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黑暗進化(2 / 2)

自己如果掰扯魚鰓漏的事兒,就得說出到底漏給誰了,到時都不用說,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給嚴家了。

因為除了乾爹家,滿朝文武哪裡還有人夠資格讓自己送禮的呢?那時不但乾弟弟,就是乾爹也夠嗆了。

乾爹的血條已經空血很久了,這段時間拚命工作,就是在努力回血,自己再背刺一下,搞不好就徹底Ko了。

自己已經完蛋了,留得乾爹在,不怕沒錢花。聽說上次陸炳隻運走了三十萬兩銀子,一萬兩金子,這點錢對乾爹家實在算不了什麼。

乾爹現在開口,其實就是暗示自己,閉嘴,什麼也彆說,不就是十五萬兩嗎?

你乾弟弟替你還了!趙文華看向嚴世藩,嚴世藩的眼神中充滿了兄弟的友愛和承諾:放心吧,我爹說的,就等於我說的。

你家的賬,從今天起,我交了!趙文華頓時有了底氣,忍住丟官兒的悲痛,連連磕頭謝恩,表示自己餘生一定好好懺悔,每天給萬歲燒香,祈禱萬歲修道成功。

處置完趙文華,嘉靖心中的火氣平複了許多。揮揮手,陸炳將趙文華和談新仁一起帶了下去。

嚴世藩看向蕭風,微微一笑。蕭風知道,他是在笑自己明知道王玨之事是他所為,偏偏拿不出任何證據來。

嚴世藩行事一貫如此,惡事做儘,卻從不留下任何憑據,隻能存疑。這種情況下,隻要嚴嵩還沒倒,想要給他定罪幾乎不可能。

而且嚴世藩這次出賣了白蓮教,把整個京城所有的謀反活動一股腦地推到白蓮教身上,自己成了報警救駕的忠臣,像王玨這點小事兒就更不足掛齒了。

果然,嘉靖不再糾結於此:“有罪當罰,有功當賞,朕一向賞罰分明。蕭風測出京城可能有叛逆之行,但不能確定時間地點,嚴世藩察覺白蓮教進京,估算出反叛時間。汪直深明大義,機警過人,及時送談新仁入京自首,確定了反賊行動的地點。此三人皆為有功之人,待此間事了,再論功行賞。”嘉靖點點頭,示意宮牆破洞一事就此結束,你可以繼續了。

陸炳看了蕭風一眼,意味深長。

“嚴世藩狀告蕭風,借京城大亂之際,夥同俞大猷、戰飛雲等人,企圖趁亂劫獄,救走重罪囚犯胭脂豹,並殺戮獄中囚犯,企圖滅口!”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震驚,這個罪名可不小啊,而且極其耐人尋味。

嚴世藩之前一敗塗地,就是因為被蕭風狀告他派人劫天牢、劫詔獄、殺人滅口,並且不得不承認了罪行。

轉眼之間,嚴世藩就將這一罪名反擊回來,雖然少了劫詔獄這一條,但依舊是要命的罪名啊!

嘉靖微閉著眼睛,但目光卻一直看著蕭風,希望蕭風能拿出有力證據,儘快洗脫罪名,師兄我還等著過年呢!

蕭風深吸一口氣,微笑道:“既然是嚴公子告我,自然該是嚴公子先拿出證據來吧,請問嚴公子有何證據?”嚴世藩早有準備,大聲道:“請問蕭大人,昨日上午,你假扮捕快,由張居正帶著潛入天牢,躲藏於天牢之中,可有此事?”蕭風點點頭,此事張居正和身邊的捕快都知情,他否認毫無意義,何況也沒必要否認。

“蕭大人,請問你潛入天牢,若不是為了劫獄,又意欲何為呢?”蕭風淡淡說:“我素知你心胸狹窄,睚眥必報,胭脂豹出賣了你,你肯定是要去報複她的。所以我想守株待兔,抓你個現行。事實證明,我猜對了,你確實回去要折磨胭脂豹。”嚴世藩冷笑道:“簡直是無稽之談,分明是你潛入天牢,並且與俞大猷、戰飛雲等人約定好時間,裡應外合,一起劫獄!否則,你如何解釋俞大猷、戰飛雲等人攜帶仆從和捕快,趕到刑部行凶一事?”蕭風淡然道:“這有何難以解釋的。我既然料到你會趕到天牢行凶,自然會安排援軍來抓捕你。若是提前埋伏太多人,萬一被你發覺,豈不是打草驚蛇?”嚴世藩笑道:“你這話中漏洞太大,就算你能料到我會趕到天牢行凶,難道你還能料到我何時行凶嗎?若是你不能料到,那你與俞大猷、戰飛雲等人是如何約定的時間呢?”蕭風也笑了笑:“這也不難,你腿腳不大方便,要進天牢容易被人發現,肯定是要等到全城大亂的時候。我告訴他們,若嚴世藩回來,應該就在前年這兩日,而且肯定會趁亂來。若是京城中發生混亂,就直奔天牢而來。看來嚴公子果然預料到了反賊動手的時間,那邊剛一動手,你這邊就跑過來了啊。”嚴世藩歎了口氣:“蕭大人,我有沒有你的道法,如何能預測反賊動手的時間呢?陸大人可以作證,我隻是請父親告訴萬歲,白蓮教混入了城中。想來要動手,應該就在今明兩日最熱鬨的時候。我去刑部天牢,是因為張遠張廠公的通知。張廠公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知道你要劫獄。我和張廠公都知道你與戰飛雲關係非同一般,指望刑部捕快是不行了,情急之下,張廠公隻能命東廠前去阻止。因為張廠公心係萬歲,聽我說可能有反賊作亂,他又趕回去帶人保護萬歲,我隻能臨危受命,趕去阻止你了。”事情到了一個關鍵點上,這也是蕭風一直不解的一點,東廠為何會忽然出現在刑部呢?

嘉靖看向陸炳,陸炳歎口氣:“張廠公被白蓮逆賊挾持,昨日在亂軍之中,被逆賊殺死了,屍體就在殿外。”眾人都是一愣,嘉靖也不禁有些黯然。

張遠雖然最近不斷爆雷,惹得嘉靖十分不滿,但畢竟明朝的皇帝和太監天然都有種親近感。

張遠當了多年東廠廠公,可算得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乾了很多臟活累活,現在說死就死了,也難免讓人唏噓。

“抬進來吧,朕又不是沒見過死人。”張遠的屍體被抬進來後,眾人才知道為何陸炳篤定張遠是被叛賊所殺。

因為亂軍之中刀劍無眼,沒準是死在誰的手裡呢。但張遠是被一爪抓斷了喉嚨,這正是白蓮教中最經典的極樂神功的常用招式。

像陸炳這樣的高手,要抓斷彆人脖子雖然不是不可能,但肯定極少這麼乾,手法也沒這麼乾脆。

張遠失血過多,臉上呈現青灰色,但皮膚卻格外的白嫩,不知情的人都暗自詫異,隻有蕭風知道這是陶仲文牌護膚品的功效。

張遠死不瞑目,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的屍體剛好就放在嚴世藩和蕭風的中間,好像在同時質問兩人。

“嚴世藩,你他媽的敢坑我!你勾結反賊,還用老子開路,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給我等著!”嚴世藩心裡冷笑:“你活著時都隻能給老子當狗,死了老子還會怕你嗎?總算你的名聲對老子還有用,老子才讓蕭芹最後給你脖子上抓這一下,把你從反賊變成烈士,你有個屁不知足的?”

“蕭風,你這仙界的藥膏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雖然越擦越白,可我怎麼覺得毒性越來越重呢?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救我啊?”蕭風凝視著張遠的死魚眼睛:“不錯,我從來沒想過要救你。你還記得百花樓的那些女孩嗎?我如果救了你,這世上還有公理二字嗎?”張遠和兩人在想象中的對話被陸炳打斷了:“東廠大檔頭、二檔頭,你們倆說,當日究竟是怎樣的情形?切記要如實回答,不可有絲毫欺瞞,否則……”兩個檔頭自然知道厲害,連稱不敢:“下官等不敢欺瞞,昨天二更左右,廠公忽然到東廠找到我們。廠公說得到消息,蕭大人要劫刑部天牢,他有急事脫不開身,讓我等聽從嚴公子指揮,阻止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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