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胡小妍又衝趙國硯吩咐道:“今晚五點鐘,巡警局的趙隊長,會把白家的管家儲良生放出來,你去把他帶回來見我。”
“好,我待會兒就去辦。”
趙國硯連忙點頭,正要走時,忽又轉而低聲問:“大嫂,道哥不回來吃飯嗎?從早起來,就一直沒看見他,用我出去找找不?”
“不用。”胡小妍忽然顯得自在了許多,“他去拜碼頭了。”
“拜碼頭?”趙國硯不明所以,“誰呀?”
…………
奉天內城,小南門胡同。
一座與總督府相去不遠的宅院裡,飄來一陣陣熱騰騰的肉香。
自雙十槍響以來,趙總督將巡防營數千人馬調進城內駐紮,其間自然征調了許多民宅,這座宅院,便是其中之一。
江小道被搜身過後,在兩個扛槍官兵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穿門進宅。
來到一間屋子門前,兩個官兵停下腳步,轉過身說:“張統領在裡麵等著呢,進去吧!”
“哎,好好好!”江小道點頭哈腰地打點,“多謝二位官爺,辛苦辛苦!”
彈指叩門,江小道垂手而立,靜靜地候著。
直到屋內傳來一聲“進”,他方才輕推開兩扇門,近乎於躡手躡腳地跨過門檻,眼也不曾抬一下,納頭便拜。
“恩公大帥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行行行,痛快進來吧!”
江小道重新站起來,這才敢趁機抬頭,朝前麵瞄了一眼。
餐桌上擺了滿滿兩大盤手把羊肉和一海碗的羊雜湯。
張老疙瘩獨自一人坐在桌前,身後的牆上,則懸掛著一張巨幅的東三省地圖。
“來啊,坐!”
張老疙瘩一邊說,一邊從盤子裡拿起一根羊排,在椒鹽碟子裡蘸了兩下,便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江小道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低聲陪笑道:“恩公,你找我?”
“嗯!”張老疙瘩應了一聲,“你坐呀!吃吃吃!放開點兒,我張某也是起於微末,隻管坐,用不著這麼端著,累不累啊!”
江小道看那餐桌末端,的確還擺著一份餐具,這才終於坐了下來。
讓他吃肉,卻是萬萬不敢,隻敢溜邊兒跟著喝了幾口湯。
兩人相差十來歲,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是彼此之間的地位,到底過於懸殊。
如此默不作聲地吃了一會兒,張老疙瘩突然開口笑道:“你個小王八蛋,最近鬨得動靜不小啊!哈哈哈哈哈!”
江小道不解其意,嚇得連忙站起身來:“恩公罵得對,小道最近確實狂妄了。恩公放心,我一定改,一定改!”
“坐下,坐下!”張老疙瘩玩笑道,“我又沒說要敲打你。鬨出這麼大動靜,還能把自己摘乾淨,說明你也是有能耐的人。”
“恩公太捧我了,要是沒有大帥幫我大開方便,我哪來的能耐啊!”
張老疙瘩懶得再去掰扯,話鋒一轉,卻說:“咱們倆,也算互惠互利了,以後還得看的長久。”
“可不敢這麼說!”江小道慌忙道,“從來隻有恩公幫我,我哪有什麼能力去幫你啊。”
“先前,你給我的那份名單,就算幫莪立了一件大功。”
“那些都是小事,就算我不給,恩公要想查清,那也是手到擒來,我不過是幫忙節省了點兒時間罷了。”
張老疙瘩並不否認:“要我去查,當然也能查的清,但我穿著這身衣服,要查下去,就難免打草驚蛇,雞飛狗跳。有些事,不是看能不能,而是看適不適合。”
江小道靜靜地聽著。
“奉天城這麼大,我不可能全都看得清。”張老疙瘩接著說,“我那些兄弟,都是當兵打仗的,手上有權,就成了飄在水上的油花,雖然都在一個碗裡,但根本不在水中。那些犄角旮旯的事兒,還得靠活在水裡的人,才能看得清楚,你懂我的意思不?”
江小道連忙點頭:“懂了懂了,全聽恩公調遣!”
張老疙瘩又大笑起來:“沒什麼調遣的,你爭你的江湖地位,隻要不過火,我不管。不過,奉天城裡,要是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得記著告訴我。”
“那是當然!”
張老疙瘩點了點頭:“最近,奉天可能要有大動靜。你要是想上,就把握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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