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媽放屁,拿我當空子呐?我又不是頭一天出來混!”
宮保南一把將其摟到身邊,低聲問:“我問你,要是咱們在正麵佯攻,你能不能趁亂從宅子後麵翻進去,把炸藥安上?”
關偉立馬跟他拉開身位,罵道:“玩兒呐?我是佛爺,不是他媽的神仙!你沒看見那有多少人嗎?”
“看見了,十來個吧!當年遼陽王宅你不也翻進去了?”
“什麼遼陽王宅?”
“長風鏢局。”
關偉這才回想起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這白寶臣門口就有十幾個人,誰知道裡麵什麼情況?再者說,當年王宅那邊,也沒這麼多‘噴子’啊!”
宮保南撇撇嘴:“能耐還是不夠。”
“放屁!你能耐大,你去!”關偉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要說讓我趁亂進去,榮個小玩意兒,也許還能試試,讓我扛倆炸藥包?你他媽乾脆拉門山炮,把我崩進去得了!”
“那不行!”宮保南十分認真地回道,“肯定炸膛!”
“謔!你還真敢想!”關偉收起望遠鏡,“那咱們現在咋整?”
“回去唄!大哥說了,小道不動手,計劃就取消。”
“那二哥、三哥那邊?”
“放心,待會兒大哥應該會去通知,咱們走咱們的!”
說罷,二人側身一閃,當即在陰暗的胡同裡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
另一邊,江小道帶著韓策撥給他的四個幫手,在白家大宅門前晃悠了一圈兒後,便徑直回到小西關大街。
這四個幫手,當然也沒什麼蔓兒,一個個二十多歲,正是鬱鬱而不得誌的年紀,平常主要是給韓策撐撐場麵。
其中領頭的那個,名叫鐘遇山,最為年長,生得一張黑臉,體格敦實,眼瞅著要奔三十了,半點名堂也沒闖出來,急得腦門子油光鋥亮。
正因如此,他才主動攬下去白家砸窯這種九死一生的活計。
起初,幾個人待在一塊兒,難免有些生分,連出了幾趟活兒,這才算漸漸熟絡了起來。
江小道那滿嘴啷當的性格,知書達理的講究人看不慣,可在這幫糙漢眼裡,卻覺得他不裝犢子,反倒容易相處,加上明知他是“海老鴞”的義子,更不敢輕易得罪。
小道出手也大方,每次辦完了活兒,隻要還有閒工夫,就請這幾人吃喝一頓,算作謝禮,畢竟是求人辦事。
今天出活兒較晚,回到小西關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江小道把眾人帶回“和勝坊”後,便就此彆過。
“老哥們,待會兒我還有事兒,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鐘遇山連忙擺手,說:“老弟,飯就先彆吃了,你給咱們個準信,到底啥時候動手啊?這隔三差五就去晃悠一趟,把哥幾個都整懵了。”
江小道尷尬地笑了笑:“這種事兒,你問我,我哪知道?該動手時就動了,你們不用著急!”
“嗐!老弟,咱們也不是著急,主要是你們這邊,總沒個準信兒,我怕萬一哪天喝大了,誤事兒啊!”
“用不著,你們該喝喝你們的,先走了啊!”
江小道是為數不多的、知道老爹真實計劃的人。
自從江城海從趙國硯那裡聽說,陳萬堂在他身後按了一把刀,他就常常虛實結合,始終處於試探階段。
每一次計劃都不儘相同,人員配置也時常調整,有時甚至會在行動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取消原定安排,再借用胡小妍手底下的小叫花子探風,觀察白家的反應。
如此三番兩次的折騰,雖然有傷士氣,但江城海也總算可以斷定,行動漏風的事,跟自家弟兄無關。
陳萬堂的那把“刀”,應該是個局外人,可究竟是誰,短時間內,實在難以確定。
而且,時下已經入秋,趙總督行將到任,奉天商會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新官到任的相關事宜。
給老四金孝義報仇的安排,斷然不能再拖。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老爹就將敲定最終計劃。
想罷,江小道便不覺加快了腳步,沿著小西關大街,直奔城北老宅的方向走去,行至“會芳裡”門口,耳邊突然有人叫他。
“小道!”
江小道渾身一怔,連忙加快腳步,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無奈沒走多遠,後脖領子就被人一把薅住。
“小道!臭小子,喊你半天了,你沒聽見啊?”
江小道無奈地轉過頭,衝身後乾笑兩聲:“哎呀,大姑!你咋出來了?店裡不忙麼?你快過去,那邊好像有人叫你呢!”
許如清麵露不悅:“彆在我這打馬虎眼!你和你爹他們,最近總躲著我,這是把我當外人了?”
“沒沒沒,哪能啊,我爹他們最近就是有點兒忙。”
“少廢話,這回你彆想跑,走,帶莪去見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