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壇愣了一愣。
薑鈺若知道顏哲的用心,確實活剮了他都不為過。
“大人與其擔心我會不會被二皇子收買,不如為在下做得多些。”
“比如——多多在公主殿下麵前為我美言幾句,或者,想想怎樣能快點扶我上太醫院院正之位。”顏哲雖笑意盈盈,卻讓顧霖壇感受到些許陰冷。
“再比如,大人不妨多多拋些我感興趣的東西,讓我與大人多多合作。”
“畢竟一條繩上的螞蚱,栓得越緊,越跑不脫。”
顏哲言語完畢,飲儘杯中茶水,站起身來朝作了一揖。
“顧大人,為了不負夜色,我就先走一步了。初至京城,不知這京城——何處銷魂窟,最是有名呀?”
顧霖壇有些驚訝。
“先生久在杏壇,對風月之事也感興趣?”
“食色性也!”顏哲放聲大笑,清俊的臉上此刻滿是促狹,“不瞞大人,我在這冀乾二國幾十座城中,紅顏知己可不下百人。”
顏哲一個頗具盛名的醫者,看起來也是斯文有禮——竟有這種愛好?
但如此更好。
知道獵物愛吃什麼,更方便獵人引誘。
當然,前提是這個獵物有價值,才配吃獵人精心準備的餌。
顏哲有一句話說得確實很對,一根繩上的螞蚱,栓得越緊,他越跑不掉。
“先生,此種事情顧某不甚了解,但若先生喜歡,顧某往日於同僚交往時,必多多為先生留心。”
顏哲瀟灑一笑,道:“那就謝過顧大人了。”
說罷往門口走去。
正要跨步離開雅間時,他突然回頭朝顧霖壇道:
“此等樂事,顧大人,下次一起啊。”
說罷還朝他挑了挑眉,方才大笑著離去。
顧霖壇感到陣陣惡寒。
這人竟還好這口?
顏哲離去後,顧霖壇坐於雅間中,慢慢啜著杯中熱茶。
顧霖壇於女色之事上,並無多大欲望。
從前,他一心隻想與素溪一同生兒育女,白頭偕老。
待他考上,最好能得到一份地方官員的差事。
他帶上家人赴任,就那樣平安喜樂地同他們度過一生。
可遇到那人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的期冀變了,理想變了,甚至,連身份也變了。
他確實需要在顧府之外尋個清淨地方好好理理思緒。
說起來也有近半個月未去看望素溪母子了。
他很想去看看她們,但現在並不是合適的時機。
他望著樓外皎皎明月,沉默不語。
川兒已經三歲了,他必須要快些,再快些。
正當他獨自出神時,黃福卻突然出現在雅間門口。
黃伯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確認樓內並無異常的人之後,急急走進雅間。
顧霖壇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黃伯,心知肯定有事發生。
黃伯附耳道:
“公子,問晴軒那邊說遭了賊。”
顧霖壇瞳孔一震。
“遭什麼賊?”
“老奴不甚清楚,譚東適才來了書房,說宮裡來的一個侍衛跑到前院鬨起來,說問晴軒有賊人造訪。”
“可說丟了什麼東西?”
“沒有,說是被打跑了。那侍衛隻說公主受了驚嚇,府中此刻正鬨起來。”
顧霖壇麵色陰沉。
沒有丟東西?
顧府大婚,顧霖壇尚公主,全京城誰人不知?
這天底下會有哪個不長腦子的蠢賊夜闖顧府?
顧霖壇眸色冰冷,他斷定不是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