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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打算暗中調查,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樣選擇。
灰原哀給鬆江時雨倒了半杯溫水。
他剛伸手去接,就聽見茶發女孩冷不丁地問:“你剛剛說的那句‘不要,讓我走’是什麼意思?”
鬆江時雨手被綁了半天,本就因為血液循環有些麻,而他自己屏蔽了痛覺壓根沒感受到。
此刻剛握上杯壁,就聽見灰原哀這一發問,手抖之下,玻璃杯“啪”得一聲落到了地上。
鬆江時雨注意力全在解釋上,他一邊伸手去撿杯子,一邊慌張問係統:“完了,我說這話了?”
係統無語凝噎:“你自己哭著喊著要脫離遊戲,我該慶幸你還好沒把遊戲全說出來嗎?”
鬆江時雨:“啊啊啊!那我怎麼跟他們解釋這句話啊??”
係統:“你問我我問誰!”
鬆江時雨:無糖全麥麵包尖叫.jpg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借口,突然間就發現自己一左一右被滿臉慌張地兩小隻給按住了。
安室透近乎是厲聲嗬斥的話語同步傳來:“彆撿!”
“鬆江珣也,你是笨蛋嗎!”
“鬆江哥哥,你小心一點!”
灰原哀惶恐地抓住他的手,溫熱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鬆江時雨“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地低頭一看,才發現一枚玻璃碎片險些刺入他的指甲中,手心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鮮血滲了出來,滴了兩滴在地上。
係統馬後炮老手:“讓你開痛覺全屏蔽!我就說起碼開個10%!”
“之前不都沒事嗎!”
鬆江時雨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亡羊補牢的冤種,但看著幾人的目光,他還是連聲道:“開開開!”
嘶!手好痛!嗓子也好痛!噫嗚嗚!
鬆江時雨跟係統在意識裡抱頭痛哭,表麵隻是唯唯諾諾地又憋出一句“抱歉”。
“剛才那個說的,嗯……應該……”
鬆江時雨絞儘腦汁瞎編,卻在幾人愈發詭譎的視線中支支吾吾又沒聲了。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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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灰原哀冷不伶仃的疑問,金發青年渾身一顫,手中的杯子瞬息落到地上,“啪”得一聲,發出了脆響。
安室透就看著鬆江珣也的臉色瞬息變得慘白,那被主人極力壓抑的慌張,在發燒的遲鈍狀態下彰顯得淋漓儘致。
僅僅就是因為一句話。
那原本變得清明的目光再次陷入混亂,像是被那句話裹挾著,帶回了過去不好的回憶之中,而他本人又艱難地想在他們麵前,保持最基礎的理智。
金發青年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直愣愣地彎腰去撿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他並沒有如常人那般放到麵前的桌上,而是下意識蜷縮起手指,將那尖銳的碎片攥在手心裡。
幾乎是瞬息間,鮮紅的血便順著他指尖流出,安室透看著那血色,頓時覺得全身像是觸電了一般,連呼吸都是亂的。
在他大腦近乎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厲聲嗬道“彆撿!”
不僅是他,就連坐在鬆江珣也旁邊的兩小隻也同時做出了反應,拽住了他還想往下伸的手。
金發青年的目光在遲鈍和清明間轉換,在低頭看見手上的傷後,才意識到自己這樣,並不是正常的行為。
“抱歉……”鬆江珣也沙啞地吐出兩個字,笨拙地想解釋剛才的反應,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被冷汗打濕的金發還貼在臉頰上,搭配著那仿佛等待他們審判的瑟縮眼眸,像是一隻犯錯在等待被趕出家門的金毛。
安室透下意識起身。
他冷著臉拿起放在桌上的紗布,俯下身給鬆江珣也包紮傷口。
他能感受到鬆江珣也此刻很緊張,手指不自覺地痙攣,呼吸急促,若非是旁邊的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拽著他,怕是人都快縮進沙發裡麵了。
冷汗與鮮血混在一起,是一種冰冷又粘稠的感覺。
安室透不顧他的緊張,強行抓住他的手,一點一點地把他蜷縮的手指掰直,露出細長且深的傷口。
他在把自身熱度傳過去的同時,也在試圖安撫他。
金發青年眼中的混亂隨著他的動作逐漸消失,表情又變得可憐巴巴起來。
那雙藍眸裡隻映著他的模樣,讓安室透莫名想到他養的小狗哈羅。
“安室君……嘶!”
看著鬆江珣也因為他的刻意擠壓吃痛的表情,安室透心中反倒稍微放鬆了一些。
——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還好,還知道疼。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鬆江珣也難道不是個單純的公安嗎?
儘管安室透內心的驚疑不定已經快要溢出了,他表麵還是冷冷地道:“燒成這樣還敢一個人到處亂跑,我覺得我得告訴小梓小姐!”
“我錯了!”
鬆江珣也頓時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全然沒有意識到安室透是故意戳他傷口的。
江戶川柯南在一旁添油加醋:“而且還徒手去撿玻璃杯,鬆江哥哥,你能不能稍微在意一點自己的身體啊?”
灰原哀不知是想了什麼,臉色很差,此時隻是一聲不吭地坐著,那雙藍眸幽幽地盯著鬆江珣也。
後者顯然是被三人圍攻得頭疼,暈乎乎地求饒著,全無自己本應該是個靠譜成年人的想法。
在一旁默默纏著傷口的赤井秀一動作頓了頓,看著安室透尚未放開的手,眸光逐漸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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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鬆江哥哥,你怎麼會跟赤井先生認識?”
江戶川柯南斜了眼卸掉偽裝的FBI,覺得很有貓膩。
鬆江時雨還沒為剛才又順利蒙混過關鬆口氣,頓時心又提了起來。
如果隻有赤井秀一和安室透在場的話,他【公安】的身份反正都暴露了,告訴柯南也無所謂,可是還有——
他下意識看向了灰原哀。
茶發女孩習慣性地抿著下唇,眼底的青黑和疲憊根本遮掩不住,顯然是急急忙忙出來找他的。
要不之後再跟雪莉單獨解釋好了……
鬆江時雨迷迷糊糊地想。
“我說吧。”赤井秀一淡淡地開口,解救了他的窘迫。
“鬆江所在的部門與我們FBI有合作關係,具體內容無可奉告。他的身份,安室先生你應該也知道吧?”
“我自然知道。”安室透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倒是你們FBI,現在已經開始第一麵就直呼姓氏拉關係了嗎?”
赤井秀一懶得理他,他現在對整個公安都沒好印象。
他看向鬆江時雨:“剛才我已經打了急救電話,你先好好休息,至於工作的事情,之後我去找你吧。”
鬆江時雨感受著灰原哀握著他胳膊的手逐漸收緊,他有些狼狽地連聲應“好”。
啊啊啊!女鵝你聽我解釋!
江戶川柯南的目光瞬間瞪大了:“等下!鬆江哥哥,你該不會也是——是公安吧?”
鬆江時雨心虛極了,他悄悄抓著灰原哀的手晃了晃:“對啊。”
後者回握的力道極大。
鬆江時雨求饒地望著她,用口型道:‘幫我保密。’
灰原哀的臉色格外難看,她看著金發青年滿是緊張的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
公安,怎麼會是公安呢……?
A之前的身份,到底是什麼?
……
“不對啊,安室先生,你不是不知道鬆江哥哥的身份嗎?”
江戶川柯南不可置信地看安室透:“之前明明還在調查……唔!”
安室透感覺赤井秀一的目光逐漸意味深長,他一把捂住江戶川柯南的嘴,打斷他的輸出,皮笑肉不笑:“我現在知道了,不,行,嗎!”
江戶川柯南:“唔唔唔!”
他怎麼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無數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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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的到來,終於結束了這場混亂的會麵。
雖然前來接應的醫生,看著渾身狼狽的幾人,懷疑他們是在打群架,甚至想要報警。
好在不管是安室透還是赤井秀一,都有著一副好口才,麵不改色地編出一串有前因後果的理由。
係統:“要是你有他們這麼能編,剛才就不會支支吾吾半天講不出來了。”
鬆江時雨:“……你對病人客氣一點好嗎?”
係統:“哦~我的老天,親愛的,看來是這該死的生病堵住了你能說會道的嘴,相信我,如果我有實體,我一定會去狠狠地踢這病毒的屁股!”
鬆江時雨:“yue!”
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早已打了幾百次交道,分工自明,前者留在公寓裡查來接車的醫生們的信息,後者則是跟著去醫院擺平這件事。
灰原哀一直心事重重,江戶川柯南也被巨大的信息量炸了個恍惚,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誰都沒有刨根究底。
鬆江時雨被抬上救護車的時候才大鬆了一口氣,連忙跟係統複盤。
鬆江時雨:“你說清楚,我到底暈乎的時候說了什麼!”
係統:“說你說了什麼露餡的東西,也沒有,但如果說是沒說什麼……”
畫風直接在那幾句話的加持下,變得更加奇怪了。
鬆江時雨視死如歸地閉上眼:“你就說吧,我有沒有自己把身份給爆了?”
係統想了想:“這個沒有。”
鬆江時雨頓時喜笑顏開:“哎呀,那其他的也沒什麼大事了啊。”
係統慢悠悠地道:“但是,你對著赤井秀一嘀咕了半天‘赤井秀一不是赤羽昴,衝矢昴不是赤羽昴’這句話。”
鬆江時雨:“??!”瞳孔地震.jpg
鬆江時雨:“這不是你說的嗎!”
係統:“我是說給你聽的,又不是讓你說出來的!!”
鬆江時雨:“啊啊啊!”
係統:“彆嚎了!想想你怎麼跟雪莉交代你是公安的事情吧!還有柯南!”
鬆江時雨又開始自閉哭唧唧:“嗚嗚嗚,死了算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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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君。”在安室透準備離開的時候,赤井秀一叫住了他。
卸掉易容的FBI探員看著格外沉默內斂,但此刻,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疑惑。
安室透回過頭:“怎麼?”
“關於鬆江……你跟他很熟悉對吧。”
安室透皺了皺眉,不知道赤井秀一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算是比較熟悉,怎麼了嗎?”
赤井秀一眸色幽深,他輕飄飄地拍了拍自己的領口,上麵還有鬆江珣也蹭過的痕跡。
“那你知不知道,赤羽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