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看著那巨大的海船心情久久無法平靜,有這些船,有源源不斷的海上貿易,清源這座千古名城掙得了古代東方第一大港的名號。
在人民還吃不飽的年代,竟然能親眼這見到這偉大的生產力,這麼巨大的木製海船隻怕是放在二十一世紀也沒法複製出來了,除了感動還是感動。這種手藝流失於戰火流失於統治者的刻意毀滅,這不是一個王朝一個時代的悲哀,這是整個人類的悲哀。
梁造酒桌上慫得不行,可是在這一畝三分地裡他就是話事人,他很享受梁川看著他的船那震驚的表情,雖然這隻是一艘很普通的海船。
“這是你們船塢裡生產的最大的船嗎?”梁川弱弱地問道。
司方行替梁造道:“你小看了咱們老梁不是,這船一兩個月就能下海一艘,那種真正巨大的海船因為巨型原木稀少,從雲貴運來也得數年功夫,所以產量也少,一年能下海一艘已經很是難得了。那海船比船還能長個三丈,我見過,嘖嘖嘖。”
梁川認識的這幾個家夥各有所長,一個能造火藥將敵人轟上天,一個造出的海船載貨無數,一個管著陸上治安,一個管著港口的治安,要麼有手藝要麼有權力,香酥坊的一頓酒梁川現在想一想喝得還真是值當啊,喝酒果然就是交際。
老梁也不顯擺,他就是一工匠跟司方行這種正兒八經的朝廷武將比起來,差得遠了。梁造對著梁川說道:“你們兩個今兒個隻怕不是來我這裡看我造船的吧。”
司方行也不帶轉彎的,直接就把今天梁川講的方法一骨腦全跟梁造說了,梁造對劃龍舟一竅不通,可是他對船是無比地精通,梁川一說到什麼阻水什麼費勁的,他一點就通了。
龍舟在這個時代的定義就是船身上用漆描龍畫鳳,長度比普通的漁船來得長,但是船舷與普通的船沒有差彆,高度接近一米,船身寬度至少都有一米五以前,在水裡阻力極大,而且船本身的材料厚度都不小,重量上來了劃船就更消耗體力了。
梁川拿過草紙與筆,將龍舟的草圖畫了下來,首先這龍舟不求結實但求輕便,這樣一來船身的重量就大大減輕了。二來船身要絕對緊湊,寬度壓縮到一米以內,船身拉長倒是沒關係,這樣在水中的阻力也會少很多。三來兩側的船舷高度必須控製兩尺左右,下水以後在水麵隻有一尺左右的高度,船槳就能使用特製的短槳,重量小了劃動的頻率自然也就上來了。
而且梁川設計的船身瘦長,極富流線形,這種造形在流體力學上來仿造魚類的造形來的,在水中迎風破浪最是迅猛。
而且梁川在江邊看了彆家的龍舟,這龍舟上竟然沒有司鼓的,喊號子完全是靠嘴巴去喊的,這要是到了後程勁氣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哪裡還有力氣去喊號子?
比賽規定了每艘龍舟上隻能有十八名劃船的隊員,對非劃船的船員卻沒有規定,梁川看過後世的龍舟,人家上麵有一個人司鼓還有一個人掌鑼,有的還有掌旗的與唱神的,但是畢竟梁川不是專業的出身,人太多了也會增加龍舟上的重量,梁川就想單單保留一個司鼓的,反正到時候江麵上賽程有十裡,一鼓作氣從頭劃到尾,又不用調頭,隻要有一個司鼓的在船頭打鼓即可。
梁川的方案一經提出,梁造馬上就點頭首肯。彆的不說,就是這思路都是極為正確的,龍舟因為使用率不高,也且閒暇時許多人甚至將其當成普通的漁船來使用,沒有經濟價值人們便很少去想著如何改進這種船,以至於幾百年來龍舟的外觀及樣式都沒有多大的改進。
即使是他這個造船工匠也覺得沒必要去改動舟,因為有那功夫還不如去賺點錢,端午樂嗬一下而已,誰會吃飽了撐的這麼勞神傷財的改變船身結構。除了司方行這種上頭有命令,然後又不愁吃穿錢多得沒地方花的人才有這精力財力在龍舟上下功夫。
梁造捋了捋自已的胡須,看著圖紙沉思了半刻說歎道:“按你的這種設計重量上就占了極大的便宜,彆的的船有近兩千斤,你的船撐死了一千斤出頭,船槳還麼短,你劃兩下彆家的船頂天了才劃一下,我看這比賽不用比了,你已經差不多贏了。”
梁造可是造船的專家,他說的話不像梁川,說出來是極有份量的,梁川說給人的感覺輕飄飄的,玄之又玄張口就來,換誰聽了都感覺他是在忽悠。
司方行一聽連梁造都對梁川想法大加肯定,歡喜得須發亂顫,大手按在梁造肩膀上將他晃得金星亂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