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預等人且戰且退,其中一個護衛一時不察,脖子被劃了一個大口子,血迅速從傷口裡噴湧而出,倒在地上不動了。少了一人,護衛壓力陡增,保護圈往馬車縮小一大截。
陸久安身在21世紀,哪裡見過這種陣容,被嚇得定住當場。
書童陸起驚得聲音都打了顫:“大人,公子!快走。”
說著把僵硬著身子的陸久安急急忙忙推入車廂。
梁定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想趕馬車,馬兒受驚,哪裡肯聽話。
江預回身用劍往馬屁股上一戳,馬匹吃痛,揚起蹄子瘋跑出去。
江預等人不再束手束腳,見馬車跑遠,直取對方首領而去,正是方才出口之人。
山匪過得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劍到了麵門也絲毫不怕,反手一格,與江預交起手來。
這首領全靠多年來見血的殺招與江預對付,你來我往的鬥了幾個回合下來,江預卻沒討得到多少好處,好不容易瞅著個機會,刺了山匪胸膛一劍,趁此機會翻身上馬追去。
當下正值中午,烈日暴曬,馬車疾馳之間幾人都有些吃不消。陸久安更是不好受,然而逃命當頭,誰也沒多加言語,隻想遠遠的把山匪甩在後麵。
江預幾人從後麵趕上來,護著馬車奔出老遠,直到不再聽到喊殺聲,才漸漸停了下來。
隊伍尋了一處隱蔽的叢林歇息,陸久安見護衛身上臉上都是傷口血跡,好不狼狽。
出發時7個人,如今隻剩5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當下心神震動,巨大的窒息感撲麵而至,最近幾天發生的種種在腦袋裡走馬觀花的晃過,穿越異世那種荒謬感和不適感才姍姍來遲。
一直以為,他都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當做一場夢,抱著遊戲人生的態度,以過客和演員的身份遊離其中。
陸起也好,江預也罷,他都當作隨時都會揮手再見的人來對待,隻想著:我是21世紀的人,莫名其妙的穿越而來,到一個史書都沒記載的朝代,總有一天也會回去,合該回到我的時代去。
那萬一回不去呢?
在這樣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兩條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逝,如果我還如此這般態度......
這樣一想,陸久安就禁不住的後怕,對未來充滿了迷茫。
陸起見陸久安直愣愣得看著前麵草地發呆,心裡很不好受:“大人,喝口水壓壓驚。”
陸久安回過神來,麵前這個15歲的少年,年歲像他弟弟一般,一路行來,卻如哥哥一樣將他貼心照顧著。他摸了摸陸起的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江預等人就著一處水氹清理身上的血汙,陸久安走過去問:“還有兩個衛護.....”
江預麵露苦澀:“是卑職學藝不精,讓大人受驚了。那兩個兄弟已經身死了。”
陸久安握緊拳頭,喃喃囁嚅:“那......那屍身怎麼安葬,總不能讓他們被豺狼吃掉吧!”
江預搖搖頭:“現在以大人安全為重,等到了地方收拾妥當,再安排人員收斂屍骨。”
經過這一番事故,眾人不敢多停留,隻稍加休息一番,簡單吃了一些乾糧,就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
披星戴月行了三日多,遠遠瞧見一行作官服打扮的人,想來是地方按照規製安排迎接的隊伍,這個時候,陸久安一行提著的心才放回肚子裡。
雙方會麵,互相了解身份核查文書之後,繼續上路。有了當地差役的隨行,路途順暢了不少,提前五日抵達了任地。
陸久安被任命的官職是江州應平縣的知縣,正七品,陸久安原定的是翰林院編修,同為正七品。
翰林院這個地方,注重培育朝堂人才,丞相便是從這樣一個地方出來的。
然而兩廂比較,作為地方官,知縣權勢比起編修來講要大的多。
奈何江州這個地方民人剽悍,環境惡劣,山匪頻出,吏治向來很差。又因為離中央偏遠,朝廷不想管,也不願意管。
在這樣一個地方,就要做好蹉跎一輩子的覺悟,輕易不會升遷。
上一個縣令因為陸久安的到來,而被平調到了其他州府,走的時候可謂是歡天喜地的。
陸久安到地方後又馬不停蹄地往上麵遞交了文書,由相關人員核對身份,匆匆和當地主簿、各房書吏見了麵認了人,由陸起出麵回了各方拜帖,一律閉門謝客,關上大門睡了幾天囫圇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