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三趾吳女(2 / 2)

蘇欣晨忽然站了起來,衝進衛生間,她已經吐了兩次,孔立維要送她去醫院,被她滿臉淚水的謝絕了。

陶木春偷偷告訴我,她可能是受了花標的影響,明明給了她兩顆苦心丸,卻說什麼也不肯吃。

“……我沒事”。

她擦著嘴出來:“你繼續”。

“沈家的秘密也並非隻有三趾,沈家後的夫人懷胎三個月既生產,臨盆時,他手持鋼刀,守在產房之外,除了一個穩婆,誰都不許踏入半步……”。

這一生,就生了三天,三天後,產房裡才傳出嬰兒的啼哭聲,據說,嬰兒身上的黏液擦拭乾淨後,竟能睜開雙眼,在臥榻上蹣跚而行。

《日出不語.卵生鬼》裡是這麼描述的:沈婦百日生子,血婆驚,欲出,夫喝之乃退,雞三鳴歸家,栗栗不言,子煮蛋,見蛋而亡。

一顆雞蛋,居然能把人活活嚇死,接生的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後來,沈家後回到了故地,家族興旺,建祠立祀,裡麵供奉著沈鶴鳴的畫像,還立了塊訓牌,抬頭第一句就是:擅入雪山者,勾名沒籍,逐”。

他們對玉硯雪山的畏懼為何如此之深?。

我不禁點頭:“這算得上一樁奇聞了,怎麼給斃了呢?”。

“不敢得罪人家唄,沈大公子,有頭有臉,惹急了,跟你對簿公堂,我們一個小小的雜誌社,賠不起”。

我讓他把這些資料都保存著,說不定以後有用,接著又提出最關鍵的問題,明天怎麼辦?。

孔立維的車是輛嶄新的彆克商務,胖子不好意思張嘴,乾脆讓他幫忙把我的破五菱開回來,白衣衛再厲害,也不能手眼通天吧。

我們仨在沙發上湊合了一夜,早上七八點鐘,孔立維去了小旅館,車輛完好無損,輪胎卻被鐵鏈子鎖了。

“賠錢吧你呢”。

老板一指滿大桶碎瓷片:“早上一醒來,客人都跑了,就你們的車還在,不找你們找誰?”。

“叫警察,調監控”。

“沒有”。

老板蠻不講理。

倆人掰扯的時候,旁邊正有個女人買水,胳膊夾著個酷炫的摩托頭盔,她聽了幾句,扭頭瞟了孔立維一眼。

就這一眼,讓孔立維左思右想了一路。

“我就覺得她眼熟嘛”。

他看見電腦,想起來了:“水真理,沈大公子的貼身大丫鬟,你說巧不巧?”。

大眼睛、高鼻梁、頭發飄逸,再加上緊身皮裝,越聽越象黑寡婦。

“彆聊了”。

陶木春在門口催我們快走:“不能在一個地方呆太久,老孔,有機會吧,上我們那兒玩去”。

車上的行李都在,已經加滿了油,胖子這個朋友還真夠意思。

我們揮手作彆,繼續向那神秘的古鎮前進,道路兩旁綠蔭蔽日、鳥語花香,陶木春倚著靠背,抱著胳膊縮在座位裡,她太疲倦了,連睡覺都皺著眉。

趁胖子和小妹不注意,蘇欣晨拍拍我、指指她、又搖搖頭,意思是這樣下去不行,彆說人了,駱駝也吃不消。

是呀,滿身是鐵又能打出多少釘?。

“咱們得想辦法勸勸”。

我也知道,可陶木春是個很有主意的姑娘,一時不知道從那兒入手。

但肯定有薄弱的地方,外表越堅硬的東西,裡麵越軟和,象椰子和烏龜。

我決定找個機會,砸碎她的殼。

胖子和小妹好象吵架了,半天誰也沒理誰,早上,她還追著胖子問他脖子裡掛的是什麼,又說又笑的鬨了好一會兒。

希望這隻是個小插曲吧,可感情的事不好說,就象撕開商品的包裝紙,誰也不知道裡麵有沒有瑕疵,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款。

就算是,又能維持多久的新鮮感呢?。

路邊停著輛拉豬的大車,上麵站著五六頭幸運兒,剩下的,都堆在公路上,一動不動的蓋著大篷布,血水從下麵滲出來,整個路麵惡臭難聞。

警察正在清理,以免影響交通。

我放慢車速,從血跡斑斑的路麵上軋過,車老板蹲在地上欲哭無淚,不知道是出了車禍還是得罪了同行。

“不是人乾的事”。

兩個婦女扛著農具走過去。

“是啊,太缺德了,一頭也就算了,都給弄死,還弄得這麼碎,這不是糟踐東西嗎?”。

“啥呀?我是說畜生乾的,你來的晚沒瞧見,那大牙印,一口能咬走小半頭……”。

八成又是那隻白狐,估計遭殃的還不止這輛拉豬車。

既然它在這兒,白衣衛也不會離的太遠。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妹第一個下去,“蹬蹬蹬”的跑了,胖子在後麵追,一個快兩百斤的男人跟在小女孩身後卑躬屈膝的,太慘。

陶木春實在不願動了,蘇欣晨便留在車上陪她,讓我捎點吃的回來。

這是一家小飯館,基本上都是家常菜,我問老板吃什麼補血,胖子聽見了,查了半天手機,點了豬肝胡蘿卜炒飯、蝦仁蒸蛋、還有紅棗小米糕。

小妹卻一臉嫌棄,說豬肝有味、蒸蛋腥氣、棗糕黏牙,不想吃。

“沒讓你吃,這是給你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體不好……”。

“我姐、我姐、什麼都是我姐”。

小妹委屈極了:“她就那麼重要嗎?”。

“行,行,想吃什麼你自己點”。

胖子把菜單遞過去。

怎麼回事,我看不明白了,小妹到底是衝誰來的?。

桌子那頭還坐著兩個人,一個小個子,短小精乾,另一個是大鼻子,又紅又腫,細看之下,好象還有點歪。

象是被人揍的。

店主端出來肉湯麵餅,大鼻子也不吃,對著碗唉聲歎氣。

“……我也是,咋這麼笨呢,本來都商量好了的”。

“要我說,咱倆去趟胡桃山吧?”

倆人頭抵頭嘀咕半天,大鼻子忽然麵露懼色:“不行,不行,那女的比老頭子還狠呢,弄不好……”

“噓……”。

小個子急了:“還想不想活啦?聽我的”。

他唏哩呼嚕吃完,一抹嘴,站起來就走,大鼻子隻能跟上去,倆人腰裡都拴著小銀鈴,“丁零當啷”的清脆悅耳。

一根羽毛從他身上飄落,黃綠相間的羽毛。

我撿起來,小妹看著喜歡,用紙巾包好,收在小皮夾裡。

“他們是烏頭會的”。

胖子小聲說:“掛的鈴鐺越多,地位越高”。

烏頭會?噢,原來是白英珠口中的那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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