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歲匆匆,柏元舍修養好了,便是回了雲散宗,與他父親,親切的為修為出岔的兒子親自下廚沒有關係,隻是單純的想念師門。
這段時間,木元青和柏元舍之間摩擦不斷,住在同一屋簷下,兩人嗆氣聲來有聲有色,又在柏子仁麵前裝乖賣巧。
“轉眼二十多了。”木元青站在庭院中,望著與他來時,擴了數倍不止的院子,昂頭凝視星辰。
“吾亦是進了三十啊。”甄元醫緩緩走來,“時間匆匆不知不覺,快十年了。”
木元青頷首,道:“我打算出門行醫。”
甄元醫略有驚訝,道:“如此快嗎,元華、元錦師兄才走不久。”
木元青回首望著他,道:“家裡有你,不怕欺負。”
甄元醫失笑,道:“吾如今可是良善之輩,不過若是有討厭的人,吾也可壞一次,等著那個可守家的師兄弟回來,再出外行善贖罪。”
柏子仁所收的弟子,沒見著幾個正正經經的純善,都是有些個不堪的過往。
奔到這裡,圖個安穩,圖個心寧,柏子仁傳授行醫救人之道,弟子學有小成,便出門為善。
柏子仁如此建議弟子之行,為著是他們可贖自己身上的罪孽,一點一滴彙聚成河。
弟子出行多數是為著柏子仁心歡,在外救下一人,便道是柏子仁弟子,將那感激頌德全歸給他。
是為不堪之人的報答。
木元青留在這許多年,出門而不出城,怕的便是有些不長眼的東西過來,汙了柏子仁的眼眸。
近來五六年間,總是有群家夥過來,意圖煩擾柏子仁。
柏子仁柔善,可他身邊哪有善類,不過是為了他披著美好純良的外皮罷了,怎可會叫人晃到他眼前。
近日來那些東西散了,木元青尋思著他也該走走了。
更何況,文元華修書言快歸家,有清河君文元華在,還怕個什麼,該怕的是彆人了。
木元青望著麵前,溫潤三分似師的甄元醫,道:“我今夜啟程,免著那些小師弟、小師妹哭哭唧唧的,幫我通秉師父。”
木元青麵上不是溫溫柔柔又討喜的人,不過確是是叫小師弟、小師妹喜歡,那些年歲小些的,都是愛粘著他,要是叫那些小家夥知道他要出去,怕是要哭鬨著不停了。
甄元醫道:“好,吾自會說明,師父會開心的。”
“嗯。”望著星河浩瀚,木元青腳下用力,躍上府牆,低頭看看腰間,沒有紅綢纏繞,低聲笑笑消失在月空。
並沒有目的地,木元青在夜色中奔走,與兒時不同,他如今有歸處。
天色見著蒙蒙亮,木元青看看四周,一座陌生的山崗,不遠之處便有一座城池。
“先去那邊城看看,尋著是不是有人需醫。”雙手抱胸,木元青眺望著,“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師兄弟呢,不過,老天爺求你保佑我,千萬不要遇到文元華。”
話音剛落,不遠一邊樹林傳來細碎的呻吟聲。
木元青往那邊看看。
這個時辰應該不是那種,許是獵戶之類受傷在此。
如此想著,木元青快步過去,穿過橫長七八的樹枝,瞧著一個身著黑衣的青年,躺在一顆大樹旁,腿上一塊老大的血窟窿,那人手拽著腿看看,又嫌惡的丟開。
與他曾經如出一轍,木元青快步奔了過去,看著那青年傷口,黑而發紅,腐肉畸生。
從懷中拿出一藥瓶,木元青道:“傷口還在流血,先行止血,離開汙濁之地,再治傷口。”
那青年推他一把,吃力道:“不需要你這種世家修士,瞎發善心!”
嗯?他亦是修士嗎?
木元青打開瓶子,將藥撒上去,看著那青年要緊牙關,疼痛的樣子,“沒辦法,忍忍吧,傷都忍了,不差療傷了。”
他脫下外衫蓋住傷口,抱起青年,“醫生救人是本能。”
快步奔向城中一家客棧。
安置好青年,木元青揭開青年褲腿,傷口全貌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