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想了想,隨後連忙搖頭:“老頭,哦,不,先生,您還是繼續給我講課吧。”
倒也不是李言想繼續聽之乎者也,而是他人還在相府,此時也不過才過去一個時辰,若是陳壽此時離去,李仲必定會責備他,說不定拿起鞭子就是一頓皮鞭炒肉絲。
“先生,是不是方才我態度不端,您才學淵博,氣度不凡,可千萬彆放在心上,我這就認真聽課。”李言恭維道。
陳壽聽候忽然冷笑:“李少爺莫要吹捧老夫,這命由天定,人生來就分三六九等,而你雖然出身高貴,但在學識造詣這方麵,隻能算下等,何必再浪費老夫的時間,即便老夫窮極一生所學,也未必能教的好你。”
啥意思?折辱我?
李言聽著一愣:“老頭,你這話裡有話啊,覺得我是庸才?你要是這麼說咱可就得好好掰扯掰扯了。”
“虧你一把年紀讀的聖賢書,聖賢教育應當是有教無類,而你自詡聖賢之人,卻區彆對待,將莘莘學子分為三六九等,高低貴賤,簡直可恥之際,那按照你的意思,窮人都不配讀書是嗎?”
“彆忘了,這天下是黎民百姓的天下,聖賢之人應當以教化黎民百姓為己任,而不是高高在上藐視眾生。”
李言口若懸河,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他這輩子最見不得彆人狗眼看人低。
一旁李安聽的震撼不已,李言所說他深有感悟,他出身貧寒,打小就進了相府,資質也並不算上乘,但相爺還是命他讀書習字,這才能成為相府的賬房管家。
若是以陳壽所言,他這等低賤又資質低下之人,怕是一輩子永無出頭之日。
想不到自家少爺竟有這般高深的見解。
“你這是詭辯,天下眾生芸芸,而有學之士不過寥寥,其中學識淵博之人更是屈指可數,按你所言,我等教書之人,豈不要活活累死在課堂上,教學本就應該優勝劣汰,擇優而錄。”陳壽憤道。
李言冷笑:“那是你們社會體係的問題,固步自封,優勝劣汰,擇優而錄固然沒錯,但孰不知勤能補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又是一番慷慨陳詞,振聾發聵。
勤能補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此刻李安簡直對自家這個混賬少爺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般出口成章,又怎麼回事陳壽口中的庸才。
“你……你這個黃口小兒,滿口大話,恕老夫無能,教不了你,先行一步。”
陳壽說著起身就要離去,但是李言豈會輕易放陳壽走,陳壽這要是甩手而去,回頭他該如何向李仲交差。
“李安,給我把他關在書房,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去,這幾日就委屈陳大學士了。”
李言當真是膽大包天,雷厲風行,說著就關上門,還命陳壽拿來鎖。
“少爺,這恐怕不妥吧,陳先生畢竟是國子監大學士,這要是被相爺知道還得了。”
李言扭頭回道:“你不說,我不說,老頭子不會知道的,再說老頭子都說了要閉門讀書,回頭等老頭子來探視,指不定還要誇上我兩句。”
損,太損了。
李安瞠目結舌,自家這個少爺怎會如此混賬。
而事實也正如李言所說,李仲來探視後,不僅沒有發現異樣,反而對李言讚不絕口。
“我兒廢寢忘食,難得,鈺兒,往後幾日少爺苦讀,可要好生伺候,還有陳大學士千萬不可怠慢,要好生照顧起居。”
孰不知,此時此刻,李言已經帶著李安偷偷溜出相府。
三月春暖花開,正是踏青的好時機,而在古代有一節日名曰花朝,與現代踏青差不多,可戶外踏青賞花。
來到京都護城河畔,河畔旁鮮花姹紫嫣紅,爭奇鬥豔,河麵上三兩船隻悠然飄過。
“小姐,你當真要答應相爺的詩會招婿。”
“都怪李家那個登徒子毀了小姐的清譽,著實可恨。”
河畔前,花叢旁,兩名妙齡女子亭亭玉立,其中一女子衣著樸素,應是隨身丫鬟,而另一位白衣女子衣著華貴,身子綽約。
隻是一眼,李言就瞧中了白衣女子,隻是站得遠,聽不清言語,未曾設想女子口中所罵的登徒子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