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比被他們折騰強。
“你咋改名字了,還姓了水?”。
女人突然回過頭:“林凡貴,你出來不到一個月,就算水家要招女婿,也不會這麼急吧?”。
林凡貴?。
“我去飯店打聽過你,附近的人說是林凡貴開的”。
這人應該是個老街坊,知道我老爸的全名,年輕點兒的都叫老林。
她掏出手機讓我看,拍的是立在飯店前麵的大招牌,我係著花圍裙,一手舉起牛肉鍋、一手在胸前比了個大拇哥,倆眼放光。
娟子老嫌棄我一臉貪財相,越看越象孫二娘。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同益古鎮?”。
“碰巧你店裡有幾個人在聊天,抱怨老板上梁不正,帶著一群小姑娘去古鎮拜肉身菩薩,還說你小時候出過車禍,糊塗了,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你們要認定我是傳血弟子,那就驗吧,驗出來不是,趕緊放我回去”。
“……這要看誰施的封禁,鬼門中人還好說,要是祝小飛,怕是沒人能破”。
祝小飛,一個幾百年前的鬼門主,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並且親手給我紮針?。
女人沒回答,又問我家裡的情況,見我總是伸著脖子往雪坡下張望,“啪”的關了手電筒,冷笑一聲:“有種你就往下跳,我保你會死的很快,而且死的很難看”。
我說大姐,咱們這老鷹抓小雞似的,也算有緣,能不能讓我知道死在誰手裡?。
她被逗笑了,告訴我她叫齊冰,剛才那個人是她的侄子,齊歡,齊騰的親弟弟,隸屬照教人門。
還讓我把心擱肚子裡,即使在老年間,照教也不乾殺人放火的事兒。
“當年,祝小飛身為副手,背信棄義,害死了門主王世鬼,把血吸乾後,帶領鬼門上下叛教外逃,為了和靈主對抗,又把血傳給了七個徒弟,就是鬼門七星”。
她歎了口氣:“從那個時候開始,照教便成為一盤散沙,所以,收集聖子血一直是曆任教主的心病,隻有七星歸一,才能進入幻洞,拿回本教中的至聖之物”。
什麼是至聖之物?。
她不說。
“那幻洞呢?”。
“你知道了也沒用,一個傳血弟子的力量是進不去的”。
言外之意,如今教主手裡已經有了不止一人份的聖子血。
“祝小飛能進去嗎?”。
既然他如此厲害,為什麼不自己進幻洞裡拿,還是對這玩意兒沒興趣,看不上眼?。
“王世鬼在臨死前造出幻洞,就是為了克製祝小飛,他當然不會笨到自投羅網”。
不對,邏輯不通,既然王世鬼隨隨便便造出一個東西就能把祝小飛擋在外麵,顯然比他更高明,怎麼還會被害死?
下毒?更不可能了,聖子血和聖水一樣,百毒不侵。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要想害人,啥招想不出來?”。
傳說聖靈子一聞到聖水,便會失神,經常一坐就是半天,因此,又被稱為“呆佛”。
人在發呆的時候,往往會忽視身邊的危險。
“齊大姐,你等等,等等……”。
我甩不開胳膊,扭扭捏捏、大姑娘似的緊跟在她身後:“臨死之前,我還有個事兒想問你”。
她瞪我一眼:“耳朵聾啦,我咋說的?你死不了”。
不死更得問了,得明明白白的活著。
“問吧”。
齊冰一臉無奈,不過能感覺到,她對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並不排斥,或者說,她是個很想表達自己看法的人。
“你們的老祖宗是齊三聖,那他有沒有傳下來一種藥,或者藥方,能把三趾變成五趾?”。
我懷疑三五方是齊三聖研製的,雖然當時不一定有魚肚青,但用角蟲的膽汁,效果更好。
而且我相信以這位大哥狂傲的性格,根本不屑於使用易皮換肢這種伎倆。
水複機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奇海誌.僧尼》裡有這麼一句:遣赤腳僧山灰法師行救苦救難之大慈悲,注意,他是光著腳的。
或許他找到了真正的三五方,才會造出神奇的無及丸。
“你果然是水家女婿”。
她瞟了我一眼:“聽說水姓裡有一門是五趾,另外還有兩家,你是哪一家的?”。
哪一家都行,我不在乎。
齊冰又笑:“四大家族以嚴治家,咋就招了你這麼個愛胡說八道的外婿,是被攆出來的吧?唉,有眼不識金鑲玉,差點讓胡小鈴撿了個大便宜”。
用“攆”這個字眼還算給我留了點麵子,要是順著前麵的話來,那就是給“休”了。
“說藥方,說藥方”
“你有孩子嗎?”。
“不會生”。
我急的團團轉。
她“咯咯”的笑起來沒完:“……要是有了娃娃,水家一準兒不舍得攆你走,還不得天天供著你呀”。
聽不懂。
“你就是藥方,雖說身上下了封禁,但畢竟和普通人的血不同……”。
“不是這個……”。
必須是那種吃了立馬見效的。
“是給你前妻的吧?”
齊冰放慢腳步:“沒看出來,你還挺念舊情,我也不想給你潑冷水,可我們家真的沒有,聖公倒是傳下來一句話:人妖同途,雖人者先,妖者後,然靈同則質同,故,可攝靈補遲,後發先至”。
我的理解是:哪怕你是妖怪,也不能說變就變,就象猴子一點點進化成人,凡事都得慢慢熬。
至於“攝靈補遲”,我能想到的隻有電影裡的黑山老妖、挨個兒從活人鼻孔裡吸走陽氣的那一幕。
“這種事兒是急不來的,一代比一代強……”。
我打量著她的手,六指纖細,排列整齊,不仔細看還真不會特彆在意,齊家人八成和烏額人一樣,都屬於異類進化體。
會不會是那群消失在荒城的白猿?。
胡廣林也說世上有一種猿怪,貌似人形的莫家姐妹。
“大姐,你認識姓莫的人嗎?”。
她想了很長時間:“同益城沒有姓莫的,哦,我指的是神族裡沒有這一支,外來戶倒是有可能”。
“這個姓莫的不是現代人,是很久之前一個當官的小妾,就是審元泰案的那個好色老爺……”。
話音未落,齊冰的臉突然變了色,煞白,即使在灰暗中也能看得出來,象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元泰案?……你,你說的是她……”。
她猛的轉過身,目光淩厲的盯著我:“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