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謝菲拍了拍我的頭,起身,隨意從衣櫃裡給我拿了一套全新的衛衣和長褲,說他在隔壁等我,讓我換好衣服後就去找他,然後便推門出去了。

我站在原地,腦子裡亂糟糟的,這些天七七八八的事不時浮現,回憶起伊萊唇角的狡黠和夏希天真的笑容,我實在無法想象,謝菲剛才說的事情才是事實;可如果這就是事實的話……

看了眼身上這套浮誇華麗的裙子,我撇了撇嘴。

見他離開,我緩過神後,在屋內找了片刻,就發現了雜物桌裡的幾條尼龍繩。

很好,勉強也能行吧。

想了想,我覺得勉為其難也可以,於是便用它結結實實地將昏迷不醒的亞汗伯綁了起來——央視科教頻道傳道授業解惑,相當符合人體結構的方法,就算是剛吃了一整車菠菜的大力水手也掙脫不開。

嘿。

確認沒有問題後,我拎起金屬桌子的一腳,就開始……毆打亞汗伯!

因為打臉上會被看出來,我就衝著他穿得嚴實的褲腿、肩膀、小腹……他閉著眼,被我綁得嚴嚴實實,在昏迷中也疼得額頭冒冷汗,但依舊沒醒;這個蛇精病——我對著他的某個部位狠擊了一會,綁架我、虐我的仇,就用你的子孫來換吧變態!

……

默默地發泄了一會,我感覺差不多了,就又坐到他的身上,啪啪地扇了他幾聲響亮的耳光;可惜我手勁小,印子看不出來。最後,我拿了杯桌子上的飲用水,在他的褲襠處倒了點、意思了一下,有點遺憾自己手機被扔掉了,不然還可以拍個照片,以後回味——畢竟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能直接報複他回去的時刻了。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一直麵無表情,心情也不怎麼緊張,除了金屬敲擊在肉體上的悶聲之外,室內顯得非常安靜。

搞定後;我把他兩腳踢到桌子下麵,然後以超越女孩子換衣速度,飛快地換好了襯衫,就淡定地推開門,關門——去找謝菲了。

……

………

真誠地提出想吃口熱飯的要求後,謝菲先生第一次、在我麵前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明顯愣了半響,完全說不出來話,尤其是當他大概覺得,他的那席話,大概任何人聽了、都會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可我卻是發自真心的,沒有故意打斷他節奏的意思。

在這裡,每天都被女仆動手動腳擺打麻藥、拍照片、換衣服就算了;但那幾乎可以媲美喂麻雀和兔子的小鳥食量的食物,讓我壓根連吃都吃不飽,還要忍受頭痛頭暈。

我真的挺餓的,真的!

剛才被他意外救了之後,我發自真心地和他道了謝,感恩他又一次……嗯,對,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

雖然我本來就是在給他打工;但好老板還是全世界都很難找;於是,儘管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我還是忍著那些什麼荷爾蒙純度、血液提取、億萬分之一的奇跡……我們客觀點說:你若是讓我在一個滿室光輝、開著地暖或者點著篝爐,手邊是熱乎乎的茶,靠在舒服的大棉椅前,優哉遊哉地側耳傾聽,那我肯定配合;但我現在又冷又餓,身體裡或許還殘留著那些藥劑的遺留反應,有點重影還耳鳴的情況下,說什麼都不如一頓暖洋洋的飯來得有價值。

謝菲先生有些無言地看著我,過了會,他撲哧一笑,眼裡全是淡淡的無奈;原先一本正經的態度,總算不像剛才那麼嚴肅,而是和緩了些,甚至帶了點聽之任之。

“好吧,反正這個任務的計劃也被你打亂了,”他說著,頓了會,就拿起這間辦公場所桌上的固話,撥了內線,待對方回答後,他對我眨了眨眼,然後聲音忽然變得和亞汗伯那個怪人一模一樣:“給我送一份、不,兩份菠蘿鮭魚籽炒飯,放到A廳,我待會和賽比西一起吃。”

那邊傳來恭敬的回聲,他嗯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哇……厲害誒,我也想要這個技能!

餐品很快就被送到了地點,謝菲取了回來,看著我專心致誌解決麵前的兩份餐盤,他托著腮,懶洋洋地笑:“胃口真好。”

我保持著食不言寢不語的作風,狂掃著美味的食物,直到喉嚨裡開始冒飯,才住了口。我用紙巾擦擦嘴巴,看向謝菲,“荷爾蒙濃度?”

“就知道你剛才沒有認真聽。”他前傾,溫和地幫我擦掉了嘴角上最後一粒米,“那我換個簡單一點的說法吧,經過了這麼多的事,佑佑覺得,對於你自身,你又有著什麼樣的看法呢?”

他像是那些幫助學生艱難選擇是繼續升學、還是就此工作的人生導師,用一種平和而自然的語氣對我說道,“在那天之前,佑佑,你一直活在一個安定、普通的世界。就像是時下十幾歲、二十多歲的年輕孩子,學業、工作、日常的繁瑣……我看得出來,也查閱過你的經曆,你很喜歡那樣的生活。應該說,是我打擾了你的平靜;雖然你的體質注定你大概不能過得那麼輕鬆,但要不是意外,誰知道它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發生作用呢?曆史上也有不少在記載之外的野生夜鶯,瀟灑自由地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這點,我必須首先向你道歉。”

不不不,是我要向平行世界的我道歉。

“但是,”他雙手交叉,置於頜處,深深地望進我的眼裡,“另一個,更重要、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從人類的身體徹底被改造後,荷爾蒙的信息素就像是一個很少被提及、但人人都知道的秘密。按理來說,夜鶯的基因序列完整,應該是很少有性腺體絮亂後錯位的波動,但你很特殊。之前我隻是懷疑,在等待檢查的報告,但這次發生的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了……亞汗伯-祖讚是個莽夫,但同樣是個相當精明生意人,他的那些檢測手段令人驚訝;都說萬人迷荷爾蒙的體質最令人羨慕,是奇跡中的不可能事件,隻存在於想像;而我現在卻必須告訴你:你知道,濃度滿值的荷爾蒙意味著什麼嗎?”

荷爾蒙體質……?哦,原來如此啊。

鎏金色的燈燭狀長條掛燈猛地亮了起來,祝禱詞的聖歌回蕩在整棟建築群之中;午夜到了,這是那位亞汗伯的又一詭異愛好,半夜點燈查人,不過我人就在“他”這裡,所以今天倒是沒關係了。

聽了謝菲的提問,我回想起這些天以來的種種跡象,也對,當他用所謂的異能磁場、刺激了我感官後,我周圍的變化的確很大,但我模模糊糊也察覺到了什麼。

然而,於我而言,這些味道啊、體質啊,和從前彆人看臉追求我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彆。

在我來看,人類自古以來,虛無縹緲、依靠多巴胺分泌而現的情愛滋味,沒什麼可讓人目眩神迷的——見識得太多,不感興趣,那不也是很正常的麼?

“啊,忘了你一直是個很受歡迎的女孩子。”謝菲想到了什麼,搖著頭輕笑了下,“……會有很多人追求自己,就像是以前那樣,沒什麼大不了的,無視就好了——你這樣想,對吧?”他見我有點不以為然,揚起眉,突然發問,“可你有想過,相貌是一回事,但往往也並非人人執著的要素;可體質的特殊性、卻完全不同呢?”

我本來正走神於他的長篇大論中,忽地被提起這個,有點奇怪,就下意識地回答:“你這樣說,那是有點麻煩了……”

再漂亮的臉蛋,也不可能符合每個人的審美;但是依照目前這個世界的奇妙之處來看,荷爾蒙還是挺重要的一個衡量標準——雖然平時從來無人知曉、也無人提及,但那隻是因為大家都差不多,沒有對比之處;可是……!

我猛地想到了其中關鍵,不禁咬著嘴巴,蹙眉苦思:“那這就糟糕了誒,這東西原來那麼神奇的嗎——比方說,走在街頭……”我越想越恐怖,“不能用什麼藥劑消掉、或者改造手術、切除腺體之類的?”想想是很有趣,可若是真變成那樣的話,我的人生豈不是太悲催了?!

“你能想明白就很好了。”謝菲突然走了過來;他輕輕地摟住我,拍了拍,聲音安撫:“磁場不是能通過簡單的腺體手術就能切除的。不過,沒關係,不要害怕;這次我答應讓你嘗試的任務,就是給你一個事先的提示——被帶走、被拍賣、被綁架;無論哪個都很糟糕,不是嗎?但佑佑,你的運氣很好,先是祖讚家的孩子,人品不差,又遇見了我……可,生活不可能永遠如此順利的。總有些時候,會發生一些難以想象的意外。”

“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我若有所感地點點頭。

“嗯,能明白就好。既然你成為了我的部下,我認為,自己有理由保護你;同時,我也希望,從一開始,你就能提高警惕,保護好自己——把劣勢變為優勢,再者……某種意義上,這本身就是比任何幻獸強大的絕佳能力呢。”他唇角微彎,湊近我,像是悄聲耳語:“你真的很好聞,美味的讓人想要一口吞掉哦~”

“……”這話就不要再說啦,老板,我自己又聞不到;誇獎還不如漲工資來得更實際呢。

“既然要談心,那還有一件事,”謝菲像是被我的變臉逗樂了,他笑了笑,又好奇地微微歪頭,”佑佑,介意告訴我:你對於這些突如其來、打破了你曾經存在觀念的事件,又有哪些不同的想法呢?”

“想法?”

“祖讚家的事,於你而言也是不一般的衝擊吧?”他垂著眸,語氣顯然十分有耐心,“你可以把它當作一次創後的心理輔導,雖然我沒看出你哪裡……嗯。”他輕咳了下,“但說說也無妨。”

這個啊。

剛才的話題,虧他能那樣拿博士答辯的態度討論,但荷爾蒙什麼的,仍是讓我尷尬,也需要再多思考才能決策;不過對於這個問題——

“您看過《納尼亞傳奇》、或者《愛麗絲夢遊奇境》麼。”

我斟酌了片刻,想了又想,才算是組織好了語言:“或者《蘇菲的世界》?……”

謝菲先生頗感興趣地挑起眉,微笑地點頭。

“所以於我而言,其實怎樣形容都可以——無論是打開了通向未知世界的衣櫃、鑽進了秘境裡的兔子洞,這些小孩子喜歡的把戲,或者說,”我注視著飯盒上晶瑩的米粒,神情有些恍惚:“哲學一點,更俏皮形容的話,《蘇菲的世界》裡說過,這個世界就像是魔術師從他的帽子裡拉出的一隻白兔,宇宙用億萬年變出了這隻龐大的兔子,活在兔子毛皮頂層的生物們從一開始對世界滿腹好奇、到後來年紀愈長,就深入毛皮,安逸於此,不再樂意回到脆弱的頂端探究冒險,儘管他們已經習慣於活在這個星球,但對這個世界……其實一無所知。”

沒錯,幾個月之前……我對這個世界,是絕對的一無所知。

全宇宙最令我發愁的,是下個月的工資到手夠不夠花、單位同事養了隻狸花貓,雖然覺得很可愛,但它殘留在同事身上的毛,總是讓我打噴嚏;表哥又要來首都,我該怎麼假裝不住在公寓,去朋友家避幾天難……即便在剛穿越過來的前些日子,最讓我發愁的基本還是這些沒差;包括家裡的貓像隻來自外星想要侵略地球的天外客、下個月的信用卡能否還上……這些才讓我比較擔憂;我從來沒想到過,那個平和寧靜的下午,我路過了一隻在電線杆上吃襪子的猴子,然後去寵辦局——然後就是所有一切的開始了。

命運啊。

想到這個詞,我懶懶地撥弄著還剩下小半盤的飯,趴在桌子上,有些無精打采地道:“您要是問我,我隻能回答您,我就像是兔子毛皮裡的那些虱子,不小心被人拉到了頂端,可我這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曆,從未接觸過這些新鮮有彆致的故事,說實在的,我也到了就算知道也無所謂的年齡——要是這些和我無關的話,我現在肯定是在家裡睡得醉生夢死,因為明早還要工作,看到了也沒心情去思考什麼世界的神奇、宇宙的奧妙;可惜它們和我有關,那我就……”我抬起頭,一字一句地回道:“儘力做好我該做的事情,就這樣,彆的請不要指望我,無論天上降下什麼億萬分之一奇跡、再特殊的體質……我已經定型了,該是怎麼樣的人,就是怎麼樣的人——我不會因為看到一兩場地下交易黑幕就覺得世界黑暗魑魅魍魎橫行、也不會因為和兩個富家子弟生活了幾天,就又像是那些楚楚欲動的辛德瑞拉一樣;總的來說,”我聳聳肩,“我比較相信自己內心的道德、法律和價值觀,其餘的都無所謂,反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彆人的底線我管不著,我自己注意就行;您也不必試探我能否承受,一份工作而已,做不來我就會想辦法辭職,做的來就做下去,縱然需要學習和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人生就這麼短暫,天天想東想西的沒有意義。”

謝菲像是從未聽過這樣的話,於是他呆了好一會,仿佛有些不認識我,過了好一會,才道:“……該說你是豁達……”

“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謝菲先生,其實我本來想著,回去後我就不乾了;雖然夏希他們……他們坑了我,但那邊的工資挺高的,工作強度倒是一般,女仆的活兒很輕鬆呢~”我頓了頓,繼續道:“可今天的事給我敲了警鐘——要我不是您手下的員工,您八成是不會管我死活的吧?這樣想來,幻寵局雖然很要命,但在保證職員安全方麵,應該是值得信賴的?”

“……”

“沒什麼背景的紅顏禍水就是糟糕啊,”我半誇半損了自己一句,半托著腮:“就這樣就職下去的話,還會遇到很多的危險;這都是可以預料的,而從您的說法裡,我覺得多半都沒有那樣簡單;所以,”我雙手合十,充滿期待地看著謝菲,“既然我的開發潛力像您說的那麼厲害,那……工資能再漲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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