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合適的,真正能在京裡站穩腳跟的都在外頭租了房,在外頭租不起房的也給不了多少茶水錢。你們既忙活了人家還不會說個好,不如讓他們去彆的地方住。”
“還真是,讓他們下榻在館裡我真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說得壯士斷腕。”
“那個新招兒呢,彆賣關子了,趕緊說說。”
韓秀峰一直為小家夥的學業擔心,豈能錯過這個機會,笑看著他胸有成竹地說:“張館長,想讓省館紅紅火火、熱熱熱鬨不難。據我所知隻要在京裡站穩腳跟的同鄉幾乎家家有娃,一些同鄉甚至有好幾個娃。而那些娃不能不念書,所以大多同鄉隻能延聘西席辦家塾。可延聘西席辦家塾一是開銷大,二來娃就這麼被關在家裡,沒幾個玩伴……”
張館長醍醐灌頂般地明白過來,不禁笑道:“辦鄉塾,辦義學!”
“你覺得這個主意咋樣?”
“這個主意好,這個主意妙!”張館長越想越激動,竟起身道:“館裡有的是地方,大可收拾收拾,請幾位先生坐館執教,甚至可以拿出點印結費貼補!隻要那些同鄉把娃送館裡來念書,今後省館遇到點什麼事,他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我就是這個意思。”
“誌行,幫人幫到底,鄉塾辦起來之後,你得幫你家仕暢送我那兒去。”
“行,我不但會把我家狗蛋送去,而且會幫你去跟黃老爺、吉老爺、敖老爺和江老爺、王老爺他們說,讓他們都把自家娃送去。”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
找到了能讓省館興旺起來的辦法,張館長興高采烈地走了,走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小家夥要是去省館辦的鄉塾念書,他會當自個兒家的娃照應。
韓秀峰了卻了一樁心思,一樣很高興,結果剛送走張館長,吉祿就跟著大頭跑過來說起京曹毓英在背後算計的事。
“盯‘小軍機’的梢,其中還有一位從三品的領班軍機章京!吉祿啊吉祿,你吃熊心豹子膽了,你是不是活膩了?”韓秀峰首先想到的不是曹毓英在背後使什麼壞,而是盯梢這件事本身。
本打算邀功請賞的吉祿嚇一跳,急忙苦著臉道:“四爺,我沒自作主張,是……是二掌櫃讓我和馮小寶繞過去瞧瞧的。”
“恩俊讓你們去的,算了,我待會兒去找恩俊。”韓秀峰狠瞪了他一眼,隨即抬頭道:“大頭,去把慶賢請過來。”
大頭很想說恩俊不隻是讓吉祿去盯一幫“小軍機”的梢,還打算讓那些“小軍機”明天雇不著,可想到恩俊的警告,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就這麼應了一聲跑書肆去找慶賢。
“厚誼堂”剛開張的那幾天,慶賢每天下午都會回家,但現在他不能回。
因為他哥哥慶錫的事刑部已經查明白了,皇上下旨革了慶錫的職,把慶錫發黑龍江充當苦差。也革了他的職,並圈禁半年,罰養贍錢糧六個月。隻不過在韓秀峰的懇求下,皇上將圈禁的地點從宗人府改成了“厚誼堂”。
在彆人看來他家倒了大黴,但在慶賢看來能有這個結果實屬不幸中的萬幸,至少老爺子沒事,至少全家上下幾十口的性命保住了。覺得那八萬兩沒白出,甚至對韓秀峰心存感激。畢竟相比被圈禁進宗人府,這裡簡直是天堂。
聽說韓老爺有請,慶賢急忙放下手中的書,快步來到“聽雨軒”。
“慶賢拜見韓老爺!”
“這兒又沒外人,坐下說話。”
慶賢帶上門,深深作了一揖,發自肺腑地說:“四爺,我還是站著吧,您幫了我家那麼大忙,救了我全家老小的性命,我可不能再連累您。”
“都說了這兒又沒外人。”
“沒外人也不行,四爺,慶賢乃戴罪之身,按例本應被圈禁在暗無天日的宗人府牢房裡,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