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問春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師弟手上那把的‘欺霜’。”
在場眾弟子無不點頭稱是。
場上四周再度響起關於容冽手上那把劍的讚歎議論聲。
眾人交頭接耳,人群中隱隱流動著莫名亢奮激動的情緒。
病弱美麗的師兄對眾人手上的劍生出興趣,還計較起誰的最強,他們很想在漂亮矜貴的小師兄麵前出出風頭。
但是麵對的競爭對手是容冽和容冽的那把“欺霜”,沒人有這份贏的底氣。
欺霜為當世三大神劍之一,在承瀾宗的劍閣裡沉睡了上百年,相傳如今閉關後山的劍尊當年也未能成功從劍閣拔出。
無數劍修在一生一次的選劍大會上對這把劍垂涎不已,卻無人如願得手。
對於一把開啟靈智的神劍,說是選劍,其實更像是等待著被選。
直到兩年前,由入門不過五年的掌門親傳弟子容冽從劍閣拔出,甚至於驚動了數百年來從不過問世事的劍尊。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把劍,擔得上“舉世無雙”四字。
慕朝雪的目光定在容冽手上那把劍上,臉上一副無辜神色,“小師弟,我不懂劍,都說你這把劍很強,可我瞧它不過是長得漂亮些,不如你讓我見識一下吧?”
慕朝雪朝容冽伸出手去,逐漸圖窮匕見。
果然,他這一舉動令一向待人親善的大師兄虞問春也微微皺眉。
容冽握著劍柄的修長手指微動,似在猶疑。
慕朝雪頓時感覺自己的扮演任務成功在望。
在修真界,劍修的劍一旦認主,便與神魂綁定,與其說是一把稱心如意的武器,不如說,本命劍早已成為劍修身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若彼此信任的道侶或是知己提出他這樣的要求,當然可以考慮。
但是,自從一位頗負盛名的劍修被好友背叛、在本命劍上動手腳以致殞命的事情發生後,即便是彼此引為知己,也很少在提出這樣考驗信任的要求。
原文中,容冽自然不願將心愛的“欺霜”交給態度不算友善的陌生師兄把玩。
原身抬出掌門親爹、同門情義等等各種理由,將那把劍強行要了過來。
惹得一向冷若冰霜的小師弟罕見地黑了臉。
原身壓了小師弟一頭,則是十分得意,準備再給這春風得意眾星捧月的小師弟一點顏色瞧瞧。
正準備將對方的寶貝本命劍丟水裡,沒想到劍已生靈,反過來將原身丟進水裡。
原身撲騰半天終於爬上岸,喝了一肚子冷水,在眾人的嬉笑聲中怒不可遏地離開,之後躺在床上病了半個月。
倒是十分符合炮灰作死的套路。
慕朝雪飛快偷瞄了一眼旁邊的水麵,心裡有些沒底,咬咬牙,做好了被扔進水裡的準備。
希望這修真界的水不要太涼,雖然接下來可以安心躺一段時間了,但慕朝雪不想被凍壞。
他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儘快過上結局後的快樂生活。
虞問春出來打圓場,柔聲勸道:“阿雪,你對修煉之事了解不多,可能有所不知,修士的本命法器,有如劍修的劍,琴修的琴,向來是不給尋常人碰的,除非……”
“師出一門,為何不能給我碰?”慕朝雪做出不樂意的神情,打斷虞問春的話,努力回想原文中屬於自己的那段台詞,具體有些記不起來。
係統也真是的,不給他弄個提詞板,下回難道他還要提前背台詞?
正想著這些,眼前突然晃過一段劍柄。
容冽一抬手,將劍遞過來,麵無表情道:“‘欺霜’有些重,還有些涼,你……師兄你小心些。”
慕朝雪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盯著眼前這把劍,臉上閃過一絲困惑迷茫。
還沒正式開始施壓呢,這麼容易就向他屈服了嗎?
但是主動送上門來的神劍,慕朝雪沒有改口不要的道理,忙接過來。
即便提前做了思想準備,這一接,兩條手臂依然猝不及防地往下一沉。
一股冷意順著沿著接觸劍身的雙手攀上手臂。
慕朝雪沒顧得上看,而是抬眼端詳了對方片刻。
容冽表情平靜,與他對視一眼。
慕朝雪一點也沒有瞧出來原文中所描述的那種隱忍與不悅。
他隻好埋頭裝作欣賞這把劍,在腦海中詢問係統:“這算不算是當眾為難成功了呢?”
係統的回答聽上去也有些不確定:【應、應該算吧。跟原文比,也沒缺少必要步驟。】
“欺霜”就這樣躺在慕朝雪的掌心,很有重量,觸摸起來比容冽形容的要更加寒冷,簡直到了凍手的地步,怪不得容冽讓他小心點。
但是客觀來說,這確實是一把十分漂亮的劍,從劍柄到劍鞘都刻著細細的霜雪形狀的紋路,像是剛從常年積雪的山巔取出。
那接下來就是炮灰自討苦吃的環節了?
慕朝雪有些吃力地舉起這把劍,試著拔了幾下,原文中自然是沒有成功拔出。
餘光裡,近處的水麵波瀾起伏,泛著冷冷寒意。
“噌”的一聲,眼前寒光一閃,不知為何,順著他手上的力度,劍身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