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沐紅亭裡。
玻璃屋子的門已經被打開,草地上還扔著擰斷的鎖頭和小撬棍。
“一定是自己人乾的”。
高護法臉氣的發紫:“查,挨個問,看誰剛才不在禪房裡”。
一個瘦子走上前:“是謹齊和尚,都止靜了他卻說肚子疼,去了就沒回來”。
旁邊幾個人摩拳擦掌,分頭去找。
小妹本來就沒睡,拿著我手機給陶木春打電話,剛出來嚇了一跳,不知道這麼多人跑來跑去的在乾嗎,後來聽說有人放走了白靈猴,很生氣。
“這是誰呀,手這麼快?我早就想好要放它走的,都怪姐姐,問這問那的,嘮叨個沒完”。
“不能放,不能放”。
高護法直晃腦袋:“白靈猴不是一般的猴子,要是陌生人硬要靠近它,會出大事的”。
是個人就能撬開玻璃門,但要解開猴身上的鐵鏈,必須知道如何保護自己。
所以他才這麼肯定有內鬼。
一群人押著個光頭吆五喝六的來到麵前,那和尚雖然形容狼狽,臉上卻毫不慌張,高護法盯著他,他就盯著高護法,眼睛瞪的比他還大。
“瞧這小子勁勁的,準是他乾的”。
“一定是想偷靈猴,沒留神讓它鑽了空子”。
“報警,報警……”。
真是看熱鬨的不嫌事大,警察來了,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胡小鈴小聲對高護法說:“這人是咱們會裡的,我見過,跟過我爹一段時間,也算半個徒弟,姓鄭,叫鄭漁”。
金猴寺裡的僧人有真和尚,有假和尚,這個鄭漁卻是半真半假,他是三年前主動要求過來的,說自己剛離了婚,看誰都彆扭,即使不出家當和尚,早晚也得進監獄。
於是拜了當時的主持禧明大法師,受了戒,在禧明大法師被迫離開後,胡大誌本來是想讓他頂替的,可是謹齊和尚說什麼也不乾,這才臨時找了高玉田。
高護法打量了他半天,忽然獨自把他帶進了墨池靈生閣,十分鐘後出來,讓剩下的人都上山去找白靈猴。
“小心,一定要小心,發現了它,千萬彆亂動,趕緊通知我,都帶上手機,快,快……”。
“他們不會弄傷白靈猴吧?”。
小妹不放心。
“哼,白靈猴不弄傷他們就不錯了”。
他忽然擠出一絲笑容:“水家妹妹,勞煩你也跟著去,你可是它選中的法緣人呢,興許你一叫它就回來了”。
“好啊”。
沒等我阻攔,小妹一口答應了,拉著我去追那幫和尚。
後院有扇小門,出去就是黑漆漆的密林,石頭路隻往前鋪了十幾米,腳踩在草地上,又濕又滑。
還有夜貓子在叫,嗷嗷的,很急促,象是嬰兒的泣哭聲。
小妹絕對是後悔了,拽著我,不敢往前走。
我心裡也害怕,一有點動靜,就恨不得往她身上蹦。
“水小川……你有什麼好害怕的”。
她掐我:“你是個男的”。
害怕不分男女,隻分真假。
“你不害怕,那你走前麵”。
“走……走就走”。
位置是變了,效果還一樣,隻是從拉著她,變成推著她,更費勁。
高護法一聲不響的從後麵趕上來,幾步超過我們,用手電筒在樹枝、灌木叢中搜索。
翻過一個山頭,他忽然站住了,轉身問小妹:“你知道水紋靜嗎?”。
小妹看我:“……好象,好象……”。
“好象咱爸沒說過”。
我連忙遮過來:“這人是誰呀?你提個醒,讓我們也好回憶回憶”。
“是,是,畢竟過去了幾百年”。
他想了想:“你們先說自己是那家的吧,水孟池還是水源濟?”。
我張嘴蒙了一個:“水孟池”。
“那你媳婦是水鑒的後代,和沈自舟離的真不遠,他祖上是從你們這支分出去的,原名叫水開方,水鑒的兒子,後來回到同益城把沈家原來的人都趕了出去,自己改回了沈姓”。
我們聽不懂,但也得假裝聽懂。
高護法看出來了,微微搖頭,好像是在嘲笑,你們算什麼子孫後代,連自己的老祖宗都弄不清楚:“咱們一個個來,水複機總應該聽說過吧?”。
我立刻點頭。
要是再早一天問我,還得裝糊塗。
“他投水自儘後,留有兩子一女,大哥就是水孟池,你媳婦的老祖,二姐叫水紋靜,三弟水源濟,水真理是他一支的後代”。
水家沒人知道水複機在無梁寺出家,高護法顯然也不想讓我們知道。
“因為山南農場的事情,水真理這幾天應該會去同益古鎮,你們到了那兒就聯係她,說水紋靜的後人找到了,如果她也不知道,就把我剛才說的告訴她,她自然會明白”。
小妹張嘴想說什麼,我急中生智,一指遠處的樹:“白靈猴……”。
那邊真的有影子在動。
高護法迅速帶人衝了過去,驚起一群鳥。
“你是不是想說水真理在寺院裡?”。
我一拽小妹:“傻丫頭,你怎麼知道那句話說的對,那句話說的不對,從現在起閉上嘴,把自己當啞巴”。
自從砸暈了老和尚,就沒再見過水真理,也許已經離開了。
“我小點聲,不讓他們聽見,好不好?”。
小妹央求我:“……水紋靜的後人是馮漁嗎?”。
“不是”。,
我氣呼呼的,平靜的水裡麵沒有魚,魚都愛撲騰。
“跟你說正經的呢”。
她板著臉:“難道你沒想過嗎?這麼龐大的沈氏家族裡,為什麼隻有水家老三的後代是五趾,他爸爸可是剛變了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