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申時·北塔再聚義(1 / 2)

奉天,北塔。

寶國紡織廠被炸,趙國硯查清受損情況以後,因無處可去,便依照著江小道的吩咐,徒步來到北塔附近。

明末清初之時,清廷於此地建都,也曾頗費心血。

老盛京外圓內方,東南西北,四正方向,各建莊嚴寶寺。

每寺有大佛一尊,左右佛二尊,菩薩八尊,四大天王,及浮屠一座,皆為吐蕃佛教樣式。

東為慧燈朗照,名曰永光寺;南為普安眾庶,名曰廣慈寺;西為虔祝聖壽,名曰延壽寺;北為流通正法,名曰法輪寺。

無奈庚子國難、沙俄南下、日俄相爭,幾多戰亂,佛像、經文、法器、壁畫,早已破敗不堪。

四座佛寺、佛塔,本意威震四方,護國安民。

如今佛寺被毀,國破民亂似乎也成必然。

北塔法輪寺破屋爛瓦,已經沒有僧侶,附近百姓,有時候會把無處下葬的死屍、棺材、或骨灰,暫時寄放在這裡,當做半個義莊使用,因而即便是在白天,也顯得鬼氣森森。

佛塔周圍,荒草叢生,鮮有人煙靠近。

寶殿內,尚有一尊殘缺不全的“六臂大黑天”,相傳為觀音菩薩感念眾生皆為諸魔糾纏,因此化現為瑪哈嘎拉伏魔本尊。

內懷大慈大悲,外顯憤怒之相!

看來,即便是神佛救世,也是能動手儘量不逼逼。

會不會殃及無辜,也未可知。

“海老鴞”的備案,之所以是備案,便有這一層原因。

倘若砸窯成功,那麼寶國紡織廠的炸藥,就可以提前引爆,足以把機器全部炸毀。

倘若砸窯失敗,就要從中分出一捆炸藥,去炸商會,難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而且紡織廠也要炸人,才能給白家帶來最大程度的損失。

趙國硯來到此處,感覺陰風陣陣,也分不清這是真實,還是臆想。

如此連等了幾個時辰,最先回來的,是老七宮保南。

馬蹄卷塵而來,及至近前,宮保南才看清趙國硯的身影,於是連忙勒馬叫停。

“籲——”

宮保南翻身下馬,徑直問道:“小道呢?”

“應該是去商會了吧。”趙國硯答道。

“這我知道。”宮保南來時的路上,已經聽到了城裡的傳言,商會被炸,白寶臣被殺,“都這時候了,他還沒回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道哥讓我在這等他。”

宮保南心中掂量著又問:“看沒看見關偉?”

“沒有。”趙國硯如實回道,“我到這邊時,剛過辰時不久,沒看見他人影。”

宮保南咂咂嘴,皺起眉頭,看上去有點兒焦躁。

兩人說話間,從南邊晃晃悠悠地,又走過來兩個人影,離近一看,卻是鐘遇山和“串兒紅”的手下,砸窯時的弟兄。

四人一碰頭,彼此介紹各自情況。

鐘遇山這兩人,砸開白家大窯以後,江城海曾讓他們先行跑路,他們沒走,而是去了外麵查看老三孫成墨的傷勢,結果老七宮保南開槍預警,他們倆看見白國屏帶人殺過來,便匆匆逃走,算是免於一難。

倆人的消息雖然不靈通,但想也知道,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城裡肯定風聲鶴唳,無論是“和勝坊”,還是“會芳裡”都不能回去,便隻好按先前計劃,來到北塔再會。

“三哥那邊啥情況?”宮保南問。

鐘遇山無奈地搖了搖頭,在脖子上比劃一下,說:“倒是沒中彈,但脖子上被槍子兒擦了一下,血哇哇往外冒,我倆過去的時候,人都漸涼了。”

宮保南低聲咒罵,不知該如何是好。

恰在此時,不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

眾人抬頭去看,卻見一個身穿破爛棉襖、頭頂草帽的貨郎,牽著一匹馬,試探性地往前邁了兩步,隨後似乎下定決心一般,趕忙加快腳步。

宮保南眯起眼睛,當即看出那是關偉,於是立馬怒氣衝衝地迎上前去。

“老七,你在這……”

關偉話還沒說完,老七的大手便猛地卡住他的喉頭,連拉帶拽的將這六哥拖到法輪寺斷壁牆邊,左手叨住關偉手臂,將其抵在牆上。

“我操……老七……你瘋啦?”關偉齜牙咧嘴地說。

雖是六哥,但若純拚武力,他實在遠不如老七。

“周雲甫在哪呢?說!”宮保南厲聲逼問,“我剛從城南那邊回來,秘宅裡頭根本沒有人,盤子是你踩的,是不是你漏的風?”

“我……我漏你媽呀!”關偉呼吸困難。

其他弟兄都知道江城海打探老爺子秘宅,雖然隱隱有些猜想,但並不確切知道意欲何為。

刺殺周雲甫,是大哥交給老七的秘密任務,而知道秘宅確切位置的,隻有老六關偉。

趙國硯、鐘遇山更是不明所以,眼下便出於本能,過去拉架。

“哎哎哎,七哥、七哥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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