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發青年轉過頭,鈷藍色的眼眸在橘色的火光下融化成一種格外瑰麗的色彩,他的表情格外認真,注視著琴酒:“所以,你等下還是躲躲吧。”
雖然看著也不像是脫離社會的存在,但鬆江時雨覺得,遊戲不可能那麼沒邏輯湊劇情。
也就是說,黑澤陣絕對是待在這的野人!(確信)
黑戶被警察發現絕對會被抓走的!
琴酒對上他的目光,饒有興趣地道:“你不想我被抓?”
鬆江時雨坦然道:“不想啊。”
他再能耐也不至於去監獄跟人家貼貼吧。
琴酒驟然沉默了幾秒。
金發青年轉頭就樂顛顛地去拿急救箱,把裡麵的繃帶和消毒水都翻出來。
琴酒:“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用了繃帶和消毒水,你要怎麼跟你的同學解釋?”
鬆江時雨:“啊這……”
哦豁,對哦,怎麼辦?
玩家想到銀發男人最初宰狼的那個匕首,拽了拽手中韌性極好的繃帶:“你匕首給我一下。”
琴酒從腰間抽出,隨意地丟了過去。
下一刻,鬆江時雨直接拿著刀對手臂比劃了一下,輕輕往下劃。
狹長的刀傷驟然出現在小臂上,鮮紅的血液沿著傷口湧出,順著胳膊落到地上,將原本衝洗乾淨的匕首又染上了一些血色。
琴酒的瞳孔驟然一縮:“你乾什麼!”
鬆江時雨回過頭,對上他極冷的幽綠眼眸,解釋道:“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啊。”
玩家思維向來是直來直去的,他沒有痛覺,自愈能力也很好。
那麼隻要他受傷,用掉繃帶也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了嘛。
琴酒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鬆江時雨坦然的神情,心頭的暗火混雜著驚駭的情緒,讓他周身氣壓更低。
為了掩藏一個來路不明的殺手,直接對自己胳膊動刀,那些蠢貨是一點也沒發現鬆江時雨的異常嗎?
他站起身,走到金發青年旁邊,直接搶過他手中的繃帶和匕首。
“站著彆動。”
琴酒陰沉沉的眼睛警告地釘在鬆江時雨身上,讓玩家終於安分了一點。
銀發男人此刻背對著火光而站,陰影中的側臉輪廓顯得更加深邃,他唇線抿緊,顯得格外冷漠。
但與表情形成反差的是手上不緊不慢、甚至說可以是柔和的動作。
冰涼的指尖落在皮膚上,依稀能感受到上麵粗糙的質感,鬆江時雨咬了咬舌尖,下意識縮手。
男人倏忽抬起頭,幽綠的眼眸猶如實質,目光怵人,含著警告,仿佛他多動一下就直接刀了他似的。
鬆江時雨抽了抽嘴角,又將手臂塞了回去。
不得不說黑澤陣的打包技術比他自己好了很多,就是太好了,讓鬆江時雨還是有點心虛。
係統槽多無口:“打包是什麼鬼……還有,大哥你多個心眼好嘛,把人藏這被發現了,你真的一千張嘴也說不清。”
“知道了知道了。”
鬆江時雨輕咳一聲,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黑澤君啊,等下包紮完你就離開吧。”他小聲道,“彆被人發現了。”
琴酒漫不經心地道:“如果我說不呢?”
鬆江時雨沉痛地道:“那我可不可以把你打一頓丟出去?”
琴酒:“……”
銀發殺手的目光定定落在鬆江時雨頭頂,灼得後者腳趾在鞋裡瘋狂做伸展運動。
“你可以試試。”
話音響起,鬆江時雨剛鬆一口氣,在聽清內容後猛地嗆咳起來。
都是淋雨進來的,此刻哪怕點了火堆,青年身上依舊濕透,水滴順著他的發尾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單薄的製服黏在身上,依稀能看到隱約的凸起。
琴酒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用匕首挑斷繃帶的末尾,接著脫掉自己的風衣外套,直接丟到了鬆江時雨頭頂。
“穿上。”
豁,好一個霸總性格!關心都那麼粗暴!
鬆江時雨倒沒生氣,他打了個寒顫,將頭頂的風衣摘下來,想了想,把風衣前後反穿,僅僅把兩隻手從袖口塞了進去。
“你坐旁邊,我給你包紮吧。”
琴酒嗤笑:“你會包紮嗎?”
鬆江時雨:“……”
媽的,他收回上句話,這就是個不會說話的混蛋。
話是這麼說,琴酒還是坐到了山洞靠內側的位置,下意識遠離了火光。
鬆江時雨在心底詠歎調:“哎,男人。”
係統:“……”
它真的很想說,狗宿主琴酒隻是想拐你回去當工具人,順便滿足過去翻車的執念啊!
真的不是什麼口嫌體正直的傲嬌霸總!
玩家向來會得寸進尺,他直接拿著繃帶過去,湊到琴酒旁邊,恰到好處地遞上一個“拜托”的可憐眼神。
琴酒:“……”
想起過去跟鬆江時雨或者A要麼冷嘲熱諷要麼互飆殺氣,最次也是恐懼謹慎的對峙。
銀發殺手“嘖”了一聲,冷淡地撇過頭。
鬆江時雨頓時一個“好耶”,拿著繃帶和消毒水開始塗塗抹抹。
——順便還摸了把男人極好的腹肌。
玩家意猶未儘:“不得不說你這遊戲有一點就做得很好,每個人的腹肌都——”
“咳咳。”係統狂咳,“你有沒有聽到有什麼聲音?”
鬆江時雨的耳朵“唰”得豎起來,依稀聽到了外麵傳來的刺啦刺啦的行走聲,似乎還有誰在交談,顯得格外混亂。
玩家手一抖,繃帶瞬間勒緊了幾分。
閉目養神的琴酒皺了皺眉,睜開眼。
下一刻,他就整個人被物理意義上的推倒了。
“快快快!有人過來了!”
金發青年滿臉慌張,活像是個被踩了尾巴的貓,他整個人趴在琴酒身上,一邊蹬著腿試圖把他往裡拱。
琴酒甚至還沒開口,就被鬆江時雨丟過來的黑大衣蒙了一臉。
銀發殺手握著大衣的手爆出青筋。
鬆江時雨慌裡慌張,壓著琴酒的肩膀想要起身,不料他有一撮頭發正好被琴酒一並給捏著,頓時頭皮一揪,整個人又倒了下去。
“咚!”
“嗷!”
鬆江時雨捂著鎖骨爬了起來。
想了想,又捂了捂頭皮。
琴酒:“……”
他往旁邊側了側頭,隻感覺一嘴的血腥味。
再看鬆江時雨,拽了拽領口擋住被他磕出來的牙印頓時就溜出去了。
銀發殺手摩挲著手中幾根柔軟的發絲,意味不明地嗤笑一聲。
*********
“哎哎!赤羽你回來了?”
鬆江時雨心跳極快,火速衝到洞口,果不其然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拽了拽衣領,有些詫異:“降穀教官?你們怎麼一次性都來了?鬼塚教官竟然沒生氣?”
“這不是擔心你嗎?”
鬆江時雨頓時更心虛了,而當他發現這些人後麵還跟著個赤井秀一的時候,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媽呀!今天這是什麼情況?!
“哦,你說赤井君嗎?”降穀零撇了撇嘴,“他偷渡進林區被我們抓了個正著,到時候直接交到警察局。”
赤井秀一麵不改色:“我認罰。”
鬆江時雨:“……”
玩家兩眼一黑。
萩原研二一副吊兒郎當的語氣,走進來看到燃燒得正旺的火堆,挑了挑眉:“喲,時雨,我跟赤羽還打賭說你能不能點著火呢。”
他叉腰大笑起來:“他說絕對不行,被我猜對了哈哈哈!”
鬆田陣平一臉嫌棄:“hagi你也彆這麼點小事就這麼得瑟吧?”
萩原研二嘖嘖道:“你不懂。”
鬆江時雨目移:“啊嗯……”
赤井秀一眯了眯眼,望著鬆江時雨抓著衣服下擺的手,臉色發生了變化。
赤羽昴默默走到他旁邊,手中拎著一袋麵包,一看就是從降穀零那邊順過來的。
“沒吃東西吧?”他言簡意賅地道,“先吃。”
鬆江時雨從裡麵拿出個麵包捏在左手。
下一刻,赤羽昴就直接把他藏在身後的右手拽了出來,壓著手臂上的繃帶:“怎麼回事?”
因為找到人才鬆了口氣的眾人頓時挪過目光。
“又受傷了?!”諸伏景光的聲音拔高了一些,“怎麼這麼不小心。”
鬆江時雨眼神飄忽:“就是找食物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了。”
降穀零站在旁邊,冷冷地掃過山洞的布局,問:“那你找的食物呢?”
鬆江時雨:“……”
玩家默默從褲子的口袋裡掏出了另一朵蘑菇。
眾人:“!!!!”
諸伏景光手一抖,握住了鬆江時雨的肩膀,失聲道:“你不會吃了吧?!”
“沒吃!真的沒吃!”鬆江時雨齜牙咧嘴,“真的!我知道這個有毒!”
“你知道不能吃你摘過來乾嘛!”
“我就看看……”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沉默的赤羽昴:“赤羽君,你覺得呢?”
赤羽昴言簡意賅:“絕對不止看看。”
鬆江時雨:“!!!”
問他乾啥啊!
係統不忍直視。
很好,當警校組和赤羽昴聯合起來,就等於鬆江時雨特供讀心機器。
係統默默在心底給玩家點了根蠟。
赤井秀一言簡意賅:“再翻翻他口袋。”
金毛像是被捏住了命運後頸皮,整一個弱小無助。
“我真沒吃!真的!”鬆江時雨聲嘶力竭。
諸伏景光眯了眯眼。
鬆江時雨有著一雙格外明亮的鈷藍色眼睛,也正是他們最喜歡注視,試圖從中探尋某人心底真實想法的位置。
而此時,這雙眼睛卻映著火光,格外閃爍。
“那濕衣服先脫下來吧。”萩原研二在一旁說,“我們給你帶了乾燥的。”
鬆江時雨下意識揪住了領子:“這大庭廣眾的,不太好吧?”
瞧瞧,這麼多人,山洞都要站不下了。
“zero,鬆田,幫一下忙。”諸伏景光聲音溫和,宛如春風,內容卻天差地彆,“幫我摁住時雨的肩膀。”
鬆江時雨:“!!!”
“你們想要乾嘛!赤羽!!救命啊!”
赤羽昴站在一旁,摸了摸金毛的腦袋,難得跟警校組統一了戰線:“乖。”
乖個頭!
鬆江時雨一口氣喘不上來,但雙拳難敵四手,更彆說現在他身上這不止八隻!
“唰!”布料與肌膚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音,鬆江時雨的短袖製服被拽下了半截,露出了瘦削白皙的肩膀。
金毛在人堆中抱著胸口瑟瑟發抖,整個腦袋往下縮,活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
諸伏景光微微歎氣,挑著鬆江時雨的下巴,柔聲道:“時雨,看著我。”
“嗚。”
不知誰微涼的手指落到肩膀上,旋即滑到鎖骨的位置,在某處輕輕摩挲著,激起一陣麻癢疼痛。
鬆江時雨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著眾人,話語打飄:“這個……那個……”
萩原研二趴在鬆江時雨背後,雙手攬住他的肩膀,語氣晦暗不明:“是我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
熾熱濡濕的氣息灑在頸肩,旁邊劈啪燃燒的火堆帶來陣陣熱量,鬆江時雨逐漸雙目無神。
這能怪誰?怪赤羽昴太敏銳?還是怪降穀零等人動作過□□速?
問題是現在後麵還藏著個黑澤陣啊!他要是被發現了那是真的有嘴說不清!
係統意味深長道:“你想解釋什麼?解釋為什麼鎖骨上會有傷?為什麼摘個蘑菇手腕上會多一圈繃帶……還是誰幫你生火?”
鬆江時雨下意識握住了旁邊的人的手臂,以支持逐漸發軟的身體。
他呼吸急促道:“我……”
“夠了。”
身後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琴酒漫不經心又含著戲謔的聲音響起。
“我還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