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善這是不準備跟他們一塊兒吃了。賀顧從溫善回來後便察覺到了她的心情似乎並不好,即使溫善沒有將自己的心思掛在臉上,可身為人母,還是會察覺出一二來。
賀顧琢磨道:“善兒莫非是春-心萌動了?”
柏伶道:“娘子那樣子看起來像是有心上人了?”
“我還不了解她嗎?若是為公事,她還會安靜地坐在書房中看書?”
“可是我從未聽娘子說過她有何心上人啊!”
“你在她身邊這麼些年,可曾見過她跟我們說她的喜好憎惡?”
柏伶搖頭,溫善從不會說她喜歡什麼和厭惡什麼,不過一個人總會有喜好憎惡的事物,時日一久就能觀察出來。若非她伺候溫善多年,從一些細枝末節中漸漸地發現和總結,否則她都還不清楚原來溫善的喜好。
賀顧感慨:“善兒都十八了,早就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若她還沒有心上人,我都要替她犯愁了。”
柏伶聞言,偷偷捂嘴笑道:“可娘子若真的有了心上人,夫人可舍得?”
“她若真的做出了決定,我就算舍不得也得舍得,不過那人若是讓她受了委屈,看我不收拾他!”賀顧把假想的女婿橫眉豎眼地瞪了一番。
在月洞門後無意中聽了許久對話的溫善哭笑不得地出言提醒:“娘,你打算收拾誰?”
柏伶和賀顧嚇了一跳,溫善卻是不知一會兒的時間裡,她們竟腦補了這麼多。她雖說心裡的確裝著事,可並非就會因此而失了對周圍的人的觀察之心,柏伶進書房時,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看在眼裡。
後來她想了想,不想讓溫家的人知道她心裡有事,就決定出去跟他們一塊兒吃晚食。結果碰見了一點也沒有控製說話聲量,生怕彆人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的倆人。
“善兒,你怎的偷聽?這可不好!”賀顧蹙眉。
“我不過是要到北堂去,剛巧路過,算不得有意偷聽。”溫善辯解。
聽溫善說要到北堂,賀顧和柏伶都知道她這是又改變主意決定跟他們一塊兒進食了。賀顧乾脆不去糾結溫善是否偷聽的事情,她跟溫善一塊兒往北堂去,忽而道:“對了,近來小郡主怎的不來了?”
“娘為何這般關心她?而且……小郡主?”溫善問。
“你不總是這麼叫她的嗎?你們年歲相近你都這麼叫,我覺著倒也有趣,便也這麼叫,難不成我還叫不得了?”
溫善一噎,麵色不變:“我哪兒不許娘這麼叫了,不過是覺得娘對她似乎有些上心。”
柏伶偷笑道:“娘子這是怕懷寧郡主爭了夫人的疼愛,吃醋了呢!”
“……”溫善壓根就不擔心小郡主會跟她搶娘親好嗎,而且她才不會心存這麼幼稚的想法。
賀顧點頭:“善兒彆想這麼多,娘對她上心不過是我見你們相處甚好,她又天真可愛,陪著你也能解解悶。她這不來了我還以為你們發生了什麼嫌隙。”
賀顧這話恰巧戳到了溫善的心窩去,溫善童年遇到鄴嬰之之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的,否則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居然能記得“癡傻”期間發生的事情?
“娘為何不說我與從樸、竹平他們發生了嫌隙呢?”
從樸、竹平分彆是衛博簡、李筠的字,他們是溫善在國子監時便認識並且關係不錯的同窗,所以也偶爾會登門造訪與溫善探討算學方麵的學問,賀顧也認識他們。
“那怎麼能一樣呢?”賀顧道,“衛博簡已經成家立業,若總是往溫宅跑,怕是會生出不少閒言閒語。李筠也剛嫁了人,和她的郎君正值濃情蜜意之時,也不好往這邊跑,所以他們不常來不足為奇。”
溫善很是無奈,在賀顧的心目中,她怕是跟自閉兒一樣的吧?她道:“我沒跟小郡主發生什麼嫌隙,不過是小郡主要準備八月的宗正寺考試,需要潛心讀書。我打算過兩日便去看她,娘你總該放心了吧?”
“哦。”
“……”
溫善說到做到,旬休時便去了許王府,在此期間她還特意先去司農寺一趟,找從福建來的廚娘做了些糯米糍帶去給鄴嬰之。她還在食盒的下邊放了一小塊冰,讓糯米糍吸收冰的涼意,口感變得更加冰涼可口。
她剛到許王府便遇見盛裝打扮準備出府的鄴純之,也無需仆役先行通傳,鄴純之便主動為溫善帶路。溫善道:“郡主如此盛裝打扮,是要出門吧,我這是否會耽擱了郡主的事?”
鄴純之道:“溫丞說的是哪裡話,我正巧也要去看一看懷寧,與溫丞同路,怎會是溫丞耽擱了我呢?說來我還需感謝溫丞對懷寧的悉心教導,否則她指不定過不了宗正寺的考驗。”
溫善心中一動,鄴純之的話表明她對鄴嬰之的成績已經有了一個基礎的判斷。雖然溫善不認為這是鄴嬰之跟自己學習的成效,但鄴純之這等才學兼備的人也覺得鄴嬰之興許能通過宗正寺的考試,那她也替鄴嬰之感到高興。
“郡主過譽了,我自知能力有限,對小郡主的幫助也不多。想必這是小郡主天資聰慧又勤加苦讀的成果。”
“哦?”鄴純之稍微側過臉去看溫善,她的眼神讓溫善的心底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