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忠懷幾次來鐘家大院試圖說服章堯母親,結果卻未能如他所願。
麵對汪春芳幾次委婉的拒絕,向忠懷也沒了主意,隻好罷休,不再提這件事了。在烏嶺鎮又住了幾天後,便起身回北京去了。
向忠懷走後,唐佳玉替章堯感到萬分惋惜,對汪春芳說:“我真是想不明白,這麼大好的機會,你怎麼就這樣輕易放過呢?我妹妹和妹夫都在北京,我的四個女兒也在那邊念書呢。要是章堯真的到了那邊,他們相互間還可以照應的,你瞎擔心什麼呢!”
汪春芳知道鐘子恒夫婦也是一片好心,便說:“我打心眼裡感激您和鐘老板!隻是……隻是章堯現在這個樣子就離開我,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啊!萬一……”
這時,章勝走進屋裡來接過話茬說:“哪有那麼多的萬一?全是你瞎擔心的!依我看啊,要是章堯換了一個新環境的話,說不定精神狀態就會一下子好起來的。”
汪春芳沒有再說話,眼角眉梢卻都藏了一股無法撼動的倔強。
唐佳玉會意,隻好轉移話題,說了幾句閒話後便走了。剛好丁姨抱著哭鬨的鐘驕找了過來。
章勝心中煩悶,也隨後抬腳出了家門。沒走幾步遠,卻又轉身回來,扒著窗戶往章堯房間偷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章堯竟然沒在對著畫發呆,而是緊緊握著鋼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這倒是讓章勝又驚又喜,趕緊跑進房裡拉出汪春芳來一起在窗外偷看,兩人一邊看一邊嘀咕,心內漸漸放鬆下來。
鐘子恒這些日子倒是忙得緊。生了一場悶悶的病後,漸漸地又恢複了元氣,重新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隻是這一次他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整天伏案工作,在家不隨便接客,也不隨便上怡山書院與那些酒肉朋友談天說地、喝酒猜拳了。即便是楊星漢幾次派人來邀請赴宴,他也給推辭了。
唐佳玉心裡揣測,一定是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突如其來的變故造成的影響。雖說那幫綁匪已經被繩之於法,但好端端的折了一個活生生的方義,對鐘家來說實在是損失慘重。
慧子至今都無法接受事實,病在床上天天請醫問藥。唐佳玉每天過去問候幾遍,卻始終不見慧子開一下笑臉,心裡也不禁添了許多煩惱。
最讓唐佳玉擔心的是,丈夫會因為方義而在心中鬱結一股難以言說的悶氣。
雖說他已經當眾宣告方義墜崖身亡了,但終究是沒有見到方義的屍骨,因此也保不準方義還活著。要是還活著卻因為身受重傷而沒有被找到,那也就算了。怕就怕他還活著,卻是放了一陣煙霧彈後攜款逃跑了……
時光匆匆。轉眼一個多月又過去了,天氣變得冷起來。
鐘家大院裡的枯枝落葉被林叔收拾得乾乾淨淨,卻變得空蕩蕩起來。彎彎曲曲的荷池裡插著零零星星的殘荷,愈加添了一層秋的伶仃。
太倉湖畔的鄒家三間石頭房子前,也落了一層厚厚的枯敗落葉,卻始終沒有人來打掃,任憑那些嘎嘎叫的白鵝在上麵來回踱著方步,四平八穩。
對於方義的離開,鄒小清仍舊無法釋懷,她每隔幾天就纏著鄒老爺子帶她去騎峰嶺尋找,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讓她幸運地將方義給找到。
鄒老爺子知道章堯已經得了癡病,不希望再搭上一個小清了,因此對小清百依百順,不辭勞苦翻山越嶺,陪著一起去山頭尋找方義。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覺得頭暈眼花,胸口也疼得厲害,不能再出門了。
一看爺爺病了,鄒小清這才又將心思全都收了回來,小心翼翼地侍奉在爺爺的床前。
然而,好幾天過去了,鄒老爺子的病卻不見好轉,這可急壞了鄒小清。她決定去蘆花島請神醫穆野先生來幫忙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