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十人墓(1 / 2)

十人墓外,九個石人像已經倒了一個,直挺挺的磕在石階上,脖子也斷了,碩大的獸首滾進六角亭裡。

那個自稱“趙一帆”的女人背靠著石碑,用衣服捂著左肩:“……快,幫我包紮一下”。

齊冰用的是雙齒鉤,血淋淋的兩條傷口,很深,在這種環境下沒有辦法處理,隻能簡單的止一下血。

我把手電筒斜插在雪地裡,接過“血衣”,用刀挑開裡麵那層棉布,撕下來代替繃帶。

“……你哥呢?”。

“聯係不上,好象有任務,不過之前他找過我,說你現在很被動,希望我能和你見一麵”。

被動!沒錯,我和小趙聊的時候用的就是這個詞。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乾你們這一行的,能說不能問,有時候連說都不說,上來就讓你幫忙,要不是牽扯到沈家人的失蹤,我也不會答應”。

可以理解,嫁雞隨雞嘛,其實我沒想到她真的會來,出了地道就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不過你大半夜的往山上跑,一個姑娘家家的,多危險啊”。

“村民告訴我,這兩天上山的人不少,總得避著點吧?沒想到這麼巧,正好碰到了你們……”。

在同益古鎮有個說法,沈家人的腳從來不踏聖女山上的土,她又是沈家未過門的兒媳婦,夜上雪山,似乎說的過去。

我用力勒了一下,她“哼”了聲,嘴唇微微抖動。

“齊冰一直叫我林凡貴,你又沒見過我,是怎麼確定我是林小川的?真是太厲害了”。

這和直覺沒關係,賭神也蒙不了這麼準。

表麵上,我象是在開玩笑,腳後跟卻踩著塊石頭,是半隻獸耳朵,假如這女人有一句話露出破綻,馬上動手。

誰知她卻掏出一張紙,扔給我:“自己看吧,我哥給我的”。

竟然是我的檔案,不僅貼著傻乎乎的大頭照,還包括了學業、工作、以及人際關係等各方麵的詳細資料。

怪不得小趙警官隨便問了個名字,便把我當成了自己人,當時還覺得他太不謹慎了,原來是提前做了功課。

“那你直接去聖女寨找我,不怕烏頭會的人認出來?”。

“我臉上戴了東西……”

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跑到祖街老店挑了幾張“雲片兒”,俗稱“麵皮子”,類似於一種不是人皮的人皮麵具,店主極力推薦了一款最貴的,既透氣又自然,還不落痕跡。

可她越照鏡子越覺得假,彆人多看她一眼,就緊張的要死。

其實用不著刻意偽裝,因為現在她臉上隻有三個東西,嘴、鼻子,和大金屬眼鏡。

“也不知道你和我哥怎麼商量的,他說你見了這把小刀,就會明白,不過你好象不是很相信……”。

她看了我一眼:“你們這些人呢,都有疑心病”。

完了,誤會了不是,這女孩兒為了幫我,孤身犯險,而且受了傷,我不但想撇下人家,還審犯人似的大聲質問。

“一帆妹妹,你好”。

我真誠的伸出手,向她道歉。

趙一帆眼中露出笑意:“以後叫我娃娃,我給你準備了一個手機,是我姥姥以前用過的號碼,很安全,等你下了山,隨時可以和我聯係……”。

她讓我也起個代號,我選了“三棍”,“川”字拆開,不就象三個棍子嗎?。

“那咱們說好了,以後隻用代號稱呼,誰也不能透露對方的身份”。

“一言為定”。

“還有,再見麵的時候,我可能會變裝,衣服啦、長相啦,這些你都不用管,隻要認準一件東西就可以……”。

她撥了一下那顆珍珠耳釘,轉圈鑲著金絲波浪紋,私人定製、獨一無二。

雪霧越來越濃,渾身濕漉漉的,我想扶她進安魂洞歇一會兒,她卻讓我先把那個摔破的石人扔進冰窟裡。

“都扔進去,一塊兒都彆留”。

得,正好活動活動手腳,暖和暖和。

我脫掉外套,給她披上,然後用脖子夾著手電筒,扳起石人的胳膊用力往後拉,“咯嚓”一響,硬生生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流出一堆圓圓的小砂粒。

裡麵竟然是中空的,駭然有具白森森的骷髏架子。

人形石棺!

難道是修墓的工匠?這麼說,衣冠塚裡肯定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個石人都有自己的名字,甲山、乙虎、丙烈、丁骨、戊土、己文、庚立、辛長、壬和”。

趙一帆走過來:“沈鶴鳴是最末的一個癸,傳說他的九個哥哥被仇家害死,封在這些石人裡,繼續保護他們生前最疼愛的十弟”。

那也不能老站著,死了還得打工還債,比人門的血盆還狠。

“這叫立棺,說明死前受了很大的折磨,恨天不應,心生怨氣,等怨氣消散,自然就會倒……”。

但麵前這個卻是齊冰撞倒的。

霧中的能見度最多一兩米遠,兩個人又在激烈的打鬥之中,突然間就被石人砸在身下,具體傷在什麼部位不清楚,很可能是石人的手指插傷了眼睛。

說實話,齊冰對我的態度不錯,乍一聽還有點不落忍,但她把趙一帆傷的也不輕,隻能算是一報還一報。

可既然這是沈家的先祖,怎麼能說扔就扔呢,回頭沈家組團來拜祭,一數少了一個,是被人偷了、還是自個兒跑了,那不得鬨翻了天?。

趙一帆卻有自己的理由,她認為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看似混亂,實際上是天定之數,先是三人偶遇,接著是蛇群圍堵,然後又象被繩牽著似的進了馬蜂窩……。

“明白了”。

我一指地上的石人:“是這家夥叫咱們來的,站累了,想歇歇”。

她笑了笑:“扔吧,至少以後不會再有人打擾它”。

“你也相信鬼神?”。

“我想相信,這樣人會釋然的多”。

“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要是什麼都能放下,我就不會來找你……”。

聽得出來,她對自己的哥哥多少有點不滿,這讓我非常感慨,都是妹妹,怎麼差彆這麼大呢?。

回頭一定給小雅上一課:你可以不認同我的想法,但做為妹妹,必須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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