著去吧。”

西瓜盯著紀淙哲,急得大哭。

紀媽隻好把孩子還給他,緊接著她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又揭開手帕,取出了一對銀手鐲。

這舉動倒是挺出人意料的,不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紀淙哲忙推拒“不用給啊,你們自己留著唄。”

“外婆給外孫的,要戴著的。”說著,紀媽給西瓜的兩隻腳戴上了。

既然都戴上了,那也隻好讓村主任記著收下了。

紀媽攥著手走進走出又上樓下樓,二樓一張床,幾隻櫃子,簡單卻乾淨,她摸了把被褥,棉花彈得又軟又暖。

而樓下,滿桌子的大魚大肉,比她吃過的任何一頓酒席菜色都要豐盛。

她仔細逛了一圈後,又打量著麵前這個身形頎長模樣俊秀的女婿,其實她先前也挺滿意,隻是太窮了,這長得再好看,那也隻是花裡胡哨徒有虛表。

並且第一回上門帶著一包白糖摳摳搜搜,跟兒子兩個萬年餓死鬼投胎一樣,形象難免大打折扣。

現在看見兒子女婿日子過的滋潤,她寬慰的同時對林臻簡直一百一千的滿意。

待紀淙哲娘家人坐下後,林臻拉過紀淙哲到一邊悄悄問“她現在怎麼這麼大方了?居然送西瓜銀鐲子?”

紀淙哲哼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傻啊?我倆才生了一個,隻用送一對銀鐲子,他們家還有四個兒子,以後排著隊生小孩呢。”

“好精明。”林臻訥訥道“這樣說來,我們生一個還挺吃虧的,我看今天親戚們來了好多小孩,以後豈不是他們送一份,我們得還好幾份?真不劃算。”

“……”紀淙哲看著他,聽完他的一番領悟後,臉頰的肌肉抽了抽“那你想怎樣?要不要也生個十個八個,這樣你就不覺得吃虧了。”

林臻手指撥弄著西瓜軟軟的小腳,低低地笑著“我可什麼都沒說。”

作者有話說:

本來一開始打算這本寫個40W字差不多了,現在看來不太現實了。崽還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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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親戚們到的差不多了,圓桌上的炒米茶都撤了下去,十點三十分,該上冷盤了。

林臻跟嚴岑陳虎把啤酒可樂每張圓桌上都擺了兩瓶,又把一壇子老酒給搬到廊簷下,撕開棕櫚葉的封口,濃鬱的酒香頓時從狹窄的壇口飄出,林臻又把酒勺放在邊上。

陳虎問紀淙哲“小紀,你們的煙呢?”

“我給忙忘了!”紀淙哲喊來小老板“小老板,你幫我去店裡拿條煙過來,先記在賬上,等忙完了再給你錢。”

“行,紀哥你要啥煙?”

“你就拿條紅雙喜過來。”

小老板蹬蹬蹬跑沒影了。

“林臻,小紀!”伴隨著爽朗的笑聲,於海一家到了,於海老婆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包放到西瓜的身上。

紀淙哲客氣道“你們來就來唄,還給什麼紅包啊。”

於海開玩笑道“這又不是給你的,是給西瓜的呢。”

林臻去屋子裡抓了一把開心果,塞給於海的兩個小孩,林臻跟於海做了一陣子的生意,天天往他們家裡跑,兩個小孩跟他也熟了,一口一個林叔叔。

紀淙哲喊他們去坐著,於海老婆帶著兩個小孩過去了。

於海卻神秘兮兮地拉著林臻走到屋子裡,又悄悄地往林臻口袋裡塞了件東西,接著擠眉弄眼了一陣,林臻頓時麵紅耳赤。

於海去座位上了,紀淙哲眯起眼狐疑道“他塞給你什麼了?搞得跟什麼交易一樣。”

林臻快速地回了一句“沒什麼,晚點給你說。”

他蹬蹬蹬跑上樓了。

嚴岑的父母帶著嚴晴到了,他父母當著紀淙哲的麵好一頓感謝,無非是小兩口今年帶著嚴岑做生意賺了,他們夫妻倆高興地合不攏嘴。

“嚴岑他自己也能乾的,不用我跟林臻帶他也能賺大錢!”紀淙哲一通誇讚,嚴岑父母更加難掩自豪了。

嚴岑還在屋裡忙,就趕緊喊他父母帶著妹妹坐著去。

小老板拿著一條煙回來了,他撕開包裝膜,每張圓桌上放了兩包煙,又招呼桌上的男人們抽煙。

紀淙哲抽了一根遞給在灶台忙碌的關師傅,關師傅這會沒工夫抽,就笑著把煙彆在耳朵上。

王小燕要抱兒子,就跟楊大娘先坐下一起招呼客人,楊大爺中午是離不開灶膛了,林臻要幫關師傅打下手,光是嚴岑跟陳虎還有小老板三個端盤子也忙得夠嗆。

“老三,你把西瓜給我抱著。”紀媽喊道。

紀淙哲便把小孩放到她懷裡,又對暫時乖巧的兒子說“西瓜聽話,爸爸先去忙,待會回來抱你,彆哭啊。”

西瓜黑漆漆的眼睛看著他,又仰頭看了看抱著他的人,模樣呆萌。

紀媽哄道“咱們西瓜乖的,不哭哦,外婆抱著你哦……”

紀淙哲見他沒鬨,便進屋幫忙端盤子去了。

冷盤一道道端上圓桌,有小孩的那幾桌甘甜多汁的鮮荔枝和香脆的開心果沒一會兒就吃光了,而喝酒的那一桌,男人們抽著煙抿著小口的老酒,吃著鹵香濃鬱的牛肉片和醬鴨。

冷盤沒上一會兒,關師傅的熱菜也一道道出鍋了,小老板跟嚴岑一隻托盤上能擺三道,裝穩後便將熱騰騰的炒菜端上了桌。

林臻去撈路邊大鐵鍋中的肘子,他將彈嫩的肘子用湯勺撈進紀淙哲托盤裡的三口湯碗中,接著淋一勺紅亮的油湯,光是聞著味都能令人垂涎三尺。

親戚們吃得紅光滿麵,眼見桌上都快擺不下了,紀淙哲又端著托盤過來了,桌上的菜沒吃完,親戚就站起來端起托盤裡的紅燒魚,索性疊在其他盤子上。

“老三啊,菜太多了彆上了,都要放不下了。”滿桌的親戚客氣著。

“沒幾道菜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西瓜躺在紀媽的懷裡,看見紀淙哲端著托盤過來,兩隻眼睛都粘住了,以為自己的爸爸要抱自己,手腳都高興地蹦噠起來。

可一看紀淙哲放完菜又要走,難過得癟起嘴。

紀淙哲摸了把他的臉蛋“西瓜聽話,等會爸爸再過來抱你啊。”

快十二點的時候,親戚們酒足飯飽也差不多要散了,而紀淙哲和林臻他們也可以安心地坐下來慢慢吃飯。

雖說是五桌親戚,但加上關師傅和幫忙的幾個人,他們還是多擺了一桌。

關師傅他們已經坐著去吃了,紀淙哲和林臻又送了一會親戚,給小孩們的手裡口袋裡全塞滿了餅乾雞蛋。

紀家人也要走了,紀媽把西瓜還給紀淙哲,又對紀淙哲說了幾句話。

“以後有空就帶小孩回家住住,有什麼事情也可以跟家裡商量,跟家裡人有什麼好置氣的,親母子難道還有隔夜仇啊。”

紀淙哲是個男人,跟她哪有這麼多推心置腹的話,聽著她像交代女兒一番的話,他渾身彆扭,於是敷衍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啊。”

送走了鬨哄哄的親戚們,這一帶總算清淨了。

紀淙哲抱著孩子回到座位上,跟關師傅他們一塊喝酒聊天。

該說不說,辦一次酒席真是操勞,他們這還算親戚少的,要是擺個十幾二十桌,那真是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

西瓜大概是被中午人多吵鬨得一直沒睡,現在人散了,開始迷糊著眼睛要打瞌睡了。

楊大娘已經跟其他人一塊吃過了飯,便要接過西瓜,讓紀淙哲能安心吃飯。

然而西瓜被人一抱,他就不樂意,吭哧吭哧地想哭。

“真是奇怪了,彆的小孩都是三四個月才開始認人,你才這麼點大就粘爸爸啊?”楊大娘納悶。

既然西瓜不樂意,紀淙哲也隻能一手抱著一手夾菜吃飯。

漸漸地,西瓜在碗筷的碰撞聲,大人的說話聲中閉上了眼睛。

林臻問桌上大夥有關造房子的事,農村的老房子倒了是沒法重建的,隻能不斷維護。

而他們三戶全是木板房,林臻的屋子又夾在兩戶間,更加動彈不得。

那麼隻能挑塊地建房。

陳虎問“那你打算是建後山那塊菜地還是雞窩那邊的?”

這兩塊地離他們現在的屋子都不遠,尤其是雞窩那塊,隻有五十來米,麵積方方正正,旁邊還長著一小片毛竹,前麵不遠就是河。

要是像嚴岑家那樣建棟小樓房,院子估計也得有個一百來坪。

陳虎和關師傅他們跟小兩口仔細講了這個時代農村的紅磚價格,水泥價格,基石價格以及人工費用。

磚頭是七分錢一塊,人工一天是四塊錢,水泥四塊五一袋,隔壁村的大山有石礦,要是用拖拉機的拖鬥,一車大概四十塊錢的樣子。

嚴岑說他家的小樓五年前建的,花了兩千多塊錢,現在的物價沒漲多少,林臻他們要是蓋跟他們差不多的樓房,也就三千塊不到。

不過小兩口還得仔細商量,白天暫時沒時間了。

幾個人吃過午飯後,又得把六桌的碗筷收拾了,桌上還有點剩菜,那些完整乾淨的,紀淙哲留了些在自己家,其他的分給兩家鄰居和嚴岑他們。

開心果和雞蛋還有不少,就讓嚴岑通通帶回家給嚴晴吃。

碗筷撤到路邊的盆子裡,楊大爺老兩口正洗著,圓桌翻了,林臻和陳虎便扛著還了回去。

紀淙哲把睡著的小孩輕輕地放到二樓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後,便下樓跟其他人一起收拾了。

到了傍晚,晚飯不用重新再燒,隻需要把剩菜熱一熱,就夠他倆吃好幾頓。

吃過飯,林臻往洗腳盆裡倒上熱水,關上門,跟紀淙哲一塊給小孩洗澡。

洗了幾次後,西瓜對於洗澡儘管不喜歡,卻也沒那麼抗拒了。

脫下衣服後,跟頭小豬仔似的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手腳胖得跟藕節般,又白又嫩。

他仰著腦袋,皺著小眉毛盯著給他洗澡的紀淙哲。

過程中偶爾發出不滿的哼哼聲,卻在爸爸的手中無能為力,任由地被翻了個身趴在林臻的腿上。

紀淙哲快速地拿毛巾擦他的屁股瓣。

西瓜難受極了,他現在能抬頭,便竭力地抬起腦袋,憋著聲音吭吭哧哧。

“好了好了,再洗一會馬上就好,給你洗得香噴噴的,要不然不給你睡床了啊,讓你睡雞窩裡去。”紀淙哲哄道。

擦完後,林臻把他翻了個身抱起,西瓜頓時趴在他身上委屈大哭。

“好了不哭,爸爸抱你去睡覺。”林臻抓起塊毛巾裹著他,拍著他的屁股抱上樓。

紀淙哲迅速倒了洗澡水,把洗腳盆豎在門外,接著關門上樓。

剛洗完澡的小孩在被窩裡光溜溜的,但晚上肯定還是得穿件衣服睡覺。

紀淙哲從床底的櫃子裡翻出一身柔軟的貼身棉衣,給西瓜套上了。

林臻拿著今天村主任記賬的紅紙,又把收的紅包和禮物放到床上盤點。

這張紅紙他們得收藏著,以後哪家親戚有喜事就得拿出來瞧一瞧,到時就回價值差不多的禮品。

林臻念著禮單“陳虎五十塊,嚴岑一百塊,於海一百塊,楊大爺五十塊……”

“楊大爺他們都給了啊?”紀淙哲既感動又有些難為情“唉,他們老兩口平時過的挺節儉的,連肉都不舍得買,還給我們這麼多。”

林臻“主要我們當時都在忙,楊大娘直接就給村主任了,村主任畢竟隻是幫我們記賬,肯定不好說什麼。”

紀淙哲思忖後說道“那這樣吧,等他們老兩口過生日,咱們給封個紅包。”

“行。”林臻又繼續念“你媽給了一對銀鐲子,你小舅送了身小孩衣服…….”

接下來全是小孩衣服了,現在能穿的,一歲能穿的,甚至三四歲的都有。

看樣子,以後他們都省了買衣服。

林臻把這些小孩衣服全收起來,裝進床底的櫃子裡,兩隻櫃子,原先小兩口打算一人一隻裝衣服,現在好了,光是小孩的衣服就占了大半隻,並且小孩每年都會長身體,可想而知,以後他的東西有多占地方。

“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造房子了。”林臻說道。

紀淙哲問“你決定好了用雞窩那塊地?”

林臻點頭“那塊地的位置不錯,離這邊又近,旁邊還有小片竹林,前後都開闊,夏天應該會很涼快。”

之前紀淙哲還挺嫌棄在原本廁所的位置造房子,現在農村時間待久了倒也沒那麼矯情。

隻是他強調了一句“那必須得把廁所那口缸給處理好,彆搬動的時候打翻了。”

“……….”

倆人腦子裡倏然浮現了那一幕,差點連晚飯都吐出來。

紀淙哲問“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建?”

“我打算這兩天就找人,越快越好。”今天是三月二十一號,建房子沒那麼快,即便是建好了還得晾一段時間,再過幾個月就步入夏天了。

要是能在酷暑前搬進新房子裡最好,然而這似乎不太現實。

小孩還在肚子裡的時候,他跟紀淙哲還能去西瓜地避暑,可自從去年在棚子裡掉下一條毒蛇後,今年林臻是萬萬不敢再帶著紀淙哲跟小孩過去了。

那麼這兩天造房子的事情就得行動起來。

不過紀淙哲有顧慮“再過十來天,晚茶要上市了,水稻什麼的也要開始種起來了,到時又要建房子還要帶小孩……”

他嘖道“咱們好像有點忙不過來啊?”

林臻也想到這層了,頓時臉上浮現愁容,彆說還沒造房子了,到時插秧什麼的,也夠嗆。

陳虎家的亮亮還小,他自家的田地都顧不過來,楊大爺老兩口也要忙。

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塊了。

陳虎說,造房子雖說要請村裡的人,可四五月份,正是春耕時分,大夥也是做半天工的多。所以小兩口到時免不了親力親為。

林臻思忖了番“這兩天先把工人請了再說,其他的我們慢慢想辦法。”

“哎,我怎麼覺得有錢了事情反而更多了。”紀淙哲鬱悶地歎了聲氣。

林臻笑道“不是有錢了事更多,而是我們想把日子過的越來越好,所以事情更多了。”

紀淙哲一聽過好日子,高興地合不攏嘴“這倒也是。”

西瓜穿好了衣服褲子,塞了乾淨的尿布,林臻把事先溫好的奶瓶遞給紀淙哲。

紀淙哲便用小被子將西瓜一裹,抱著喂奶。

就像楊大娘說的,彆的小孩三四個月才認人,西瓜這個小東西,現在一到晚上就已經纏著紀淙哲了。

要是沒看見紀淙哲,林臻抱著也沒事。可一旦紀淙哲在眼前晃了,他就不行了,扭來扭去在林臻的懷裡不安分,直到紀淙哲接過,他才舒服地哼哼。

一個月的西瓜五官慢慢地長開了,眉眼精致得過分,窄窄的雙眼皮跟林臻如出一轍,不過林臻眼睛狹長,眉梢眼角透出絲矜傲清冷。

相反西瓜兩隻眼睛滾圓,卻無比呆萌可愛。

他這兩天學會了抬頭,尤其喜歡趴在床上抬著腦袋,這個時候兩個爸爸稍一逗弄,他就高興地張著嘴巴笑。

紀淙哲跟林臻在被窩裡躺下了,任由兒子在旁邊趴著自個玩。

“哎,你還沒告訴我,今天於海偷偷給你塞什麼東西了?”

林臻望著他,抿著嘴唇笑。

“操,你說啊。”紀淙哲被他搞得好奇心爆棚。

林臻湊到他耳邊。

紀淙哲頓時老臉一紅“你不是說鎮上沒有嗎,於海哪搞來的?”

“他上次要去縣城,我讓他幫我帶的。”

“……….”紀淙哲有些無語“你某些事情還真是特彆積極,多少錢買的?”

“二十。”

紀淙哲叫道“二十?都快趕上西瓜的奶粉錢了!”

林臻“那不一樣,西瓜二十五一袋奶粉頂多喝一周,這個裡麵有十隻,是真的能用一兩個月。”

“………我信你個鬼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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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林臻伸出手臂環住了紀淙哲的腰,整個人跟隻小狗似得粘了上去,一雙漂亮的眼睛裡充滿渴求。

“紀淙哲,試試吧?”

紀淙哲懶懶地抬起一邊眉毛,表情似笑非笑“今天從早忙到晚,你不累啊?”

林臻嘴角噙著含蓄的笑容“還好,試試吧……”

說著又拿鼻子去蹭紀淙哲的脖子,倆人太久沒溫存了,紀淙哲被他這樣一弄,弄得火氣騰地燒起來。

他抬了抬下巴“去,把你買的那個給我看看。”

林臻收到訊號,高興地從鬆開紀淙哲,他快速下床連鞋都沒穿,踮著腳拉開桌子的抽屜,將東西拿出後又上床進被窩,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他獻寶似的把東西給紀淙哲,紀淙哲看著手裡的這套安全套,表情有些僵硬。

他頭一次見這個年代的安全套,包裝殼像是大號的火柴盒,沒有塑料膜,粗糙的紙包裝上印著一對泳裝男女和一行粉紅色的小字:國營乳膠廠出品高級安全套。

拆開盒子,紀淙哲又忍不住臉頰的肌肉狠狠地抽了抽,裡麵倒是有小包裝透明塑料袋,隻是裡頭的套一言難儘,顏色有些發黃,看起來非常劣質。

林臻小心翼翼觀察紀淙哲的表情“你覺得怎麼樣?”

紀淙哲僵硬地笑了下“挺厚實的,估計針都紮不破。”

林臻長這麼大見過卻沒用過,聽到紀淙哲這麼說,他笑著問“那按你這麼說,還是挺安全的。”

“嗬……嗬嗬嗬……確實,估計跟穿了雨鞋差不多。”

林臻聽後,準備上手撕了,紀淙哲攔住他,眼睛瞟了眼旁邊“先把兒子哄睡了。”

“好!”林臻把東西放一邊,現在前方有巨大的誘惑,他現在哄起兒子來也格外有動力。

西瓜被他抱進懷裡,被輕拍著屁股。

“快睡西瓜,爸爸哄你睡覺……”林臻垂著眼睫,口中輕聲說著。

紀淙哲靠在枕頭上,看著父子倆忍俊不禁。

林臻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仿佛被戳破心底那點小心思,耳尖都紅了,他哄著兒子,瞥了眼紀淙哲,傲嬌地輕哼了聲。

然而懷中的小孩卻精神奕奕,聽見林臻的聲音,他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時不時也跟著張開嘴巴咿咿呀呀。

本以為哄半個鐘頭也差不多了,結果這小東西卻遲遲不肯睡覺。

看見紀淙哲打著哈欠,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林臻急得要命。

“西瓜聽話,乖乖睡覺……”

這邊兒子不給麵子,他又趕緊晃了晃紀淙哲的肩“紀淙哲,你先彆睡……”

本來今天起得早,又乾了一天活,紀淙哲累得要死,可見林臻興致高,他也打算奉陪一下,但是他現在真有點撐不住了。

尤其聽著林臻哄兒子的輕聲細語,仿佛跟催眠曲般。

“沒睡呢,你快哄……”紀淙哲含糊地說,接著翻了個身,麵向裡邊。

“你不許睡,你等我,我馬上把西瓜哄睡著。”

“好……”

然而等到後麵小孩終於睡著了,林臻扳過紀淙哲的臉,卻發現他早已經睡的跟死豬一樣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林臻看著枕頭旁邊的安全套,直接一整個人鬱悶住了。可也沒辦法了,雙人活動現在變成了單人,他也隻能把睡著的兒子輕輕地放到床裡邊。

最後蓋上棉被,摟著紀淙哲睡覺了。

第二天,紀淙哲看見林臻像個小怨婦似的,半分精神也沒,臉上還帶著些氣。

紀淙哲理虧,便賠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你怎麼也不叫醒我呢?”

林臻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樣,咱們趕緊把房子造起來,以後就讓西瓜一個人睡一間,好不好?”紀淙哲哄著他“彆生氣了,以後我給你補上。”

林臻這才舒坦了點,隻是還一臉傲嬌表情“記著,彆賴賬。”

“好好好,我記著。”

於是小兩口吃過早飯,給西瓜喂完奶後,就趕緊抱著他去雞窩那邊實地考察了。

這塊一百多平的地現在除去廁所雞窩以及旁邊壘的柴瓣,依舊留著一大片空地,著實浪費。

原本他們也打算像嚴岑家那樣建棟二三層的小樓,但小孩還小,樓梯爬上爬下也不方便,思來想去,小兩口便商量著索性建個類似於四合院的屋子,這樣避免了爬樓梯,還一樣有隻院子,再用磚把圍牆砌了,隱秘性又好,小孩進進出出也方便。

林臻邊走邊給紀淙哲比劃著“到時把這個廁所移了,這邊可以做兩隻房間,就做廚房和客廳。”

他又走到另一側“這裡和對麵可以都做兩間房,中間的院子澆上水泥,還可以種棵樹。”

他指著路邊處“這邊就做大門,你看怎麼樣?”

紀淙哲“你最好畫出來,再給村裡的老師傅看看,我怕這邊人沒見過四合院,到時搞不來。”

小兩口實地考察後,便回家拿紙筆畫設計圖了,林臻握著鉛筆畫了一會兒後,將本子上的圖形給紀淙哲看。

他特地標注了東南西北。

去雞窩那條小路的方向是北,北邊入口建院子大門,東南西三個方向全都做房間,麵對大門往裡走經過寬敞的院子,南方向做廚房和客廳。

東邊挨著小片毛竹林做主臥和小孩臥室,西邊再做兩隻房間,一間可以做客房,另一間做雜物間。

而每隻房間的門窗都朝院子裡頭開,實際上東西兩邊的長度分彆做三間房都綽綽有餘,但小兩口覺得他們就三口人,平時也沒什麼人過來做客的,乾脆就兩邊各做兩間寬敞的房間。

紀淙哲看完後,問他“那廁所沒了嗎?”

林臻“到時就去隔壁兩家的廁所上。”

“……”這邊家家戶戶都有廁所,並且全是露天的,他們沒廁所,影響倒也不大。

“那雞窩建哪去?柴瓣堆哪?”紀淙哲又問。

“到時我們這邊的老房子空出來了,柴瓣就堆在二樓,至於雞窩,我們新房子造好後,可以在圍牆外隨便搭個棚。”

林臻拿過本子接著在本子上描繪“大門進去的這個角落可以栽棵水果樹什麼的,院子寬敞,我們到時可以擺張桌子幾條椅子,夏天可以乘涼,冬天能曬太陽。”

“東南兩邊的房間屋頂做瓦片,西邊房間上可以水泥澆個曬台出來,邊上圍欄杆,底下再做個樓梯,我們到時候方便曬衣服,曬被子。”

紀淙哲認真聽著,最後滿意道“不錯,就按你設計的來。”

西瓜現在太粘人,晚上又風大,吃過晚飯後,紀淙哲便隻好在家裡麵帶他,讓林臻一個人去找村裡的劉師傅。

劉師傅四十多歲,乾了幾十年的建築,經驗豐富,村裡不管是木板房還是泥瓦房差不多都經過他的手。

林臻在他家裡跟他聊了個把鐘頭後,便回家跟紀淙哲商量了。

“劉師傅負責整個工期,他還能叫上八個工人,後天就可以動工。”

紀淙哲問“那我們要準備什麼?”

“劉師傅說工錢按天結算,我們包三餐和香煙,石頭磚塊他們會去弄,我們到時結賬就行了。”

紀淙哲發愁“包三餐啊……這幾天倒是沒問題,等到晚茶開采了,你要炒茶葉,還要收茶,操!我們還要插秧……”

西瓜躺在床上蹬著腳,小手攥成拳頭往嘴裡咬著,完全不懂兩個爸爸的苦惱。

林臻見時間不早了,便說“今天先彆想了,我們睡吧,後天要動工了,明天我得去集市上買點菜,這段時間我們要是忙不過來的話,就讓楊大娘先幫我們帶一會西瓜。”

泥瓦匠木工加上劉師傅,幫小兩口蓋房子一共九個人。於是,剛拆下來的圓桌又得重新翻上去了。

林臻去鎮上買了些葷菜,份量夠吃到下趟去趕集。又買了兩條煙,這邊煙倒是不用每人每天一包,隻管一包當場分給工人們,一包放在那邊給他們抽就行了。

不過今天的晚飯,小兩口得燒一桌先把做工的幾人請過來吃一頓。

下午四點左右,紀淙哲跟林臻又開始忙碌著炒菜燒飯。

本來是紀淙哲在灶前炒菜,林臻抱著熟睡的小孩在灶後燒火。

可是西瓜醒來後,就抱不住了,他咿咿呀呀鬨起來,紀淙哲不得不跟林臻對換,西瓜才安靜下來。

前天的滿月酒還剩下半隻雞,今天林臻就把半隻雞放到鍋裡蒸熟,到時剁成雞塊,再倒碟子醬油蘸著吃,就是一盤白切雞了。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工人三餐都要在他們家裡吃飯,飯菜倒不必要頓頓很豐盛,有酒有肉就行。

林臻便用乾豆角再燉了一鍋紅燒肉,另外蔬菜又炒個兩三盤,弄點下酒的花生米開心果就可以了。

劉師傅帶著幾名工人來了,紀淙哲又是招呼他們坐下又是拿出煙遞給他們。

劉師傅他們接過煙,讓小兩口彆忙活了,趕緊坐下一塊吃飯。

林臻往桌上擺完最後一道菜後,找了條凳子坐在紀淙哲旁邊,又抱過他懷裡的兒子,讓紀淙哲輕鬆地吃一會兒飯。

大夥邊喝酒吃菜邊聊著林臻新房子的事情,紀淙哲上樓去取了林臻畫的圖紙給劉師傅他們看。

劉師傅看完後,笑道“雙彩鎮這邊都是建兩三層小樓房的多,你們這種房子還真是少見呢,不過挺好看的,你們那塊地周圍沒房子也清淨,搞得都有點像古代的大戶人家的屋子了呢。”

林臻“我們那塊地不小,要是建小樓房,院子太大顯得空蕩蕩的,而且小樓房往上建二層三層,裡頭視線不好,還不如全建平房,這樣窗戶一打開,屋子裡也顯得亮堂。”

劉師傅頷首讚同“這樣建,就是有點費磚。”

紀淙哲笑道“磚沒事,既然建了也不差那幾塊了。哦,對了。地麵要全部澆水泥,院子也澆。”

大夥一聽,直呼小兩口舍得花錢,因為在現在的農村,大部分家裡麵還是泥地麵,而小兩口不僅屋子裡全澆水泥,甚至連院子都不放過。

大夥吃了晚飯後,說定了明早七點過來,八點動工。

林臻便去小賣部買了兩卷厚厚的小鞭炮,這是劉師傅交代的,說是圖個吉利。

西瓜現在跟條鼻涕蟲一樣掛在紀淙哲身上了,紀淙哲乾什麼都不方便。連他上個廁所,都哭哭啼啼鬨著要跟著。

林臻不得不給西瓜披上小被子,遠遠地抱著他等紀淙哲上完廁所。

紀淙哲打著手電筒,拍了拍廁所這隻龍椅“哎,今天最後一回坐你了,以後我們都肥水流外人田了。”

林臻在那邊忍不住笑出聲。

西瓜躺在林臻懷裡,伸著脖子歪著腦袋,兩隻眼睛亂飄,像是硬要在昏暗的夜色中尋找到紀淙哲的位置。

可爸爸剛剛還在,一眨眼,光是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影。西瓜又著急得吭哧吭哧了。

林臻低頭哄他“爸爸在那呢,看到沒,在那裡呢……”

西瓜順著林臻手指的方向,不安分地扭了扭身體。

“不哭啊,爸爸在這裡。”紀淙哲把手電筒的光束打到林臻那邊,又晃了晃。

西瓜盯著光源處,口中咿唔咿唔說著。

等到紀淙哲完事走到麵前,西瓜揮舞起小手,高興地連聲音都尖銳了一下。

紀淙哲從林臻懷裡接過,抱著他往家走。

“唉,這小孩怎麼這麼粘人啊?乾點什麼都不方便,還一天到晚得抱著,他現在估計得有十來斤了,我兩條手臂真的酸得不行,要是有我們年代那種抱小孩的背帶就好了。”

林臻想了想便說“那這樣,我們把床單剪了,做成布條,以後西瓜就可以掛在身上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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