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猴子身上猛然響起歡快的音樂,是哆啦A夢,他嚇了一跳,從鎖子甲裡掏出手機,手忙腳亂的掛掉。
我知道是誰啦,走過去,一伸手:“還我”。
除了假小妹,還有誰,不知她從哪兒弄的這身行頭,以本來麵目迷惑他人,算是偽裝的最高境界了。
“不行,我有急用……”。
剛說完,手機又響了,她皺著眉頭看了看,來電顯示為媳婦:“你結婚了?”。
她略一遲疑,開了免提,是珍景:“……乾嗎不接電話,不做生意?”。
“你在哪兒?”。
“……先點菜”。
她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一口氣報了三四個菜名。
我很奇怪,素來喜歡清淡的她,怎麼換了口味,不是腰花腸肚,就是油膩的大肥肉片子,旁邊還有個男人,讓捎過去兩頭蒜,還問她嫌不嫌自己嘴裡有味。
這是什麼節奏,綠了老公,還生怕沒人知道。
“以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吃那麼多肉,得忌口……”。
真是體貼入微,我一肚子氣,替孫又東難過的同時,又慶幸當初自己沒陷的太深。
其實是知難而退。
“吃不了你,還不能吃口肉嗎?”。
那小白臉咳嗽個不停:“……我他媽寧可撐死也不回看守望所”
假小妹臉色變了變:“俊,你是安俊嗎?”。
那邊半天喊了一聲:“姐……”,喊完了就哭,一會兒死,一會兒活的,什麼連人都做不成了,總之聽不懂在說什麼。
我暗暗心驚,陳安俊怎麼出來了,還和珍景在一起?更意外的是,這個假小妹居然是他姐姐陳安琪,餘量海的妻子。
“瞧你那點出息……”。
陳安琪急的直跺腳:“彆哇哇啦,把話說清楚”。
那天被帶走後,陳安俊一直關在城南的看守所裡,這兩天忽然病倒了很多人,在押人員和警官都有,他也沒能幸免,今天連鹹湯都喝不下去了,還咳了血。
所裡缺少專業的儀器,隻能把他拉到市立醫院,醫生發現他肺部有陰影,做了各項檢查後確定是腫瘤,建議做個切片,陳安俊一聽這個就崩了,在前往病理室的途中大吵大鬨,幾次掙脫了警察的控製。
扭打中,他拔出醫生胸前的筆,抵住路過的一個女人,脅迫警察送自己去了麗庭大酒店。
這不是倒黴催的嗎,肯定是珍景做孕檢的時候撞上了。
“……姐,你得救我”。
“我怎麼救?”。
陳安琪看了眼白英巴力,見他已有八九分醉態,坐在那兒直晃悠,完全可以忽視。
“……現在樓前樓後全是警察,我剛瞧見狙擊手都來了,你是不是想把那東西喝了?千萬不能動這心思,喝了也沒用,一槍就打爆你的頭,再說,警察發現你那樣子,肯定會著手調查的,萬一比我們先找到原基液怎麼辦?”。
“……你,你讓我等死,想撇開我?”。
陳安琪冷笑:“是你先撇開我的吧,為什麼一個人偷偷來這裡?”。
“行,真行,我把知道的全告訴警方,讓他們查,要是能查出來,我就有救了……也算立了個功”。
剛開始的姐弟親情,忽然變成赤裸裸的要挾,陳安琪扭頭罵了一句,沒出聲,看嘴型是三個字:王八蛋。
這不把自己也捎上了嗎?一家子鱉。
“隨你便,他們抓不著我,也找不到他”。
“是嗎?我這兒有一個新線索,說不定對你和警察都有用”。
“什麼線索?”。
“把我弄出去再說”。
陳安琪攥著拳頭:“……好吧,讓我想想,還有那女的,你彆碰她”。
接著吩咐他拉上窗簾,遠離窗戶,掛斷電話後叫我給手機充電。
“你也給我想辦法,救不出我弟,你媳婦就陪他一起死吧”。
我很好奇陳安俊的消息是誰透露給她的,翻了翻手機裡的通話記錄,原來是小四兩,大概是看見陳安俊摟著一個漂亮女人上了樓,立刻給我打電話八卦。
要命的是,他屬於不等對方開口,自己就滔滔不絕的那種類型。
真是害人不淺。
“硬闖肯定沒戲,再說不是沒確診嗎?最好先勸他跟警察回去,真宰了我媳婦也沒什麼用”。
我心裡直打鼓,儘量往對珍景有利的方麵說。
餘量海的案子暫時跟他扯不上邊,謝宜男身上的指紋隻能說明倆人之間有過接觸,不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知道的還不少”。
陳安琪眼神犀利。
餘量海的案子鬨的紛紛揚揚,想不知道都難。
她哼了聲:“我要想趁機帶他走呢?”。
基本不可能,警察不是吃素的,她雖然象孫猴子,但不是真的齊天大聖。
她權衡再三,撥通了珍景的電話,讓陳安俊自首。
“……那我聽你的”。
陳安俊象是恢複了理智,從開始的恐懼到瘋狂之後,發現自己確實玩大了,真得了絕症也不會明天就死,乾嗎非急著今天投胎呢。
“俊,我讓人把飯菜送過去,他叫林小川,飯店就在麗庭對過……”。
“我知道”。
陳安俊對我有印象。
“那更好了,你跟警察說,隻準放他一個人進門,走的時候……讓他把那東西帶出來”。
“姐……你不會真不管我了吧?”。
聲音裡又有了哭腔。
“屁,我能不管嗎?這樣既不暴露我,又能保住你的小命,在裡麵該吃吃、該睡睡,確診了也彆怕,有姐哪”。
這話聽著就虛,那兒是看守所,不是托兒所,除非你有三頭六臂、穿牆遁地的本事。
出門前,陳安琪仍不忘威脅我:“好好勸他,事情辦砸了,我一準讓老林飯店變成烈士陵園,這可不是嚇唬你”。
他們在一零零六藏了什麼,錢?不對,陳安琪說不讓他喝,喝了也逃不了,究竟是種什麼東西呢?。
嗐,隻能隨機應變了。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向麗庭大酒店走去,心裡卻七上八下,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助紂為虐。
警察們已經接到樓上的通知,讓出一條路,幾個人迅速圍了過來,邊往電梯走邊告訴我注意事項,到了十樓,牆壁上貼著一排突擊隊員,有個隊長模樣的掀開箱子看了看,打手勢讓我敲門。
門是珍景開的,脖子上架著把水果刀,有些狼狽,卻沒我想像中的驚慌失措。
談判專家立刻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是答應過的,絕不能傷害人質,年紀輕輕的,有病治病,有罪贖罪,乾嗎非往絕路上走……”。
“我同意自首”。
陳安俊個子高,半蹲在珍景身後:“不過要給我點時間”。
“可以”。
專家也聞到了濃鬱的肉香,現在實施抓捕,他敢跟你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